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骨中的骨,肉中的肉,可以称她为女人,因为她是从男人身上取下来的。”
叶落放下手中的圣经,竟有些走神,不觉又叹了口气,最近他真的很爱叹气。这本书是从林先生手中借来的,听说是从西方而来传教用的。不过在叶落的眼中,它就是书,很有趣的书。
不知为什么,自从先生家回来以后,他有些心不在焉,并且忍不住老翻出这本书,看一看这几句话,仿佛它有什么魔力似的。实际上,这本书虽然借来还不到一个月,但以叶落的速度,早已看完并将大部分内容熟记于心。本打算寿宴过后就还给先生的,现在却因为这几句话,使叶落将整部书又温习了好几遍。虽将它牢牢地记在心里,却仍然忍不住的翻看,每次翻到这里,他的脑海中,总是会出现一个舞动的身影,然后再莫名其妙的叹气。
叶落今年已经20岁了,山里人成婚早,与叶落同岁的人,早早就为人父,为人母。叶落人品俊秀,打猎又是能手。村里也有不少姑娘暗地里喜欢他,但叶落远离人群,游于凡尘之外,如浮云不可把抓。上门提亲的到是不少,甚至县城里都有慕名而来的。但不知什么原因,一律被叶妈以叶落年纪还小,过几年再说给推脱了,总之,一个也没出现在叶落面前。虽然,他老是让叶落到外边走走,多多结识几个女孩子。
叶落又看了几眼,叹口气,终于决定还是将书回还。简单地收拾一下,顺着老路向先生家走去,先生家去过好多次了,但这一次的心情很不一样。多了些忐忑,又有些恐惧,但似乎又有些期待和欣喜,心情奇怪的很。但叶落毕竟是与众不同的,深吸一口气,体内的暖流加速一转,往日的平静重新浮现,虽然,那个身影依然在心中飞舞。
论时令,天已入了秋,山中秋来的更早,树上的叶子,还零落的挂着几片,在风中轻轻招摇,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只是叶落却觉得如同炎夏般热的厉害,浑身上下似乎都躁动起来。路并不远,叶落却花了很长一段时间,仿若脚下的石板,是用豆腐做的,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的踩过。但路终究是有尽头的,前面就是先生的家了。
将手轻轻放在门上,犹豫了好一会子,才敲在门上。声音很脆,一声一声的向远处摇落,那声音,仿佛就敲在叶落的心上。过了不久,就有一阵脚步声传来。敏锐的叶落,马上判断出,那不是先生的脚步。接着叶落心中浮现出一个美丽的身影,正在向门口靠近,是她。
叶落的心脏,不受控制的突然咚咚乱跳,呼吸也困难。当门轻轻拉开的时候,手似乎已经僵化,仍然高挺着,如同一座远古的雕像。子君显然没有料到叶落的到来,稍微的迟钝了一下,眼中闪出惊喜的目光,接着好像想到了什么,红晕一下子爬上了脸颊,呆呆的一时说不出话来。两个人默默相对,直到有师母传来的‘谁呀’问候声,子君才反应过来,应了一声。
然后对叶落说:“叶君,你来了,进来吧,请问有什么事吗?”转身低着头领着叶落向客厅走去。
叶落勉强收起心情,随着子君的脚步,答道:“子君小姐,真是打扰了。先生在吗,我是来还书的,顺便再借一些回去。”
说着两人来到了客厅,没看见先生,林师母却在,向叶落迎面走来,开口笑问:“阿落,好一阵子没来了吧,先生昨天还说呢,你这次还书的时间似乎长了不少,还好吧?”
叶落笑答道:“还好,多谢老师和师母的挂念。这本书是西洋人的玩意,所一多花了点时间。老师和师母都安好吧,先生出门了吗?。”
林师母略微皱一下眉,说道:“我们都安好,只是今天先生刚好出门了,说好是中午回来,现在还没个影子,倒叫我有些担心。你且坐下来安心喝口茶,慢慢等他就是。我尚有事忙,反正也不是外人,就让子君陪你好了,你们在宴会上也见过的,她可是对你很是欣赏呢。”
一边说着,一边就向后院走去了。
说话得空当,子君已沏好了茶,邀了叶落一起坐下。一时之间都找不到什么话说,叶落顺手抄起茶杯,轻呷一口,略做掩饰。不料茶乃刚沏,水温甚热,一时不察,叶落腔了一口。只觉从口到胃,一路热的发烫,并忍不住的咳嗽。子君一惊,慌忙离做抚背拍打叶落,好一会才渐渐平息下来。
这番变故下来,竟出人意外地消除了两人初见时的陌生感。几句闲谈下来,大有知己难得,相见恨晚之意,气氛也就随意了很多。于是,又提到了那次宴会,两人都有些异样的感觉,一抹暖流在心底淌过。
“那天的事,吓了你一跳吧。就连我自己也是一惊,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勇气。也许是因为久看叶君的文章,心里一直对叶君很好奇,倒底是什么样的人,有时连梦里也想着叶君。所以在人群中,尽管有那么多的人,还是一眼就到了叶君。仿佛早已熟识似的。真是奇怪,我还是第一次有那样的感觉呢,后来,一看见叶君受围困,便有一种血肉相连的愤慨,什么也顾不上了。直到众人的目光落在身上,才有些后怕。不过一看到叶君的目光,一切的困惑都烟消云散。只觉得能为叶君起舞,就有无尽的幸福。一直就这样想着叶君,舞出的剑,就连哥哥这样严肃的人,也夸耀无比。”
“真好,你也有这样的感受吗,我也觉得子君小姐,给我极为熟悉的感觉。仿佛相识了很久,再次重逢,心中溢满了温暖。”
叶落说着,眼中似乎又浮动起那片片舞动的身影,看向身边的子君,子君也望向他,目光中闪出熟悉的温柔。没有人说话,仿佛一切言语已成了多余,只是相守相望,便已足够。
那天,书终究没有借成,但却是他最为高兴的一天。在此后的日子里,叶落借书还书的次数,超过他所有的次数。只是每次接待叶落的,由先生变成了子君。有时侯,也在先生家吃饭,很简单却很温欣。大多时候,都和子君相伴,有时也听子君弹琴,看他练舞。子君也不再呆在家里,随着叶落去看望叶爸叶妈,父母总是笑嘻嘻的。子君也热情,总是能够引来叶落父母的开怀大笑,把她当作珍宝一样的照顾。
“阿落,好女孩呢,一定要珍惜。”父母总如是说。
两人有时也结伴去游湖,去看瀑布,游览大山。有子君的相陪,叶落的世界从此少了落寞,多了无数的温馨,每天都能够尽情的欢笑。这在以前,是绝对不可想象的。于是,村里的人都知道了,永远形单影孤的叶落,终于也有伴了,而且还是那么优秀的女孩,叶家的好事近了。
叶妈向来干脆,认准了媳妇,马上就去林先生家提婚,聘礼里面,最贵重的就是那张完好的魔兽风狼皮,灿烂地闪着银光,有一处却漆黑如墨。林先生自然不会不许,只是觉得子君年纪还小,先订婚,过上个一年两年再结婚,事情就这样决定下来。
真是一段快乐的时光,但沉浸于幸福的他们,不会知道,离别马上就要降临,而这次离别之后,在以后的很多年里,再也没有机会重聚,这几乎毁了他们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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