?对于我自信的陈述,高启安并不太感兴趣,拿起一本书随意的翻看起来,我正准备询问一下工作负责人是谁,只见高启安拿起杯子又放下,立刻做了个打住的手势,转身拿起喷壶给绿植浇起水来。
我讨了个没趣,却发现一个小细节,高启安放下杯子很可能是没水了,于是我自作主张,拿起杯子给他接了杯水,放到桌子上后,鞠躬转身离开。
当我快要出门时,高启安咳嗽了两声,在我身后有些反感的说道:“你未免也太自作主张了吧?我让你给我杯子倒水了吗?”
我一怔,心中却苦叹一声,真是个难伺候的老头,难不成想成为大设计师,都得有个见不得人的怪癖?就像吴浩东在墙角做俯卧撑、陆锐在办公室发疯似的跳秧歌舞?我转过身来微笑着回了一句:“刚刚接水时,您不是也没拒绝吗?”
高启安微笑着倒掉了我接的水,自己重新接了一杯,喝了一口后说道:“明天准时来上班,迟到一次你就不用来了,既然你选择了前者,那怎么打扫洗手间你可以跟清洁工们好好学学,我一直有个观点,不达标的事情不如不做!”
我报以微笑,转身离开。出门看了看天空,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办公楼,而我现在终于实现和少哲在一起工作的愿望了。正午的阳光,仿佛是块噀人,清味纤雅的太妃糖,又恍若黏稠多汁的酸梅汤,阳光变着角度切在玻璃窗上,在眼里凿开一个刺目的小孔。路上没什么人,我想倒是能在太阳下做各种姿势,看影子搞怪,也不至于形单影只。
很久没回家了,挤上回家的公交车,一路上想想最近发生的很多事,对于凌曦忽然闯进生活,我显得有些无从下手。
有很多人,你原以为可以忘记。其实没有。她们一直在你心底的一个角落,你不知她们是么时候歇斯底里的颠覆你的一切,揭开所有伤疤!直到你的生命尽头。在尽头你会怀念每个角落里的黑暗之中的光,因为她们组成你的记忆与感情。但你已经不能拥抱她们,只能在最后明白,路途是一个念念不忘的失去的过程,而我们的视觉焦点让我们也错过很多。
无聊的翻着手机所有信息,忽然看到微信里和凌曦的聊天记录,每一条都能让我想到当时的场景和画面。过去曾一起经历的日子,渐渐在我脑海膨胀,抽象成一些雾一样的尘埃,浮在梦境之外的空茫黑暗中,那些逝去凌曦的日日夜夜不停坠落,就像漫天星辰终会尘埃落定。而我和童谣,在我们的希望和愿欲的深处,隐藏着对青春爱情的默识。如同种子在雪下静静梦想。我想如果非要把种子下个定义,那一定是代表希望……
回到家门口,如我想象一般,防盗门锁着,爸妈上班并不在家。我在包里一阵翻腾找钥匙,明明记得钥匙在包里的,可就是找不着,忽然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连钥匙也遗弃我了。
我蹲在门口边上,点了一支烟,旋开矿泉水瓶喝了一口水,吸完一支烟,蹲的腿有些麻了,索性一屁股直接坐在地上闭目养神。歇一会待会直接回巷子口住处,只能另外抽时间回来了。
正当我迷糊打盹时,防盗门打开了,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脚步声,从我身边猫着腰,蹑手蹑脚的往楼梯口走。
我挣扎这从地上站却没能站起来,瞪着一脸“诧异”的童谣说道:“站着,妖精哪里跑!你怎么会在我家的?”
童谣被我一叫,突然没了兴趣,站直了身子,整了整还没吹干的头发,神经病似的看着我道:“叫谁妖精?你回家蹲在门口做什么?”
使劲揉了揉腿,才站起身来,我以户主身份审问道:“差点就让你跑了,还好我机智、勇敢、果断,老实交代,你偷偷跑到我家干嘛?……好,干嘛我也不深究了,最起码……最起码,难道不会跟男主人说一声再走吗?”
对于我的语无伦次,童谣只是看着我表演,笑了笑后突然发怒的吼道:“说你话多你还不信,和你住一起我指不定哪天就被精神病院直接拖走了,尽讲些没用的话,我问你回家为什么不进屋,躺在这门口睡觉很舒服吗?”
“那我不说话了,不随意扯话题了,你是不是就打算和我继续住了?”我追问道。
童谣沉默的看着我,而我也意识到自己在自己强调不再扯话题时又跑题了,只能对着童谣一阵嘿嘿傻笑赔礼道歉。继续说道:“我回来才发现钥匙没带,就蹲在门口了,还好你在家!”
“你钥匙不是一直放在包的第二层最左边的小拉链袋里的吗?”童谣反问道。
我将信将疑的按照童谣说的往包里面翻,果真找到了钥匙,难掩兴奋的问:“你还真神了啊,你怎么知道的?”
“傻子才不知道,哪件事我没帮你收拾啊?”童谣懒得再看我,打开门直接又回到屋去了。
我有些心疼的看着童谣,却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只是有点懊悔曾经不该如此不耐烦的对她,甚至对她恶言相向,从前还厌恶她给我带来的一个个麻烦,其实她对我很好,只是这种好却是在我有求于她时,才被自己发现,这让我很是自责!
我总觉得自己似乎很周全,可是却不是,有时候人真的不该片面的去看待另一个人,尽管有时候童谣是一个麻烦的女人,但她也有她的好,至少很有朋友间的义气,否则她不会情愿自己委屈,也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帮助我。在一品天香冒着失去工作,得罪猛爷时;在我一个人躺在雨夜公交站台时;冒着被抓回去的危险,派他保镖救我时……
我玩着手机,假装无意的问道:“你吃午饭了吗,什么时候来的?”
童谣关掉正在使用的吹风机,探出头说道:“昨晚啊,本来打算回镜湖的,阿姨打电话来说,中午回来吃饭,让我在这等着。刚洗完澡,就听到门口有动静,没想到是你!”
“那你还不开门,我委屈,过来摸摸我头,安慰我一下,不谢!”我逗着童谣乐道。
“我当时裹着浴袍,等我收拾好开门时,你就睡着了,于是我就想到悄悄地离开,没想到被抓个正着,瞬间无聊了。你昨晚是不是没睡好?”
童谣一句关心,突然让我心中一阵苦涩,正当我不知如何避开这个话题时,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老妈的声音使得童谣立刻转移了注意力,冲到门口,给刚进门的老妈一个大大拥抱。
“哎呦喂,老胡,你快看这是谁啊?胡凯,你怎么回来了啊?”老妈这表情,就跟看到自己扔掉的丑孩子又不识相的回来似得,伸手就过来拉我。
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双手扒着茶几边说道:“嫌不嫌弃,反正我今天是回来了,专门回来抢饭吃的,老妈我饿了!老爸,今天下午我可以帮你洗车,老妈我也可以帮你洗锅抹盆兼刷马桶,这一切都是免费的,保证不收钱。”
老爸推了推眼镜没有说话,跟着老妈进了厨房,童谣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并没有说话,我却看到了她似乎很享受我现在这落魄的状态。
我一时间发现自己用时下流行的两个字形容,那就是逗比。只能装腔作势的走回房里,避免尴尬。在阳台上,我看到一家三口中唯独我的观音莲干死了。于是冲着房间门大喊道:“妈,我才离开家几天啊?我的观音莲那么小,它怎么就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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