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历史军事 > 海角迷雾 > 第39章 暴风雨即将滚来

?文昌县土委会主任,是省委派来的军代表、县委书记刘海山,还有省委派来的几位南下干部任县“土委会”副主任。各区土改队队长,也有几区由南下干部挂帅,土改队队员,多是县、区、乡抽调出来派到南方大学培训的青年干部和中小学教师及中学(当时中学乡镇只是初级中学)毕业生。

  

  县土委副主任左腾兼十三区土委书记、土改队长。凌如泉是区长、土改队第一副队长。丘逢清是县委候补委员,也是十三区剿匪大队长,顺理成章成为十三区土改工作队副队长。

  

  在一次会议上,左腾、凌如泉、丘逢清热情握手,彼此寒暄,客气一番。

  

  在凌如泉眼中,左腾高大魁梧,年龄虽比自己还轻,三十出头,但他却是个到过延安、转战大江南北的老干部。有这样一个老同志掌舵,十三区的土改工作一定会顺利开展。他凌如泉的担子,就可大大减轻,他感到高兴。

  

  在左腾看来,凌如泉应该是个任劳任怨、工作能力较强的地方干部。对于丘逢清,根据介绍是个“战斗英雄”,是凌如泉的老部下,现在专职抓剿匪肃特。丘逢清个子瘦小、貌不惊人,又不善于言辞,做群众工作,看来不应对他有所指望,但好好利用他剿匪肃特,为土改工作开路,扫除障碍,却是个好安排。左腾充满信心,有凌如泉和丘逢清的协助,十三区的土改工作一定会打个漂亮的胜仗。

  

  “左腾同志!有你这样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同志撑舵,到十三区主持大局,是十三区人民之福。”凌如泉说得很真诚,对左腾寄以厚望。

  

  “凌如泉同志!丘逢清同志!你们在十三区干得有声有色,刚才刘书记已大力表扬。今后十三区土改工作要漂亮完成,还靠你们的大力协助。”左腾又对丘逢清说:“丘逢清同志!你的担子更重,只有把所有暗藏的匪特肃清,才能为土改工作扫除障碍。对敌人要狠,该抓该杀,都绝不应手软。”

  

  “是!首长说得对。在首长的英明领导下,逢清一定竭尽全力,为土改护驾,为土改开路。今后的剿匪肃特工作,在首长指导下,逢清决不负所托。”丘逢清一派军人作风,当着二位领导表示忠心。

  

  主宰着十三区上十万人民福祉的三大巨头,再次紧紧地握手,充满必胜的信心。

  

  文昌县县委书记、“土委”主任刘海山带一批土委干部,几十名土改队大小队长,上午准时在十三区铺前镇召开土改工作现场会议。

  

  刘海山在报告中,对当前“八字运动”的形势,做了详细的分析。他指出,南琼行署是我省、也是全国最后解放的地区,土改开展较迟。他特别指出,文昌县土改工作会议所以在十三区搞试点,就是十三区剿匪斗争非常激烈和复杂。这里面对大海,又有深山密林,原有的土匪特务尚未肃清,新的派遣特务又潜伏进来,所以剿土匪、抓特务的任务,相当艰巨;在农村开展评阶级、斗地主、分果实的工作,一环扣一环,也就更加繁重和复杂;这些工作又必须和剿匪、肃特紧密地联系起来,形成一个铁掌,才能彻底消灭地主阶级,巩固新政权。刘海山还反复强调,反“右倾”是当前所有工作的指导思想和方针。

  

  左腾做了十三区土改工作的战略部署,凌如泉又做了补充。接着,与会土改队干部参加到各小组讨论。

  

  十三区各乡土改队小队长、各乡乡长、农会主席、民兵队长分组开会讨论,研究土改工作队,如何下农村和贫雇农“三同”(同吃、同住、同劳动),如何发动群众,打开工作局面。

  

  丘逢清再同区、乡民兵中队长、小队长开会,研究如何配合土改工作队,进一步开展剿匪、抓挖派遣和潜伏特务。丘逢清声色俱厉地说:“轰轰烈烈的剿匪肃特工作将全面展开。各乡民兵要加紧训练,随时投入战斗,真枪实弹和敌人过招。抓一批,杀一批已在所难免。只有这样才能确保各乡各村土改工作的顺利进行。”

  

  当天下午,十三区召开群众大会。在大会上,县“土委”主任刘海山向到会群众,宣布土改工作总路线:“依靠贫雇农,团结中农,孤立富农,清灭地主阶级”。号召贫雇农团结起来,彻底消灭地主阶级,穷人翻身当家作主人。刘海山的讲话,博得成千上万群众的欢呼声。

  

  十三区区长凌如泉向群众宣布:十三区土地改革运动全面开展。他当众介绍了十三区土改工作队的主要领导人。新任十三区区委书记、土改大队长左腾,第一次在十三区群众面前亮相。

  

  左腾个子高大,体魄魁梧,一派解放后在南下大军中最常见的东北壮汉的形象。他声音宏亮,一开口就滔滔不绝,口若悬河,革命理论说得头头是道,给人的印象是,左腾是个理论水平很高的大干部。他讲话很有艺术,诙谐严肃并重,手舞脚踏,感情丰富。他讲到土改运动的伟大意义,就是要打碎一切封建制度的枷锁,解放生产力,人民当家作主、最终目的就是没收地主恶霸的土地和财产分配给贫苦农民。左腾的话,老百姓听来让人感到亲切、温暖和鼓舞;士绅和富裕家庭的代表人物听来,就会感到阵阵的凉意和震惊,左腾语锋威严而带有无形的杀机,令到部分人不寒而傈。

  

  总之,左腾一出现在十三区群众面前,就给所有人留下很深刻的印象。土改尚未开始,由左腾来主导十三区的土改运动,就预兆着天要变、要刮风下雨了。但这场风雨,决不会是和风细雨,而必然是狂风暴雨,或者像在南国每年都会刮的一二场台风,十二级以上的台风,摧枯拉朽,造成满目疮痍。

  

  左腾的到来,对十三区群众是福乎?祸乎?只有天知地知!

  

  群众大会的压轴环节,是法庭宣判六人死刑,立即绑赴刑场枪决,其中两位就是丘逢清依据铁柱提供的黑名单中的林平和王政。事缘,一次林日春和铁柱喝酒闲聊中,谈起在东溪墟,林平、王政谈的女扮男妆、男扮女妆和“易容术”,林日春当作故事来讲,铁柱却记在心中,再添油加醋,当做是林平、王政在制造、散布谣言的“现行反X命”罪行,执行枪决。

  

  此地于一九五二年五月解放,这二年来,新政权是宣判杀了几批人,但都是旧政权中的政军人员和地方土霸劣绅。他们的罪名多为有血债,直接间接杀人,血债血偿,杀人偿命,自古如此。种种政治罪名而被逮捕的人确实不少,都是判刑劳改,真正被判枪毙的人还算是个别。被杀的人也有罗列现行反X命罪名,但都是在严重的历史罪恶之下,不悔改,幻想变天复辟,属于沽恶不悛之首恶分刁,非杀不可。像今天被枪毙的林平和王政,他们历史上有污点,但罪错不严重,今天该杀的罪名是造谣惑众和破坏治安,是现行犯罪。散布谣言、杜惑人心者处死,还是第一次。

  

  枪毙林平和王政,令许多人心中未免感到恐惧和疑惑。当前抓特务和就将轰轰烈烈开展的土改运动,一定会令到整个社会震荡,平民百姓也将生活在恐怖之中。今后许多人都会慎言谨行,避免招来杀身之祸。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铁柱为了立功受宠,昧着良心,制造伪证,陷无辜于死。在社会大变革中,某些窃据大器之奸佞,草菅人命滥施杀戮,不断以无辜之鲜血染红自己的英雄桂冠,一小撮包藏祸心的灾星,将在人间肆虐,十三区人民劫数难逃。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人心震慑更惊忧;言行自律时时慎,世道如何心费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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