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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李然王启对视一眼，拱手退下。
“崔兵曹，这种直脊刀的成本可能削减？”楚浩然问道。
“若使用水利锻造，免去人工，可以少去三到四贯。”崔东晓想了一会儿道。
“利用水利？”楚浩然疑问道。
“就是用水利鼓风，其效力远胜人力。”崔东晓解释道。
“……你说的是水排吧。”楚浩然愣了好一会儿，出声道。
“水排？”崔东晓嘟囔了一句，“也可以这么说吧。”
“若是让每个工匠只负责一个步骤，形成一道流水线，效率会不会快些？”楚浩然想了一会儿问道。
“若是这样，剩下的五天或许能打造四百把。”楚浩然的这主意将作监就小规模用过，但后来被一些人强力制止了。
“怕是成本还能再减少些吧。”楚浩然冷笑道。
崔东晓闻言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还能在少个两三贯。”每个人只负责一个工序，熟能生巧之下失败率就低了，成本自然会减少些同时也能防止某些人利用这其中的空子倒卖铁料，自己渔利。
“那就是七贯了？”楚浩然喃喃道，“一把直脊刀十三贯下来，是腰刀的二到三倍啊！”
崔东晓像是知道楚浩然的烦恼一样，轻声道：“公子，此刀比起军中腰刀的质量好太多了，一般而言，军中战刀一战下来就要有部分收回修补重炼，最长也不会超过三战。而此刀因为无论制材还是工艺都远胜他国，三四战下来恐怕也仅是略微整修一下即可，算起来倒是比腰刀划算些。”
楚浩然眼睛一亮：“如此便好办多了，走咱们入宫求见大王。”
……
奉仙殿。楚王面无表情的看着楚浩然，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九儿，你不在西武卫军营练兵，跑到孤这里来干什么？”
“父王。”楚浩然笑着道，“儿臣向父王献宝。”
“献宝？”楚王眉头一动，懒洋洋的道，“献哪门子宝啊？小机灵鬼。”
“儿臣献战刀一把。”楚浩然道。
“战刀？不会是你那把楚刀吧。就这么个事儿，崔将作可是在孤这里大诉苦水，若不是孤从内库拨了些精铁和铜钱给他，你那直脊刀跟本就打造不成。”楚王嘿了一声道。
楚浩然顿时愣了愣，心中有些莫名的滋味，但还是连忙道：“父王，这直脊刀若是打造的方式合理，十三贯就可以打造一把。兵械若遇大战，三五战下来下来刀口也基本完好，平时只需注意养护即可，算起来倒是比我军中的腰刀划算。”
楚王闻言目光闪烁，手指轻轻敲打桌案，好一会儿才道：“呈上来看看吧。”
楚浩然连忙将在殿外等候的崔东晓唤来，便将他双手捧着的直脊刀交给黄光。楚王接过黄光呈上来的刀，取下刀鞘，将刀放在手里细细观察。随后便将刀递给黄光，对他示意了一下，黄光会意，捧着刀离开了大殿。
“此刀是什么材质？”楚王看着崔东晓道。
“回大王。刀锋用钢，其他皆是熟铁。”崔东晓恭恭敬敬的道。
楚王眉头皱了一下，接着问：“何等制法？”
“以炒钢之法锻造，随后百炼成钢。”所谓百炼成钢，就是不断的折叠敲打，将铁中的杂质击打出来。质量比起炒钢法出来的钢材质量要好得多，若是两者配合自然更甚！
“费时否？”
“甚于腰刀十倍。”崔东晓老老实实的答道。
“九郎你觉得呢？”楚王不再问了，而是将皮球抛给楚浩然。
楚浩然哑口无言，纵使在节约成本产量少便是这种直脊刀的致命伤。想想腰刀，仅仅用炒钢法便可，将作监数万工匠在五日内也仅仅打造了四千把，这还是将两万把成品融在一起，省时省力的情况下。若是老老实实的从铁矿石打造成腰刀，五天能有两千把就不错了。而这种直脊刀五天却只有不到三百把，这要是经历大战，仗都打完了武器还没有发到士卒手中，那还打什么？
“大王，九公子提到流水生产之法甚好，可用于腰刀打造，不论是成本还是时间都可减少一半。”崔东晓将楚浩然所说的流水线解释了一遍，谏言道。
楚王想了想，赞赏的看了崔东晓一眼，“你到是个聪明人，不错，就这么办吧！眼下大战在即，谁要敢延误兵械打造的效率，孤决不饶他！”
楚浩然也眼神一样的看着崔东晓，还真没发现，这崔东晓倒是个聪明人，在这个当口提出这样的建议，谁要敢在这时候不配合，就等着承受楚王的怒火吧。
“这样一来五天便是四千把腰刀，我军补给线短，兵械供应上`将会远超秦军了，这样胜算倒是大些。”楚王脸上的笑容都多了些。
楚浩然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出个主意来，“父王，儿臣之一法，可减少我军刀具的锻造时间，且质量更加。”
“哦？”楚王来了兴趣，笑呵呵的道，“你呀！就是鬼点子多，说说吧。”
“用质量好的生铁融化，随后浇灌到熟铁上，几经熔炼，便可成钢铁，质量上远比炒钢。”楚浩然道。
楚王闻言，面色严肃了起来，对崔东晓道：“此法可行？”
“大王恕罪，臣不知。”崔东晓躬身道。
“这种方法儿臣称它为宿钢法，还是当年打造楚刀是偶然发现的，而且这样一来还可以将宿到一起的铁水浇到模具中，连打造都省了，直接开刃就可以。”楚浩然见楚王意动，便趁热打铁道。
“若当真如此，这直脊刀……”正巧这是黄光捧着刀回来，在楚王的耳边说了句什么，楚王狭长的眸子闪烁一下，笑道，“这直脊刀还当真可行，凭着这种刀具，不愁杀不败秦人！”
“儿臣建议用煤冶铁，速率更快。”楚浩然道。
“不可，以煤冶铁铁质较软，不易打造成兵器。”崔东晓闻言立刻摇头。
“呵呵，崔兵曹不必担心，用本公子所说的宿钢法，绝不会这种这种问题，实在不行，在打制兵械的时候加入些碳粉就是了。”楚浩然笑着道。
“若是这样，再加上水排，这直脊刀一天应该便能打造上百把。若是将作监全力打造，一年下来我楚军便能大批更换这种刀具。”崔东晓有些兴奋的道。
“你们都下去吧。这事孤知道了。”楚王笑着挥挥手道。
楚浩然张了张嘴，最终也没说什么便和崔东晓告退了。楚王的笑容渐渐收敛起来，双目无神的盯着阶下的地面，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目光中多出了些别样的神色。
深吸一口气，将一切一样掩饰下来，楚王沉声道：“去，把崔林生唤来。”
……
楚历503年十一月二十九。
看着库房中的四千把腰刀和一千把直脊刀，以及各种长短兵器，楚浩然嘴上挂起了淡淡的笑容。楚王最终是决心先试验一下楚浩然所说的宿钢法了。由于其他两支军队的兵械基本自理，无需将作监操太多心，所以试验出的东西自然就便宜了西武卫一军，这样一来，仅仅是打造刀具，将作监全力运转，成果喜人。只可惜水排耗时较长，暂时形成不了体系，要不然产量或许会更高。
将作监出产的这批腰刀质量之好可谓冠绝整个楚国军队了，若是一直这样下去，楚军的战斗力绝对会提升很大一截。楚王见状便直接拍板，宿钢法和流水线甚至水排便确定了下来。楚王甚至截留了应该发给大臣过年的奖金，直接拨给将作监，全力支持。并且，楚王还派了一支数千人的禁军把守住将作监的各处，是打定主意要严守秘密。不得不说，独裁也有独裁的好处，这么些年，楚王独断专行，谁敢蹦出半个不字？哪怕是俸禄被扣下，群臣也顶多是心里腹诽几句，反正咱们也不靠这个吃饭不是？
“这一千把直脊刀也全部发到三军前列，作为尖刀使用，新打制的腰刀也装备给靠前的军阵。全军加紧操练，明日一早，城北集结。”楚浩然淡淡的下了命令，这段时间他是吃住都在军营，稚嫩的小脸上也染了些风霜之色，眉宇间可以看出一些威严，让人很难生出忤逆的心思。
说完这一切，楚浩然便离开了军营。明天便是十二月初一，大军出征的日子，怎么说他也要回家看看。
回到家中，楚浩然只觉得家里静悄悄的，不论是香香还是凝霜都喜静，侍者们自然不敢喧哗。进了西院，只见香香正埋着头不知在干什么，而凝霜居然也在。
“你们在干什么？”楚浩然走上前去问道。
“郎君回来了。”香香转过身来轻轻一笑，并没有什么惊讶，似乎早就料到楚浩然会回来一样。
“明天就要出征了，我回来看看。”楚浩然牵起香香白皙修长的手，笑着道。他这时也看到香香和凝霜身后居然是一副铠甲，她们刚才是在擦拭铠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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