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莺晚上可以不再孤独了。小瑞在回来十几天后终于重新回到出走前住的房间,终于她又邻着凌风的卧室,靠在兰莺的身旁。可是,这个小院,已经多了一主一仆,也许从某方面来说或者对于某些人来说,显得过于拥挤了点。
新婚后前两天,各种各样后续事宜还是让凌风院子里的人忙了个不停。南楠在差派调度时,展现出了融合亲善和大气的女主人形象。在新主子面前,没一个人稍有懈怠,都是打起十二分精神。
凌风从外面回来,看到院落里,南楠指挥若定,每一个人都欣然地忙碌着,时有说笑声传来,会心地笑了一声。
南楠听到凌风的声音后,转身面向他一展笑靥,笑得凌风无所适从,他尴尬地挤了个笑容,抬脚向堂屋走去。
凌风从娘胎出来就带着超凡的优越和自信,走起路来,脚下生风,英姿飒爽的身影总是吸引众人着迷的目光。众目睽睽下,他的一举一动似乎被无限放大,成为下人聊不完的话题。
凌风骤然收住脚步,停在廊下,激动地夺去小瑞怀抱的半人高的花瓶,旁若无人地宠溺着,“谁让你动这些东西了,小心身体要紧。”
小瑞紧张地向廊外睁着的一双双眼睛扫了一眼,轻声提醒,“少爷!”凌风意识到自己有失分寸,便亮着嗓子喊道:“这花瓶是夫人特地差人从江苏买来的,打碎了你担当得起吗?笨手笨脚的丫头,这里的东西你都不要碰了,退下!”小瑞唯唯点头,“是,少爷!”然后躲避着背后飕飕射来的视线,匆匆离去。
院子里的人,刚刚还齐齐看着上首不经意上演的一幕,在凌风进房后,突然就又不约而同地埋头各忙各的。南楠看着众人不自然的表情,心里直犯嘀咕,愣了一会儿也跟进了屋子,剩下各人,面面相觑。
南楠进屋询问凌风次日回娘家的事情安排得怎样,新婚第三天新娘回门,这是婚后的第一件大事,不容马虎。
新房里的事务都交给了伊蔷和兰莺这两个头等丫鬟,二人两三天的工夫已经打得火热,在一起就有聊不完的话题。这次三少爷夫妇回门省亲,兰莺刚获提升,又逢此良机,不仅可以出府散心,而且还是到西方神话般美丽梦幻的段公馆做客,所以干起活来分外精神。伊蔷首次以陪嫁丫头的身份回段公馆,心里自然另一番感慨与激动。两人以前虽然是各为其主,互不相识,但是凌风和南楠的结合,也使这两个平行线一样没有交集的下人就此重合,一起把全部生命奉献给共同的主人。
南楠此时把兰莺叫到身边,看似无心的交谈,却句句探进深府下人避而不谈的问题中,兰莺对少奶奶的企图自然心知肚明,但是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怎会分辨不出。
第二天,凌风和南楠一早就辞了夫人老爷,去往城东的段公馆,一排亮丽的马车驶在路中央,英俊威武的随从骑着马在两旁开路,浩浩荡荡的队伍,走在街头,分外惹眼。
段公馆外,段老爷和儿子媳妇以及一干家丁已经早早在门外等待迎接。
南楠下了马车,看到父亲,就钻进怀抱里,激动地哭了起来。父慈女孝,含泪相拥,惹得在场好多从小看大南楠的老仆人泪眼婆娑,最后还是南楠的大哥段启良安顿好众人,张罗一切。
段家兄妹,自小没了母亲,父亲公务繁忙,平日都是兄妹俩相互照顾着,因而两人感情非常好。这次回来,南楠和哥哥单独聊了很久,从小时候聊到现在和将来,最重要的话题还是南楠的婚礼。说到这里,南楠突然就黯然神伤,哀求般看着哥哥:“哥,你能不能帮帮我?这件事确实难以启齿,我只有找你了。”
启良看得出来,事情绝不简单,“楠楠,什么事情,你尽管说出来,哥哥能帮到的,一定尽力。”
看着哥哥关切的目光,南楠不由得就喉中一哽,泪湿了眼睛,“是关于凌风的。我刚过门两天,就从下人口中得知,他在婚前一直深爱着他的贴身丫鬟,甚至曾经和她私奔过。现在我们已经成婚,他还是坚持把她留在身边,像宝一样呵护着。听说夫人也最终向他妥协,有意让他将其收房。我这边,红烛都还未干,那边就有这样一个女子虎视眈眈,以后的日子,我还怎么过?”南楠说着,就吧嗒吧嗒地抽泣起来。
启良在妹妹盛大的婚礼上,观察了凌府待人处事的作风,还以为她终于有了好归宿,不想才三天,就传出这些风言风语,顿时就义愤填膺,“好,楠楠,你先别哭,你说,你想让哥哥怎么做?”
南楠擦了把眼泪,“现在我即使要哭要闹,也没有理由和证据,只能在事态还没有发展到无法挽回之前阻止可能发生的事情。我求哥哥想办法把那个丫头弄出凌府,让她永远不再出现在凌风面前。”
启良看妹妹眼中闪过的憎恨,心底一阵凉意,不禁探询道:“她究竟是怎样一个女子,能让凌风如此不惜一切地执着?”
“她总是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身上散发着莫名的狐媚味,即使女人见了也忍不住多看她两眼。”南楠想象着小瑞的模样,厌恶地想要撕掉她的层层伪装。
不知为何,听完妹妹的描述,启良脑海中竟然闪现一个身影:纤柔的身体好像失去了支持,摇摇欲坠。无辜受伤的明眸,闪烁着令人痛惜的泪光。倒地的瞬间,她异常平静地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顺着脸颊,落地无声。
“哥,你在想什么,你到底帮不帮我嘛?”南楠摇着哥哥的胳膊,在他面前,她可以毫无顾忌。
“哦,那你下次带我见了那姑娘,我再做打算,如何?”启良为自己的走神感到愧疚,他暂时应下这个忙,心里却直打鼓,不知道妹妹所说究竟何人,不知道该怎样把一个活生生的人从凌府永远地调走,只能待见过之后,再斟酌对策了。
“好,哥,你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你什么时候过去,就提前通知我,不过要尽快,免得夜长梦多。”
“那当然,这几天,南北代表谈判会议在京举行,我不得不到会场参与主持协调工作。这件事告一段落,我就和父亲一起去看你。”其实,启良也迫不及待想去看看那女子究竟是何般人物。
临走,段父握着凌风的手,再三嘱咐他好好照顾楠楠,凌风负疚地频频点头。南楠和父兄告辞后,上车前一刻,期待地望了一眼哥哥,看到他心领神会地点了下头,才安心地坐进马车。
又是几天过去了,小瑞除了在“花前塾”学习外,也没有多少事情做。今天,私塾老师休息,小瑞刚吃过午饭,正百无聊赖,却接到了母亲来访的消息,不禁喜出望外,飞也似地跑到母亲身边。然而,母亲虽然大半年没见女儿,却丝毫没有流露出想象中的喜悦,她抓着小瑞的手,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着,“瑞儿,小弟他不见了!”
小瑞乍一听,就如闻晴天霹雳炸在耳边,脑袋嗡嗡作响,“娘,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不要吓我,他不见多久了?”
“从昨天下午就没再见到他,昨儿晚上,我们和几十个乡亲一起,把各家各户都找遍了,没有一个见过小弟,后来有人说昨天下午村子里有几个陌生人行迹鬼祟,十分可疑。我和你爹听了后,吓得一夜都没有合眼,今天早上睁开眼就一刻不敢耽误进城来,想你去找老爷夫人帮帮忙,看他们在京中衙门可有认得的人,我们去报案也有个熟门路。”
“娘,你是说,昨天下午确实有人在村口出没?”小瑞仿佛发现可疑之处,又问了一遍。
“是的,这是好几个乡亲亲眼看到的,那些人个个贼眉鼠眼,听说还在咱家附近徘徊了好一阵。我们在想,是不是他们拐了小弟去的,万一小弟落入贼人手中,会不会……”董母不敢说出心里的恐惧,面色煞白。小瑞紧紧握住母亲双手,沉稳地说:“娘,你先回去等消息,我知道小弟在哪里,我一定会找到他,送回家里。”
凌母不知道小瑞有什么方法能找到小弟,但在她心慌意乱、六神无主时,听到小瑞掷言之凿凿的承诺,着实像服了定心丸,心里踏实了好多,“小瑞,你真的能找到小弟吗,你知道他在哪里吗,他究竟在哪儿?我到底造了什么孽,要让我儿承受这么多折磨?”
“娘,这不是您的错。您且放宽心,回去等消息,详细的以后再说,现在抓紧时间找小弟要紧。”小瑞尽力安抚着母亲,一路把她送出了府门。董母看小瑞信心十足的样子,以为她熟悉凌府和衙门的关系,于是放心地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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