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林被薛瞳拉着,两人一行笑着打闹,一行向前走,丝毫不看脚下。
温空冥站在一边,浅浅草丛中有几块岩石,便提醒道:“师妹,小心……”
寒林听到他出声,回头问道:“小心什么?”却不妨自己脚下一绊,险些摔倒。
翟川急忙上前扶住她,顺势抱起她,笑道:“走路也不看脚下。”
寒林寒林满脸通红,把脸靠在他的肩上,背过身去不理众人了。
当夜,众人歇在镜华郡外的一个驿馆中。
第二日清晨,旭华揉着眼睛推门进来。
翟川寒林正倚在窗口,指着窗外一株绿叶阔大的乔木,说着什么。
听到开门的声音,寒林回过头来,微笑道:“旭华,你醒了?大家都醒了吗?”
旭华点头道:“薛姑娘已经起来了,我刚才还在廊中遇到了归风公子。其他人想必也都醒了。”
翟川随口问道:“大家昨夜睡得可好?”
寒林又转头看着窗外的乔木,轻声道:“桵花……好盛的一树桵花。就像,雪陌林落满了白雪的那些树一样。”
旭华吃惊地问道:“太子妃昨夜,也梦到了一株白色的花?”
寒林点头道:“那是桵花,我和翟川都梦到了。若是你也梦到,那必定是有一些缘故了,不知其他人是否也梦到了一样的东西?”
翟川摇头道:“这倒是件怪事,不过我们即刻便要前往镜华郡,不能在此停留。”
寒林遗憾地道:“走吧。虽然应该真的有一个很动人的故事吧。”
旭华看向窗外,那棵乔木有两层楼高,大约一人可以环抱。枝叶扶疏,绿意葱茏,使人一见之下,几乎忘却夏日的炎热。
寒林道:“我们梦中所见的,是春日盛开的桵花。而这一株,正是桵木,很清淡的一种树……”
正说着话,高峻匆匆走了进来,呈上一封信,道:“殿下,这是镜华郡郡守适才送来的。”
翟川接过信,封口只是草草地折了一折。抽出信纸来,纸上墨迹尚未干透,拿在手中,信纸软软地垂了下去。
寒林问道:“什么事情这么着急,连封口都不封?”
翟川匆匆看完,把纸攥在手中,道:“郡守嘱咐我们不必进入镜华,他如今已赶往重山国,希望我们略作休整,午后再去重山国与他会合。。”
高峻思索道:“重山国……听闻郡守的女儿便是重山的王妃?”
翟川点头道:“不错,但她虽名为王妃,实为国主。”
寒林行走江湖,多听人提起传言异闻,因此深知此中原委,便叹道:“她是一个很厉害的女子,世子逃婚那日,她没事人似的。后来也从没有怨言,老国主十分欣赏她,如今的政事都已放手交给她去做。不知今日,有何事紧急?”
翟川摇头道:“可笑那孩子,竟学他哥哥的样子,昨儿也偷偷溜出去了,至今还没有消息。”
驿官与归风等人走了过来,道:“下官也收到了郡守大人的书信,诸位既然午后才走,不妨到驿馆后的花园中游览一会儿。”
薛瞳笑道:“大人倒是雅得很,还在这儿建了个花园呢。”
驿官摇头道:“薛姑娘说笑了。这个地方,原是一户尹姓人家的院落。大约十来年前,屋子的主人尹二婆婆,在去世前把屋子赠给郡守,希望在此设立一个驿馆。她说,她怕她死后,屋子太过寂寞了。”
旭华不解道:“屋子是死的,有人无人它又怎会知道?”
寒林摇头叹道:“傻丫头……”便不再说下去。
然而其他人心中是了然的,屋子诚然不会寂寞,但屋子却见证了这里发生过的一切。人虽然不在了,但只要屋子还在,似乎过去的一切虚无缥缈不可追念的东西,也都有了依托。这,足以给人最后一丝安慰,从而释怀走向命定的终点。
驿官叹了口气,道:“说起来这户人家真是惨得很,家里没有传下子嗣,只有三个女儿。大女儿早夭;二女儿,也就是尹二婆婆,不知为何,终身未嫁;听说三女儿年轻时远走他乡,我们都没见过她。”
温空冥摇头轻声道:“这不过是因为那个女子的一时任性罢了。”
寒林抬起头,疑惑地望着他,问道:“师兄,你知道什么?”
温空冥笑道:“没什么。既然午后才走,我想带阿涟到城中去逛逛,你们去不去?”
翟川摇头道:“我们还有事,不能去了。有温兄陪着阿涟,我们很放心。你们玩得开心。”
寒林目送他们出去,淡淡一笑,自语道:“就算是骗我的也好,这样也够了。”
驿官突然想起一事,笑着致歉道:“几位略坐一坐,我原是想给你们看一件东西的,瞧我这记性!”
过不多久,只见他拿着一个圆圆的蓝布包出来了。
打开浆洗得微微发白的棉布,里面静静躺着一块灿然的银镜。
镜子背面画着一个奇特的花纹,寒林见了惊讶道:“重华……?!这是谁的东西?”
驿官摇头道:“重华是什么?这古镜原是尹二婆婆之物。她死后,便放在后面的尹氏祠堂里。春夜,桵花开得最盛的时节里,我们常常听到祠堂里有隐隐的悲叹。左思右想,估计便是这古镜作怪。”
翟川将镜子拿在手中,仔细看了看,只见背面还有一行淡淡的字:
“桵花开又遍,白首忆当年。”
寒林轻念一遍,点头道:“淡而有味,痛在言外。这应是那位前辈所留。”
正说着,只见一个侠士模样的黑衣人走了进来,径直走到寒林面前,将一包东西递给她,道:“这是温公子送给太子妃之物。”
寒林问道:“难道师兄他们已经回来了?”
那人摇头道:“翟姑娘回来了,温公子说另有他事,并未归来。”
翟川问道:“他何时回来?阿涟一人在屋内么?”
那人微微笑道:“公子很快就会回来,翟姑娘一人待在屋中很好,不需旁人照管了。”
驿官听他言带锋芒,仔细看了看他,问道:“你不是镜华郡之人?”
那人躬身道:“小人一向浪迹四海,曾受公子恩德,今日恰好街市之中相遇,便与他传个信来。告辞了。”
薛瞳笑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呐,真是巧得很。”
归风摇头阻道:“此人不简单,他还未走远,薛姑娘不要多言。”
旭华站在寒林身边,听了急道:“谁知道他给太子妃得是什么,若是什么机关怎么办?”
寒林轻轻触碰了包裹,笑道:“别怕,我猜是面镜子罢了。”
翟川也笑道:“你们都成惊弓之鸟了,镜华郡以制镜闻名,他们二人上街去逛,自然会买镜子回来。”
寒林点点头,慢慢揭开布包。里面果然是一面点翠鎏金的铜镜。
寒林翻过来看着背面,上面除了纷纷的祥云,就只镌着几个篆字。
“纵使埋骨成灰土,难遣人间未了……”寒林长长一叹,摇头笑道:“都这种时候了还说这些……”
翟川也看到了镜上的铭文,低头不答。
薛瞳见他们都不说话,也不告辞,叫了旭华,起身走了出去。
他们走后,翟川方才问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寒林早把镜子收起,淡淡道:“凭他是什么意思……和我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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