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松江东逝水,浪花淘尽旧时雄。十年修炼求真我,逐浪御风踏歌行。
明朝复看天玄路,谁人争得薄幸名。淡看夕阳无限好,一壶浊酒笑西风。
杨孝儒手托着一壶近来才酿造好的灵酒,立在一块老龟山临江的巨大岩石上面,望着远处涛涛的松江水,看尽天边一轮落到江面的红日,不觉心情大好。于是乎诗兴大发,风骚的将酒壶交予左手拿着,右手手指凝聚一缕妖元,以元力化剑,在这块巨大的得自赤琳儿赐名的老龟岩上,选一平整之地,刷刷点点,写下一首七言乐府诗。末尾处题名—灵狐公子,于天玄十二年仲夏将晚,老龟岩。
杨孝儒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十二年多了,距离上次赤琳儿渡劫凝丹再复过去了五年。五年来,赤琳儿已经彻底巩固了凝丹期的境界,赤红的妖丹在腹中丹田内缓缓盘旋,一身吞天大·法修炼的更加威力绝伦。平时的比斗切磋,老龟已经再不是赤琳儿的敌手,这让老龟一度心情郁郁。后来想到赤琳儿未曾孵化已经在卵内修炼了三千五百年,老龟又非常快速的心理平衡了。是啊,算上孵化所用的时间,赤琳儿师妹却是比自己年岁还要来的年长,该是自己称呼其为师姐也说的过去。因为赤琳儿凝聚妖丹,老龟又有着赤霄娘娘点化传艺之恩,恩同师母,所以两妖就以师兄妹相称。而三个大妖精所生活的周围,都以老龟命名,老龟山脚下平湖,名为老龟湾;水下洞府,名为老龟洞;这山上临江巨石,名为老龟岩。这些名字都是拜精灵活泼的赤琳儿所赐。
回忆着近十年来老龟洞中恬静又不失快乐的生活,杨孝儒不禁眉梢轻扬,迎风浅笑。杨孝儒的人身已经长成,一米八多的身高,虽不过分突出,却身材修长,体型匀称。一双剑眉,眉梢略显得飞扬,带着三分轻佻。一对星眸幽深如碧幽潭水,瞳孔颜色却是可以蓝色和黑色转化,更显三分邪异。琼鼻俊挺,嘴角微扬,薄唇皓齿,面洁无须,粉嫩的肌肤还胜过不少妙龄少女。一袭水蓝色落云袍,衣带飘飞,随风轻摆的宽大衣袖,露出的一双温润的手掌,修长的手指白皙中透出健康的红润,简直要羡煞万千少女。
杨孝儒就像一尊临江仙人,左手托着酒壶,右手自然垂在身侧,衣袂飞舞,飘逸出尘,仿佛要迎风飞去。那赤磷晶石炼就的紫铜色酒壶,自有温和的元力将内中酒水温热,香醇的灵酒香气四散飘溢。这一副临江仙人,品着美酒,乘风欲飞的画面,看的刚刚飞上老龟岩的赤琳儿一阵心如小鹿撞。一阵羞涩之后,赤琳儿暗恨自己对孝儒哥哥越来越犯花痴。这犯花痴还是近年来赤琳儿缠着杨孝儒讲故事学习来的词汇。
“哥哥,我们可以走了吧。我和龟师兄已经把老龟洞里能摘的灵药都采下来,装进灵玉瓶了,洞府外面的水道也用巨石堵死了,水道的洞口还被老龟师兄用元力凝结成了一体,外人是看不出来了。都是按照你吩咐做的,嗯,一切就绪!”赤琳儿飞到杨孝儒身旁,向着有些看着江面发呆的哥哥以自己能达到的温婉语气说道。
杨孝儒其实是以回忆十年修炼的过往,而渐渐融入这一世的灵狐之身,借着这夕阳美景和灵酒醉意题诗明志,对自己前世三十年人类生活做着最后的诀别。自此以后他就是灵狐公子,一代天狐!听到赤琳儿有些献宝似的话语,杨孝儒莞尔一笑:“琳儿乖,琳儿辛苦了,我们出发吧!”
正要纵身跃到下面的松江,只听赤琳儿一声惊疑:“咦?哥哥又写新诗了哦!让我好好看看哈!”
也不等赤琳儿看完那首刻在老龟岩上的诗词,杨孝儒一阵哈哈长笑,径直朝着下方的江水飘落而去。玄龟叟龟玄正在江水中等待着他们。这龟玄是杨孝儒给起的名字,老龟依然自号玄龟叟。
“公子,半日不见,我看你好像有些不一样了呢,可是怎么不一样又说不清楚,真是怪哉!”通过这些年的相处,玄龟叟有感于杨孝儒的博学和出尘的气质,另外还有赐名之恩,于是就称呼杨孝儒为公子。他也相信这灵狐公子他日必定成就非凡,名动天玄。这已经是有些自觉以管家的身份来定位自己了。
杨孝儒淡淡的一笑,对玄龟叟谦逊的说道:“龟老,您说笑了,我哪有什么不一样,呵呵,十年修道玄龟洞,今日方知我是我!哈哈,我就是我啊!”说着话,杨孝儒再次伸手将头顶的碧云竹篮法宝取下来,吹了一口元气,向江水中一丢,竹篮瞬间化成一条五丈长,三丈宽的碧绿楼船。此时的碧云竹篮法宝已经被杨孝儒不断的炼化,具备了一些简单的化形神通。杨孝儒接着说道:“龟老,我们一起到船上,摆下一张小桌,温一壶灵酒,借着这晚霞下酒,顺江而下,岂不妙哉!”
“固所愿也,不敢请尔!哈哈哈~!”老龟听杨孝儒说的话有些玄妙,一番变化,又变成了那一副龟仙人形象。率先飞上楼船甲板,随手放下一张方桌,就席地坐在了甲板之上。
杨孝儒摸了摸光滑的鼻翼,学了个楚香帅的招牌动作,有些好笑的想到,这老龟也学了我不少的学问嘛!不做停留,飞到方桌另一侧,抖手拿出刚刚那一壶灵酒,施展了少许元力,那酒壶中的灵酒就更热了三分。一股酒香飘散出来,把老龟的酒虫勾的好似在浑身乱窜。这老龟自从杨孝儒尝试着酿出灵酒,就被这喝来飘飘然的灵液彻底俘获了。赶紧自己一挥手,拿出三个灵玉炼就的酒杯摆在桌上,当然要给小师妹准备一个。
杨孝儒提着酒壶为老龟先倒了一杯,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察觉到赤琳儿已经向着甲板飞来,顺手也给赤琳儿倒了一杯。举起酒杯,遥遥的对着玄龟叟一敬:“龟老,适才老龟岩上,我已经喝了两杯,所以您不必客气,请!”
老龟也做出一副潇洒状,其实还是猥琐状。“公子请!”然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即闭目细品,仿佛入定。这灵酒以万年石钟乳勾兑老龟山后的一口灵泉水,十几种功能增进修为的灵药搭配酿造,更有两种山中采得的数千年灵药,整整酿造了三年,可不是凡俗酒水可以比的。老龟虽然爱酒,但也是不能多喝的,以他现在修为,每天三杯就必须打坐修炼了。而赤琳儿却不受这限制,好在她不好酒。否则即使杨孝儒这酒壶炼制的时候,加入了老龟在山中无意中采集到的一块乾坤石,而使得酒壶得以装下三百倍于己身的灵酒,实在也是无法保证自己这壶酒能喝上三天。
杨孝儒的修为也是不能多喝的,刚刚在老龟岩顶已经喝了两杯,此刻就只是托着酒杯没有马上喝下。看玄龟叟喝完,杨孝儒又给那老龟复倒满了一杯。赤琳儿适时落在小桌一边,有些气鼓鼓的看着杨孝儒,那意思很明显的就是,臭哥哥,怎么不等我!杨孝儒莞尔一笑,也不去说破,再抬起酒杯,对着赤琳儿也敬了一敬:“琳儿,喝一杯灵酒,消消你的小火气,可好?”
赤琳儿哪有可能真的生狐狸哥哥的气呢,看着杨孝儒温文儒雅却略有些讨好的样子,轻轻一吸,杯中的酒浆就飞入了口中,她也不运功消化酒中灵力,只是体会那种有些飘飘然的感觉。随即说道:“这次就算了,下次再敢不等我,哼!我就咬你!嘻嘻嘻~”还没等别人讨饶,她自己就先憋不住的笑了。“哥哥,你在老龟岩写的诗好棒啊,我好崇拜你!”说着还一副直勾勾的看着杨孝儒,做出崇拜的样子,如果再有一双小手,轻托着下巴,那就更像了。杨孝儒又是一阵莞尔,这赤琳儿的词汇量是越来越丰富了。
玄龟叟听到赤琳儿的话,凑趣的说道:“哦?公子在老龟岩写诗了,不知道琳儿师妹可否念出来,正好可以佐酒!这松江泛舟,佳诗佐酒,也是一番美谈啊。哈哈哈~”
于是赤琳儿将杨孝儒在老龟岩写的诗,以自以为是的抑扬顿挫声音念了一遍。实际情况却是听得杨孝儒和玄龟叟心下偷笑,玄龟叟却是摇头晃脑仿佛在认真体会的样子。这又让杨孝儒看的一阵暗乐。
待赤琳儿将整首诗歌念完,玄龟叟不禁鼓掌相和,好像自己也略有感触的说道:“淡看夕阳无限好,一壶浊酒笑西风。妙!妙!妙!”说着端起面前的酒杯,再次朝着杨孝儒一举,说一句:“公子,请!”也不等杨孝儒饮下,自顾自的喝下杯中灵酒,将酒杯往桌上一撴,一股黑烟般的飘到船尾,自去打坐去了。
杨孝儒看着这次玄龟叟真正是有几分洒脱的表现,猜想这老龟或许有什么感触吧。也不在意,倒也没有饮下自己的酒,而是对着赤琳儿说道:“琳儿,这酒,你还喝不喝?”这话问的,好像担心人家多喝似的。
赤琳儿却没想那么多,平淡中略带懒散的说道:“不喝了,我就不觉得这东西有多好喝,就是有点晕乎乎的!给你留着吧,嘿嘿嘿!哥哥,今天我帮老龟师兄干活儿,有些累了,我去睡了哈!不陪你这发呆了!”赤琳儿一方面是真有些疲倦,另一方面是知道这个狐狸哥哥有些喜欢发呆想事情的习惯,所以就提出自己去睡觉。说着话,算是跟杨孝儒打过了招呼,一条红影的窜进船舱去睡觉去了。
杨孝儒听了一阵好笑,将杯中的酒倒回赤磷晶酒壶里面,然后收入了储物手镯。他自己也是不再喝了,在这大江之上行船,还是保持多几分清醒的好!
仰躺在甲板上,杨孝儒也没去收起旁边的小桌,却是如赤琳儿想的一样,数着天上一颗一颗多起来的星星发呆。其实杨孝儒是想着如何能够学得一些实用的辅助法术。就好比自己这酒壶,要是有高明的炼器之术,就自己所用的那些材料,怎么不得炼出一个可以装下一座小水潭的壶吗。还有就是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练到长出第六条尾巴,有它的帮助,就可以凝聚元丹了,不是还要再修炼几十年吧。还有……杨孝儒胡乱的思考着一些事情,任由碧云竹楼船在江中平稳的驶向下游,任凭那江水如何奔涌起伏也没有丝毫影响。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而碧云竹篮法宝化作的楼船更是远胜凡间船只,不仅平稳如行驶在平湖之上,且速度也快愈奔马。一夜急行,楼船已经行驶出数千里之外。
一夜平静无事,杨孝儒也是内心轻松。当朝阳缓缓的从江水中探出身体,第一缕阳光照射到碧云竹篮法宝化作的楼船上的时候,杨孝儒等三个大妖怪都一起在甲板上吸收着太阳精华,呼吸吐纳。杨孝儒修炼的是天妖秘法。赤琳儿修炼的是吞天大·法。而玄龟叟修炼的是当年赤霄娘娘给他的修炼之法,虽然不如杨孝儒和赤琳儿的秘法效果好,但也是妖族修炼的高深功法。玄龟叟修炼了几千年,倒也形成了自己的一套独特修炼方法。
当太阳升上高天的时候,三个大妖怪都发现了前方更加宽阔的水域,茫茫无际仿佛漫无边际的大海。玄龟叟伸手指着前方辽阔的水域对杨孝儒和赤琳儿说到:“公子,琳儿师妹,进入前面那片水域,就算出了祁云山脉了。而那片水域就是天玄大陆都有名的祁云湖,水域面积宽广超过三万里,也被称为祁云海!”
说话的工夫,楼船前方远远的传来隆隆的的巨响,犹如有千百条恶龙在齐声怒吼。“公子注意了,进入祁云湖,需要经过祁云大瀑布。祁云大瀑布枯水期宽达一百八十里、丰水期宽达二百里,瀑布高愈三十丈。”玄龟叟适时的给杨孝儒和赤琳儿解说着。
杨孝儒一阵欣慰,心想: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果然有些道理啊。杨孝儒倒也不担心那瀑布,毕竟这坐下楼船也不是凡品。
水流的速度在加快,奔流的江水也更加汹涌,一波接一波的巨浪冲击到坐下的碧绿楼船,而楼船却是不动不摇,就那样笔直的顺着水流朝前行驶,很快就到达了瀑布的上方。杨孝儒一手掐着印诀,一手直接按在船头的船舷之上,缓缓催动元力。碧绿的楼船仿佛一只飞舟,跨过百丈下方一条深达几十丈,宽也是达到几十丈,由水流冲击而形成的深沟。浓浓的水雾藤上高空,甚至都噼啪的砸在楼船的船底。巨大的响声似乎可以让世间任何声音都希声,连杨孝儒三妖这样的大妖怪都觉得一阵震耳欲聋。三个大妖怪都有些震撼的看着自然的伟力,想着那千万吨江水随瀑布砸下的冲击力,三妖也不禁暗暗咂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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