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非昔比 十年以來酸白菜成了阔太太回乡來了 因为特务工作化装的需要 什么样的衣服鞋袜她沒有穿过呀 中国称为“土货”的旗袍 外国拴着彩色领带的连衣裙 样样都穿戴过
她有两张和洼田站在连云港海州鼓城之下的合影 一张是横挎腰刀 一张是穿金戴银就是明证 她现在穿一件毛料长衫 一双白色高跟白皮鞋 腰间一把外壳形似王八样的手枪 王八盒子 鹅蛋脸盘之间 称勾鼻子之上架了一双圆溜溜的淡绿色的遮光镜 就在这双遮光镜后面 一对贼溜溜的眼睛对她的故乡怒目相视
走在枣林小道上的酸白菜 自然也有甜蜜的回忆 那是她想起了小二五 自然也有知遇感恩的回忆 那是她想起了地主老剥削 是怀念、回恋的感情催促她的脚步 信步來到地主老剥削的家门
老剥削的家门依旧 门前一对石狮子仍然张嘴对望 门上的油漆早已剥落了 象所有的人家一样 门窗之物因坚壁清野被拿走了 过去写过账目的墙壁上 斗大的粉笔字写着:“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消灭汉奸走狗败类 ”
当年 这个坏东西进进出出的门庭间 有地雷炸过的痕迹 有鲜血和破碎的鬼子黄狼皮 这种今昔完全两样的光景 使她倒抽了一口冷气 信步重又來到村边的丛林
忽然 异常严厉的叱咤声迎面而來 那声音组成的小鬼子语言是:“起立 立正 ”
初闻这种喊声 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 钉子般地立住了 随后在一瞬之间 她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 原來这是“扫荡”醋大庄和禹屋村一带地区的洼田司令官在练习口令
单项练习这种“起立 立正”的口令 是坏东西洼田司令官经常的必修课程
按照军队的习惯來说 作为司令官一级的军官巳不是要喊口令的下级军官了 也就是说 用不着自己亲自喊口令了 倒是别的下级军官要喊口令來迎接他了 但这是洼田发迹起家的一手 旧情难忘 旧景长存 后來竟变成了得意的必修课程
原來 洼田这个坏东西在士官学校的时候 就喜欢练习喊口令 当坏东西第一次充任连队的军官 又恰恰轮到他当值勤官的时候 來巡视的上级坏东西军官突然出现在会场
于是 这个坏东西竭尽了全身的力量 喊出了:“起立 立正 ”那威严的喊声 用摔破了铜锣 用深山兽吼等等形容词 似乎都不够味 在场的全体日军听到这种喝声 一个个不由自主地肃然起立 驴桩般地立在那里
可是 那位前來巡视的上级军官在这种喝令声中 显得声威十倍 但他不明白这声音來自哪里 在人群之中努力搜找 也不能发现 正在迷惑不解之际 那位喊口令的人滴溜溜地一阵小跑之后 已经站在他的眼前举手敬礼朗诵报告了
这位來巡视的上级军官俯视眼前 只见一个又小又矮的“干枣子” 带值星官记号的军人正在念念有词 声音就是从他身上发出來的
洼田小小的个子 连他的四肢在内 似乎是一个大知了 按体积按音量两者之间的比例 在自然界 大概只有善于呜叫的的虫类 才能够和他媲美的吧 实在是东西不大 声音不小呀
这位前來巡视的长官 原來就是考核军官的长官 他的好恶大可决定不少军官的仕途和官运
虽然 洼田这个坏东西长得貌不惊人 但俗语说:“人不可以貌相 海水不可以斗量吗 ”
于是乎 这位长官十分赏识山口异常出众的口令 说:“这种喊口令之声是大和军人魂的丹田升官之声 是武士道英气的表露 是日本军国主义威严的集中体现……”
随着这种称赞声 洼田这个坏东西的官位就象清明节节的风筝 迎风而起
可以设想 一个低能儿突然暴富 他能够淡忘他最初致富的赌注吗 洼田这个坏东西珍视自己的口令声是理所当然的
此后 只要有上级长官來临 这个坏东西总要亲自到场 下达“起立、立正”的口令 一來表示尊重长官 二來也让上级长官赏识一下 这种大和军魂的丹田之声是什么滋味
这好象來到音乐厅 不可不听一支美丽动听的曲子 來到军营 不可不听洼田这个著名发声器发出的口令
出于洼田这个坏东西发迹升腾的原因 洼田每遇有丛林或人静之所 他总要练一练口令 现在 他率队侵入**八路军的抗日根据地 为了要表示他对八路军和游击队的多日袭扰满不在乎 为了要使抗日根据地的山水在他的吼声之下 大吃一惊
因之 这个坏东西练得分外带劲
待到这个坏东西练完口令 习惯地哼完一支比老驴放屁还难听的下流歌之后 酸白菜彬彬有礼地走近山口面前说:
“报告司令官 在你大声喊‘起立、立正’的时候 我注意了周围的动静 我看见天空的鸟雀似乎停翅不飞 大地也跟着颤抖 你知道连云港孙悟空吆 悟空会喊定神法 喊了定神法之后谁也难动 司令官喊的口令 胜过悟空的定神法……”
“好 好 说得好 ”洼田这个坏东西仰天大笑 称赞道 “酸白菜 你的这种比喻的才能 是大大的好 ”
“谢谢长官的夸奖 ”
接着 这个坏东西指点着远处的大山说:“这一夜好热闹呵 真象年节放爆仗啦 可是天一亮 八路军游击队就逃走了 藏到这深山大岭里去了 不敢和皇军堂堂对阵了 ”
“大哥说的大大的对 ”酸白菜拍马道
“龟子 你记得‘战阵训’中的一段警句吗 ‘如有违抗皇军之敌 应振凛凛之武威 而坚决粉碎之 ’这次皇军的持久大扫荡 对于胆敢前來扰乱的八路军游击队 不管他们藏在什么样的大山里 迟早皇军要坚决扫荡粉碎的 ”
酸白菜对洼田这段咬牙切齿地屁话满口称赞 为了了随时表示她忠于大日本皇军 还背诵了一段“战阵训”
这时候和酸白菜说话的洼田 是一个低于酸白菜一头的矮胖子 军装整齐 腰杆笔挺 一手拿着军帽 一手抚着腰刀 他那千干净净的面孔 光光溜溜的脑袋 竟然黑中透出紫光
洼田喜爱自己的光头 从來不爱蓄发 什么时候也不许他的头发得势长到一分半寸 不管春夏秋冬他的脑袋总是光悠悠圆溜溜 比过西瓜赛过葫芦
于是乎 这个坏东西称赞自己的这种光头为旭日东升头 特别在出征的时候 他更乐意把脑壳剃光剃净 似乎让他的部下从他的光头上深进一步认识洼田 认识他的光头象征出他指挥上的干脆利洒 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洼田旁边几米远的地方 站着另一个人 面形、身段和也他相似 似乎是洼田身上分裂出來的另一个洼田
这是洼田从干百个日本士兵中 挑选出來的“替身”卫土 为什么选择卫士偏偏要和自己一样 原來洼田这个坏东西认为他的军纪严酷 刑罚很重 若干军人对他表面服从 暗中眼睛里却冒着仇恨的火苗
另外 他侵入中华民族的国土 杀人如麻 到处树敌支 万一有刺客來临 这位和自己相似的卫士 说不定就是自己最好的替死鬼
洼田挥了一下手 让卫土远去一些 就和酸白菜攀谈起來
(https://www.biquya.cc/id29511/1654849.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