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咆哮的子弹 > 第四十三章 特种部队-再见我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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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看见魔头一个人在训练场上,缓慢地踱着步,用他那双大手抚摸着那些曾经使用过多次的训练器械,那熟悉的障碍,还有我们曾经一起摸爬滚打的泥潭,我们几个人都看着他,聚精会神地看着,让魔头的思绪把我们带入到以前我们挥汗如雨的日子。

  响笛说,工程师明天就要走了,电子对抗团那边已经打了好多次电话过来,攻关时间紧需要把工程师调过去,其实对于洪团座来说,舍不得工程师,但是也不得不放人,说到底,他始终不属于这里,侦察大队可以培养一百个有着工程师这样身手的侦察兵,可却培养不出一个顶尖的电子对抗的信息人才,是人才,就该回到他应到的岗位上去,而不是和我们这群大老粗们混在一起。

  “山炮,你去告诉张爷,晚上弄几个好菜!”响笛对我说道,“顺便,手榴弹也拿出来,老规矩。”

  “哎,我知道了。”我听了响笛的话就往炊事班走,张爷是炊事班的班长,也就是我们平常说的炊爷头,四十多岁了,这在部队来说,也算是一个奇葩了,当年打猴子国的时候,他只有十几岁,那么小的年纪没能上战场,但是,也算是在炮火纷飞的年代见识过大阵仗,那时候他就跟洪团座一个排,团座是跟张爷一起成长起来的,在边境自卫反击战中,张爷帮助卫生队转移伤员,差点没让榴弹给炸死。

  本来年纪大了,就该退伍回家了,可张爷舍不得这身绿军装,就是不愿意走,首长们都知道张爷的事迹,也就随了他了,反正炊事班又不是作战部队,也不需要太强的军事训练,咱们军装的款型都换了一茬又一茬了,张爷还呆在部队里,就连管着吃喝拉撒睡的司务长见了他,私下里也得恭恭敬敬地叫一声“张爷”

  我没有直接去炊事班,而是先跑到小商店买了一条红塔山,七块钱一包,不算高档,可张爷是滇省人,好这一口,换了中华他还抽不习惯,然后再屁颠屁颠地跑到炊事班去。

  “张爷!我来给您请安了!”我嬉皮笑脸地冲着正在检查各种食物原材料的张爷喊道。

  “山炮!你小子,来了就没啥好事情!说吧!又有什么事情?”张爷从包里摸出红塔山,抽出一根,递给我。

  “哪能麻烦张爷递烟呢!”我笑嘻嘻道,但还是接下来,然后就把我腋下用黑色食品口袋装着的红塔山拍到张爷手上。

  “这不工程师要走了么,魔头想劳烦张爷给弄点好吃的,今晚我们送送他!”我笑嘻嘻地对张爷说,“顺便,咱还想要点手榴弹!”

  “混蛋小子!胆子不小啊!”张爷瞪了我一眼,在我的脑袋上来了个爆栗。“就是小安子要走了?”

  工程师的名字叫安达,张爷总是喜欢叫他小安子,我们经常开玩笑说工程师是服侍张爷就寝的总管太监,工程师和张爷的关系也不错,也许是同为老乡的缘故吧,那时候违纪,他正年轻气盛,就被军座捞到咱们侦察大队,年纪小啊,想家,再说了,他是技术兵,哪受过魔头那残酷的对待啊,侦察大队的军事训练课比少林寺辛苦多了,工程师经常一个人的时候,就喜欢跑到这炊事班来,他家里是开饭馆的,于是就跑到炊事班来帮这些炊爷们摘菜洗菜,啥话也不说,时间久了,就引起张爷注意了,一询问,哪人啊,滇省的。哎哟,那正好,咱们是老乡!

  张爷这人细心,在钢刀团当了半辈子的兵,一看工程师这样子就知道是在魔头手里受了委屈,心里那护犊子的劲头就上来了,就经常安慰工程师,听着那熟悉的家乡口音,吃着张爷给他做的老家的食物,眼泪就吧嗒吧嗒地掉下来了。

  也正是张爷,让工程师度过了在侦察大队最难熬的日子,虽然张爷只能说几句安慰他的话,给他做做家乡的菜,可是,工程师打心眼里感激张爷,张爷也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小老乡。

  “一晃几年过去了,小安子也该走了,哎!看来我这把老骨头也熬不了多久了!”张爷摇头叹息道。

  “张爷,您想哪儿去了!安达调去别地儿了,不是退伍!”我见张爷误会了,赶紧说道。“就张爷这身板儿,还能在咱团干个十年,您要是走了,这炊事班,谁来掌勺啊!”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连军长来了,也要吃我亲自做的菜!”张爷听到我的夸赞,甚是高兴,军长来了,的确要点名吃张爷炒的菜,不为别的,当了一辈子兵,还参加过自卫反击战,军长想让张爷知道,还有这么多人,惦记着他。

  “那张爷,手榴弹的事儿您看?”我凑到张爷身边,小声地说道。

  “混蛋小子!行,给你弄来,但是得照老规矩办事啊!”张爷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答应了我的请求。

  手榴弹就是啤酒,那啤酒瓶不就像个手榴弹么,咱们是快速反应部队,有禁酒令,在部队大院是不能喝酒的,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洪团座也知道这些事情,自己手下的兵是个啥德行他也清楚,所以在有士兵复员或者军官退伍,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安排其他的人战备值班就是。

  老规矩其实是我们流传了很久以来的规矩,虽然洪团座不过问,但我们也得自觉,不能敞开了肚子喝,一人两瓶,不能多,多了可就要关禁闭了。

  “得!那谢谢张爷了,今晚还得劳烦您老来作陪,您跟小安子关系不错,也算是送送他吧!那洪团座那边?”我笑着对张爷说。

  “特娘的还算你有良心!”张爷笑着说了一句,就背着手走了,他要去准备,估计今晚又得是一顿云南大餐。

  喝酒的事情,还是要通知一下洪团座的,一来是邀请,二来喝酒必须得让团座知道,要出个啥事,至少还有个拍板做主的,如果团座不答应喝酒,那我们也没办法,只能喝茶了,让张爷去说,团座多多少少也得卖张爷面子。

  工程师把自己关在宿舍关了一下午,他没有出来,也许,他不愿面对离开这熟悉的一切,是啊,谁愿意离开啊,如果换做是我,我想我也会舍不得,可是,我也得离开,谁都一样,不光是退伍,而且,我还得选拔进入长剑,这是我答应李司令的,就得说到做到。

  晚上是魔头和响笛去叫的工程师,他俩知道,我和老柯去叫的话,他铁定不会来,后来我们才知道,其实工程师想自己一个人静悄悄地走,省的大家来送见着这情形心里憋屈,还不如自己一走了之,来个干干净净,我时常在想,这当兵的人啊,是不是都当傻了。

  送行宴是在小招进行的,找了个小包间,不能在大食堂,影响不好。

  当工程师推开门的时候,他眼瞅着咱们这群战友们,还有坐在正席的张爷,看着这一桌子的云南菜,红烧鸡棕菌、椰香泡椒煎牛柳、芫爆松茸菌、茅草烤鱼、云南春卷···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桌子,啤酒已经被我们全部倒进一个空的电饭锅装起来,把酒瓶子收拾得干干净净,这也是为影响考虑,万一要是来个领导视察啥的,见了桌子上摆着满满当当的啤酒瓶子,总归是不好。

  工程师的眼睛从我们的脸上扫过,魔头、响笛、长眼、穿山甲、弓弩、响尾蛇、我、老柯还有坐在正席上的张爷。

  可是看着看着,工程师的眼眶就红了。

  “别搞得这么煽情,赶紧坐下来!”响笛笑着把工程师摁在位子上,这家伙,也许真的是心中太憋屈,直接操起放在他跟前的酒杯子,咕噜咕噜把那装得满满当当的一杯酒一口就闷了下去。

  “我舍不得你们!舍不得装甲!”工程师喝下酒之后,老半天,才吐出这么一句话,整个小包间,没有一个人说话,我们都看着他,无声地看着,也许,大家跟我一样,都想把工程师的脸记刻在心里。

  不知不觉,跟工程师做战友已经快两年了还记得第一次跟长剑对抗的时候,他独自一人攀爬到那个阻击点,干掉了长剑的狙击手和观察手。

  还记得为了让我和老柯能进入长剑,他带头和穿山甲当起了炮灰,攀爬上那悬崖,自己跑去吸引火力,最后被鬼影成功狙杀。

  “有句老话,天下没不散之筵席嘛!”张爷慢悠悠地端起杯子,“小安子,你是我看着在装甲成长起来的,说心底话,张叔舍不得你!但咱们呀,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就得往哪里搬!来,把眼泪擦掉,装甲的爷们,没有哭哭啼啼走的!”

  张爷说的话虽然很简单,但却很有道理,作为军队的一份子,作为一个革命军人,我们就是为祖国垒起坚固堡垒的那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这句话流传了好久,但却是对军人的真实写照,不管是正常的工作调动也好,还是抢险救灾也好,一个命令,我们就得出发,奔赴前线,有人说,中国军人已经三十年没有打仗了,可是,这些年,天灾人祸,却到处都有军人的身影,冲在最前头的,还是军人,这些灾难,都是要人命的,军人连死都不怕,还怕打仗么?

  毛爷爷能带领着一群小米加步枪的革命军人打出一个新中国,老子就不信,今天咱们飞机大炮啥都有,还抱着不怕死的信念,还干不翻那群时刻想亡我中华的小狗崽子们!

  “今天咱们啥都不说,就一件事,吃饭!喝酒!”长眼笑着端起酒杯,往前一伸,然后仰着脖子就喝下去了。

  “对!就是,今天啥都不说,就一件事情,吃饭!喝酒!”穿山甲几个人也端起杯子。

  “成!咱们就吃饭喝酒!”工程师重新在电饭锅里装满了一杯子啤酒,端起来,“比起那些已经不能穿着军装的战友们,我还能穿着这身橄榄绿,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工程师喃喃道。

  他的话,让我们想起了一个人,退伍的蝰蛇,那也是一个汉子,不管工程师再怎么舍不得,至少他还穿着军装,还能摸着枪,还能听到那熟悉的起床号和那雄壮的一二一,还能正常地走路,跑步,可是蝰蛇呢?他失去了一切,他的肩膀上,再也没有军人的肩章,他的帽子上,没有了军徽,他在听不到起床号,再也听不到战友们一起喊着一!二!三!四!

  他也没有机会再擦他心爱的九七突击步,他再也不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走路,跑步。

  因为工程师的这句话,我们又陷入了沉静,也许,是因为工程师要走了,所以他才会想起蝰蛇,然后,又带着我们这群好不容易忘记掉那份痛楚的人,重新揭开了我们的伤疤。

  “都吃着呢!”在我们沉寂的时候,门被推开,洪团座走了进来。

  “团长!”我们站起来,跟团座打招呼。

  “张爷说,你们给工程师送行,我琢磨着也得过来一趟!都坐吧,给我来一杯!”洪团座的脸色很严肃,不苟言笑,魔头把酒杯递到团座手上。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是句老话,每次复员大会上,我都跟复员的战士这样讲,今天我就再讲一次!小安,不管你走到哪里,你永远都是我钢刀团的战士!”洪团座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也不知道他今天是怎么了,总感觉他心情不好。

  “你们继续!注意量!”喝完这一杯,洪团座转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转身:“明天一早,你们几个,到我办公室来!”

  然后就剩下关门的声音。

  也许是有了团座的这个插曲,我们再次活跃了起来,饭桌上,我们一起回忆,一起说说笑笑,放下了先前的不快和沉寂,我们都想把那种感觉抛在脑后,我们嬉笑着,开着玩笑,直到夜深,我们才回到宿舍,昏昏睡去。

  第二天,工程师一个人走了,他没有惊动我们,我们也刻意地装作不知道,因为我们谁也不想再来一次昨晚的沉寂和泪水肆意,虽然我们并没有到达泪水肆意的那种程度,其实我们应该为工程师感到高兴,在电子对抗团,工程师有更多的晋升机会,每一次重大科研项目成功,都会有一批为国防事业作出杰出贡献的军人们得到他们应有的荣誉,也许,在今后的某一天,我们看见了工程师,会立正、敬礼,叫一声首长好!

  工程师走后,我们一行人就去团座的办公室,可是,刚走到走廊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了团座的暴喝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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