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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是在钢刀团的团部小招解决的,大队长专门去打了招呼,其实我很喜欢到部队的食堂吃饭,离开部队自己包工程倒是经常请人去餐馆吃饭,但那些菜总感觉不是用来吃的,是用来看的,一盘餐,吃的少,光是盘子底下放的小花和旁边用胡萝卜雕刻的一只不知道是凤凰还是鸡的玩意足足占据了盘子的半壁江山。
部队招待所的小招就不一样了,没那么多讲究,红烧肉就是红烧肉,肉多,青椒少,油水足,份量大,讲究的是吃好,吃饱,多年后,也时常想念这伙食,那是自己吃过得最美味的食物,不是大酒店能够比拟的。
大队长热情地招呼我们入座,魔头给大队长介绍了咱们的这几个战友,张泽远,小电脑这些人大队长都不认识,当响笛再次问道团长的时候,大队长只是说了句,团长一会就过来,这让咱们心里好受了些,想着能够再见到洪团座,心情就高兴。
因为是在演习,所以不能喝酒,只能用饮料代酒,本来魔头提议要等等洪团座的时候,大队长说团长有点事情,要待会才过来,叫我们不用等着,大家先吃。
接风宴进行到差不多一半的时候,包厢的门敲了两下,大队长放下筷子说道团长来了,咱们都赶紧起立,包括张泽远和小电脑他们,一个上校,不管是在哪个部队,那都是咱们的首长,理应要站起来迎接,魔头、响笛、老柯和我都很郑重,特意把身上的作训服都整理了一下。
门被推开,大家挂着的笑脸都停留在了脸上,大队长赶紧对我们打了个眼色,咱们才赶紧邀请来人入座。
同样是穿着07式的数码迷彩服,同样是贴着两毛三的军衔,同样是带着有八一军徽的帽子,可是,帽子底下的那张脸却不是我们熟悉的脸,虽然同样刚毅,但却看不到洪团座的那种气魄,那不是洪团座。
“团长,我来介绍!这是以前咱们装甲分队的魔头、响笛???????”大队长带着笑脸向那个团长介绍我们,我们一一地敬礼。
“都别站着,我就是过来看看!”团长很客气,照理说,一个团长能来这个接风宴已经是给了我们很大的面子了,咱们都还只是一群尉官而已,团长姓舒,我们都叫他舒团长,是半年前从121团调过来的,因为这次演习,咱们红色尖兵需要为他们打通钢刀团前面的通道,所以,舒团长也亲自过来见见我们,但也是点到为止,喝了两杯饮料,说了一些客气话就起身告辞了,咱们稍加挽留了一下,也就任由他去了,若真是留在这里,咱们吃不自在,他坐着也不自在。
“洪团座呢?”魔头沉声问,脸色不是很好,他不是在生大队长的气,而是在生自己的气,因为离开钢刀团的这两年,咱们都没有想过回老部队看看,甚至都没想过给老部队打个电话,每次咱们都只是用训练忙,有任务等各种理由去搪塞自己,但是,正当自己再看到钢刀团的时候,已经物是人非了。
“洪团座半年前已经调去东南军区了!”大队长低沉着声音说道,一字一句,甚至眼眶里闪着一些晶莹的液-体,望着天花板,两只大手在大腿上搓了搓。“那天我还记得我们给团座践行的时候,他举着杯子说????”说道这里,大队长的声音甚至都开始哽咽了。
“团座说,以前他的兵退伍,他都要做思想工作,告诉他们铁打的硬盘流水的兵,时间久了,大家都知道清楚明白了,没曾想,自己要调走了,却怎么也无法说服自己了。”说道这里,大队长彻底哽咽了。
听大队长说,团座离开钢刀团的那天,团部的所有人都去送了,场面很壮观,虽然平时团座在团里遇到看不顺眼的事情就要骂娘,但却从未冤枉过一个人,骂归骂,骂了之后团座都要找战士谈心,了解他们心中的心结,然后开导,所以团里遭团座骂的人多,但却从不记恨洪团座,因为他是真心对战士们好。
一个从边境自卫反击战下来的战士,一个在那场战役中失去了所有战友的团座明白,战友是多么的重要,所以,他总是从严要求,但却又像一个父辈一样关怀着战士们,恩威并重,从不偏袒谁,总是为自己的士兵争取最大的待遇。
钢刀团调防的遵城,一切都变了,外边的营房也变了,人也变了,我再也回不到曾经那个我所熟悉的钢刀团了,我瞬间觉得什么都没有了,我看了看魔头和响笛还有老柯,他们脸上的表情和我的心情是一样的,也许,他们也在想着跟我心中一样的问题。
变了,什么都变了,这不再是我们熟悉的钢刀团。
大队长说,装甲的战斗力跟我们那时候比起来还是要差那么一截,响尾蛇去维和医疗分队回来后就直接被军总院给要了去,工程师是早就被军区电子对抗团给要走了,再加上我们一走,装甲是真的就大换血了。
洪团座那时候跟刘大队说得没错,抽走了我们,就相当于抽走了装甲的骨血,大队长说,洪团座后来取消了装甲的代号,虽然刘大队履行承诺派了教头到钢刀团来培训新人,但是这人跟人的素质还是有差别的,大队长说,后面提上来的士兵单兵素质明显比咱们低太多,后来在师里和军里举行的演习中好几次被别人全歼,所以洪团座在调走的前半个月就撤销掉了装甲的代号,说这种队伍不配用这个代号,也不配挂这个队旗,现在装甲的队旗永远只能在侦察大队的荣誉陈列室里看到了。
饭桌上很沉闷,我们都低着头,其实我知道我们的内心中都充满了负罪感,要不是自己当时那份冲动,拼死了想往特种部队里面扎,那钢刀团的装甲分队也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哪怕咱们留下来这么两三个人,还总能够支撑起整个装甲分队来,可是我们都没有,我们自私地走了,留下了大队长和洪团座。
我们觉得我们自己是叛徒,背叛了装甲分队,背叛了钢刀团,背叛了装甲以前得到的所有荣誉,是我们将这些荣誉高高地举起来,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不用难过!”大队长看看我们知道这气氛太沉闷了说道。“其实团座跟我说过,他从不后悔放你们去长剑,因为他说过,铁打的硬盘流水的兵,你们有自己的路要走,你们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士兵,是祖国的士兵,是人民的士兵,不是钢刀团的,更不是他老洪的亲卫军,你们应该走你们的路,现代战争,特种作战是重中之重,有你们加入,洪团座觉着很欣慰!”
“赶紧吃饭吧,菜都凉了!”大队长赶紧往我们碗里夹菜,“那几个兄弟,都赶紧吃,到了这里就跟在自己部队上一样,别客气!吃菜!吃菜!”
“赶紧吃吧,凉了不好吃了!”魔头抬起头来,用手指擦了擦眼角,这个铁一样的汉子,除了蝰蛇因伤致残的时候魔头流过眼泪,不管遇到什么样的问题,他都是咬牙扛过去,每个新兵进连队的时候班长都会告诉我们一句话:掉皮掉肉不掉队,流血流汗不流泪,这句话都被我们深深地刻在心里,我们都不会忘记,可是,今天咱们都流泪了,因为我们尊敬的洪团座,因为我们热爱的钢刀团和我们热爱的装甲作战分队。
“对了,大队长,警通连有一个叫乌斯满的维吾尔战士,你知道不?”我夹着菜猛然就想起了那个来自新疆的小伙子,我们新兵连的战友,自从在北县地震救灾后,我们就再没见过,更加没联系过。
“知道,那小子在火炮分队,哦,就是以前的装甲!”大队长吃了口菜说道。“怎么了?”
“我想见见他,可以吗?”我低声说道,既然来了钢刀团,那能见的人就见见吧,两年过去了,有的人走了,比如犹生,有的人牺牲了,比如李保,有的人还留在这里,比如乌斯满。
“想见就见呗,这些天他们都没有训练任务,在休整,装甲一般都是跟着团部的,待会我派个人带你去他们宿舍!”大队长说道,“等新的任务下来,你们还要带着他们出去执行任务呢,也好,把这帮混蛋好好地敲打敲打!太不像话了!”大队长摇摇头说道。
有了这个开头,大家也就开始动筷子了,接风宴结束后,小电脑他们招待所看电视,魔头、响笛两个跟着大队长去叙旧了,大队长找了一个警通连的士兵带着我们往火炮的宿舍走去。
部队大院大同小异,但也有差别,但这里跟以前钢刀团驻扎的地方差别很大,看着这里,虽然这里是钢刀团,但是却不是我们熟悉的钢刀团了,甚至是在侦察大队的宿舍区里,很多面孔都不是认识的了,想当年,侦察大队的这些家伙们,咱们都还是都认识的。
走上二楼的走上,从房间的窗户里看去,那一排排床位,叠得整整齐齐的豆腐块,在靠着走廊的最后一个房间,带着我们的那个士兵一把推开了大门。
“乌斯满!”我冲着他叫道,那家伙正坐在床边捧着一本书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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