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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神界

  第1节

  傲决在魔界并不是太习惯,突然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让他感觉到自己不属于这个地方。魔界的祥和与安定曾是他幻想过无数次的理想王国,曾经从凡间逃到妖界本是因为走投无路想找一个安生之地,没想到他一步步向上爬,竟然一直走到了现在,他想把那种安定的理想王国带到三界的每一片区域。傲决是一个崇尚公平的人,他一步步追求那个最高峰,不断的想变强也正是因为如此,因为他知道公平是一种只对强者开放的奢侈权利,弱者永远都无法企及。现在他办到了,神魔妖三界真的如他想象中的一样安宁,至少表面上是这样。可是凡间一趟,他却又开始喜欢凡间的那种喧嚣。十九岁,是个充满激情与梦想的年龄,记得高中时他曾怀着无限的憧憬设想着未来,带着理想和幻想走过每一天,他想过很多结果,可就是没想到现在这一种,当现实和梦想经历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却走向同一个终点的时候,傲决得到了当初他所设想的一切,而且还远比设想的要多得多,他不再需要梦想,也不再需要奋斗,更不用去惧怕现实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觉得有丝毫的庆幸,反而突然感觉他的人生好像还没有开始,却好像已经走到了结局,今后他注定无所事事,平淡无味将伴随他很长一段时间。当初一无所有的他感觉看不到未来,现在什么都有了反倒感觉自己没了未来。

  “尊主,你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办。”,暴龙神走进了傲决的房间,他知道傲决刚回来,还不在状态,可是有些事不能再拖了。

  “什么事?”傲决有些不解。

  “关于神族的事,”暴龙神说:“当年神族败在了我们手上,三界才归于统一,可是我们和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不平等,他们至今都还以三界之主的身份自居,他们仍然视我们妖魔族为异类。这一千年以来,我们一直想和他们化解矛盾,一直平等对待他们,可是他们根本就没有正眼看过我们,他们不会走进我们的世界,我们也走不进他们的世界,我们双方一直是孤立的,现在他们已经休整了千年,我想神族和妖魔族之间的战争又快要重演了。”

  “就这个?”傲决轻蔑的一笑:“既然千年前我敢留着他们,就不怕他们会东山再起,我已经一千年没有动过手了,正好借机好好活动活动!”

  “我知道你不怕神族,可是你考虑过妖魔族的百姓吗?你出去看看现在的妖魔界,这里的每一个成员都平平安安的过得好好的,这是他们盼了几千年才盼来的安定,你难道想让他们再次放弃眼前的安定重新卷入战争?我们妖魔族不怕战争,更不惧怕神族,可是也不能故意去迎接战争,每一条生命都来之不易。我知道你有胆量,也有能力,可是作为一个尊主,最重要的不是胆量和能力,而是责任!你有责任也有义务让你的子民远离战争和痛苦,不是所有的事都可以用武力来解决的。记住!你是魔尊,不是街头小混混,不要动不动就用拳头来解决问题。”暴龙神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显有些生气,几乎都是对傲决吼的,因为傲决还是像当年一样好斗,而且依旧不能正确处理和神族之间的矛盾。最后他还补充了一句:“要想打架寻找刺激的话,就去找我师傅,她有的是耐性和精力和你打,别把妖魔族的百姓拉进去……”

  “别在我面前提她”当暴龙神提到他师傅时,傲决立马就不高兴了,他打断了暴龙神的话。然后质问他:“不用武力解决,那你说怎么解决?难道要我向杨戬求情,让他不要出兵?”

  “这件事还是可以和平解决的,只是稍稍麻烦一点。”暴龙神说:“这个世界不仅仅只有神魔妖三族,还有人族,我们妖魔族和神族是宿敌,可是人族和神族不是,倘若能有人族的帮助,让他们在中间起一个过渡作用,促进神魔妖三族走向融合的话,那或许就可以化解所有矛盾了。”

  傲决没有回答,他觉得这种方法成功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因为神族同样也瞧不起凡人,凡人光是融入神族就已经是一个相当大的难题,更何况还要他们去带动神族和妖魔族的融合,这简直是做梦。

  暴龙神看出了傲决的怀疑,他说:“你不要小看凡人,凡人的力量是不可小视的,别忘了,当初你自己也是凡人,洛夕,阿修罗也都是凡人出身。”

  “我不是小看凡人,可是就凭神族的那股高傲劲,你觉得凡人会有立足之地?”傲决反驳说。

  暴龙神其实也不是太肯定,只是如今除了这个方法之外他实在想不到别的方法了,就算不行他也得试试,他回答傲决说:“或许行,或许不行,可至少凡人说话远比我们妖魔族管用,你应该知道当初的人族有多么强大,他们曾阻止过无数场神族与魔族之间的战争,虽然现在他们没落了,可我相信,要想和平解决神族和妖魔族之间的矛盾,还是得他们出面不可。这件事本来一千年前就应该开始着手办的,可你就为了恢复你的那些被封印的法力就跑去重新轮回去了,还封印了通往凡间的大门,完全把这件大事给放在了脑后……。”

  暴龙神之所以让傲决亲自办这件事,是因为他自己没办法在凡间找到信得过的人,他和凡间的接触太少了,整个妖魔族就傲决和凡人走的最近。正因为这样,张军,雷贤莹,姜山,杨扬他们这一群人第一次步入了妖魔界,那个时候他们还是初来的客人,以好奇的眼睛打量着这个陌生无比的世界,记得当初他们老是会围着傲决问这问那,有着数不清的疑问。没想到短短的十年之后,这些曾经对妖魔界懵懂无知的凡人竟会成为三界的一段佳话,他们改写了神族的历史,改写了大多数妖魔族的命运,更改写了傲决的后半生。傲决并没有完全按暴龙神的想法去做,他有着他自己另外的小算盘,他的这个小算盘差点毁了整个三界的高层统帅,可是最终的结局也没有按傲决所预料的发展下去,它走向了另外一个谁也没有想到的方向。

  末了,暴龙神说:“早点带你选中的人来三界看看,让他们了解一下三界的历史,战争什么时候发生谁也料不到,早做防御。还有,你自己也借机到处去看看,散散心,你还不曾真正了解三界,等你了解了,你就知道你自己今后的路该如何走下去了。”

  “你说什么?”傲决不是很明白暴龙神后面半句话。

  “看你最近心神不宁,我想你应该有很多想不通的问题,也有很多做不了选择,所以,和他们一起出去走走吧,当你走完整个三界之后,你就会有一个答案的。”在离开的时候暴龙神又回头补充说:“记住,要用心看,不是用眼睛。”暴龙神早就已经看出傲决的心事。这些再正常不过了,暴龙神很聪明,不仅仅是聪明,应该是智慧,傲决早就习惯了,暴龙神总是可以轻松的掌控一切,然后再合理的处理一切,很多事都瞒不过他的眼睛。只不过,傲决这个人的思维方式也总是超乎常人,暴龙神一直都不曾真正了解过他,就像傲决一直猜不透暴龙神的师父一样。

  对于傲决来说,未来的路并不是太好走,他还要面临着诸多的选择。抛开千年前的那一段往事,他也就只是个19岁的孩子而已,他其实还想走完本该属于他那段路,可矛盾的是他也同样不可能放下尊主的宝座,没谁会对权利说“不”。作为魔尊,拥有的多,失去的更多,身份和性格,性格和选择之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从始至终魔尊最自由,也最不自由,束缚他的东西太多。记得暴龙神的师父说过一句话,“真正的自由不是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而是你想不干什么就有能力可以不干什么”,现在傲决发现做到前者容易,想要做到后者真的很难。从凡间的最底层能混到魔界的最高层,在三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什么奋斗,励志,他经历的太多了,这些东西从头到尾都概括起来无非就是尔虞我诈,唯利是图。“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句话放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是对的。在当初他还只是赌坊一个普通的小罗罗的时候,他只相信手中的骰子;在他替代一个富少接管他的家业之后他只相信每一单生意的利润;而从他进入妖界的那一刻起他就只相信自己的法力。总之,傲决一直以来就只相信他自己,他一直都活在自己的世界中,从始至终他都是一个人,绝对的强大,却也绝对的弱小。

  第二代魔尊阿瑞斯把魔界交到傲决手上时告诫他“强者并非注定孤独,但是只有陪你走过落寞的,才有资格跟你走过繁华”,阿瑞斯本是叫他学会珍惜,可那时的傲决对这句话的理解却是世上的任何东西都是可以用来做交换的,包括感情。在他理解“陪你走过落寞,才有资格跟你走过繁华”,就好比用他们的昨天来换取自己的明天一样,或许傲决的想法是对的,人心本来就难测,感情更是飘渺,到不如实际的东西来的真实。这世上的任何东西都以一种变相的交易方式存在着,每个人得到的都不会太多,不是自己的终究会属于别人,欠下的也总有一天是要还的。

  第2节

  带那些凡人来妖魔界是在一个月之后,每段故事的开始通常都很美好,就像没有被现实挤压出太多的杂质的年轻的他们。只不过,十年之后,一切都朝相反的方向发展了,他们注定和傲决不会在同一个阵营。

  傲决的朋友不算多,可也不是太少,在这些人中,有三个最特殊:张军,姚闯,吴龙巧。对于傲决来说,这些已经不应该算做朋友,而应该是好兄弟。

  他们三个从小学开始和傲决认识,四个一起从童年走向成年,从小弟小妹变成大哥大姐,傲决甚至于现在还记得他们小时候的样子。这么多年,这期间有太多的事他都忘不了,他还记得张军一直像哥哥一样照顾他,在下雨时给他送过伞;生病时给他买过药,成绩下降时督促过他;在学校没钱了傲决随时可以找他蹭饭;在知道傲决迷恋网游通宵上网后会向个老妈子一样唠叨个没完,但骂完了又会把提前准备好的早餐递到傲决手上。除了张军,他有困难还随时都可以找吴龙巧,这个类似于御姐的成熟女孩,有着和张军一样的独立,她同样帮过傲决很多。其实傲决一直觉得她是特别适合做老婆的女孩,她一定会很贤惠,像这么好的女孩肯定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不过由于他们关系太近,所以一直不太好下手。真不知道这么好的女孩将来会便宜了哪个王八蛋。至于姚闯就属于另一类人了,对于他来说生活的意义就是上网和睡觉,除此之外,一切对他来说都无所谓。所以他会不认识和自己同位一年的同桌,也会不知道这个在讲台上站了两年的老师是教什么的。傲决以前不相信世上有这样的人,可后来不仅相信,而且还习惯了。当年傲决和他也算是有几分臭味相投吧,同样喜欢玩网游,有时同样没心没肺。傲决爸妈管他太严,傲决的游戏号几乎都是姚闯在帮他维护,他是家长眼中的标准损友。可是这又是每个人一生都不可缺少的一类朋友,他可以陪你一起玩,一起疯,一起忘掉那些不愉快的过往,没有忧愁,也没有烦恼。这就是那三个伴他一起成长的好兄弟,性格各不相同,可是还是无缘无故的走到了一起,而且感觉永远都不会分开。最好的朋友不需要太多,三个足矣,一个能够逗你笑,一个愿意听你哭,还有一个教会你成长,傲决很辛运,小学时这三个就全齐了,而且之后他还遇到了更多重要的人,有些就在这次选中的人之中:姜山,廖元斌,黄玉蓉,杨扬,以及张军的女朋友雷贤莹。

  第3节

  不知是谁说过“人一辈子最应该做的事就是旅游,即使你一无所有,即使你连一个像样的旅行包都买不起,你也应该离开原来的地方,多出去走走,旅游是一门哲学,它教会你去接触更多的人,见识更多的事,增加你的阅历和思想境界,让你对生活永保激情轻松愉快的走下去,它就像一本无言的书,只有懂它的人才读得懂”。毋庸置疑,除了傲决和姚闯,这群都是爱好旅游的人。对于张军来说,最大的梦想就是有一天能徒步走遍世界,他设想的是四个人的旅行,他和他的她,以及傲决和傲决的她,四个人,两对情侣,可以相互照应,还可以相互给对方拍照。

  傲决对三界懂得不少,可是还真的没有静下心来仔细看看三界,或许真的如暴龙神所说自己才是那个真正需要完整的走完三界的人,他也不知道当用心看完三界后他到底会发现什么,那就好好的走一趟吧!傲决最想去的是冥界,或许那个地方带给他的感触会更多。

  天界的尽头有一个结界,这个结界没有权限,只要能进入天界,就可以随意出入。除了结界之外,可能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造就这么大的反差,地狱和天堂的区别就在于你在结界的里面还是外面。仅仅相隔不到一米,看似触手可及,那么近,可是却又那么远,这短的连一米都不到的距离超越生死都无法跨越。因为他们真的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黑暗,无尽的黑暗,暗的让人窒息。冰冷的寒气从脚下飘过,将这股黑暗衬的更加阴森。还好前面有个绿幽幽的光点在闪闪发亮,在这个黑暗的世界显得格外耀眼。跟着这个绿光走了很久,一直到冥界的正门,除了傲决之外没有谁知道这个绿光是什么,直到它穿过那扇大门为止。其实他们也早该想到的,在幽冥界,除了鬼魂没有什么会发出这种光。虽然傲决说过幽冥界没有什么危险,鬼魂也并不可怕。可是作为一个凡人,第一次来这儿,多少还是有些许胆怯。即使不惧怕鬼魂,也会惧怕黑暗,怕黑是人的天性,即使是黑暗之王的傲决也无法完全克服,甚至于他对黑暗的恐惧还要超于常人,黑暗是傲决最大的硬伤,魔族一直不理解傲决睡觉的时候为何从不灭灯,只有洛夕知道,那是因为傲决怕黑,当他自己独处于黑暗中的时候,恐惧会使他乱了方寸,可是…..当年他还是在极度的黑暗中单独收服了傀儡之王——魔界第二魔兽邪灵琼琪。没谁知道他是怎么办成这件看似无法办成的事的,特别是洛夕,她一直在想傲决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痛苦才克服了内心的那股恐惧。其实她不知道傲决并没能克服那种恐惧,即使一千年后的现在也仍然没有,他还是像当初一样怕黑。而当年他之所以能在黑暗中打败琼琪,是因为那时候黑暗中不仅仅只有他一个人,傲决怕的只是单纯的黑暗而已,只要黑暗中有东西陪着他,他瞬间就可以成为黑暗的主宰,不管陪着他的是什么东西,哪怕……哪怕是凶残的敌人。而当年的邪灵琼琪扮演的正是这样一个角色,傲决虽然极度惧怕黑暗,可是却没有谁可以在黑暗中算计他,因为当敌人的气息出现的那一刻,他们自己就已经帮傲决摆脱了对黑暗的恐惧。

  冥界大门的守卫还是牛头马面,他们是地府的古老象征和标志,古老的就像是地府门前的石狮子,已经完全成为了这儿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对于傲决来说,整个神族,他只敬佩两个,阎王是其中之一。他对三界众生有着超乎寻常的关爱,他把他的一生都奉献给了这个暗无天日的冥界,从他做出选择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打算过放弃。自人族没落之后,第二代凡人就被神族彻底的遗忘了,是阎王将它重新捡起,赋予了凡人投胎转世,重新为人的机会。他也是冤魂唯一的依靠,每天他都有数不清的政事要处理,可是却还会为了区区几个鬼魂就在天界和玉帝大闹,为此和天界积下了不少矛盾。凡间自古将阎王看做死神。他一直是凡间公认的恐怖恶魔,可是谁能想到,真正的他却珍爱每一条生命,在他眼中任何生命都有最基本的生存权,这个权利谁也没有资格剥夺,包括他自己。作为冥界的统帅,他自认为只是鬼魂的管理者,他从不会去干涉活人的生死,哪怕他大奸大恶,也要等到他生命自然终结,到自己的地盘了再跟他算账。阎王这一辈子只做过一件错事,那是在他初接手冥界时,年轻气盛,难免会有些脾气。不巧正赶上亚历山大东征,杀戮不断,凡人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无奈之下在亚历山大三十岁时收了他。当一切恢复平静之后,阎王想通了,越发觉得自己做的不对,在亚历山大真心悔过之后,出于歉意,提拔他做了地狱守卫,将他永远留在了冥界。其实能有这个待遇真的不错,冥界的每一个官员都是受神族分封的正神,冥界也算是神界最特殊的一片区域。

  穿过大门,光线稍稍强了一点,有点儿黎明时分的感觉,微微的云雾笼罩在前方,有一种朦胧的美感,前方有一片沙滩,干干的,没有丝毫的水分,踩在上面软软的,大家在沙滩上轻快的跳着,任凭平滑的沙地上留下他们一个又一个的足迹,谁都没想到,冥界会有这样一片沙滩,就像家乡汉江边上的沙滩一样,沉淀了太多的故事。只是那条河却完全没有汉江的那份亲切感。褐色的河水暗的发红,总让人感觉到那些是腐烂的血液。河面上没有一丝波浪,平静的异常,可是却仍然让人不寒而栗,貌似这安静的河水下面藏着数不清的怪物,而且随时都有可能跃出水面吞噬一切。

  “这是地狱弱水,它远比天河弱水可怕,三界之内,除了鬼族之外的其他任何种族遇水即化,甚至连神族统帅如来都一样。”傲决的话让大家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他们条件反射式的后退,想要逃离这些恐怖的河水。看着面前散发着恐怖气息的河水傲决的眼神里突然闪过一丝明亮的光,但稍瞬即逝。他说:“只有唯一的一个神族打破过这个定律,他叫阿瑞斯,原神族第一代战神,也就是后来魔界的第二代魔尊。”

  对于阿瑞斯这个名字,大家不陌生,也不是太熟悉,现在的他们不知道凡间流传的那些传说到底有多少是真的。

  “阿瑞斯,好像听说过“杨扬随口问了问:“怎么,他很厉害吗?”

  “厉害?他不仅仅是这两个字就可以形容的了的,他是神界的一个神话,也是三界公认的一个传奇。”说起阿瑞斯,傲决的眼里再次闪过一丝难得一见的仰慕。

  第4节

  神族之中,他佩服的另一个就是阿瑞斯,阿瑞斯的一生都在历经传奇,他一直处在力量的顶峰,光他自身的法力就已经在整个三界找不到任何对手,除此之外,他还有一只被封印的左手,就是赫赫有名的“阿瑞斯之手”。据说这只手的力量可以扭曲整个三界空间,甚至可以打开时空裂缝,只不过这只手他一生只用过一次。作为奥林匹斯界战神的他虽然处在力量的顶峰,却从不喜欢打斗,他更喜欢简单,自由一点的生活。在他年轻的时候,神界还是相互独立的三个部分,奥林匹斯界是其中之一,那时三部分之间没有矛盾,也没有战争,他可以随心所欲的逃避自己的责任,放开一切,沉溺于自己的世界。直到他的统帅宙斯发动诸神开始,他的一切都被击得粉碎,战争、野心、权利这些东西曾经离他太远了,他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战争,不明白为何原本理智的奥林匹斯族会在群体中那么疯狂,更不明白他们怎么能对无冤无仇的另外两族下如此毒手。在那个全民疯狂的时代,难得他还能保持清醒,他看不下去,也忍不下去,从他第一次在奥林匹斯族士兵的剑下救下天界平民后,他就没打算再回奥林匹斯界。他背叛了自己的种族,投入了反侵略阵营,他要以自己的方式,给这场战争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那时的他还过于稚嫩,总是把一切看的太简单,他不知道个体的力量是有限的,有很多事光靠他自己根本无法完成。混乱之中,他解开了“阿瑞斯之手”的封印,宙斯被瞬间秒杀,死的毫无征兆。这是阿瑞斯第一次解开这只手的封印,也是最后一次。那个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这只手的力量,连他没有想到强大的宙斯在这只手下是这么的不堪一击。自己曾经最亲的大哥死了,还是意外的死在了自己手上,他瞬间失去了方向,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下去。可是偏偏祸不单行,天界出尔反尔,撕毁和平谈判的约定,改防守为反攻。早在他和宙斯决战时,他们就已经攻入了奥林匹斯界,奥林匹斯界遭受了灭顶之灾,那些被阿瑞斯打伤的同胞以及剩余的奥林匹斯十大主神无一幸免。

  阿瑞斯没有想到,自己一手拱卫的和平,竟然会以这种方式收场。他仇恨过,狂躁过,也怀疑过自己当初的选择,最终他明白路是他自己选的,所有的过错就都得由他自己来扛,可是对与错本就与他无关,关于对与错谁都给不出一个标准。他有扛得起仇恨的能力,却没有一颗可以容纳仇恨的心,他无法用仇恨去终结对手,他能终结的只有他自己,面对一片狼藉的奥林匹斯界,他第一次产生了无助感。眼神游离在那些尸体之间,他仿佛还可以看到他们活着时的笑脸,这一切是那么近,近的好似就在昨天,可又是那么远,远的超越天边。这是阿瑞斯最后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他们,他为他们做最后的告别,这个告别很短,只是一炷香的时间,这个告别也很长,长的让白发盖过他的两鬓再蔓延至额头,直至爬满留海,随风飘扬。

  当初威风凛凛的奥林匹斯界就这么从神族的地图中被划掉了,他们的一切都成为了历史,只存在于传说中。阿瑞斯不知道的是,他们部族还幸存了一部分平民,后来这部分平民被迫流落凡间,他们就是蜀山派的创始者,他们接受了命运的安排,从此彻底退出了神族阵营。

  不管是激动人心的欢快,还是痛不欲生的苦难,最终都会被时间冲刷的干干净净,在时间面前,一切都会成为过去,剩下的就只有眼前那些触手可及的现实。在封印自己几万年之后,阿瑞斯学会了淡忘,学会了从过去中走向未来,封印破了,他苏醒了,一切从头再来或许不晚。他想回神界看看。此时的神界早已改朝换代,和当初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模式,他们有了自己的秩序,阿瑞斯或许明白了当初宙斯建立集权统治的目的了,战争本就不可避免,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绝对的稳定必须要有绝对的权利来维护,这才是宙斯的初衷,如果不是他的介入,神族的第一把交椅一定会属于宙斯。

  神族并没有排斥他,反而像对前辈一样礼貌,重新成为神族的战神他并没有感到丝毫意外,他知道那是因为神族都怕他,并不是真正接纳他,他的突然回归对于神族来说也许是一个抗拒不了的恶梦,他本不想把事情想得这么复杂,可是现在的他已经不可能再简单下去了,这就是事实,虽然他不想接受,可是他也却没办法再骗自己,他真的没有一个容身之地。神界的生活让他找不到自我,更让他找不到自己存在的价值。一个优秀的神有没有敌人不一定,但不会有朋友却是肯定的。作为他这样的一个神,和他相伴一生的除了孤独还是孤独,他天生就注定不平凡,无奈却有一颗平凡的心,更可悲的是他的不平凡恰恰成为命运耍弄他的资本,如果能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宁愿只当个凡人,宁愿每天去为那些婆婆妈妈的小事操心,也不愿像现在那样糟心。直到进入蜀山,这一切才改变,或许是因为同根同祖的原因,他和蜀山弟子有着别样的缘分,那个时候,他喜欢待在凡间,蜀山是他唯一的安慰,在那儿,他找到了家的感觉,他经常为蜀山弟子铸造武器,再以自己部族的方式,在武器上刻上铭文,这是他能记得的当初奥林匹斯界仅剩的文化,他想把它传承下去,他知道文化是没有种族与国度之分的,他甚至于感觉文化也没有仙凡之分,他一直视凡间为真正的家,他想将这种平凡的日子进行到底。只是脆弱的想象完全经不住现实的击打。短短几十年之后,他经历了生命中的又一次低谷。魔界的第一代魔尊——译执?琪琪格举兵进犯凡间后直奔蜀山,将蜀山灭门,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那时阿瑞斯正巧没在凡间,他的“家”再一次被毁,他几乎失去了理智,一口气打到魔宫大殿,只为向魔族讨个说法。在还没有得到答案之前却又误杀了魔尊译执?琪琪格,当然不是因为阿瑞斯之手,从上次那件事之后,他就再没有解除过那只手的封印,只是这次又发生了另一个小意外,让他没想到的是堂堂第一代魔尊竟会是几乎没有法力的凡人女子。临死之前,译执?琪琪格没有直接给他答案,而是让他去看了魔界的居民,了解一下那个不为大家所知的魔界。仔细了解魔界之后,魔界的一幕幕深深的触动了阿瑞斯,那个时候,阿瑞斯才知道译执?琪琪格有着自己说不出的苦衷,在他的身上扛的是一个魔尊该有的责任,有些事是迫不得已的,就像他一直都逃不出自己的命运一样。琪琪格死了,死在阿瑞斯的怀里,阿瑞斯无法帮他续命,因为琪琪格在魔界生活了太久,阿瑞斯的法力和他相冲,而琪琪格对魔族的最后一道诏令却是让阿瑞斯接替魔尊之位。逃不掉的责任落到了阿瑞斯的肩上,他不忍心拒绝,也不能拒绝,他答应了魔尊临死前的请求,替她守卫魔界,替她继续那永远也扛不完的责任。然后阿瑞斯成为了第二代魔尊,他封印了魔界之门,再出来已经是一千年后了,那时傲决刚刚统一妖界,他找到傲决,将魔界也交到了他手上,至于为什么?没有一个特别说的通的理由,难道就因为傲决和译执?琪琪格有着相同的身份?他们都是凡人,又有着相似的经历,所以他就错误的把傲决当成了第二个译执?琪琪格,他要还他一个完好无损的魔界。或许这些都只是阿瑞斯欺骗自己的幌子而已,他只是单纯的想逃避,对于责任,对于权力他早就烦了,当魔尊并不是他的意愿,他早就想逃了,他想放下一切,按自己所想的重头开始,他把本应该属于他的责任推给了傲决,为了给自己找个舒心的理由,他欺骗自己说傲决就是当年的琪琪格。阿瑞斯走了,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儿,只知道他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谁都没想到这个三界的传奇会以这样的方式走向终结,这是他自己的选择,虽然是以这样的方式,可是他终于可以对自己的命运做一次选择了。

  阿瑞斯的一生都在历经传奇,只不过这个传奇以悲剧走向结束,听完他的故事大家免不了会有几丝愁绪,都为阿瑞斯感到可惜,可是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也留不了,倘若没有阿瑞斯的离开,也不会有傲决的崛起。其实魔界的三个魔尊,每一个都是一个传奇,阿瑞斯是,译执?琪琪格是,傲决也是,只不过近在眼前的东西老是会被忽略。对于三界,大家想了解的太多,他们围着傲决问这问那,想了解见到每一个成员的故事,包括对地狱的一个小小的不知名的守卫都充满着疑问,却唯独忘记了面前这个和他们靠得最近的傲决。

  第5节

  说起神族,大家不禁想起了刚刚在神界的事,其实在来冥界之前,他们先去了神界,作为凡人,首先选择的当然会是神界,傲决早料到了,可是他们不知道傲决作为妖魔族的统帅,和神族有着太多的过节,神族即使已经投降了妖魔族,他们之间那种尴尬的关系仍不是可以用言语来形容的。这么多年,除了那次战争之外,傲决从没有踏入过天界半步。

  在天界,他们还见到了另外的两个人,一个微胖的男生和一个短头发的女生。男生叫任浩泉,他和傲决的关系很一般,基本上就是路人甲,可是没想到时隔三年,傲决还能记得他,或许是傲决喜欢注重细节,每一个他没有忘记的人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着让他感动的瞬间。他懂得如何去欣赏别人的性格,傲决人品并不怎么样,但是和他走得近的人却都很优秀,这应该就是原因吧!只是……对于这另外的那个短头发女生,所有人都迷茫了,她和傲决的关系甚至于连路人甲都算不上,可是傲决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把这个女孩带到神界,他一直在疑问,他和这个女孩认识吗?或许认识,或许不认识,都记不清了,不过好像模模糊糊记得她叫张朝辉,在他回魔界之后脑中就莫名其妙的出现了这个女孩,他感到这个女孩和魔界有着莫大的关系,可是却又无从得出答案。傲决现在不知道的还很多,他不知道这个女孩潜在的能力,也不知道十年之后这个女孩会带给他另一次劫难,(不过,又或许那一次的不能算是劫难,也算是拯救了他,关键得看他十年后对这件事的定位如何。)倘若能料到十年后的结果,现在的傲决绝对会用尽一切办法杀了她,绝不会留她到十年之后。

  ,“雄鹰依风起,白马踏云归,彩虹随阳落,流星携浪飞。”同时四处环绕的金光让人感觉这儿就好似是太阳升起的地方。配上金碧辉煌的宫殿和整齐划一的众天兵天将。没谁不会对这儿投下羡慕的眼光。第一映像通常都来自于外表,在这一点上天界算是发挥到了极致。可是天界拥有的也只是这些浮华的外在而已,除此之外他们一无所有,一直都是这样。他们和那个相对来说比较普通的妖界其实是没法相比的,甚至于神界在有些方面连凡间都不如,神族和凡人本应该是关系最好的,而这许多年,因为神族的高贵,他们彼此相邻,却又彼此孤零,永远都无法走到一起。

  现在神族的神主是杨戬,也就是当年的司法天神。他是唯一投降于傲决的神族高级统帅,因为这件事,他背了一千年的骂名,甚至于他连自己的直系部下都对他恶言相向。在他们眼里,神族高贵的双膝是不允许向任何低贱的妖魔下跪的,当年那些战死的天神用自己的生命诠释了神族的尊严,神族至今还无法忘记他们临死前蔑视妖魔族的高傲眼神,这些才是神族要的英雄,而杨戬的委曲求全一直是神族一个不可能抹去的耻辱。可是傲决明白,整个妖魔族也明白,杨戬才是神族深藏功与名的英雄,当初他放下尊严向傲决一跪,不为别的,只为保住那成千上万的神族士兵,倘若没有杨戬,或许神族的历史就已经定格在了一千年前。当初何等高傲的司法天神,当他屈膝于魔族的时候,那份痛苦恐怕只有他自己能知道。那些甘愿战斗到最后一刻的统帅表面看似是神族的英雄,可他们却差点儿把神族推上绝路,作为一个统帅,他们不明白自己的命运早已不仅仅只属于自己,他们的身上还扛着一个种族的兴衰。他们那种不顾后果的牺牲与其说是英勇倒不如说是残忍。只有杨戬,为了部下他扛起了所有的屈辱和误解。傲决同样也知道,能够扛得下屈辱,也自然可以扛得起复兴。他知道杨戬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可以重头再来的机会,只要神族变得足够强,他一定会找回当初神族失去的一切。杨戬就像个随时都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一直是傲决的一块心病,在放过杨戬的时候,他几乎就已经看到了杨戬的反叛。按照傲决以前的做事风格,他本不会留下这个后患的,可是他没有这样做,在神族之中,杨戬是难得的开明的一个,他没有带着神族惯有的目光去看妖魔族,他只进行公正的执法,对于没有过错的妖魔族,他从不为难。所以妖魔族对杨戬的评价并不低,加上妖魔族本来就不嗜杀,打上南天门的初衷只是为了讨一个公道,给神族一点教训就会适可而止,要杀降将必然会是一个大忌,更何况这个降将还是杨戬。处于自身原因傲决也不会这么做,当年在他自己被追杀时,杨戬也曾放过他一马,现在他还杨戬一命,算是扯平了。他本来想,或许稍微开明一点的杨戬会在长期的相处中和妖魔族改善关系,不会向其他神族一样顽固,可是差点被灭族的屈辱是神族的致命伤。忘掉自己的罪过永远都比忘记别人的罪过容易,这一千年来,妖魔族不再提起千年前的那段往事,一心想和神族交好,然而时间到底还是不能冲散一切,对于神族来说那道坎几乎是过不去的。记得傲决问过大家,倘若他们是当年神族的一员,他们会怎么做?姜山的回答最特殊,他说他会死战到底,因为他只会以自己的名义和妖魔族对抗,不放弃最后一丝希望,同时也不牵扯到部下士兵。姜山的回答风格很像神族战神,每一代的战神都是独来独往,以自己的名义和敌方对抗,赢了荣誉属于整个神族,败了责任自己独自承担,包括当年那个连名字都叫不出的很弱的战神都这样。

  武力是解决问题最底线的方法,却不是最好的方法,已经走到这一步了,神族和其他两族之间的矛盾注定得以和谐的方式走向结局。这个使命很明显就这样落在这些懵懂的凡人身上,而十年之后,这件事并不是重点,因为他们卷入了一场更大的计划当中。十年后他们还有一段艰难的路要走,因为从他们踏入天界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他们的不平凡,也就注定了他们要扛起更大的责任,只是不知道当他们真正有了那份实力后还能否记得应该扛起的那些责任?

  第6节

  前方有一艘船,正从云雾缭绕的远方幽幽的飘过来,将大家的视线从对神界的回忆中拉了回来,撑船的是一个老者,面目有点阴森,而且眼神飘忽不定,可是表情却有着别样的沉稳,她不紧不慢的将竹篙撑起,放下,再撑起,再放下。任凭风撩起她的披肩,依然纹丝不动,就像是一尊雕像矗立在船尾。这是鬼崇的船,外族要想进入冥界,鬼崇的船是唯一的通道,任何部族都不可能对冥界造成威胁,因为鬼崇不会接纳军队,军队为战争和杀戮而生,军人一直被鬼族默认为最低贱的那一类。

  看船稳稳的停靠在了岸边,大家有些迟疑了,都仔细的打量着这个撑船的老者,好似这艘船会带着大家走向不归路一样。

  “上船吧!我会送你们去你们想去的地方。”那个老者突然说话了,语气很平淡,也很冷淡,看得出来,她不是一个健谈的老婆婆,或许整个鬼族都是这样吧。

  傲决上了船,然后招呼这群还在发愣的凡人跟上来。

  鬼崇的船的虽然小却行很平稳,没有丝毫的晃动,感觉这船不是漂在水上,而是飞在空中。河面上的浓雾依然很强,阴森又恐怖,除此之外,还有更恐怖的,当他们仔细看河水时,竟然发现水下有一条很大的黑色鲶鱼围着船若隐若现,真担心它随时会冲出了把大家吃掉。可是傲决对于这个东西却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就跟没看到一样,看傲决那么淡然,大家也就放心了,知道没什么危险,而且,那条鱼好像真的没有敌意,它一直在围着船转来转去,不像在觅食,到更像是在导航。

  鬼崇很沉默,没有任何言语,不问他们的来历,也不问他们的去处,只是不慌不忙的摇着桨,她就好似脚下的的这艘船一样,安静到了极点。大家都不明白为什么这儿会有这样一个怪异而又神秘的摆渡老者,她那历经风霜的身影后面又有藏着怎样的故事?下船后,傲决又讲起了鬼崇,其实鬼崇并不只是一个,在弱水河摆渡的这一个群体都被称为鬼崇,这个群体内不仅有老者,也有青年,甚至还有小孩,他们曾是罪孽深重的鬼魂,大部分都是刚刚才从地狱中放出来。他们在这儿摆渡是为了给迷路的亡魂指路,在给他人行方便的同时,也是在给自己赎罪,每渡一个人就是一份功德,功德圆满时他们自然会得到超度,今日他们渡别人,明日别人自然会度他们,这就是冥界的规则,在凡间欠下的,阴间都要还清的。

  “至于刚才的那个,”傲决说:“她是鬼崇的创始者,在她之前,冥界没有摆渡者,鬼族要费尽千辛万苦才能趟过这条河,她为了替他罪孽深重的儿子赎罪,才在这个开了先例。她生前信佛,知道佛家素有度人的说法,她不知道这个度是何意思,他所能想到的就是在这儿摆渡,把有需要的鬼族或者其他部族成员渡过河,来为他儿子还那些欠下的债。几千年之后,在这儿摆渡成为了冥界一个默认的赎罪的传统,有更多的成员加入了进来,构成了如今这个庞大的群体。”

  “那她的儿子是谁?”杨扬问:“他又到底犯了什么错?”

  这个这可算是为难傲决了,他怎么会去关心这些事:“一个普通凡人而已,我怎么知道,谁会去管他的事,这样的鬼魂地狱有几千万个。”

  杨扬有点失望,回头看了看河面,又有一点欣喜,她自言自语道:“一个普通的小角色,或许真的不会有太多的人记得吧,但不管他再普通,也一定会有一个人记得他,那就是他妈妈,对于一个妈妈来说,孩子永远都是最珍贵的那一个,即使他是个罪人,他也永远是她的孩子。”然后又面向傲决,她问傲决:“那后来呢?他儿子怎么样了?你不会也不知道吧?”

  “这个……她儿子你们已经见过了,就是刚才水下的那条鲶鱼。”傲决说:“她是个瞎子,所以她的眼神才会那么飘渺,本来鬼魂到冥界后就会超越肉身的极限,可是当一个鬼魂还放不下生前事的时候,也就不能成为一个完整的鬼魂,即使死后,她依然看不见,所以他儿子化成一条鲶鱼,在水下为她护航,给她指路。上过船的都看不出来她是个盲人,没谁知道他们为什么能配合的这么默契,甚至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交流的。已经这么多年了,按说他儿子的罪孽早就还清了,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还会在这儿?”傲决最后的这个疑问,后来在他的小护法阿修罗那儿得到了答案“由于他儿子在弱水河中生活了太久,已经成为了弱水河的一部分,再也变不回来了,他永远的失去了重返凡间的机会,所以她也不回去了,就在弱水河上,永世陪着她的儿子,也继续为需要的过路者行个方便。”

  冥界很小,小的只有一条河,一座宫殿和一个地狱,这里有着绝对的荒凉和闭塞。绕过河里的迷雾,冥界几乎就过了一大半,河的对岸是一片台阶,很高很高的台阶,宏伟的冥界王宫在台阶的尽头俯视着下面的一切,这时鬼崇已经摇着船又消失在了迷雾中,就像她的出现一样的那么突然。

  或许是由于冥界缺少生气,这儿的宫殿显得很空旷,大家终于见到了阎王,不过却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他远没有感觉之中那种霸气和威严,他就是一个普通的慈祥老爷爷,有着很强的亲和力,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却给人一种莫名的亲切感,自古王者只有两类,要么是以绝对的强权凌驾别人之上,要么便是以平等的姿态融入众人之中,阎王显然选择了后者。但是他的亲切感并不是针对每个人,就像傲决就不可能感受到他的亲切,他貌似并不欢迎傲决,对他只是冷冷的打了个招呼,这些傲决来说倒也无所谓,反正像冥界这种地方他也不会多来,阎王欢迎他与否他不在乎。

  冥界的地狱,一层又一层,拔舌,无间,阿鼻……每一层都有各式各样的犯人和各式各样的刑罚,惩罚的目的并不在于惩罚本身,而是让他们从自身的痛苦中反省,只要他们真心悔过,他们身上的枷锁自然会打开,地狱是个洗涤心灵的地方,只有洁净的灵魂才能走出这儿,这是冥界的规则,也是冥界存在的意义。它原本拥有绝对的干净,就像一盆洁净的水,清澈的没有一点杂质。可水最大的悲哀就是注定要用自己的干净去洗涤别人的污秽,当别人干干净净的离开时,只留下那一堆丑恶令人憎恶。作为凡人,对冥界更多的是恐惧与厌恶,很少有人会抛开那些邪恶与恐怖去思考这一切的真正来源。

  地狱的每一层都会有很多血腥与痛苦上演,可更悲苦的还是那些影藏在背后的故事,到了第十八层,大家反而平静了,再没有了初来时的那种恐惧,其实,当静下心来仔细去思考时会感觉,地狱其实也就那样,并不是很恐怖,而且这里的鬼魂几乎都只是一个没有形状的虚影而已,没有想象中的那种可怕的面目。

  到地狱的任何一个种族,任何一个成员都会保持沉默,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或许根本没有一个说的通的理由,可还是无一例外的沉默,这个本就不是一个需要太多语言的地方,在需要用心的地方,语言都会显得过于苍白。

  地狱的气氛不适合久留,十八层都走完了,是该回去的时候了,可是傲决还没有要离开的样子,“还没完呢,下面还有一层。”傲决突然的开口打破了宁静,还把大家吓了一跳。

  “可是如果没记错的话,我们已经在第十八层了吧?如果下面还有的话……”张军有疑问了“那会那是什么?”

  真正的地狱的确只有十八层,下面那一层已经不能算在冥界之中了,它是独立于三界之外的另一结界,因为那一界的力量永远处在平衡的状态,不管是谁,不管法力多强,进入了这个结界都会暂时失去法力,和凡人无异,包括傲决自己也不例外。

  这世上最强的法力分为两种,一阴一阳,阳的是仁慈的灵力,被称为生命之源,可以使万物复苏;阴的是冤魂的怨气,被称为毁灭之主,可以消灭一切,这两种力量都有强大到不可超越的能力。下面这第十九层正是冤魂界,拥有着很多毁灭的力量,这层结界也被叫做阿修罗界。它的创造者正是傲决的小护法死神阿修罗,可是现在连他自己也控制不了这个结界了,甚至于他也会对这层结界感到恐惧。至于原因,只有了解死神过去的人才能理解。

  傲决打开了通往下面一层结界的入口,里面和上面又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这里的世界是黑白的,只有单调的两种颜色。冷色调的视野范围很远,一眼望不到边,貌似它一直通向世界的尽头。

  和电影中的一样,这里到处是游荡的冤魂,更重要的是,他们的身体都有些不完整,各种恐怖的死相加在一起,恶心至极。冤魂放不下过去,所以他们也就一直保持着临死时的状态,而且永远都逃不出这儿,还要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死难的瞬间,他们在这儿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等待他们的仇人到冥界,然后依靠强大的怨气将仇家吸入阿修罗界,开始永无止境的复仇。

  傲决说这里的大部分鬼魂都死于战争,有一战,二战的亡魂,有前几年伊莱克战争的牺牲品,也有近期利比亚战争中的遇难者,每一场战争之后,这里就会新添一些冤魂。战争曾让很多人疯狂,曾因为它被扣上了‘爱国’这顶冠冕堂皇的帽子,多少人放弃了一切,远赴他乡,将战乱带给了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土地。一场战争毁了无数人的幸福,令数不清的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而原因只是因为国别和种族的差异,可是最终的结果呢?战争的受害者永远都是平民百姓,无论是侵略国还是被侵略国来说都是一样。群体塑造力量,也同样叠加疯狂,而任何个体在群体中都是迷茫的,所以疯狂总会以绝对的优势碾压理智。二战时的日本!那些走上战场并最终死在了中国的一百八十多万年轻士兵,他们其实也同样是受害者,他们之中有一部分也在这儿。在历史的记录中,他们是恶鬼,他们凶残,他们没人性,可他们也同样是娘生的爹养的,他们也有自己的亲人和爱人,他们本应该有他们美好的人生,他们也有走完自己生命历程的权利,可是面对上级的压迫和那从小灌输的信仰,他们别无选择,在风华正茂年纪离开父母和亲人,为了那所谓的理想主义王国,献出自己宝贵的生命,毁了自己,也毁了无数人的一生。战争会因为经济,文化而起,将这些绑定在一个国家的命运之中。可实际上从中收益的永远只是一小部分人而已,说到底,战争就是统治阶级为了自身利益而编造了一个幌子,让一群没脑子的傻子变成了疯子。人民永远都只是一个笑话而已,在任何时代都是。包括现在的凡间,凡人依然会为了肤色和种族的差异而自相残杀,将国与国的差距分的很清,他们是对历史研究的最透彻的种族,可也是最不会正视历史作用的一族,他们没有学会从历史中吸取教训,历史对于他们来说最多的只是用来翻出那些已经一去不复返的仇恨,或者是当做卖弄学问的资本。所以凡间的历史就是在不断地重复历史。除了科技,凡间从历史中一无所获,原始的第一代凡人就是灭绝于自相残杀,那时妖族还没有出现,人族曾处于三界顶端的地位,连神族都无法和他们相比。凡间的那段断代史至今都是三界的一个谜。

  黄玉容定睛看着面前这个面像丑陋的可怕的鬼魂,那鬼魂也看着她,就在眼神交汇的那一刻,黄玉容从眼神进入了它的内心,看到了它的一生,那是令人窒息的悲惨的过去。其他人也同样看到了,大家都能感受到它的冤屈和愤怒。黄玉容哭了,蹲坐在地上,一直在掉眼泪。傲决这时发现自己有些事好像欠考虑,他本不该带黄玉容来这儿的,她太过于敏感,她是一个很爱哭的女孩,看电影会哭,看小说会哭,只要是不好的事都会激起她的眼泪,傲决的朋友里面,她是唯一一个爱哭的,傲决自己没有眼泪,也决不允许他身边的人有眼泪,他从不和爱哭的人打交道,这是他的原则。可是黄玉容的眼泪与娇气无关,和善良相连,眼泪是个错误,但善良不是。她就是一个单纯唯美的女孩,对这个世界只有梦幻,有些现实她还没有做好接受的准备,即使是十年后,她依然这么梦幻,那个时候的这群人里面,她做的选择是最特殊的。

  黄玉蓉突然问傲决:难道就没有帮助他们的方法吗?你是三界的尊主,你懂得那么多,难道你就不能为他们超度吗?帮帮他们吧!这也应该是你应尽的责任。”黄玉容几乎是在恳求傲决。

  这可让傲决为难了,傲决不是万能的,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有凡间的千年之劫。这儿是冤魂唯一的容身之所,除了这里他们无处可去,仇恨才是他们最终的归宿,他们会附入仇家的身体,和仇家完全融为一体,那个时候,他们的苦难就会被复制到仇家的身上,再一遍又一遍的重演,然后双方都会在这儿经受内心的煎熬,永远得不到解脱。生前可怜,死后更可怜。当初阿修罗曾试过无数方法为这里的冤魂超度,但都以失败告终。他甚至驱散过那些冤魂的仇家的魂魄,他曾以为只要仇家不在了,仇恨的载体没有了,自然也无所谓仇恨了,可结果才知道,仇家不在了,冤魂还依旧是冤魂,依旧无法离开这个世界。原来,仇恨的真正载体并不是仇家,而是仇恨本身,他们无法放下过去,永远都走不出内心的那一道枷锁,所以永远也走不出这个地方,不放过别人,也自然放不过自己。除了他们自己,谁也帮不了他们,仇恨的控制权掌握在他们自己手上,只要他们愿意,他们随时都可以为自己超度。

  知道这个实情后,黄玉容很失落,她真的觉得这些冤魂好可怜,她再一次抬头幽怨的看着那些冤魂,面对这些可怜的鬼魂,谁也不会再感到恶心,因为谁也没这个资格。杨扬蹲下去安慰她:“没事的,这世上不是还有一种最强的法力吗?就是和怨气对应的那一种,只要我们可以掌握这种法力,就可以为他们超度,他们会没事的。”然后又转过头对傲决说:“我要学法力,等回去后你一定要教我!”

  “好啊,一定教你们。”听他们说要学法力,傲决的眼里闪出一丝不一样的光,只是一个细微的表情,当时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时候的他们不知道,其实傲决巴不得他们学法力,而且越厉害越好,当然,傲决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让他们对付神族。

  “也不是没有希望,还真有一小部分冤魂从这儿出去过。”傲决说:“那部分冤魂放下了过去,放下了仇恨,放过了仇家,同样也放过了自己,他们可以自由走出这片地方,现在他们在另一个地方有了自己稳定的生活,以后带你们去看看他们。”

  傲决的话算是给大家带去了一点希望,即使这个希望很渺茫,他们都为那些走出去的冤魂开心,也希望能有更多的冤魂能够走出这儿。

  地狱的气氛实在太沉重了,这本就不是凡人该来的地方,更何况还是处在这一年龄段的凡人。现在该去另一个地方了,那儿是三界最美的地方,下一站不是别处,正是妖界。

  妖界的大门离这儿很远,得从天界进去,不过除了走结界入口,还有一个简单的方法,只要风耀在就行了,设置结界和封印是他的强项,他可以在三界任何地方直接打开通向另一界的大门,三界没有他去不了的地方,自然也没有他逃不了的地方。傲决走的时候不许五大护法跟着,但他知道洛夕他们一定就在附近,因为傲决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他们肯定不放心傲决,更何况还是来神界这种是非之地。出了地狱之后,傲决随意的叫了一声风耀,只叫了一声,风耀果然就出现了。

  在进入风耀打开的妖界入口之前,傲决回头最后再看了一眼冥界,回想起刚才在地狱的情景,他突然发现一件事,从进入冥界到现在,除他之外,还有三个人无比淡定,就和在凡间一样。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个,唯一的一个。姚闯之所以淡定是因为他全程都在玩手机,对身边发生的一切都没有注意,他是唯一一个没有进入冤魂内心深处的人;廖元斌的淡定也很正常,因为在他的身上藏着一个不小的秘密,这个秘密恐怕马上就藏不住了;而另一个人——张朝辉这么淡定就不正常了,刚才她明明也透过冤魂的眼睛看到了冤魂背后的故事,可是她却平静的可怕,甚至于从天界到冥界,她一直都是一个表情,好像对于这个陌生的世界并不感到陌生一样,这个张朝辉真的很不简单,傲决觉得她越发的神秘。

  傲决一直很佩服阎王,因为他真的很强大,阎王是三界最苦的一个王者,他的一生都在见证别人的世界,见证别人的快乐,也见证别人的痛苦,见证别人一切的一切,看的最多的还是人世间的生离死别,悲欢离合。在冥界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看着令人绝望的一幕幕。可最后的他还是他,他仍然可以冷静的面对生活,仍然懂得如何去笑,如何去为冥界撑起一片天,几千年,那种感情的煎熬不知道他是如何熬过来的,换做是别人每天见证那么多的悲剧,谁能撑下来?或许没有谁。所以他才是三界那个独一无二谁也取代不了的冥界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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