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依霏不知道的是,其实一早就有几条黑影一直躲在暗处看着她和裴钰,蠢蠢欲动地企图寻找机会。
要不是裴钰走的路刁钻,临近漱芳园的时候又拐回了闹市,趁着人多不好下手,就她这个懵懂无知的模样,早就又被再掳了一次。
一无所知的宋依霏沿着前面走了一会儿,果然看到写着漱芳园三个字的金色大招牌,姹紫嫣红的各色绣绢挂着二楼的窗外迎风招展,像一只只翩翩起舞的巨大彩蝶,比起那副金色大招牌更具漱芳园特色。
看到熟悉的景致,宋依霏提在半空的心总算松了松,她昨日才来过漱芳园,门房认得她,看到一个小身影一晃进了大门,还有点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活像自己是看到幻觉一般,发觉那居然真的宋依霏,脸色大变,整个人顿时站直了,一扭身便往里面边跑,一边结结巴巴的大喊:“啊、啊,小、小姐回来了——”
接下来好一阵鸡飞狗走,宋依霏被漱芳园的掌柜亲自送回了宋府。
宋依霏甫进门,一道身影就扑过来紧紧抱住她,妇人未语先落了泪,滚烫的眼珠子像不要钱似的,一串又一串滚下腮边。
“我的霏儿!”
“娘……”
被李氏紧紧抱在怀中,用力到骨头也感觉到勒痛,又听到耳边娘亲不断呼喊她名字的哽咽声,再看旁边尾随而来的宋倚雾也是红红的眼眶,以及父亲、二位哥哥静默在旁,竭力忍住脸上的动容表情,宋依霏内心不禁升起浓浓的愧疚。
“对不起,娘亲,霏儿让你们担心了。”
她抬起手环抱着李氏,抱紧了李氏。李氏的妆容花了,神色看起来非常憔悴,一夜未合眼让这个素来稳重的贵妇变了个样,朱钗歪了、发丝也乱了,完全不见平日的从容。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宋清和深吸一口气,将妻子扶起,哑声道:“先回凌烟阁吧。”
宋倚雾用手绢擦拭掉眼角的泪,也上前一步,柔声劝道:“是啊,娘,这一夜让霏儿受了惊吓,让她先回去洗漱一番。”
李氏抽了抽鼻子,顺着丈夫和女儿的劝说站起身,双眼一眼不眨地看着宋依霏,生怕眨了眼,这丢了的小女儿又不见了。看小女儿的脸上、身上都脏得像跟从泥坑里滚爬过一样,身上散发出酸酸臭臭的气味,又是心一疼,怨自己没有保护好孩子。
李氏思女心切,什么都顾不上,便让宋倚雾办妥了一切,先是吩咐人去准备了热水,将宋依霏里里外外洗得干干净净。在她洗漱期间,又让厨房做了些食物,待宋依霏整理妥当后便示意下人将之一一端上来。
宋依霏吃掉的烧饼早就消化完毕了,瞅着那些上桌的精致食物不禁吞了吞口水。就连往日不爱的甜点,也变得喜人许多。她小心地捻了一块凉糕进口,被其中清爽的口感打动了。
“霏儿,你告诉娘亲,你是自己一人回到漱芳园的吗?”李氏缓和了一会,心情也平复了些,开始有余力追究前因后果了。
昨天她一听到宋倚雾说宋倚雾丢了,眼前一黑差点就昏了过去。
霏儿才五岁,若是丢了焉有什么活路?最怕便是让人贩子掳走卖掉,说不定穷极一辈子再也见不着了。她整整一晚不敢合眼,动用了宋府和娘家所有的力量去寻找,随着时间过去,却一直打听不到她的消息,不禁心凉。
就在李氏已经绝望的时候,却听到漱芳园的下人跑来禀告,小女儿居然自己跑回来了!她当下又喜又惊。早早便在大门等候,看到宋依霏的时候简直不敢置信。
可那就是她的宝贝疙瘩没错,连大声一点都不舍得小奶娃儿,真的完完整整地归来了!
宋依霏犹豫了一会儿,她不知道怎么说出这一切。不说别的,光她这么年幼,能独自回到漱芳园就挺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极不好糊弄。而且似乎对她们说出裴钰的名字也不好,只好含糊道:“霏儿也不知道,一觉醒来发觉大姐和丛樱她们都不见了,霏儿只记得回漱芳院的路……”
待李氏正要细问,她便有点茫然地道:“霏儿不知道啊。”
“母亲,先让霏儿去休息吧,她约莫也累了。”宋倚雾不愧是中国好大姐,分外善解人意,感觉到宋依霏脸有倦意,翻来覆去只会说“不知道”。便如此提议道。
宋清和也附和道:“是啊,霏儿回来就好,你别心急,这事待她缓过劲来,再仔细问问。这几日便多拨几个婆子丫鬟过去侍候着,可别怠慢了。”
“说的极是,瞧我糊涂的。”李氏自责道,“都怪我心急,霏儿刚回来就问东问西。听娘亲说,这几日就先不要回梅阁了,待在凌烟阁,娘亲陪你好好休息。”
“这……”宋清和动了动眉头,本想说不妥,但他到底也心疼女儿,顿了顿还是把话吞了回去,摇摇头只叹了口气不语。
“小妹乖点,下次也不可瞎跑了。”宋君诺上前怜惜地摸了摸宋依霏的头,他们功课很重,要不是宋依霏出了事,也不会闻讯从堂子跑回来,现在宋依霏回来了,功课耽误不得,他们这马上便得回去上课了,只好细细叮咛几句,便偕同宋君言走了。
看一家人被她闹得都不好受,宋依霏很愧疚,偏生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得乖乖地点了点头。这事最后落下个后遗症,自那日开始,家人对她的看顾就更越发严重了,不止如此,连她的出门也开始禁止。
丹檀从家里休假回来,重新回到宋依霏的身边服侍。李氏又亲自挑了两名行事妥当的婢女贴身侍候着,分别叫绿珂和寄墨。本来这是不合规矩的,不过李氏去了养宜阁一趟,不知道对宋老爷子和宋老夫人说了什么,回来便没有反对的声音。
李氏后来又问了几次,始终没在宋依霏的嘴里问出什么,只得放弃。而宋倚雾认为是自己带小妹出来才让她险些遭了罪,一直很自责。
宋依霏在宋府跟个罪犯似的被盯了好些时日,丫鬟连上个茅房也要蹲在旁边,时间一长,终于耐不住了,趁着某天早上家人和谐用膳的时候,对李氏和宋清和道:
“爹爹、娘亲,霏儿有事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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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快完了,时间会稍微快进一些,第一卷的伏笔都会在第二卷一一展开。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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