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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我去觐见皇后及各后宫妃嫔的日子,这是我入宫后的第一次觐见,非同小可,虽然身子不爽快但四更天我还是起床沐浴更衣、梳妆打扮了。
风寒似乎加重了,头发胀,时不时还伴着咳嗽,一宫的下人都很紧张,见我还是不愿请太医,初蝉与秀云急得眼睛都红了,大家在边上伺候的也分外小心周到。
初蝉与秀云虽然心里为我着急但还是手脚麻利地为我拂妆,手是忙个不停,嘴也不停歇,“小姐脸色这么苍白,实在不行就禀上去吧。”
身子忽冷忽热把我弄得疲惫不堪,我靠在椅子上,懒懒地说:“我们风头已经够胜了,第一次觐见再找借口推托,恐是说不过去啊。”
“那也不能这么硬撑着呀。”初蝉担忧道。
“打一些胭脂遮盖一下,挺一挺也就过去了。”我道。
秀云轻轻的在我两颊擦拭上胭脂,然后问道:“小姐,你看梳飞天髻,如何?”
我思忖了会,道:“梳螺髻即可。”“螺髻”主要以盘叠形式作成,其法是将头发用丝线分股拢结系起,然后采用编、盘、叠等手法,把发髻盘叠成螺状,放置在头顶或两侧或前额与脑后,也可随意盘叠各种形式。这种发型秀丽而富有装饰性,在王渔洋之诗赞有“青螺如髻秀堪餐”,按盘叠之方法,可作出各式各样的螺髻。“螺髻”造型灵活多样,是宫中较常见的一种发髻。
“是否太普通了,婕妤如此绝姿,虽说病中,但稍加打扮在这后宫中也是难挑出一二啊。以奴婢之见应打扮得隆重些,才能艳色群芳。”小如端了首饰上来,轻声说道。
我疲惫得笑了笑,道:“此时我们需要的不是艳色群芳。就螺髻吧。”
秀云手脚倒是麻利,没两下便为我盘好了头,我轻扫了一眼手饰盒,挑了一对方壶集瑞边花的鬓花插于发髻的两侧,即庄重又不扎眼。又挑了一件浅红粉底绸,绣有玉兰花束的云锦宫装穿上,颜色淡雅但又不至于过于素净,清丽却不出挑,应该让人挑不出错处来。因太皇太后的格外照料在这些新晋的宫嫔中我已是十分招人侧目了,这次又有想压制我的皇后,以及冷观看戏的莲淑妃在场,实在不宜再徒惹注目了,越是低调谦卑越好。
素清见我如此装扮,对我会心一笑,走到我身侧,轻声对我说道:“婕妤身体欠安,如若无法坚持,在席中不用刻意掩饰倦态。”
素清为人谨慎周到,心智远胜他人,我微微回她一笑,轻轻点了一下头。
宫轿已候在门口,我在素清的搀扶下上了轿子,瑞福禄和素清随在轿后一路跟了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轿外有个尖细的嗓音喊道:“仪坤宫到,请敏婕妤下轿。”接着一个太监挑起了帘子,瑞福禄扶住我的手,一路进了景泰殿。
景泰殿内此次新晋秀女到了十一二个,憩斯与刘倩柔都已到了,见我走进来都朝我笑了一下,我也回以一笑。
一会嫔妃们也都陆陆续续到齐,一一按身份位次坐下,虽然肃然无声,但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扫向我。
一刻钟后,一阵密密又细碎的脚步声,皇后从内堂走了出来,被一堆宫女太监簇拥着坐上了首座。众人忙起身离座跪下请安,口中齐声道:“皇后娘娘金安。”
皇后身着一身紫红色金银丝线凤鸣朝阳的朝服,头戴双凤朝珠翟冠,气度雍容沉静。
皇后眼皮微抬轻扫了我们一眼,笑容可掬地说:“妹妹们来得甚早,是姐姐怠慢了,都平身吧。”
刚站起身,李英海便引我向前给皇后行叩拜大礼,之前那些秀女都已参拜过各宫娘娘,我是第一次觐见,故要单独参拜一次。
我双手齐眉,单膝跪下,头触地手放于两旁,语气温婉:“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敏妹妹的绝姿。”皇后的声音从高处传来。
我慢慢直起身,仍单膝跪着,稍抬头快速对上皇后的目光后微垂目。
皇后侧过脸去对坐于她右边的莲淑妃微笑地说道:“莲妹妹我瞧着敏妹妹与你倒还真有几分相似,果是美艳不可方物啊!”
我心下一惊,皇后状是无意一语,却是要将莲淑妃端出来正面与我交锋。
“嗯,是吗?我怎瞅不出来呢,敏妹妹如此倾城之姿谁能可比啊?”莲淑妃看了我一眼,懒懒的说道。
我心下一惊,没敢抬头,稳了一下心绪轻轻答道:“娘娘缪赞了,娘娘国色天香,雍容华贵,岂是常人可攀,臣妾更是望尘莫及啊。”
莲淑妃听后看了我一眼然后嫣然一笑,对皇后娘娘说道:“我瞧敏妹妹身体甚是娇贵,姐姐不让敏妹妹起身吗?”
莲淑妃绝非等闲之辈,此番料是好意的提醒其实是给皇后与我都弄了一颗不软不硬的钉子。
“你瞧瞧我,说着话倒把这个给忘了,妹妹快快起来吧。”皇后赶忙笑容可掬的说道。
起身时我偷偷看了一眼莲淑妃,她头绾飞花朝凤髻,缀满珠玉,身着抹红色正装半褂式套裙,外罩红底芙蓉宫纱,目若秋波,面若桃花,果有羞花之貌。乍看下她的眉眼与我确有几分相像。
如此又跪又拜,我已出了一身的冷汗,头也眩晕的很,强撑的回到座位上。
刚坐下便听见,皇后和蔼地说:“敏婕妤稍晚各位妹妹进宫,但也是大家闺秀出身,甚是知书达理,以后大家同在宫中都要尽心尽力地服侍皇上,为皇家延绵子孙。妹妹们也要同享天家恩德,和睦相处。”
众人都恭敬地颔首答“是。”
这时李英海在皇后身边耳语了几句。
皇后点了点头,对众人说:“皇太后陪太皇太后前去颐香阁祈福去了,一个月后才能回宫,此间大家就不必前去请安了,今个儿诸位妹妹也都累了,先跪安吧!”
说完大家都起身跪安,一时间众人纷纷散去,我正欲要走,但听皇后说道:“敏妹妹,且留下会儿,姐姐还有话要对妹妹说。”
憩斯在我边上,略带担忧的看着我,我朝她一笑,示意她放心。
待众人都走毕,皇后手搭在李英海的胳膊上,笑盈盈的从主位上走了下来。走到我面前笑着对我说:“我瞧妹妹很是聪明伶俐,心里喜欢的紧,留妹妹下来,也是想跟妹妹说几句体己话。”
“姐姐抬爱了。”我不清楚皇后此番是何意,小心地跟在她的身侧,一前一后往主殿后的馥香厅走去。
到了馥香厅,宫女给我们上了两杯茶,便掩上门退了出去,屋里只剩我与皇后两人。
皇后抚mo着茶盖并不说话,我也安静的坐在她对面。
良久。皇后喝了一口茶,开口说道:“妹妹可有怪我之前对妹妹稍显严厉?”
“皇后姐姐严重了,姐姐此番皆是为我尔着想,憩雪入宫晚对诸多事物不甚了解,姐姐教导的是。”我恭敬的作答。
“妹妹能这样想就好了,太皇太后久不管这后宫之事了,此次突然向皇上请旨钦封妹妹,众妃看在眼里,心下怎么想谁都不知晓,姐姐下旨让妹妹学礼也是想平衡各宫妹妹,并不是有意刁难妹妹,望妹妹能明白姐姐的一番苦心。”皇后看着我,徐徐说道。
“憩雪明白,多谢姐姐的一番苦心。”我点头应答。
“只消一眼姐姐就知道妹妹是个聪慧之人,各中道理想必妹妹也很明白,我也就不多说了,以后我们姐妹好好相处便是。”皇后笑容满面,和蔼的对我说。
“憩雪多谢皇后姐姐。”我保持着微笑。身上已经是冷汗直流了,头也晕的很,有时看向皇后时都发着虚。
但见皇后从她手上撸下一个玉镯子,笑着说道:“这镯子是我与圣上大婚时先皇赏赐的,今儿见妹妹觉得妹妹与这镯子实是相称,姐姐便将此镯赠与妹妹。”说着便要带在我手上。
我心里一惊,连忙起身推辞,因起的急,脚刚着地,眼一黑,便晕了过去,在我晕倒之前听到皇后惊吓的呼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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