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家住的土坯房开间不大,平时秦家人都来时正房三间敞开了门连通着来用是足够的,今天一下挤进二十来号人,那就拥挤的不成了样子。秦爷爷和村长一商量,把八仙桌和椅子都搬到了前院,青石板的地面很是干净平整,这样热的天儿坐在院子里,有桂树遮着阴凉,再喝上一碗吊在水井里冰了多时的绿豆汤,那也是一种享受。
秦大叔跑了两趟,从家里多拿了几把椅子,免得一会儿王庄村的村长和里正来没有椅子坐。
“这么热的天,把两位从那么远的地方请过来,在下实属无奈,还请两位前辈莫怪罪。”王庄村的村长和里正坐定后,喝了一口冰凉解渴的绿豆汤之,董村长才率先开口。他和那位里正都是真正的读书人,前朝时都有功名在身,说得话自然颇有礼数。
“董村长何必客气,这本是我等职责所在,何谈怪罪?不知此番意欲何为?”里正是调解人与人之间矛盾的主要人物,这种场合自然是他要主动些。
“我大巴村的村民万俟邱氏,告,王庄村村民王西风一家无故惊扰其家,若是你我无法还万俟家一个公道,万俟家自当告至县府大堂。”扰乱人民的正常生活生产环境,古来是罪。
董村长的这套说辞是自己想出来的,在秦奶奶把王家的前前后后细细说给他听时,他就有了决断。在古代,无论是哪个朝代,七出之罪从来就没有变动过。王氏做为万俟家的儿媳妇儿,她已经触犯了这七出,理儿完全在万俟家,做为一村之长,必定是要为治下之民出头做主。
“各位大人,小的王西风,万俟家是我王家的亲家,我们之间的事可能是有些误会,这,这都是家务事啊,还请各位大人明鉴啊!”王西风听了董村长的一番话立即起身,向三位主事儿的人抱拳施礼,他必须把事情发展的方向给扭过来,不然自己真的就要鸡飞蛋打。
“这位王相公,您说您是我们万俟家的亲家,不知这话从哪儿来啊?”邱氏端坐在董村长身边,不紧不慢的问道。
“亲家母,小女嫁进万俟家十余年,生儿育女,操持家务,上孝顺舅姑敬爱夫婿,下慈爱抚育幼子弱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我两家可是真真的儿女亲家啊。不过小女……”王西风还真怕没有人往家事这条路上引,邱氏既然问了,他哪有不借题发挥的道理,别人给你递了部登天云梯,不爬,你就是天底下最傻的傻蛋,而王西风自认聪明绝顶。
“王……相公,”邱氏可没那闲心听王西风颠倒是非的胡言乱语,高声制止住了他下面的话。
“老身没记错的话,建元十二年腊月初六,王氏在她的相公,我那薄命之子入土五十多日,尚不足百日,尸骨未寒,便抛弃一双年幼的儿女改弦另嫁到了丹阳村白家。
王相公,无论是法是理,你王家的亲家可都不再是我万俟家。你我两家早已没啥瓜葛,你带着这些人,如今在我家门前闹了一个多时辰,不是扰乱我家过日子,是啥?”邱氏这人虽温柔敦厚却不懦弱无知,要不然当年也不会不顾家人的劝阻嫁给身无分文,被人打劫后昏迷在街头的万俟云青。
“我说亲家母啊,我们全家,今日就是把您这糊涂儿媳妇儿,给您送回来的。小女是被我们娇养长大的,有些不懂人情事故,这都是我们当爹娘的过错。如今,她是您的儿媳,不管是哪里有错,您尽管放心的管教,是打是骂,我们这当父母的绝不会说半个‘不’字。
这嫁出门闺女啊,就是泼出盆的水,老话不是嫁鸡随鸡,那圣人也说女人要既嫁从夫,无夫从子。
亲家母,小女既嫁入万俟家,那就生是万俟家的人,死是万俟有的鬼,她犯了错,任您打骂,您觉着咋教育好就咋教育,别人都是外人,管不着了。”王西风心里乐开了许多朵花,这妇人就是蠢得没边儿,看来自己刚刚是高看了万俟家,以为有村长他们在,自己的打算就泡了汤,现在看,村长在能有啥用,只要万俟家这妇人一句话,那贱人一样能进得这富贵家。
王西风从打进得院子,这双绿豆眼就不没够用过,虽说万俟家正房三间和厢房三间都是土坯房,可是你看看这青石板的地,后面那趟青砖瓦顶整齐气派的大房子,再看看这屋里的摆设,那灶间里的家什,这端上桌的甜汤,哪一样不是富贵人家才能有的。王西风这会儿更加死心塌地的要把王丫送回万俟家,这等机会绝对不会再有第二次,他王西风可是识实务之人。
“哦?王相公,想来您是读书之人了,那老身想求教点学问,成不?”邱氏眯眼一笑,竟与万俟勤勤的表情有七分相似。看着王西风那贪婪的、丝毫不知隐藏的脸,觉得这人真是无耻。
“亲家母这样说可不就外道了,咱两家,那可以说是通家之好,何谈求教一说。”王西风自认,与万俟这样的财主成为亲家后,他们家那也是财主,人家大户人家不都把儿女亲家叫做通家之好吗,那他也该这样叫,这是身份。
“哈哈,好,那老身就不客气了。烦劳王相公给老身解释一下啥是‘三从四德’成不?”邱氏这把梯子递得那叫一个稳当,就怕你王西风没有凌云志。
“亲家母,老夫就献丑了。先古有名典《仪礼·丧服·子夏传》上著有:‘妇人有三从之义,无专用之道。故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周礼·天官》:‘九嫔掌妇学之法,以九教御:妇德、妇言、妇容、妇功’。这女子必须遵从这‘三从四德’,不然就是德容有亏,定要被夫家休弃。”王西风虽说正经学问不咋样,这种人尽皆知的东西还难不倒他。
他说的唾沫星子横飞,却不见束氏在一旁青了一张脸,王丫脸上眼里满是迷惑不解,除了王氏三兄弟,其他人无不嘲讽的看着他象小丑一样的表演。
“王相公果然博学,老身还想求问一事。一妇人,相公仙去不足百日便抛弃不满周岁的幼子和九岁的幼女,未经夫家允许,私自改嫁,可是遵从了这‘三从四德’?”不待王西风开口辩解,邱氏接着正声说到
“两位村长,里正,王氏嫁进我万俟家时并未带分文嫁妆,按照大盛律,王氏是无私产之女。而她在万俟家十年,从万俟家拿出去多少物什和银两给娘家,在坐的,王西风和束氏定是再清楚不过。
仅王氏嫁进我万俟家头二两个月,就把家中所有的五十多两纹银陆续的送到了娘家。按大盛律,这当为‘偷盗’,王氏这便犯了‘七出’之一出;
而王氏在夫婿仙去不足百日,未经夫家允许私自改嫁,当时老身还**病榻,这当为‘不顺父母(古代只有夫的父母才是父母)’不守妇德,这便犯了‘七出’之二出。
王氏自嫁入我万俟家,从不敬爱遵从夫君,夫君逝去更是没有做到遵从子嗣。这样一个不守‘三从四德’,触犯‘七出’之罪的无德之女,请问村长、里正,我万俟家如何与他王家做得了亲家?
王氏与白家的婚书在镇衙里可以查到,白家休弃王氏的休书镇衙里也有。再请问,王氏与我万俟家还有何瓜葛?”邱氏这段话说的义正词严,声音颇响亮,由于是在院子里,一门之隔的院外那些听热闹的人,哪会听不清楚,这也正是秦爷爷的打算。
万俟家对于王氏的处理直接关系到万俟家姐弟往后的名声,王西风眼巴巴的送来的大好机会要是不用,那秦爷爷自愿当棒槌。
“想来两位已经听明白我大巴村村民万俟邱氏的阵述之词,万俟家根本与贵村王家无任何瓜葛,他们今日的所做所为,已经触犯了大盛律,两位,如何处置,当不必在下明言吧?”董村长适时接过邱氏的话,直接无视了王西风和束氏都要抢上来辩驳的动作,再次把主题扣到无关的两户人家间的纠纷问题上,这也封死了王家人的嘴。
“兄台所言甚是,在下没有管治好治下民众,当领首责,至于对王家的惩罚,按大盛律,杖五十或罚银十五两。王西风,我们的断决你可服,若不服,咱们直往镇衙便是。”王庄村里正二十多不到三十岁,比起董贤要小得多,一声兄台叫得不屈。这位里正非常愿意速战速决,他也不想让王家再在这里无理取闹,他们不怕丢人现眼,王庄村却丢不起这份颜面。
“草民,草民信服,不过,小老儿身子骨经不得那五十杖,甘愿赔万俟家十五两纹银,请三位大人体谅小老儿则个。”王西风见大势已去,便收起了那贪婪与得意,对着三位主事的,又是鞠躬又是做辑,那低声下气的样子更让人恶心。他必须这样,因为他是家主,这种惩罚非他领下不可。而王家的其他人,心思就各不相同了。
在三位主事人的见证下,王西风在认罪书上签了字画了押,这一天的闹剧就在完全出乎王西风的预料之外,却在大巴村这两家人的筹划之中落了幕。
按照常理和风俗,万俟家把三位主事的留了下来,一盏谢恩酒是必须请人家喝的。对于准备一桌子丰盛的下酒菜,万俟家一点不打悚,家里鱼肉鸡鸭不要太多,青菜品种不要太全乎,顶好的虎骨酒不要太招引酒虫。
大巴村的热闹和谐就不提了,锦上添花之事自有他人去做,我们也不是要雪中送炭,而是有更需要关注的事要去关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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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重口,纯洁的妹子们跳过即可!一定要跳过,偶不是在故弄玄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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