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怎么样了，死了没有，没死的话吱一声啊。要是不吱声的话，我可是要把这些东西都给敲下来了啊。”雅罗尔蹲在那团白白的，看来坑坑洼洼却奇怪的看不到身体的东西旁边，敲打着。
伊斯利没吱声，但也没让雅罗尔把那些白白的冰块凝结物给敲下来，因为那东西“砰”的一下，完全裂开了。而伊斯利的情况，也是自雅罗尔认识他以来，前所未有的糟糕。
身上多处受创不说，还缺了右腿的小腿，腹部也被开了一大口子，凄惨无比。
人形状态下居然能够受此重创，不知道该说是那些迷途骑士的集中攻击能力过于强大，还是该说他在吸收那什么另一半血脉力量的时候过于脆弱？
一阵沉默后……
伊斯利眨了眨眼，开口，“雅罗尔，你的表情真糟糕。”
雅罗尔无言的看了看那个腹部的大洞，和腿上的缺陷处，倒是没有流血，看来被妖力封住了，“我承认，我有点震惊。”
“这是意料中的。”伊斯利乐观的说，“何况不是什么好处都没有，我刚才就在确认情况，发现了一件好事。我确定，现在我能感应到露西埃拉和莉芙露，但她们感应不到我。”
这真的是好事吗？
雅罗尔想了一想，不确定的说，“我记得你说过的吧？这种感应其实和妖力的关系不大，更多是处于食物链顶端强者的地盘意识。现在她们不能感应到你了，该不会是直接把你从深渊这个位置给打掉了吧？”
“我还能感应到他们。”伊斯利有些无语的说，“我的妖力感知没那么好。”
确实。
雅罗尔现在也只能感应到露西埃拉而已，她跑得还是挺远的。露西埃拉是觉醒体状态，所以才能感觉到，但莉芙露却已经在她的感应范围之外。如果能够感应到莉芙露，那也只能是深渊感应了。
“那么，是现在你身受重伤所以对她们来说被暂时打出了深渊范畴，但其实还是深渊？这又有什么意义……”雅罗尔继续说，不过，这纯粹是因为看见伊斯利重伤，却又没死，感到心情愉快所以顺口而已。不要和伊斯利比智谋，这是她早就有这个觉悟的了。
“不是因为身受重伤，而是因为别的，当然，还需要确认。不过这肯定是一件好事，我刚才就是在想一种可能性的可操作性……”
“能从头开始解释吗？”雅罗尔眯起眼睛，恶意的戳了戳伊斯利的伤口，“我觉得我有很多事情需要解释。”
“好吧……事情该从哪里说起呢？”伊斯利想了想，说，“先解释现状吧。不过，你不打算让我坐起来，换一个合适一点的姿势么？”
虽说态度乐观，但他的身体却是出乎预料的状况糟糕，似乎完全不能动。雅罗尔叹口气，无言的把他给扶了起来，然后看了看四周。
他们是落在了一片树林里面，地面颇不干净。她扶着他，让他靠在了树上。
*
“如你所见，我的情况很糟糕。”伊斯利说，“全身的血好像都换了一遍似的。贵族血脉总是还留了一点印记在身体里面，不过以后要抵抗那种压制，凭借母系的力量应该会容易很多了吧？”
“唔。”雅罗尔偏着头想了想，“我记得你的血脉力量是智慧吧，这么一来，变笨了没有？”
这次，轮到伊斯利发愣了，半晌，他才郑重的说，“关于这一点，我还真是没法回答你，因为我也不知道。”
雅罗尔一时间无语，半天才挠头说，“问题是，你说，如果你变笨了，你认为你的布局和谋略还值得相信吗？”
“这还是很难说。”伊斯利居然郑重的和雅罗尔讨论起这个问题来，“智慧是种什么东西？血脉又是什么东西，其实很难说啊。姑且不说血脉，只说那所谓的血脉力量‘智慧’好了。记忆我全部都有，思维方式也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成形，怎么去分析、怎么去获取情报、怎么去计算……之类。现在做同样的事，即使是我也无法判断这是在凭借经验，还是依靠原本的，所谓的科兹莫带来的智慧了。我想我大概是不会怀疑自己的判断，你还能不能相信，即使我给你答案也做不得准了吧？”
雅罗尔确实是被绕晕了。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判断了。
代表一个人智慧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初始的智商？如果用这种初始的智商积累了大量的见识和经验，思维方式已经完全成形之后，初始的智商反而下降了……这，这到底算是受影响没受影响？
雅罗尔发现自己不是一般的纠结。
“或者其实我的思维方式什么的都已经改变了我自己还不知道？”伊斯利不知道是不是开玩笑的又说了一句，让雅罗尔更加纠结了。
“……至少，我肯定你的语言能力没有受损。”雅罗尔怨念的说，“算了，暂时不管这个了，你开始解释吧。现在这是怎么回事，你又想到了什么可能性？”
伊斯利听从意见，动了动眉毛，开始解释起来。
“之前我说过迷途骑士的掌控者吧？在迷途空间的那些迷途骑士，都是新近制造的，受到封印之地里面那两个人的掌控。所以他们行动如一。迷途骑士的个体本身，并不具备思考的能力，不包含意识这一类的东西，除非是更高等级的迷途骑士。所谓的雏形，我想，培养的正是这种掌控者的意识体。但贵族们或者是无法制造更加高级的迷途骑士了。又或者那需要的时间太久，所以他们一直都试图放出以前被封印的迷途骑士并且将之掌控是可以想象的。”
“那么……更高等级的，我是说具有自我意识的迷途骑士会更不好掌控吧？”
“这是自然的。你看那个夏特布里安的大公子就知道了，虽然这比喻不怎么恰当。”
“所以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他们还要让贵族拥有力量了。他们并不是太强，却又有一定自保的能力，所以是用来掌控地方的好工具是不是？”雅罗尔若有所思的说。
伊斯利露出了赞赏的笑容，“就是这么回事。不管怎么说，他们并没有完全掌握住冰块里面的迷途骑士，而组织也不希望他们完全掌握。可以这样理解吧？四大公爵血脉是相互牵制的。夏特布里安家族掌握武力，另外三个家族就牵制着他并且相互牵制。夏特布里安家族容易出现掌控者，但和迷途骑士以及其他掌控者彼此之间的契约，萨尔加的力量必然在其中占据了很大的一部分。”
结合之前知道的东西来看，伊斯利的解说是很有道理的。雅罗尔默默地想了一会儿以后，点了点头。
“组织是不希望迷途骑士完全被夏特布里安掌握的。但在同时，组织又希望迷途骑士出现。难道说，组织有掌握迷途骑士的办法吗？”
“这就难说了，没有足够的情报。”伊斯利举起手来，做出了一个无奈的姿势。看来，他的行动能力在逐渐恢复。
但雅罗尔坐在一边，去看他的伤口的时候，发现还是愈合得很慢。
完全不合深渊该有的自愈能力。
“但因为外面的刺激而清醒的那些被封印的迷途骑士并没有被掌控是明显的。夏特布里安在这方面应该没有说谎。”
“喂，那完全可能是他们为了杀掉你设下的陷阱好不好？”雅罗尔说。她觉得事情变得有点糟糕——伊斯利好像真的变笨了的样子。
“不，因为如果是陷阱那我已经死了。”伊斯利说，“我也是在赌博哪。我确实是需要母系的，属于法师那边血脉的力量，加上之前的判断，所以赌了一把。你没注意到吗？那两个人本来就没有说出任何保证我安全之类的话来啊，我们只是各取所需而已，那只是协议不是同盟。”
雅罗尔回想了一下，顿时无话可说。
“赌了一次命，得到的结果就是这样了——组织也许是借什么手段给更改了夏特布里安和迷途骑士之间的契约，至少是更改了部分契约。本来就很薄弱的联系很快就断了。他们临时能操控到的迷途骑士不会太多，先做好防护的话，即使是身体变得很虚弱也不能杀掉我。事情果然如此。不过不管怎么说，组织成功了一部分，贵族也成功了一部分。但我相信，组织能够掌握迷途骑士的可能性不大。因为这样的话，就破坏了四大家族的牵制性。萨尔加应该是不可以掌握力量的。他们到底要做些什么，我倒是觉得我越来越接近答案了，但现在依然还差了一些。”
伊斯利皱起眉，开始思索起来。
虽说知道这确实是一个难题，但此情此景，雅罗尔忍不住再次怀疑伊斯利变笨了。
“总之。”伊斯利忽然做出结论说，“现在需要观察进一步的发展吧。尤其是拉波勒的。可惜现在距离很远，也只能听取事后的报告了。真可惜，现在肯定已经乱成一团了的，会很有趣的啊。”
“……等等啊！”雅罗尔反应过来，再次恶意的戳戳他的伤口，不满的说，“你给我等等，拉波勒现在很乱我知道，但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乱法？不说清楚，我可不管你重不重伤，搞不好就回去看戏了。还有，你刚才说的那个可能性是什么？”
“唔。”伊斯利挑挑眉，倒也没有抗议。也不像是受到了威胁，“要确切的回答前面的问题，先要回答后面的问题呢，因为根据那个可能性做出部署的话，拉波勒的局势也会相应改变吧。那个可能性就是……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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