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网游竞技 > 毕业殇 > 第一章 聚会

?孙茗茗在QQ上跟常小秋说:今天晚上在加州红KTV有个聚会,参加的是班里的男生,老板和徐光特地从东莞回来参加。

  聚会?常小秋回复说:为了什么聚会?

  孙茗茗:不是快过年了吗?

  常小秋:So……组织者是?

  孙茗茗:楚础啊~~

  常小秋:几点?

  孙茗茗:7点。

  常小秋:OK,我去。晚上住你家。

  孙茗茗:欢迎。

  “笃,笃,笃……”高跟鞋的声音从背后的办公室传来,不用猜,一定是老板娘。

  常小秋:我老板娘过来了。晚上见!88

  “小常,大郎专卖店的图纸做好了没有?”老板娘不徐不急地问。果然是老板娘。上班快半年了,这点常识,她还是有的。

  “就快了,还有一点手尾。”关掉QQ聊天窗口,换上cAD窗口,把画面放大又缩小,常小秋头也不抬地答道。

  “抓紧点,不要让经销商等我们。”老板娘总是太过未雨绸缪,离交稿时间还有一天呢。

  “好!”这是常小秋最常用的语言,从大学做班长开始到上班,说得最多的就是这个“好”字。

  “小菲,昨天珠海的货发了没?”老板娘问坐在常小秋后面的发货专员张艳菲。

  “发了。”小菲温柔的声音总让人想生气却气不起来。那家伙正在啃她新买的书《丑小孩》。她说结婚后要提高自身的修养,怕丢她老公的脸,再怎么说,她老公也是正宗本土的广州人。

  常小秋常给张燕菲灌输关于广州男人喜新厌旧,喜欢包二奶的观念,所以她时常关注着最新的主妇绝招,要死死留住老公的心。

  常小秋关于广州男人的观念来自孙茗茗,是孙茗茗的切身经验。孙茗茗是地道的广州人,她老爸在外面偷偷生了一子一女,大的女儿5岁,小儿子2岁半,最近才刚刚跟家里人摊牌。孙家女主人为了留住婚姻,死活不肯离婚,一家三口变成一家六口,还得帮别人带儿子。那女人的儿子住在她家,那女人和那个小女孩则每天在孙家吃饭、冲凉,留下一堆脏碗筷和脏衣服让孙家女主人一直忙到半夜,累到直不起腰。淘气的小男孩经常整晚哭闹,害得同在一屋檐下的孙茗茗每天没个安稳觉睡,还要看着老母亲为别人做牛做马,却也无可奈何。她常跟常小秋说,如果她有钱,一定要把帮她妈妈脱离苦海,母女一起搬出这个破裂的家,可惜目前她连自己出去独自生活的能力都成问题,整天只能住在家里。

  老板去上海公司开会了还没回来,所以当老板娘拎着包出去的时候,常小秋就开始小动作。第一件事就是打开QQ空间,查看空间的最新动态,有没有留言,然后写下一些心得或者经历。常小秋喜欢文学,虽然文学素养不怎么样。她喜欢用文字记录生活,用她的话说,是留下青春的痕迹。QQ空间面向的虽然是QQ好友比较多,但也不失是年轻人展现自己我和了解彼此的一个好渠道。

  看完空间,就开始搜索有关飞轮海的新闻。常小秋狂爱飞轮海,特别是飞轮海里面的汪东城。同事都说她太天真,拿明星的标准拿挑男朋友,怪不得现在还单身。

  今年是本命年了,虽说去年才刚毕业,就年龄来说,是不小了,该考虑终身大事的时候了,但她似乎一点也不急。陈姐说,急不来的,姻缘的事情,该来就会来的。这个世界,总会有一个人在等着你。就因为这几句话,常小秋开始对陈姐另眼相看。陈姐的儿子都小学一年级了,她的话在办公室里还挺有分量的,因为她是公司唯一的会计,和众员工的薪水孜孜相关。

  中午12点,阿华说饭好了,可以吃饭了,办公室所有的女生都跑到餐厅里去了。

  由于老板和老板娘都不在,所以大家的话题便多了起来。当然也不外乎一些婆媳相处之道或盐油酱醋等生活中的芝麻绿豆类的小事和八卦。

  1点多的时候,老板娘回来了,大家都一本正经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做该做的工作。常小秋打开cAD,继续她未完成的大朗专卖店的图纸。

  时间刚刚好,5:45,图纸OK了,上个洗手间回来,刚好下班时间。上班半年来,很多时间都抓准了,如鱼得水~~~

  打卡下班,还没走进电梯,常小秋就开始拨打孙茗茗的电话。孙茗茗在电话中说:“老秋啊,刚下班就这么想我啊?”

  完全不理会孙茗茗的调侃,常小秋只想知道聚会的具体地点及乘车路线。

  目标站是公园前。

  乘地铁的时候,常小秋一直在想:毕业半年多了,半年多没见过面的同学重聚后会是什么样子。大家都变老了吗?还是大家都变得西装革履,圆润狡猾?

  孙茗茗因为住在江南西,前往目的地并不远,所以姗姗来迟。在常小秋左顾右盼,终于不耐烦地第N次拨打她的手机的时候,她从后面跑上前来拍常小秋的肩膀,大叫一声:“老秋!”

  常小秋惯性地往后退了一步,恰好踩上孙茗茗的鞋了。好家伙!穿靴子了,以前在学校打死都不肯做的打扮,现在是完全打扮开了!及膝大衣,耳环,隐形眼镜,口红,还有睫毛膏……常小秋像发现新大陆一样一一细数。

  表面上完全看不出孙茗茗有个失败的家庭状况,她似乎一点都没受到失败家庭的影响,和平常一样和大家高谈论阔。加州红KTV里,飞鸿和楚础已经叫了三打啤酒了,到达的人却只有常小秋、孙茗茗、山东及山东的两个朋友。

  半年多没和同学聚会的常小秋还没来得及酝酿情绪,一杯啤酒已经送到面前了。“小秋,干杯!”楚础醉里叼着烟,含糊不清地对常小秋说道。这是楚础吗?再怎么说,曾经的班草,一表人才,彬彬有礼的楚础和眼前的他判若两人。

  常小秋接过酒杯,放在前面的玻璃茶几上。“楚础,你会不会抽烟啊?”她有点傻眼了。大学三年,去他们宿舍的次数不少,从没见过楚础抽烟。

  “呵呵`~~~”楚础干笑了几声:“我不会啊,刚开始学。你要不要也学一学?”

  说话的同时,真的从放在茶几上的烟盒里拿出一支烟递给常小秋。

  常小秋尴尬地摆了摆手:“我去点歌……”逃跑似的跑到电脑前点歌,让留在原地继续抽烟的楚础笑个半死。半年多没见,常小秋还是和大学里的她一样,一点都没变过。还有大半的烟头被楚础摁在烟灰盅里,用啤酒浇灭,回头过去和孙茗茗聊天。

  孙茗茗正在唱着陈奕迅的《富士山下》,看楚础过来,把话筒递给楚础。楚础接过话筒,大声地唱着:“我绝不罕有,往街里绕过一周,我便化乌有……”有点歇斯底里,吓到正在电脑前点歌的常小秋。

  点什么歌呢?主页面,港台女歌手,蔡依林,《我知道你很难过》《倒带》,容祖儿《争气》《心淡》《啜泣》……点的都是伤心系列。

  “心淡啊,我要唱!”孙茗茗一看到标题,马上把话筒从楚础手里抢了过来。常小秋也找了一个话筒,两人一起合唱:“想不起,怎么会病到不分好歹,连受苦都甜美……”常小秋并不是刚刚失恋,但就是喜欢唱这类悲情歌。

  楚础他们在叫好,这时门被推来了,老板终于到了。

  老板名叫江鸿业,因为在学校的时候是学校兼职的负责人,所以被称为老板,是常小秋三年大学生涯最铁的一个哥们,头顶有点光,身材魁梧,的确一副老板相。

  楚础忙不迭地递烟给他,勾肩搭背地从门口把老板迎了进来:“老板,请多多关照!”

  老板干笑几声,接过烟,熟练地点火,同时帮楚础口里的烟也点着,两人走到常小秋旁边的位置坐下。

  突如其来的二手烟让常小秋呛得不行。放下话筒,往老板肩头大拳一挥,表示招呼。

  “半年不见,劲儿是越来越大咯!”老板调侃地说,口里吐出一圈圈白烟。

  “呵呵`~~~”楚础说:“女儿家温柔点好……”好字还没说完,常小秋又是一拳挥了过来,他赶紧收了口。

  KTV里越来越吵,因为山东和他的朋友在唱《大哥》。

  “在哪里上班啊?”老板问旁边的常小秋。

  “员村啊,做平面设计兼专卖店。”常小秋边用手扇着风边回答:“拜托你们,要聚会就找个安静点的地方,这么吵的地方……”

  “说什么?”楚础把耳朵凑过来,不知道是真听不见,还是假听不见。

  “没事。”常小秋回答着,继续和老板的话题:“你现在在东莞做什么?”

  “以纯”

  “以纯?你转服装设计啦?”常小秋好奇地问,服装设计师是她小时候的梦想呢,可惜……

  “不是啊,在办公室打杂啦~~~~”老板净睁着眼睛说瞎话。不过,说打杂也不为过,刚毕业的大学生,在哪个公司上班不是兼打杂?一点工作经验都没有,凭什么做所谓的设计师?

  “听说你经常回来?”常小秋话题一转,这些资讯都是孙茗茗告诉她的,因为孙茗茗和山东住的很近,经常参加他们的聚会。

  “还好,基本上半个月回来一次啊。”老板漫不经心地回答,目光游离。

  这么频繁啊?记忆中,老板只回来一次,那次特地找常小秋出去吃饭。

  “我去和山东他们打个招呼。”老板说着,便朝山东他们那边走去,楚础也跟着过去,靠门口的沙发上,就剩常小秋一个人。

  K房中间的沙发上,孙茗茗手里叼着一支烟,正在和飞鸿和山东的另一个朋友在玩大话色子,输了的喝酒。孙茗茗什么时候开始学会抽烟的?常小秋皱了皱眉头,大学三年,以为很了解的孙茗茗虽然不是童男信女,但也不至于抽烟啤酒样样齐全吧?或者是最近生活压力太大吧,她在借着酒精和烟灰发泄。

  陆续进来的还有小强和萍萍夫妻档,还有徐光和陈华钦。大家例行公事般地问了彼此上班的单位,近况,玩大话色子的人占了2/3。常小秋不会玩,所以在旁边看着他们玩。

  又是烟又是酒的,整个KTV弥漫着浓烈的烟酒味。半年不见,想不到7月1号拿毕业证的聚会上青涩的人群,此刻变成一群酒鬼,烟鬼,赌鬼……常小秋搜索着辞藻,想着明天要如何写关于今天聚会的日志。

  凌晨0点,大家终于有要解散的意思了。常小秋和孙茗茗赶着去坐最后一班地铁,其他人则一起打车回去黄埔村,继续打麻将,说要通宵,因为明天星期六,他们都不用上班,除了常小秋。

  赶地铁的路上,常小秋问:“今晚谁买的单啊?”叫了那么多啤酒,今晚的消费不低于1000元吧?对于刚刚走出校园,月薪才1500——2000的他们来说,1000不是个小数目,半个多月的工资了呢。

  “楚础吧?”孙茗茗不太确定地答道:“之前都是山东他们请比较多。”

  “你不是说楚础刚跑去做业务,没什么收入吗?”常小秋疑惑了。

  “刷卡吧。听说楚础透支了3000元了。”孙茗茗面无表情地回答。酒精和烟灰让她疲累了吧。

  常小秋没再继续问,赶上最后一班地铁,一路上,两人都再没有说话。

  回到孙茗茗家的时候,常小秋闻了闻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是烟酒味。这一次的聚会让她百感交集,太多意外了,一下子消化不过来。由于明天还要继续上班,所以她必须马上洗刷完毕准备睡觉,要不明天就爬不起来了。

  孙茗茗的房间和她爸妈的房间仅一墙之隔,当常小秋和孙茗茗刚倒在床上的时候,隔壁传来小孩子的哭声,还有孙阿姨低低的哄小孩声……怎么熬啊?这个晚上……常小秋翻个身,正想对孙茗茗抱怨,却发现,孙茗茗已经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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