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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穿心之箭
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经历吧。
我不知道时间竟已过去了那么久,新人类联邦和人类政府暂时结盟,压制着这群不知从何处出来的怪物,不知不觉间竟已攻到了它们的基地口。
背后是百万雄师,前方是无名基地。它横卧在前方,仿佛是一只沉睡的怪物。银色的洪流从前方涌出,而她立在我身边。
“嘿,怎么心不在焉的,就要决战了,你不会是被吓傻了吧?”我突然对发着呆的她说。
“啊,没有,怎么会。”她慌张地说道。顿了顿,又补到,“真的到了决战这一天了吗?”
“是啊,战争快结束了,不好吗?”
“可是,战争真的能结束吗?”她突然奇怪的看着我,仿佛想看透我试图逃避的心事。
心慌意乱,我的手里还拿着一纸被汗浸透了的命令。
“这场战争结束后,你能到我们的阵营来吗?”她用期盼的眼神看着我,仿佛我的回答便是那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已不敢再看向她的眼神。
“或许吧。”我茫然地说着。这一天,依旧是要到来吗?
这场战斗似乎已经不再重要,反而是所得的功勋更为重要一些了。所幸作为主帅的我是在场唯一的传说,否则或许还没开打,就要先内乱一场了。
似乎这场战斗唯一的威胁,便是那量产型的伪史诗级巨型金属生物。
“李古,你带空军队,从上骚扰。如果有巨龙之类出动,就赶紧撤。”
“凯迪,你带步兵队正面进攻;伊露,你的骑兵队在两侧警戒。装甲部队火力掩护步兵队。”
“新人类的战斗小队,散到战阵中,准备在混战时点掉对方的指挥官。”
“狙击手自由隐藏,自由射击。”
按照原来的计划布置完战局。当然,没有人会天真到以为这个级别的战斗可以决定胜负的走向。
果然,双方很默契的都没有动用史诗力量。甚至于没有多大伤亡。双方部队在炮火中顶着防护罩,以至于原本应该惨烈的对轰变成了一场华丽的烟火。上方的空军此时却成了最惨烈的战场。一队翼龙从基地中飞了出来,双方在地面部队和基地防御体系的攻击下追逐战斗,时不时在空中爆出一片火花。
指挥官的战机是红色的,而使用显眼战机的后果是,他已经被集火好多次。所幸凭着高超的驾驶技巧,不但没有被击落,反而击毁了许多只翼龙。
这时地面部队也在翼龙吸引了火力的关头出城了,很显然双方都对这种纯粹浪费能量的行为感到了厌倦。尤其是对于机械军团来说,能量和弹药与士兵是等价的。
一片银色的洪流冲出,两方的防护罩缓慢连结在一起,电弧在两者间闪烁,而两者间的界限也渐渐微弱。
最先冲出的是一些高大的怪物,在防护罩消失后身体表面微弱的防护罩根本不足以抵抗人类后方的猛烈炮火,然而在他们的掩护下一些刚及人膝盖高的小生物迅速的冲向了步兵阵营。
一阵手忙脚乱,许多士兵刚准备向其射击,就被从小腿冲击,带倒。
这时穿插在其中的新人类小队开始对其进行射击,那些小怪物有的自爆成一片火花以给敌人带来伤亡,然而更多的却是被冷冻枪速冻为冰棍。氮气急冻明显产生了很好的效果,在与常温的强烈反差下碎为粉末。
太长时间的战斗,使双方都研制出了针对对方的方法,也开发出了无数新兵种。
这时在墙面上出现了一排整齐的银色机械。从外观上看,就仿佛是纯银色的雕塑。手中是一柄短匕,银色的流光在身体上闪动。
一跃,落地。
远方传来狙击手的枪声,几个应声倒地,几个闪身而过,子弹在其后的围墙防护罩上震出一丝轻微的波动。
两侧的骑兵队应声袭杀而至,几道激光从他们的长矛顶端射出,瞬间撕裂了一个机械人。
双方厮杀在了一起。一个机械人倒翻上摩托,用匕首划过了士兵的脖子,却被那士兵用配剑刺穿了大脑。
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事关生死的战斗。然而对于其他人,这只是一个插曲。或许只有强者间的战斗才能让人觉得重要。
对于一个人来说,生命是最重要的。然而在这里,生命,很廉价。或许只值一颗子弹,又或许连一颗子弹都不值。
凭什么弱者的生命就不值钱呢?因为这是现实呢。
战争依旧在继续着,生命在其中翻滚,迎接死亡。
勇者则被载入史诗,传颂。
那一队类似人类的机械人已经被消灭完毕,骑兵队向着还开着的城门冲去。
突然,城墙前整个爆出一片火海,带着断后的机械部队和骑兵队的前半截一起,化为飞灰。
因为地面的过于牢靠,所以从来没有人想过有人会在下方进行攻击布置。然而没想到的是,细小的高能炸弹在机械智能的操作下,遍布了刚刚那片区域,轻轻地附在了地面上。
或许是由于造价原因而只布置了这么些。
又或许是……其他的被布置在了城内。
一想到城内或许密布着这样的“地雷”,我不禁头皮发麻。
这时又是各式各样的机械怪物,从城门涌出,或是干脆从城头落下。
对于机械军团来说,不知为何,也需要很多的指挥官来管理战局。所以此时由新人类组成的小队成为了消灭这些指挥官的主力。
一些全身装甲的士兵也走到了战场上,虽然这些装甲在现在的战争模式下不仅不能提供防护,反而会成为行动的累赘。但至少这能提供更多更强的火力,也能运用机械提升运动的速度。
就在战局逐渐转入僵持时,异变突生。
基地的外墙上整齐的掀起了一排,黑洞洞的不知有什么要出来。
正当众人以为要展开齐射,而纷纷后撤时,从里面冲出整齐的一排高十几米的巨象。
脆弱的防御瞬间被撕毁,人仰马翻。
同时,从基地中,升上近百头巨龙,向天空中的数千架飞机驶去。
李古的那架红色指挥机边指挥边回撤,结果一头撞上了一只钢铁翼龙,在空中爆出一片火花。
可惜啊,他是一个不错的指挥官呢。
也仅仅只是可惜罢了。
真正的战斗开始了,史诗级力量之间的战斗。
虽然那些仅仅只是伪史诗,但也是可以威胁到史诗了。
至于为什么加个“伪”,因为史诗是不能够被神史诗下的力量伤害到的。而就在刚刚,三条巨龙已经被狙击手击毙了。
分成两队,每队十人。
一队随着领头者在空中画出的门,跨过,出现在地面部队中。
另一队的领头者是我,用各自的方法向天空飞去。
神话都能飞,只是方法不同,速度不同。
实在不行,就反重力,飞起来。
当先的我,背后伸出墨黑的羽翼。可是似乎身上那略显普通的衣服不太配,于是便从身上,附着上一层轻薄的亮黑色铠甲。而背后,依旧是那张蓝色的古弓。
羽翼摆动,划出一道完美的曲线,驶向远方。
随手一箭,箭矢带着前冲的身体所附着着的速度,从一条巨龙口中穿过。
普通部队、史诗混杂在一起,使场面显得格外混乱。时间在空间中扭曲,连带着空间一同扭曲,重力场,电磁场,各种能量源如爆裂的火花、急冻的光束,一时间场面纵横。
如我旁边便是一位魔术师打扮,手中夹着扑克的青年。必要时他就会打出一张、两张、三张、四张、顺子、三带二。扑克在空中爆裂,炸裂了一只只巨龙或是翼龙。
我们的人员也开始出现了伤亡,一个被十几头巨龙绞死在了一起,另外下方也死了两个。下方的战局显得更混乱,她负着一把雪白的弓,和着身体一起在战场中跳动着,左右开弓。我却是用不着为她担心了,或许整个战场中,除了我以外,最安全的便是她了。
不管怎样,战局在向好的一面发展。随着城外的部队被消灭殆尽,一名史诗当先带着一些部队,向城外冲去。
城门突然闭合,像是咬住那般重重把那名史诗要成了肉泥,发出“咯吱”的刺耳声响。
一名史诗,居然被,咬死了?
所有人都觉着大脑不够用,也直到现在,他们才明白这是一场怎么样的战争。
整座基地拔地而起,伸展开手足,化为一个巨人。
“原来如此,真正的指挥官就是基地本身,应该是传说级的人工智能,所以才需要配备级别较高能够与之直接连接的指挥官。”
与表面的平静相比,我心中却是另一番感受。就在刚刚,我的视线中失去了她的踪迹。这一刻,终究还是到来了。我的心中涌起无限的悲哀,压抑不住疼痛的感觉。
强压下心头的感觉,一支箭矢射向了那个巨人,以做试探。
那名巨人正一拳砸向一辆装甲车,感觉到来自上方的威胁,瞬间消失在空中,在箭矢后方的空中重新出现。
那名扑克手感觉到了威胁,一连丢出了五张牌,黑桃的10、J、Q、K、A。同花顺在空中爆裂出一阵剧烈的火花,那巨人晃了晃,毫发无损。一道火焰和一道由液氮组成的急冻光束分别从空中和地面激射而至,巨人所在的空间突然发生了剧烈的扭曲,似乎都扭曲到断裂了开来。两道光束错开了相撞,射向了两位偷袭者。
天际间传来的那两声惨叫,给剩余下来的众人带来一丝寒意。
我微叹了口气。持弓,普普通通的一箭,却避无可避。
我仿佛从那钢铁组成的巨脸上看到了惊恐,从他的身躯上,笔直留下一道箭矢运行过的痕迹。
突然从背后传来的心悸感让我失去了准度,同时下一刻,它瞬间消失不见,不知去到了多远的远方。
缓缓回身,取下原本在后心处停留的箭矢。
“为什么刚刚不射进去呢?就这样夺走我的生命多好?”我以异常平淡的语气说着,同时用手持着的箭矢向旁边激射,贯穿了魔术师向我打出的大小王,也顺手贯穿了他的心脏。
我一步一步,缓缓地向她走去,如同第一次见面时一般,甚至于少了对射的箭矢。
四周爆发出混乱的战局,曾经的盟友转瞬间又厮杀在一起。然而我们两人,无动于衷。
“你,你已经知道了?”她的神色显得有些慌乱。
“当然知道了,傻瓜。否则你以为,你晋升传说的时候,是谁守护在旁边?”我记得我晋升传说那次,引来了整整三名顶级史诗的追杀,然后,我杀了他们。
我不算是一个好人,纵然不算十恶不赦,手上也已沾满鲜血。或许某一天战死,是我最好的选择。
但为什么偏偏要是你。
“那,那条命令,你也知道了?”
“因为我也接到了类似的命令。”我的语气中多了一丝无奈。
她惨笑一声,说道:“那,杀了我吧。”然后举弓对准了我。
沉沉的弓。
两把弓互相对着对方,她背后白色的羽翼和我背后黑色的羽翼,以同样的频率扇动着。两颗心脏,同样缓慢地跳动着。
命运为什么一定要这样玩弄着世人?即使是到了力量的巅峰,依旧不可以吗?
那就更强一些吧,我只是想,逃出命运。
世界趋向于静止,火焰按形状冻结,无名火焰焚过地面,恍若毁灭的号角。
我轻轻射出那支箭矢,向着远方的她。回忆混乱成一锅粥,解开了最后一把锁。那仿佛穿越了无限次轮回的锁。一个弓手站在地上,远处是银色的洪流,遍地是青绿色的草。他背后的空中,是一片庞大的银色,太阳在其上的光芒被一丝不扣的通过反射映出。
他轻射出一箭,在洪流中扫出一片平整的道路,化为光束,消失不见。
是那样蓝的天,那样碧的草,远处是废墟,灰烟,火焰焚尽离原之草。
“话说你这样,就不觉得累吗?娲?”
这一刻,我想起了一切。可是我本身的记忆,却乱成了一团。
“每次都是同样的结局,好无趣啊。话说那么久的轮回才让我清醒一次,而且,这循环,貌似没有终点呢。也难为你了,娲,你居然变成了这样。”
这两句话,却是对那居在通天塔顶端的生灵说的。
一支箭矢刺入了我的心脏,生命急速地流逝着,我却一点不想救自己。另一支箭矢从她身边擦过,带断了一根发丝,没入天际。
“为什么?”她的眼中带着难以置信,“为什么不让我陪你一起死?”
她用箭矢向自己的颈部刺去。
“神说,汝将永生。”极慢的几个字,却在她迅疾的一箭前完成。一道柔和的力量护住了她的颈部,她却怎么也射不穿。
我微弱的闭上了眼,缓缓说道:“对不起,我爱你。”
这句话耗尽了我最后一丝力气。远处,那箭矢洞穿了新人类的守护者,一名传说。它飞速划过新人类设在通天塔上的首府,然后向前射去,没入了人类政府面前的地面。
“喂,你没事吧?”睁眼,一张精致的面孔浮现眼前,而不知何时,我的脸上已带上了两道长长的泪痕……
空中流淌着血液
血液凝固在人间
城堡无端塌陷
塌陷在地面串连
弓带起离弦的箭
扣动谁人心弦
美杜莎的眼
瞳瞳看着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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