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丽欣放下碗筷,对二人道:“我这会儿就回去一趟,芷珊你留下来照顾芜儿,何琦你跟我回去?”
何琦急急地问道:“我回去?那芜儿怎么办?”
萧丽欣轻轻擦拭了嘴角,淡淡道:“你妹妹她有芷珊看着,回来这么些日子,你还没去给你爹请安呢!”
何琦道:“爹他应该会理解的,我怕芜儿一会儿醒过来,会找我?”
萧丽欣眉头一凛,冷冷道:“一会儿天就黑了,你难道要娘一个人回去?你妹妹她还有别人来照顾,用不到你,你还有你要紧的事情去办!”
“我有什么要紧的事?”
“你……”
何芷珊见二人大有争论下去的趋势,连忙打圆场道:“哥!你送娘回去吧?不然你也不会安心的,妹妹这边儿有我呢!”
何琦不愿意再顶撞母亲,只得应允下来,再三嘱咐了何芷珊,才驾车送了母亲回去。萧丽欣进门后叮嘱儿子今晚决不许离开家门,便自顾回到卧房与丈夫说话,许久都没有出来,让何琦莫名不已,便只得悻悻回到房中。
何芷汐跟着他进来,她悲戚戚对何琦道:“我才从外婆家回来,娘便告诉我萧姨妈家出事了,芜姐姐她好可怜,哥你怎么不留在那里陪她呢?”
何琦叹道:“娘今日硬是叫我回来,其实我哪里放的下心呢?”
何芷汐道:“要不我去吧!一来可以照顾芜姐姐,二来也好给大姐作个伴,再者有什么事我可以派人来告诉哥哥啊?”
“不用了!”何琦宽慰不已,对堂妹道:“你还小,那里很多事情你不会做。”
何芷汐不服气道:“我都已经十四岁了!哥哥你就让我去吧……”话未完,她的母亲慕雅晗姗姗进来,对她道:“汐儿,不要胡闹,快回去,溢儿找你呢!”又对何琦道:“这几日辛苦了,好好休息!”说着向女儿递了个眼色,何芷汐无奈,只得跟了母亲回去。何琦心中有着一份隐忧,却想不到是什么,如今心中只盘算着明日一早便去往萧府。
翌日清晨,昏睡中萧芜被靡靡的梵音渐渐唤醒,恍惚中,她记起在京城的欢愉,记起一路的颠簸,记起……记起满目的白色……
“爹!娘!”萧芜一下子坐起身,却因气虚而带起一阵晕眩。
“芜儿!”何芷珊连忙过来搀扶,“芜儿你可醒了?”
萧芜微微晃了晃脑袋,才发现耳边俱是“南无阿弥陀佛!”,她愣愣地问何芷珊:“这是什么声音!”
何芷珊很是为难,但看着萧芜坚定的眼神,她嗫着声道:“娘请了师傅来给姨妈姨父……超度……超度亡灵!”
萧芜用骇人的眼神紧紧盯着何芷珊,“谁让你们请来的?谁让你们请来的?”
“芜儿你不要闹了,之前就是因为这样才昏厥的,哎,芜儿……”何芷珊话还没说完,萧芜竟然穿着薄纱睡袍冲了出去,她连忙跟在了身后。
萧芜拖着无力的身体冲进大堂,满地密密地团坐着僧侣沙弥,一个老师傅团坐于前,领着众僧念经诵经。灵台上白烛静静地淌着泪水,香束密密地插在炉中,烟雾弥漫了整座厅堂。萧芜的眼睛被熏迷,热泪从眼眶中流出,她再次无法看清灵台上的牌位,于是蹒跚着向前走去,却被人从身后拉住。
“芜儿,你不能闹,塔吉大师是得道高僧,你不能无礼!”何芷珊拉着萧芜,顺势又为她披上一件风衣。
萧芜凄惨地放开了何芷珊,轻声道:“我懂!”语毕,复又颤颤巍巍地向前走去,一直走到塔吉的面前,深深地跪到了地上,虔诚道:“大师!萧芜求您一事!”
塔吉师傅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从容道:“女施主请讲!”
萧芜凄楚地望着这个高僧,这个淡定从容、沉稳内敛的世外之人,缓缓道:“我的父母未亡,所以,所以我希望您能停止超度,带着各位师傅离开,一切经费我照旧付给您。”
塔吉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生即是死,死即是生。施主的意思老衲明白,但还请施主戒嗔戒躁,万事从容即可得一方宁静。”
萧芜将额头触地,哽噎道:“萧芜谢谢大师,谢谢您……”塔吉师傅缓缓起身,一扬手,厅堂内顿时安静下来,“归寺!”塔吉语毕深深望了萧芜一眼,便安步而去,众僧纷纷静静地跟着离去。
待他们离开,萧芜慢慢地走到灵台前,抹去泪水,轻轻地将蜡烛吹灭,缓缓将香束拔下,双手捧起牌位,柔柔地抚mo过父亲和母亲的姓名,反手将身上的风衣脱下来,仔细的将牌位包裹好捧在怀里,待转过身来却看到何芷珊扶着姨母萧丽欣正立于自己的身后。
萧丽欣克制了心里怒意,温温道:“芜儿,你为什么把大师们赶走?我担心这里不妥当便过来看看,没想到还是出事了。芜儿你知不知道溪岩寺的高僧不是随便可以请到的,难道你不希望你的爹娘……”她顿了顿道,“不希望他们得以超度吗?”
萧芜看着姨母,眼神中没有依赖的神态,她突然变得坚毅起来,“小姨,我说过我爹和我娘没有死!”
萧丽欣忍不住喝道:“芜儿,你不要闹了,难道你不想他们安生吗?”说着泪水涟涟地啜泣起来。
萧芜不再理会她们,缓缓地向厅外走去,却因无力而踉跄,险些跌倒,幸好何芷珊上前搀出了,“芜儿,你小心点。”
萧芜一手扶着何芷珊,一手紧紧抱着包裹,她转向姨母,淡淡的笑容在脸上绽放开来,“小姨,您不要为我操心了,我不会再哭了,娘她不喜欢我哭。这个家,我可以承担起来,一直……一直承担到爹和娘回来。”
“芜儿……”萧丽欣哑然无声。
萧芜想起什么,又问道:“哥哥他在哪里?”
何芷珊道:“大哥他……”却被萧丽欣打断,急忙道,“琦儿出城去了,这些日子都不在金海。”
“他怎么……”萧芜欲言又止,垂首对何芷珊道,“何姐姐,你送我回房好不好?我想我没力气走回去了。”
“哦?”何芷珊试探着看了看嫡母,见她向自己点头,这才搀着萧芜往闺房去了。
萧丽欣看着萧芜柔弱的身影,心中不忍,眼眶顿时湿润,却摇了摇头,快步地向门外走去,上了马车,往祁府而去。
史依兰婆媳因听说今日萧府请来师傅超度亡灵,便没料到萧丽欣今日会来,见她急冲冲地过来,都不免疑惑,但问:“娘家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萧丽欣叹道:“芜儿今日竟然醒过了来,她把师傅们都请了出去,我去的时候塔吉师傅正准备登车离去,弄得我很是尴尬,不过好在大师他不在意。”
梁瑛问道:“这是什么道理?”又问,“孩子可好了?”
萧丽欣道:“这也不是第一次了,那日她才回来时,就是因为大吵大闹着把白布白幡、灵堂都毁了才晕厥的,这孩子口口声声说着爹娘没有死,其实我心里又何尝希望姐姐姐夫就这样往生呢?”
“孩子的心里苦,这些日子就依着她吧!”梁瑛安慰道,“其实生死不明的,确实不宜就这么发送落葬了。”
萧丽欣吸了口气,脸色转霁,浅浅笑道:“不说这些了,今日我来,是为了那日老太太和嫂子同我说的事情来做个回禀的。”她道,“正琛昨夜与我商议了,这婚事不能延。不说是为了思楠着想,我们只说这喜事是祁何两府联姻,与萧府无关。我已是嫁出来的人了,断不该为了娘家的事生生耽误了儿子的婚事,这是我的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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