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皇太后启程前的这三天,我每天都去寿安宫陪太皇太后说话聊天,莫衍一下朝也便来寿安宫,三个人其乐融融,虽然我心中有很多的不舍但也尽量不表露出来,总把微笑挂在嘴边。
莫衍是了解我的,时不时地便给我找一些稀奇的玩意来分散我的注意力。对于莫衍的细心我心下十分感动,他是一国之君天天可谓是日理万机,可却时时顾着我的情绪,担心着我的身体,如此用心我如何不受啊。
三天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太皇太后走的那天,下着渺渺的细雪,散在天空中,雾一般的飘渺,整个皇宫似裹上了一层淡淡的轻蝉雾纱,不若以往的庄严肃穆,犹如分别时淡淡的不舍。
莫衍与我到万和门时,皇后及各宫妃嫔都已经在那里等候了,只是太皇太后与太后还未到。
我坐于莫衍的龙辇内,莫衍先下辇,随后伸手扶我出来,我下辇后抬头见到了神色各异的眼神,有羡慕的,有怨愤的,有好奇的,有诧异的,有猜忌的,还有祝福的,以及欣喜的。
我飞快地看了一眼莲淑妃,她站于皇后的右侧方,脸色不是太好,看见莫衍的那一刻脸上跃上了欣喜,但见于我们相握的手,眼中浮上了哀痛,稍转对我射出了怨恨的光芒。
唉……如此的圣眷已让我成为众矢之的了。我明白莫衍的苦心,封我为贵妃便是希望我的地位能高于她们,不用对她们卑躬屈膝,对我万分宠爱,一是确是喜着我,二也是想让那些宫嫔知道他对我的心意,不能轻易便欺了我去。
“臣妾给皇上请安,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站在最前面,领先半曲着请安,“臣妾给皇上请安,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各宫嫔当即也都随之请安。
“都平身吧。”莫衍淡淡地开口。
见她们起身,我上前一步想给皇后请安,莫衍从后面牵住我的手,并将我拉回到他的身边,还是淡淡的口气但却带着浓浓的威严,“敏贵妃身体不好,以后不用就免了请安。”
皇后抬头飞快的看了我一眼,眼中似有东西划过,但太快了,我也抓不住到底是何神情,她低低应了一声,“是。”
稍等了一会儿太皇太后与太后的官辇便到了,皇上与皇后分别上前,皇上扶下太皇太后,皇后扶下太后。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太后,披着银色的貂毛披风,梳着合适的如凤髻,髻上缀着紫金花钗,高贵庄容的向我们走来。
“孙儿给皇奶奶请安。”莫衍开口请安。
我们紧接着也半曲下身子,“臣妾给太皇太后请安。”
“好好好,你们都起来吧。”太皇太后笑容满面。
“谢太皇太后。”众宫嫔齐声答道。
“儿子给母后请安。”莫衍又转向太后。
随后同刚才番跟着行了礼。
太后眸光微扫了一下众人,淡淡开口让我们起身,只是至始至终未看我一眼。
“哀家只是走个一年半载的,还让你们大冷天的都来送行。”太皇太后满脸慈祥。
“皇奶奶多保重身体才是。”莫衍扶着太皇太后。
“趁哀家现在还硬朗的时候就多为明辰皇朝积些福佑吧。”太皇太后说完后便转向我,对我伸出了手,我赶紧上前几步,她拉过我的手和蔼道:“雪丫头,你可要好好调理调理身体,即是承了恩泽可要延绵龙孙哦。”
太皇太后的话刚完,刚才下辇时看到的神情又重播了一遍,我脸有些发红,微低下头去。但我知道这确实是太皇太后对我的希望,莫衍虽是大婚多年,但子嗣不丰,现今也只有皇后产下的两位公主,以及魏昭仪产下的一位皇子如今四岁了,大皇子比较木讷不像平常孩童一般活泼,并不得莫衍的心,而这个孩子也没有为魏昭仪赢得莫衍多少的宠爱。似乎原本还有两名皇子,一名本是皇后所生,谁知小皇子还未百天便患上恶疾早早夭折了,还有一名皇子的母亲是怡昭容,这个皇子的寿命比皇后生的小皇子的寿命还短,才出母体就当场死亡,怡昭容伤心过度也就跟着去了。
太皇太后许是也察觉到此景说刚才的那番话有些不合适,拍了拍我的手,道:“现在最要紧的是身体,身体好了何事都不难。”
我冲她点了点头,眼中已有了泪意。
之后太皇太后又与太后及皇后她们说了几句话,便登上了棉帷轿。
我们目视着太皇太后的帷轿在视线中越行越远。
太皇太后登上轿子后莫衍就走到我的身侧悄悄握住了我的手,紧了紧,似在安抚我。
众人一直站在太和门外直至看不见太皇太后的帷轿。
莫衍怕我在雪中呆得太久又着了寒气,便想尽快带我回毓秋宫。
牵着我的手便去与太后辞安。
太后语气清冷,“皇上就如此宝贝敏贵妃,哀家可还未走呢。”
“请母后多包涵,雪儿之前一直时疾缠身,也是这阵子才好了些,身子确是孱弱。”莫衍与太后说道。
“孱弱便是理由吗?她可把哀家放在眼中了。”太后尖锐地问。
莫衍刚要开口,我便紧了紧莫衍握着的手后,然后赶紧放开,上前一步屈膝说道:“确实是雪儿的疏忽,未能早些去拜见太后。”
“哀家何以敢让你来拜见啊。”太后嘲讽的说道。
“是雪儿的不是,请太后恕罪。”我口气谦卑。
“是朕下的旨意让雪儿静心休养。”莫衍的口气有些僵硬了,伸手想要扶我起身。我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无碍。
“静心休养何以要日日霸与皇上呢?”太后咄咄逼人地问道。
“皇上广泽宽厚,只是怜于臣妾的一身病体而已。”我垂眉低声说道。
“好一个广泽宽厚,既知病体就应明白何为共享天恩。”太后紧逼着我眼神锐利无比。
“臣妾……”我的话还未说完,莫衍便一把将我拉起,看着太后语气有些强硬,“莫不是朕宠于哪名妃子还需母后同意?这天恩是朕施与还是母后施与?”
“皇上你……”太后有些诧异莫衍如何会当众顶撞于她。
“恕孩儿先行告退了。”莫衍说完便牵着我的手便登上了龙辇。身后是各妃嫔跪安的声音。
回到毓秋宫,刚进内室莫衍便从身后抱住了我,声音很轻,说的也很慢,“然儿,让你受委屈了。日后无论谁人,你都勿需放与心上。一切有我。”
“我没事,可她毕竟是你的母后呀,刚才你此番确有不妥。以后我便更加不好面对太后了。”我靠着他轻轻说道。
莫衍放开我将我轻轻转过来面对着他,语气坚定的说道:“我曾答应你,会护着你,宠着你,自是不会失言,母后若能爱我所爱,我必敬她于心,可她若是要成心刁难于你,我也必不忍与。”
“我……”我声音有些发梗。皇家的生活必不会简单,而莫衍如此强势的保护着我,久而久之我会不会成了他的包袱?心间的涟漪荡开了一个有一个圈。
莫衍轻拂我的脸颊,语气十分轻柔,道:“我知你不喜宫中生活,等开春后我陪你去御林苑呆上一些时日吧。”
淡淡的涟漪幻成深深的柔意,柔意翻滚不休,将自己嵌进身前柔柔的暖,莫衍执起我的手,放入他掌中,看向我的眼神似朵朵雾云,如梦如幻的缠绕着我的全身。俯首吻住了我的唇,极轻却极尽缠m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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