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昕哼了哼。
回到王府,天色还早,意外的是贤亲王爷在家。坐在前堂,见她回来,招手道:“昕儿,过来。”
今天她没有女扮男装,也不是偷溜出去,不怕他说自己天天出去玩。唯昕笑盈盈地迎上去,“阿玛,你办完事了吗?”
“嗯。”唯昕坐在贤亲王的扶手边,贤亲王摇头道:“没规矩,还不坐好。”
“有什么关系嘛。反正在自己家里。”
“嫁了人还敢这么放肆么?”
“嫁了人再说呀。”她灵动的大眼透出笑意来。
“近在眼前了,”贤亲王忽然说道,“阿玛今天给你许了门亲事。”
唯昕正在看自己的指甲,忽听贤亲王这么说,征愣了下,随即看他,“阿玛说的是真的?!”
“真的。”
唯昕只听见自己的心脏在扑通扑通地跳,整个人有些晕乎乎的。“哪户人家?”
“京城首富冯家。”
什么冯家马家!唯昕不依地拉着贤亲王的袖子:“阿玛怎么不跟人家商量一下就将我许给人家了?我不嫁!”
“别胡闹,”贤亲王拍拍她的手,“阿玛可都是为你想。现在局势不稳,眼见着就要打战了,你还是乖一点听阿玛的话,嫁到这样的富商家里,比在咱们府上强。”
“不要,不要。”她扭糖似地扭着贤亲王的袖子,“阿玛,昕儿还不想嫁啊!就让我在你们身边多呆一阵子不可以吗?”
贤亲王面色蓦地黯沉下来,他又何尝不想她能在身边待久些呢?可是……深深地叹了口气,“多说无用,我已经决定了,过两天他们便会过来合生辰八字,再定良辰吉日。”
唯昕的手指瞬间冰凉。
她的终身大事,就这样被阿玛决定了吗?
不……什么冯家,谁知道那是谁呢?尽管知道阿玛挑人的眼光不差,可是要嫁给一个素未蒙面过的男子,她真的不愿不甘!
“阿玛……”她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她的眼神让贤亲王心痛。“好孩子,”他拍了拍她的头,“阿玛这样做都是为了你。你想想看,如果战争暴发起来,最受牵连的就是我们这些皇族,商人身世殷实,很多事情也轮不到他们头上。这样甚好。”
“……”唯昕闭了嘴。她知道阿玛有他思量,他也是为了她好。可是……要怎么办好?难道真的就这样嫁了么?
她咬着红唇。
闷闷地回到屋子里,飞云随后进来,“恭喜你,格格。”
“有什么喜可言。”她沮丧地道。
“冯家可是京城首富啊,像这些商人痛恨自己身份地位不够高贵,恨不得能与皇室攀亲结贵,如今能取到和硕格格,你说他们能不善待你吗?肯定把你当成佛祖似的供。”
“我就是不喜欢那种感觉。”唯昕嘟起了嘴。
“哎,昕儿,”飞云温和地道,“我们当女子的,最后的命运不就是嫁人么?反正都是要嫁,不如嫁个知根知底,家世又殷实的。我看冯家挺好的,前年我跟着姨妈去赴宴的时候见过冯公子一眼,是个十分俊俏的公子,配你正合适。”
唯昕托着腮,不言不语。心里却极不好受……她知道纵然自己有百般不愿,最后还是会听从父母之言嫁入冯家!
学着戏里的姑娘小姐逃婚么?她却做不到。她是个格格啊,逃出去,只会伤阿玛额娘的心,丢她们的脸而已。
而且,自己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纵有几点墨水,终究这是男人的天下,一个女人在外面容易吃亏的。她随手从花瓶里扯下铃兰,恨恨地撕扯着。
“哎呀,你自己生气,可别糟蹋花啊。”飞云好笑地说道。
唯昕只是生着闷气不说话。
“好了,”飞云拉着她道,“走吧,我们出去走走,别生气了。再过几日,就是你的大婚了。”
“哪有这么快,”唯昕看着她,“倒是你,好日子近了吧。”
飞云微红了脸颊,不说话了。
“啊啊,”她可怜地看着她,“为什么我们非得出阁不可呢?难道就不能不嫁吗?”
“看你说的傻话。大了难道能不嫁么?留在家里,只会讨姑嫂的嫌啊。”
“……”唯昕有无限的委屈,可是飞云不明白。飞云与她是截然不同的女子,虽然同样身在王府,要是她们的思想没有共鸣。她会循着她母亲那条路去走,相夫教子,可是……唯昕却不想。
或许是她太小了,又或者是她太任性……长长一声叹息,飞云按抚她道:“别叹气了,乖乖出去吃饭吧,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亲事一事,唯昕从傍晚开始心里不舒服,心慌慌地跳,而且莫名奇妙就想哭。眼皮微微地跳,仿佛预示着什么。
晚上用膳时,贤亲王爷对妻妾儿女道:“我明日准备去山东,兴许过一阵才能回来。”
福晋有些诧异:“王爷为何这么匆促地要到山东去?”
“想去看看唯嘉。”
唯昕愣了一下。阿玛要去看大哥?大哥在山东任守七八年,也未见阿玛去过一次啊。又听到他说:“不论发生什么事,你们一定不要离开王府。”
唯昕被他说得心中一跳!为什么阿玛要说这些?难道阿玛发生了什么事吗?她紧张地看着贤亲王,“阿玛,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贤亲王瞥了她一眼,微笑:“哪有什么事,就你最敏感。快吃饭吧,回头阿玛还要给你筹备嫁妆呢。”
又是婚姻的事,真烦。她哼了哼,对着满桌饭菜,食之无味。外头隐隐有骚动,侧耳细听,又没了。回到房间里,她仍然坐立难安,不知道怎么了。
干脆走到贤亲王和福晋的屋子里去,他们开了门,“怎么不去歇着?”
唯昕赖到额娘的怀里去:“额娘~~”
“这么大了还撒娇。”福晋摸着她的头,眼里是无尽的宠爱。“过不久你可就要出阁了啊。”
“昕儿不嫁不行吗?”
“傻丫头,怎么可能不嫁呢。你的归宿就是找一个好夫君,再养几个孩子,一生就圆满了。”她娘的与飞云说的相差不远。
唯昕跺着脚,“可是昕儿不想嫁啊!还有啊,都没有见过那什么冯家公子,要是是个坏蛋难道女儿也要嫁给他吗?”
“阿玛接触过冯少龙的,”贤亲王道,“不然的话,我怎么放心把宝贝女儿交给他?”
唯昕不依地道:“难道就不能让昕儿自己选择夫婿吗?”
福晋忙道:“你这丫头,是天天在外头野惯了吧,这话怎么说得?自古婚姻都靠媒灼之间,哪能你自己选择呢?”
贤亲王看着她道:“莫非你有中意的人了?”
“哪有。”说着脸却莫名红了。
因屋内烛火不够亮,他们倒也没看到她脸上的异样,贤亲王说道:“冯少龙挺好的,以后你还得谢谢阿玛给你找了门这么好的亲事呢。时间不早了,回房去吧,阿玛也要歇息了。明天一早还要上山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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