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赓虽然死里逃生,释放回校,但人经过此劫却完全变了。
连赓变得终日沉默寡言,闷闷不乐,在他身上再也看不到青年人应有的那一股冲劲和朝气,令人总觉得他的暮气沉沉。本年他已不打算再参加学生会,但经不起刘步云和江道良的苦苦挽留和游说,他才免为其难地接受下来,但看得出来,要他恢复往日对学生会工作的热诚和积极,恐怕很难了。
连赓从朱娇芝口中得知,詹碧珠的悲凄遭遇。在批斗中詹碧珠受到很大的思想打击,感到被凌辱的无比羞耻和痛苦,朱娇芝还说,詹碧珠对他连赓始终念念不忘;詹碧珠父亲詹秉文教务主任被枪毙后,引起詹碧珠神经失常,疯疯癫癫,只好宣告退学。父亲被枪决,母亲被勒令回农村,管制劳动,接受批斗,詹碧珠也就跟随母亲回老家去,听闻詹碧珠此后的神经病一直没有好转,成为一个废人。
连赓在帮助詹碧珠提高学业成绩中建立了友谊,他为把詹碧珠这样的一个被森严的封建礼教困宥的闺秀淑女,变为一个能融洽于新社会潮流的新女性,连赓确实下了很大的功夫和耐心。连赓的苦心并不白费,詹碧珠不但学习成绩进步了,人也变得开朗。詹碧珠非常感激连赓,视他为亲哥哥,他们之间的友谊更加深厚。日久生情,詹碧珠有感于连赓的真诚和正人君子的高尚品德,她对他芳心暗许,视他为共伴人生之情侣。詹碧珠对连?的爱是真诚的,连?也知道詹碧珠是个难得的乖女子,从此他也深深地爱上了她。
一场抓特务风波,连赓和詹碧珠各自经历了一场生死的挣扎。连赓死里逃生,詹碧珠却*疯了。如此残酷的打击,就是连赓情绪低落的主要原因。刘步云于心不忍,就叫生性聪敏活泼的朱娇芝,去做连赓的思想工作,安抚他,让他重新振作起来。朱娇芝很爽快地接受了这个任务。
朱娇芝决心拉她敬佩的学长连赓一把,以洗涮她被陈威沾污的人格尊严,并在同学中树立新的形象。同时,连赓的情绪低落,精神萎靡,完全是出于失去詹碧珠的爱,他始终无法忘怀詹碧珠。
连赓是受到政治上的残酷折磨,爱情上的严重挫伤,再加上精神上的创痛,把他这样一位品学兼优的学长击倒了。朱娇芝下决心,以她的爱心和真诚,一定要把连赓扶起来。
晚饭后,朱娇芝主动去拉连赓一起,到海边散步。朱娇芝的热情邀请,连赓不便弗她的盛情,况且彼此都在学生会共事。连赓是出来了,踏着绵软的沙滩,一步一个脚印,身边是奔腾咆哮的大海,晚风吹来令人心旷神怡。连赓低着头,对身旁四周散步的同学,他无旁顾。朱娇芝在连赓身边伴着,但都没有说话,连赓慢慢踱步,好像有很大的感触,心情沉重,但他却不愿说话。朱娇芝谨慎地挑起话题:“海洋是多么伟大,它有宽阔的胸怀,容纳百川;我们每个人都是那么的渺小,我们的心胸也是多么的狭小,容不了小小的挫折,而让伤痛不断的膨胀,占据了自己整个心窝,任其煎熬,有时甚至不能自拔。”
“朱娇芝!你在说我,但经过一场劫难,伤痛怎能说忘记就忘记呢!”
“是的!切肤之痛,终生难忘,但整天浸在过去了的伤痛中,摆脱不了心魔,就再也不能向前走了!”
“我想慢慢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会治愈我的创伤的!”
“连赓!在面对生死的刑讯*供,经历惨无天日的牢狱生活,你都能坚持信念,坚贞不屈,我们非常钦佩。现在沉寃得雪,你更应该发奋向前,争取美好的前途。可是,你现在整天闷闷不乐,愁眉不展,我们看到无比痛心呀!”
“唉!我们不过沧海一粟,人微不足道。”连赓远眺无涯的大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连赓的心潮和大海一样的汹涌澎湃,但他硬是幽闭自己,不愿敞开。
朱娇芝看到连赓内心有很深的情意结,不愿把心扉打开,她机灵一动,嘻嘻笑起来。她闪闪眼睛,瞟着连赓说:“我知道你的想法。”
“我不过心情不好,我能有什么想法呢?”连赓为自己辩解。
“自古以来,多少读书人,受到挫折,就厌世,就自暴自弃,看破红尘,出家当和尚。我知道你想当和尚,口念喃呒观世音菩萨。”
机灵的朱娇芝终于把连赓逗笑。尽管连赓笑得很苦涩,但还是放松神经地笑了。连赓瞄瞄身边这个灵精的姑娘,笑着说:“如果有人去当尼姑,我就当个和尚也无妨,可惜人都*疯了。”
连赓脸上布满愁云,频频叹息。朱娇芝知道连赓是为詹碧珠的不幸而伤心,朱娇芝马上收敛笑容,严肃地说:“连赓!你当不了和尚。”
“为什么?”
“你六根未净,儿女情长,只能当个凡人,在名利场中追逐,在情场中经受恋爱的欢愉和失恋的痛苦。”
连赓沉默无言。朱娇芝又说:“我知道你深爱詹碧珠,她也很爱你。她是个好姑娘,落到今天的下场,我们非常同情和婉惜,这只能怪命运不济。命运也注定你和詹碧珠有缘无份。她如果心智清醒,她也不愿意看到你为她沉沦。你不能为一段已注定无法开花结果的爱情而放弃一切,放弃美好的人生。连赓!你想想,知道有多少人为你痛心吗?”
连赓扭过脸,迷蒙的眼睛瞅着朱娇芝,点点头,但还是不说话。朱娇芝闪闪眼睛,挨近他,压低声、怪神秘地说:“我有个好提议。”
“什么好提议?”
“投海自杀!自杀殉情。”
“唉!你叫我自杀?”连赓住步,惊讶地直瞪朱娇芝。
“是呀!为爱自杀,轰轰烈烈。”
“你好歹心呀!一场同学,你竟想我死。”
连赓举起手,作状要打,朱娇芝一下抓住他的手拉下来,挨近他,哈哈笑起来。她俏皮地睨着他,亲热地说:“儍瓜!我又不是母夜叉,为什么想你死呢!我如果不激你,气你,你会跟我说话吗?你还会想到,许多同学都在关心你吗!”
“我真没注意到,你竟然是这么一个古灵精怪、牙尖嘴利的姑娘。”
连赓真的给朱娇芝的一番激将法打开了他的心扉,朱娇芝刚才乘机抓着他的手,一直拉着没有放开,并不时挨靠他的肩膀,甚为亲热,这时连赓的心情慢慢开朗。朱娇芝睨着他,对他脉脉含情地说:“这才是我们心眼中的英雄。”
他们手牵手悠悠然地往前走。岸边有一片竹林,靠边有几枝青皮竹被台风打断,枝枯叶萎,但整个竹林还是郁郁葱葱。朱娇芝有感而发,笑着说:“你看,折了几杆竹,还有成片的竹林。连赓!你不能为了一棵树,一枝竹,而放弃整个森林、整个竹林呀!”
连赓停下来,紧握朱娇芝的双手,感激地说:“娇芝!多谢你真诚的关怀,多谢你的苦心启廸。”
“那么你不当和尚了,不自杀了?”朱娇芝幽幽地直瞅连赓。
“有你这样的好朋友,我怎能死呢!”
朱娇芝顺势靠着连赓的肩膀,紧紧握着他的手不放;连赓心中通过一道暖流,眼前是个美儿甜密的笑容,天边的雨后苍穹,挂着一弯七彩缤纷的彩虹,黑压压的大海仍在怒吼,永不休止的拍岸掏沙。
青年人,容易为爱情迷惑,也容易为爱情挫伤。当一段新的爱情到来时,那已消逝的旧时的爱情创伤,也就很快会为新的爱情的滋润而治愈。连赓为失去詹碧珠的爱而沉沦,也因得到朱娇芝新的爱情而获得新生!人类爱情的伟大,千古赞颂。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正是:爱情魔力竟无穷,前世情缘贯太空;若得真情润肺腑,寒冬腊月浴春风!(东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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