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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李司令坐在沙发上娴熟地泡着茶，虽然他叫我不要紧张，跟在自己家里一样，但是，我想换做任何一个人，也会紧张的，要是换做一个小局长，到省长家里做客，还让省长亲自来泡茶，你会是什么想法？况且，部队的等级制度那可是比官场要森严得多，在地方政府，下级见了上级，也顶多就是笑着打个招呼，而在部队，见了上级，那就必须立正、敬礼。
“来！尝尝！看看我泡得茶怎么样？”李叔给我递了一杯过来，“我平时在家就好这口，这人老了，酒倒是不喜好了，就好喝口茶。”
“谢谢李叔！”我伸出双手，毕恭毕敬，还是有些放不开，直接把那一小杯茶给喝下肚子了，我感觉有种牛嚼牡丹的味道，我平时都不喜欢喝茶，感觉还是白开水自在。
“怎么样？我泡得茶好喝吧？”李叔笑眯眯地看着我，“这可是上好的铁观音！”
“李叔，我不懂喝茶！”我还在拘谨着呢，李叔这么一问，我想也没想，就把实话脱口而出了。
“呃！”李叔显然也没料到我会这么回答，脸上的表情一愣，我一看，心道不好，真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我怎么这么嘴贱呢？领导嘛，谁不想听点好听的，我还把大实话说了出去，说不定李司令还正想听我夸赞几句呢，合着老子给你泡茶，就听你一句不懂茶完事？
“好！好！好！”李司令的大手掌在大腿上连拍了三下，把我给弄糊涂了，心道这下可惨了，他肯定很生气，以前看过一本官场小说，不怕领导骂，就怕领导说反话。也不知怎的，就把这部小说的台词给想到了。
“李叔，我···这···”我都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支支吾吾的我，这了老半天却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屁话来，心里老想着怎么解释，可越想吧，语言就越乱，总是不能有效地把语言给组织成一句完整的话。
“我啊！就喜欢听一些大实话！不懂就不懂，就不要不懂装懂，军人本该如此！”李叔笑吟吟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也许是他看出来我的窘迫和紧张，用拍肩膀的这种方式让我冷静下来。
“我要是问别的军官我泡的茶好不好喝，我敢肯定，一百个军官会说一百个好！”李叔把手里的茶送到嘴边，轻轻地抿了一口，“但是呢，一百个军官里，究竟有几个懂茶的？都是一群大老粗，喝白开水的料！”
听到李司令这么说，我心里的大石头和不安才得到缓解，是的，他说的不错，我国是一个人情国家，比如说你去人家家里做客，别人炒得菜再不合胃口，再不好吃，你也得夸一声好！否则让主人家情何以堪？难道说，这菜太难吃了，弄得大家都尴尬不说，还让主人家心里窝火，我累死累活地请你过来做饭给你吃，你不说句好也就算了，还连带着批评我一顿？搞得大家都不欢而散。
“时代在变了，环境也在变，这下面的人啊，见了首长，都想拣点好听的说，让首长高兴，皆大欢喜！可是，这军队能这样吗？练兵能这样吗？这是关乎国防事业的！所以，我宁愿听到下面的官兵多说说他们的不足！讲讲他们的困难，有不足不可怕，咱们想辙解决嘛！怕就怕有不足隐藏起来，这真要是打起仗来，说轻点，就是一场战斗或者说战役的失败，说重点，那是要国土沦丧的！”李司令把茶杯放在茶几上，若有所思的说道。
“是！李叔说的是！”我点点头道，也许，我的看法有些不太适合这个大环境，但正如李司令所说，环境变了，做官也是这样，都想在自己的任内没有大漏子出现，上级领导看了高兴，自己也得个开心，甚至有些部队在军事训练中也开始松懈，前些年，部队参与商业项目的事情屡有发生，军队是用来干嘛的？是用来打仗的，是，参与商业项目，可以给部队增加收入，可以采购一些必要的武器装备，但是，过度地参与，那就是对战斗力的削减，大家都把心思花到商业项目上了，还有多少心思用在作战训练和战法改革上？
好在领导人是英明的，发现了这些苗头，及时地把这些苗头给压了下去，让部队回到了正轨上来。
“好啦，不说这个！总之你要记着，不管什么时候，用真实的态度对待训练，才是最重要的！”也许是感觉到气愤太沉闷，李叔又主动把话题转开了。
“好的，李叔，我记住了！”我坐正身板正色回答道。
“真是羡慕你们这些年轻人，有活力！我们老了，还真想再扛着枪跟敌人真刀真枪地杀上一回。”李叔看着我肩膀上的一毛一，看了很久，感触颇多地说道，那个他亲自给我带上的军衔。
“李叔您还年轻，还能再为国效力十年！”我急忙说道。
“呵呵！你啊！”李司令用手指笑着指了指我，“老了，没力气拼刺刀喽！就算有那力气，现代战争，哪还用拼刺刀哇！太空有卫星，天上有飞机，地上有装甲车，水里有军舰潜艇，现代战争是四位一体的战争！咱们不能落后啊！”
“可是现代战争，不也还是人的战争么？”我笑着看着李司令。
“哦？讲讲！我就喜欢跟你们这些年轻人聊天，让我们这些老骨头，能学到不少东西！”李司令顿时来了兴趣，作为一个军人，一个军区司令，他希望能够多了解基层官兵的思想，这是他平时在上层机关很少了解到的。
“不管再先进的武器装备，也少不了人的思维和决断，不管是战役之初还是战役结尾，都是需要人类去进行的，美军的武器装备世界第一，可是，在海湾战争中，包括这些年的反恐战争，美军的特种部队都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定点清除、敌后侦察破坏、重要目标暗杀、狙杀，这些都离不开士兵，我个人认为，武器装备先进固然是好事，但很多先进的武器装备只能做到面的杀伤，而做不到点的杀伤，所以，人机有效结合，才是最重要的！”我整理了一下思绪，在脑海里组织了一下我的语言，把我这两年来在部队里看到的，学到的，一股脑地都说了出来。
“你是说人机有效结合？”李司令把我刚才的那个词再重复了一次。
“是的！人机有效结合，人就是军人，机就是装备，现代战争虽然先进，但武器装备去没有完全实现智能化，我们所看到的无-人机也好，排爆机器人也好，实际上，都是人为地在进行操控，包括我们侦察大队，也有着我们自己的机械、数字装备，如何能够更好的操控这些装备是关键，但是，在训练场上，我们不光要学习先进的装备操作，老旧的装备我们也不能落下，因为再先进的武器装备都失效的时候，往往是旧装备甚至是我们老一辈军人总结出来的经验却是最好的替换，战士最基本的体能训练更加不能落下！不管是什么样的战斗，体能都是决定着战士生存的先决条件！”
我将我的观点说了出来，这是实话，但也算是有点安慰的意思吧，因为刚才看着李司令说他拼刺刀也拼不动了，说实在的，确实看见他眼神中的一丝落寞，李司令也是上过战场，扛着枪装着刺刀跟敌人拼过的，作为一个军人来讲，这种冷兵器的较量可能比热兵器来说更加热血和让人振奋，但现代战争，谁还跟你拼刺刀啊？而对于旧装备的使用，咱们也是不能放弃的，在我国某型先进的军舰上，不光装着先进的雷达，还装着一个老旧的雷达，为什么？因为现在先进的隐身战机考虑的都是现代战争，考虑如何应对先进的雷达，却忽略了老旧雷达的应对，这些都是已经公开的了，而米国的第一代隐身战机在这上面，就吃了大亏。
前段时间，在十七卡的网站上有一个自称当过武警的读者跟我辩论，他说他在社会上是特级人才，拳击什么的都不在话下，别人打他五百拳掌他纹丝不动，说我只会写一些跑步跑步还是跑步的文章出来，他说，他拳击如何如何厉害，其实，对于这点，正是我要说的，一个军人，不管你拳击再厉害、格斗再厉害，支撑你格斗的基本是什么？就是体能！没有一个好的体能，你能跟别人大战三百回合？不能，所以，不管在什么时候，部队在对于战士的体能训练上都是不会落下的，五公里、十公里什么的，更是家常便饭。扯远了，咱再绕回来···
“是的，你说的不错，虽然武器装备起着很大的作用，但根本的因素，还是人。”李司令点点头，表示赞同我的话。“关于对人员的训练，咱们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不能落下的！”
“呵呵，我也就是这么一说，有不对的地方，李叔您还多指正！”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在这么一位身经百战的老将军面前，我确实有点班门弄斧的嫌疑了，要不是心情放松下来，李司令也想听，估计我也不愿说出来的。
“你说得很好，我很喜欢听！这次你们跟M国的联合作战行动，打了个满堂彩！虽然有损失，但是，毕竟这也是一次难得的实战机会！”李叔又把话题转了一下，我发现李叔的思维十分活跃，想来也是，要不活跃，如何能当军区司令？带领这么数十万人的队伍？
“有没有想着往更高处的地方走？”李叔突然问我道，把我一下子问蒙了。
“我这刚提了少尉···”我小声嘟囔道。
“哈哈哈哈哈····”李叔一阵爽朗的大笑，这笑声，把陶小慧都给引出来了。
“你们在谈什么呐？这么高兴？”陶小慧围着一条围裙，褪去了军装，一身家居服，倒多了几分妩媚，我差点就看直了眼。
“谈点男人谈的事儿，你该干嘛干嘛去！”李叔笑着冲小慧挥挥手。
“爸，你可不能欺负王顾！”陶小慧撅着嘴，不情愿地转身。
“女大不中留！”李叔笑着摇摇头。
“我们刚才，哦对了，我说向前一步不是说你的军衔再跨一步，军衔是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下个月长剑要选拔了，你想不想去？”李叔笑着看着我问道。
我心中一个激灵，心道来了吗？难道这就是对我的考验？
“关于你们两个的事情，我和你阿姨是持赞同态度的，可是，做咱们老李家的女婿，可不能是泛泛之辈哦！”李叔的脸上还是带着笑容，但是，我却看到了那笑容背后掩藏着的认真。
“李叔您想我怎么做？”我试探着问李叔。
“进长剑，去爱尔纳拿回第一！我安安心心地把小慧交给你！”李叔说得很平静，也许是一个上位者应该有的气势，虽然平静，但我却听到了波澜壮阔，那平静下的暗流涌动一般。
“为了小慧，我去！”我站起来，立正，这是我在表决心，作为一个男人，我更愿意是个斗士，为了我自己的爱情去战斗，也许，这是我参军入伍以后所养成的观念吧，如果是放在以前，女朋友的爸爸对我提出这些要求，也许我会拒绝，因为观念不一样，我跟你女儿谈恋爱，是两情相悦，何必要设置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来阻拦我们呢？可是，现在，我的思想改变了，是男人，就该为自己的爱情去奋斗，争取。
“坐下吧！作为一个父亲，我更加希望女儿能够找一个有担当的丈夫，这也算是我的一点私心吧，希望你不要怪我！”李叔把手压了压，示意我坐下。
“您放心，李叔，我不会怪您的，这也是我想要做的，其实，就算您不提选拔长剑，我也打算去了，因为，去长剑，承载着我们太多太多人的梦了！”我低头，思索着，又想到了魔头，响笛，长眼他们。
进入长剑，是他们的目标，可是，这些年却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耽搁下来了，他们的理想重要，可是，钢刀团对于他们来说，也同样重要，所以，为了给钢刀团，给侦察大队带更多的尖子出来，他们放弃了一次又一次的选拔，就连魔头，已经合格也直接选择了放弃，我已经深深地融入了装甲战术分队这个整体，所以，我想和他们一起进入长剑，我还想和他们一起并肩作战，给他们做后背，让他们做我的后背，战场上，生死一条命。
“你能有这个想法就好！小伙子好好干！”李叔又拍了拍我的肩膀，其实，我能猜得到，李叔并不是一定要我拿回爱尔纳突击的第一名，他只是需要我证明我的勇气，作为一个父亲，李叔是开明的，在明知道自己女儿有心上人的情况下，还要因为这没有拿到第一来拆散我们，他想让我走得更远，更高，也是想为祖国培养一个出色的士兵而已，就这么简单。
“好啦！别聊了，赶紧过来吃饭，王顾都饿坏了吧？”陶阿姨走到客厅门口说道，“王顾，赶紧过来，别管你李叔，他呀，遇到感兴趣的事儿，一天不吃饭都饿不着他！”
“呵呵，走吧！吃饭去！”李叔站起来，往饭厅走去。
饭桌上，李叔对于部队的事情就绝口不提了，通过刚才的谈话，我的心情也不那么紧张了，放松了许多，可是我始终想着，怎么跟李叔开口，让小慧去我家一趟，好歹也得见见我爸妈，给他们过过眼。
不过，我的忧愁却是多余的，李叔倒是直接给了我定心丸。
“小慧，这王顾也过来了，下午你去他家一趟，代我们见见王顾的父母，顺便看看他们什么时候有时间，一起出来吃个饭！”李叔一边吃饭一边说道。
“下午就去啊？”陶小慧看看我，又看看李叔和陶阿姨。
“下午去怎么啦，这礼数该要的还是要的，呆会把你爸的茅台提过去！别空着手。”陶阿姨嗔怪地看了陶小慧一眼。
“不用了，阿姨，不用带什么东西。”我赶忙说道。
“反正那酒放在家里也是放着，你李叔在家都不喝酒，怎么？还嫌阿姨家的酒差了啊？”陶阿姨笑着说道。
“不不不！我不是那意思！”我赶忙摆手，开玩笑，我能说那酒差么？司令员家的茅台酒，能有差的么？这就是陶阿姨说话的高明之处，你要拒绝吧，那就是看不上她送的礼，拒绝都不好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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