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朴仆佣走到一处花亭前停下。
花亭脊瓦上挂了四五个灯笼,灯光明媚。
灯光下,一男子正跪坐在花亭里的小几子上。
他面前摆放着窄案,窄案上摆着棋谱。
牡丹视线里只能看见男子半侧脸,不确定是不是刘贤。
仆佣恭谨的走过去跪下,大袖掩盖下拎出一个精美的食盒。
看见食盒,牡丹这才放下心来。
仆佣将食盒里的茶水端出来敬给男子:“世子,奴才给您送茶来了,这三天您每晚都傲到天鸡鸣,天放亮又起了,就为看着棋谱,身体哪能吃的消啊?”
语气是说不出的心疼和不甘。
听他叫世子,牡丹已经确定那人是刘贤,她没想到他这么晚还不睡觉,还在看棋谱。
三天,熬夜看棋谱!他成痴了不成?
牡丹心里嘀咕着!
刘贤没有抬头:“我再钻研一会,太子限我三日内解出这个棋谱,明天中午就是最后期限,若是解不出,又要交一个吴国人给他。
如今,从吴国跟我过来的人,也只剩下七个了,把你们谁交出去我都不忍心,你们到了太子手里就都是死,他不想我身边留有可用的人。”
仆佣已流下泪来,问道:“世子,我们何时能回国啊?”
刘贤慢悠悠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或许不会有那么一天了。”
仆佣泣不成声。
刘贤轻声的安慰他:“你们都跟我来到京城,已经五年了,这五年委屈你们了,是我无能,不能保护你们。”
“世子,真不是您的错,都是太子太霸道。”仆佣一副不忍刘贤自责的样子。
“胡说!”刘贤当即呵斥他:“今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世子府不知藏了多少太子的人,不要惹祸上身。”
仆佣连连点头。
他又叹了一口气,挥挥手道:“你下去休息吧,我还要看棋谱,不用再来送茶了。”语气满是无奈。
这才是刘贤最真实的生活状态吧?这才是正真的质子生活吧?牡丹听着二人对话,百感交集,她从没想过那个外表光鲜,喜欢玩世不恭微笑的刘贤,竟然要受刘启如此的委屈。
刘启!实在太过分。
牡丹最看不得别人受委屈,她含怒的握着粉拳,看着那仆佣擦泪不舍的离去。
怒又无可奈何。
不甚明亮的光线照着在她的身上,只是一处朦胧的身影,紧身衣勾勒出少女曼妙的身材,玲珑有致。
刘贤坐在窄案前,用余光暗暗的打量她这个“不速之客”,蓦然笑了。
她粉拳紧握,一张黝黑的小脸写满怒火,正默不作声的看着他。
这正是他想要的,他故意和属下演了一出伤感的戏码给她看,要的就是她的怒。
她仗义,冲动好打抱不平,又艺高人胆大,这是她的本性,一目了然。
她的鹰,她不在平阳候府的十五年,这些是迷,值得探究。
两项加在一起,她可能就是一块至宝。
刘贤又一次笑了,倏然出声道:“牡丹园何人寻芳?选在没有月的晚上,又鬼鬼祟祟,可见不是单纯的赏花,为何而来?”
语气极为漫不经心,心想着,这个小黑人儿,若是他在这看一晚上棋谱,她定会立在那里怒上一晚。真是个心情中人!
“啊!”牡丹惊醒的大叫一声,没想到刘贤发现了他。
“你是什么人?为何来我园中!”刘贤闲闲的直起身来,面对着她的方向。
他一身月牙白的长衫,上面没有绣花,宽大的衣袖垂下,像云一样轻柔,衬得他身材越发修长,风度翩翩,一点也不浮夸。
他头发未束,仿佛一副刚起床的懒洋姿态。
容颜还是欺骗世人的温雅随意,眼神却是那么的冷静清澈,与往日的迷离浅笑截然不同,连牡丹记忆里的那摸温柔,仿佛都被这眼神洗涤一空。
牡丹不能确定这样的刘贤是不是窗外的那个人,想到窗外人武功高强,她手指一动,已掐了一枝牡丹花,突然扬手飞向刘贤。
鲜嫩的花枝被她当成暗器注入内力,风里带着嘶嘶的破空声。
刘贤嘴角一提,手伸出去,未见身体有半分移动,牡丹花枝已被他夹在食指和中指的缝隙里。
层叠的花瓣娇艳欲滴,他举起放在鼻翼下,漫不经心的说:“牡丹是花之最高贵者,怎忍如此**。”
牡丹见他手势已有几分肯定,刘贤的伸手绝对在她之上。
再看他灿如星辰的眼睛,比刚才还清澈冷静。
她怎么忘记了这样的刘贤?不会在任何时候,任何人面前显出他的无奈。
无时无刻都在掩饰,用花花公子的浮夸来掩饰他高傲的内心。
牡丹脸上一热,撇一眼他,没留下话,转身就往墙边跑。
刘贤看着她脱兔般的背影又笑了,一个纵身已落在她的面前。
牡丹倒吸一口凉气,她肯定是打不过他,要是被捉住,平阳侯府的脸可就丢大了。
幸好刘贤并没有叫人来。
牡丹眼珠滴溜溜转,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自己就是李慎行,李慎行就是李牡丹,要不要问、他窗外的人是不是他。
若是他有心,自己化的再黑也该认出她,可他并没有喊她。
在没确定之前,她还是决定不问。
牡丹朝刘贤抱拳一礼,粗着嗓子道:“对不住了,在下只不过是夜黑迷路,见这里有灯光引人,才夜入世子府,望见谅,在下绝无恶意。”
她说完,看刘贤一直玩味的看着她,这才觉得话语用些不妥。
刘贤果然不信她:“是么?你既然知道这里是世子府还敢独闯,偏偏还来到牡丹园,不是窥视我府中的之宝、那几株绝世牡丹吧?”
他眼神清澈,如牡丹花上凝结的晶莹露珠,纯净想去触摸。
看的牡丹脸红心跳,脱口问道:“你府还有别处有牡丹?”
“你不就是为她们而来吗?觊觎她们的人太多了,怎么还不想承认?”说话间刘贤轻哼了一声:“就算你化成黑脸也逃不掉,还是束手就擒吧。”语气凛冽鄙人,却没有动手。
牡丹也轻哼一声:“束手就擒不是我的个性,你有本事便来捉我好了。”
说话间她已拍出一掌,气势逼人。
见他伸手不凡,她便想和他过几招,虽然明知不敌。
刘贤没有后退,闲闲的接他一掌,不紧不慢说道:“那我便成全你,捉到了洗掉你的锅底灰,露出真面目,你可别觉得丢人哭鼻子。”说话间他也拍出一掌。
牡丹被逼的连连后退,心里暗暗叫苦,早知道就不玩了,现在不知道该怎么脱身,而且这家伙已经看出她抹了什么,还说要给她洗脸。
刘贤一掌又来,牡丹眼睛一直转,身子竟然直直的站着不动。
刘贤怕伤害到他,临时变招,掌风从她脸边掠过,含笑问道:“怎么不接招了?你不是想试探我的伸手吗?”
牡丹有些理不清,这刘贤好像什么都知道,她盯着他的脸突然问了一句:“你也曾在这样的夜晚,去过别人家花园吗?”
刘贤收回手,漫不经心的答道:“去过怎样?没去过又怎样?”
“去过,四月初六,乌氏马场相见。”牡丹深思过后扔下这句话。足尖点地,已经攀上墙头。
“我轻功不如你,但跑路功夫很好,你不要追来。”说完,她便跃墙而去。
刘贤没想到她还特意告诉他不要追,忍俊不禁,任她翩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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