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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本为逆天,往往生死一线!为趋利避祸,造就弱肉强食。宗派别院,多有门户之见,以实力为尊。云蝶夫人乃是风华绝代,受天玄宗众人敬仰膜拜!
这一日,又到云蝶夫人忌辰,天玄宗上下,无不肃然。
风雨潇潇,山风呜咽,似是哭诉那逝去佳人。古道石阶,历经洗礼,越发清明。石阶两旁,竹叶青青,婆娑着滴下点点晶莹……
阴雨绵绵,可天玄宗宗祠里里外外,依旧是人头孱动,皆是前来祭奠之人。仪式之隆重,可见一斑!
天玄宗宗主和几位长老也都依次前去上香祭拜。
“玄儿他人呢?”天玄宗宗主叶天城向四处张望道。
众人为之一震,方才都只顾着忙碌,却不曾有人发现今日这里缺少了一个极为重要之人。要知今日乃云蝶夫人忌辰,天玄宗上上下下都来祭奠,可偏偏那唯一的血脉之亲却不曾露面,这是何等的荒谬。
叶天城的喝问,无人应答……
叶天城看着众人一片沉默,脸色早已是铁青,清瘦的面颊上菱角分明。
“宗主,玄儿或许是有什么要事给耽搁了,我这就差人前去催促。时辰有限,依我看,就由惊云先开始吧。”天青打圆场道。
“那就依天青长老所言吧。”叶天城语气不悦道。
“云娘,孩儿今日前来祭拜。虽未曾有幸得见,但孩儿心中一直是对云娘思念万分。云娘,孩儿给您磕头了……”一个体格颇为壮实的小男孩说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悼念言辞,诚心的对着那黑衣妇人的塑像,猛磕了三个响头。
“我的好孩子,爹爹和娘亲都知道你一片孝心,但也莫要太过伤心才是……”那身着鹅黄衣裳的娇艳妇人,欲哭欲泪,一阵心疼道。
“云娘……”听了殷红妇人的劝慰,那白胖的小男孩反而是哭的更伤心了,大眼懵懂,泪流潸潸的模样甚是招人疼怜。
“我的孩儿,你这一伤心,娘也跟着心疼……”殷红妇人朱唇轻轻轻抽动,拂起衣袖,在那涂满粉脂的脸颊上拭了又拭,一副楚楚可怜的嗲声道。
“殷红,云儿,你等也不必太过伤心。有这番心意,夫人泉下有知,也足以告慰了。”天玄宗宗主叶天城宽慰道,一边说着又向宗祠门外看了看,那人到现在还是不见踪影,他心里极为不痛快。
那殷红夫人和叶惊云母子二人这才抹去眼泪,看似不情不愿的退开了去。
“云蝶夫人,弟子吴天常听闻众师长提及夫人英名,心中仰慕已久,特来祭拜。吴天定以夫人为榜样,勤加努力,不负众位师长厚望。”古云长老得意门生吴天对着那黑衣妇人塑像恭敬叩首道。
“云蝶夫人,弟子天幕雪来此祭拜。暮雪不才,愿向夫人看齐。幕雪感怀夫人恩德,若夫人在天有灵,还请保佑我天玄宗上上下下永久昌盛。”天暮雪诚心下拜道。
天玄宗年轻一辈,无不虔诚。或倾诉仰慕,或悼念伤怀……
“娘亲,玄儿来看你了!”一道瘦弱的身影出现在宗祠门口,神色黯然道。
门派之中,尊崇实力。叶玄虽是宗主之子,但被看作是平庸一类,除为数不多的几人以外,很少有人愿与他交往。再加上叶玄性子本就孤僻,行事有些特立独行,总是与众人难以为伍。
叶玄见众人都在,顿觉有些心慌。怯怯的穿过众人,走到那黑衣妇人的塑像跟前,却是什么话也不想说,跪地三拜,转身便要离开。
“站住!”叶天城突然喝道。
“爹爹,怎么了?”叶玄眨巴着眼睛问道。
“今日夫人忌辰,你何故迟迟不来?”叶天城沉声道。
“爹爹,孩儿昨夜一直惦记着,不曾想今早,今早睡过了头。方才,方才还在睡梦中……”叶玄吞吞吐吐,说话声音也是越来越小。
叶玄本就不会说谎,又是当着众人的面,神色极为不自然。
叶玄那细微的言语传入众人耳中,只让这原本庄重的祭奠仪式,陡然轩起一阵哄笑。
“早就听说那叶玄有些痴傻,今日一见,果然……”
“夫人忌辰之日,他这至亲之人居然还能睡过头,真是个不孝子!”
人群中,开始窃窃私语……
只有叶天城静立原地,面呈猪肝色,隐隐似要发作的模样。
天青见势不妙,重重的干咳了一声,有些威严的对众人道:“祭奠仪式之上,众弟子不得喧闹!”
天青身为天玄宗三大长老之一,为宗主叶天城倚重,再加上平日里处事一向得体周到,深得门下众弟子敬服。他一说话,宗祠殿堂之上顿时安静了下来。
看到这般场景,天玄宗宗主叶天城投来一丝赞许。那殷红夫人却是不知为何,柳眉紧紧一蹙。
“宗主,还请息怒,今日乃夫人忌辰……”天青对那一脸怒色的叶天城轻轻耳语了几句。
叶天城长舒了一口气,渐渐平静下来。
那殷红夫人见叶天城脸色稍有舒缓,当即心中一声冷笑,故作惊讶道:“玄儿,你难道就没有一句心里话想要和云蝶夫人说说吗?”
“玄儿,玄儿没什么要说的。”叶玄不敢抬头。
“不孝的东西!云儿方才祭奠之时都还为夫人伤心流泪了好一阵,你竟然连句想说的话都没有!”叶天城厉声斥道。
“爹爹,玄儿不明白,惊云他,从来没有见过娘亲他怎么会思念起娘亲来了。再说,惊云一直都有红姨疼,他又怎么会因为娘亲伤心流泪的?”叶玄一脸天真的问道。
在场之人忍不住窃笑纷纷,一双双异样的眼光投向殷红母子二人。
未等叶天城开口,那殷红妇人一张粉面通红,心虚的左右看了看急道:“叶玄,你的意思是云儿的伤心都是装模作样了?”
“红娘,玄儿不是这个意思,玄儿是说……”叶玄摇头解释道。
殷红夫人柳眉一挑,急急打断道:“够了!不要再狡辩了!云蝶夫人忌辰,你身为骨肉至亲无故来迟也就罢了,现在又在这里对祭拜之人出言不逊,罪当责罚!”
“叶玄今日是有些不对,但殷红夫人若以此言论罪责的话,就有些过了!天玄宗里面可没有这一条门规!”天青看不下去,冷冷道。
“这还需要门规吗?祭奠仪式上对云蝶夫人不敬,便该罪责!”殷红妇人争锋道。
“敬与不敬,在于叶玄他内心,却不是你殷红夫人说了算!叶玄对他娘亲怎么祭奠,也轮不到旁人来言论罪责!”天青据理道。
“旁人?红儿乃是如今这天玄宗的宗主夫人,那叶玄也要叫一声红姨,天青长老该不是不清楚吧?”那穿着深黑色道袍的枯瘦老者手中拂尘一扬,一副倨傲凌人的模样插话道。
“是么?殷山长老,你方才不是没有听见,可是这红姨口口声声说要罪责玄儿!”天青冷笑道。
“天青长老,你……”殷山长老老脸通红。
“尔等放肆!今日夫人忌辰,你们都是来此祭奠,却在仪式之上这般胡闹,让夫人九泉之下何以含笑!”叶天城按捺不住,沉声喝道。
叶天城话音刚落,忽然一声怪响。宗祠里不知哪弥漫起一阵烟雾,呼呼狂风,让人有些站立不住。连那原本静立的塑像也跟着吱吱颤抖起来,一时间人心惶惶。
“莫非是云蝶夫人显灵了!”慌乱中突然有人叫道。
“云蝶夫人显灵了,云蝶夫人显灵了!”紧接着又有人跟风大喊道。
就这般,一人语,十人语,百人语,众人皆语。也不知是谁第一个忍不住对着那黑衣妇人塑像诚惶诚恐的下拜,那惶惶众人,纷纷效仿。千百人头,臣服于地,朝拜一方,这等阵势让身为天玄宗宗主的叶天城和几位长老也不禁为之一颤。
叶天城和三位长老却是无动于衷的看着那近乎疯狂的众人,眼神之中尽带惊骇的相互对视了一眼,各自却是暗中戒备。
随着众人这一拜,宗祠殿堂里的一阵异相,瞬间又恢复了平静。众人便更以为这是云蝶夫人显灵的迹象,一个个磕头不止。
叶天城暗含深意的看了天青一眼,天青心领神会,对着众人道:“众弟子都起来吧!想必是我等一片虔诚,夫人显了圣灵,不足为怪。”
众人耳听天青长老轻描淡写,又见宗主和另外两位长老也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顿觉心中踏实了几分,这才纷纷立起身来。
天玄宗宗主和三位长老眼神再次交汇,神色都有些古怪,和众人寒暄了两句便草草结束了仪式,各自匆匆离去。
“哼!”叶天城行至宗祠殿堂门口处,对着那角落中的瘦小身影一声冷哼。
天青看着那大步而去的叶天城,又看看独自一人跪立在角落里的叶玄,忍不住一声轻叹,却是没有多说什么,紧随那先前之人而去。
“叶玄,你记住,云蝶夫人不仅仅是你的娘亲,也是我天玄宗所有人心目中的神明。今日,你确实有些过分了!”天暮雪一脸冷漠的从叶玄面前走过,冷冷的丢下一句话。
叶玄看着众人一一从他面前走过,鄙夷,嘲讽,不屑……
那一张张面孔,扭曲着映入眼帘,涌入脑海。似冰刀,冷冷刺破心扉,如烈焰,煎熬着灼烤良知。
叶玄抬起头看了看,那原本是人影梭梭的殿堂上,此刻就只剩他一个人了。
“我真的,是一个不孝之人么?”叶玄面对那黑衣妇人的塑像,自言自语的问道。
空荡荡的殿堂里,没有人给他任何回应。叶玄这才想起,原来他一直都是孤独一人!在这个世界上,能认真听他说话的,也或许,就只有那具不能言语的塑像了……
“娘亲,玄儿想你……”
那少年静静的跪立于地,黯然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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