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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独孤下得少华山,便欲去寻师姐水箫娘,然而天下之大却往何处才能寻到。整日介无所事事,恍惚中竟然西去几千里,到了吐蕃国境。一路行来留下不少恶名,只因但有人惹上头来独孤定杀人消恨,甚者仅阻拦之人也必不留命,可谓狠辣之极。
这一日独孤行到岷州境内,见不远处有座大山,其险峻之处犹比太华。念之所及,使他想起了当年与裴冲分手太华山之情。便茫茫然往那贵清山上走去。
不多时转上山去,正顾回忆赏景之际,不想一场大雪纷沓飘至。这雪来得忒猛,只几炷香间便染满山峰。独孤虽不惧寒冷,打湿衣衫却是不妙。便奔行离去,准备找个避雪之地。
不想那时节正值中冬,山上虽也有些林木,却总是光秃秃一片,怎堪避得大雪。无奈只得再去寻找,不期然终于发现一处庄园在那贵清山腰上。
独孤发力疾奔,倏忽来到庄园门前。往后一看,也不知是雪下的太急,还是他轻功实在太妙,竟然踏雪无痕。
独孤上得近前,却见那庄园朱门紧闭。举目一望,正中匾额上书三个大字,正是‘鹞子宫’。推了推大门,纹丝不动。独孤心道这家人定然关门取暖了,这雪下的如此之大,想必叫也不太好叫开。不如我翻进去,他们问我时,我再说明是来避雪的。
主意一定,轻飘飘拔起两丈来高,翻进庄内却不闻落地踩雪之声。再看时,好家伙!真是好轻功。两丈来的高处落下,大雪上竟然不留下丝毫鞋迹,岂不比鸿毛还轻?独孤掸掸散落肩上乌发残雪,信步迈向影碑后面。
鹞子宫一门百十来人,正聚在大厅中痛快饮酒。宫主风天朔高坐厅上哈哈大笑,也不知再说些什么趣事。
突然,一个全身笼罩黑袍,中上身材的单薄青年持刀突兀的走了进来。他也不管众人惊愕的目光,取过一只酒瓶便坐在角落里酌饮起来。那风天朔起先错愕不已,而后见这青年大大咧咧毫不把自己这个鹞子宫宫主放在眼里,连声招呼都不打竟然便自顾抢酒喝。当即便发作起来,他“啪”一声摔碎手中酒杯,指着坐在角落里饮酒的独孤骂道:“哪里来的野小子,到我宫里胆敢如此放肆!”
独孤颇感无辜,他本就想好进去之后但有人问他,他便说是来避雪的。现在确实有人问,但这种问法怎么这般无礼。他心道:“罢了,我喝了他们的酒,他们语气不善也在情理之中。我且回他,若再无礼,再杀他也不晚!”当下道:“我是来避雪的,喝你瓶酒解解闷!”
风天朔闻言眉头大皱,心道这小子来的好生古怪狂妄。莫不是不知道我鹞子宫宫主的名头?不对啊,但凡江湖中人哪有不知道我风天朔的!看这小子携带兵刃,确然是江湖人无疑。是了,他定是初出茅庐的小犊子。嘿,敢到我风天朔面前来撒野,你可找错地方了。
一番心念电转,风天朔拿起摆在案几上的那把‘雪狼刀’,边向独孤走去边骂道:“野小子胆大妄为,嘿,落到风爷爷的手里,且给你些罪受,看刀子!”
独孤本来以为说几句话便能安心饮酒,不想这风天朔如此不识好歹,话没说三句便要动兵刃。当下杀意顿起,持刀“嗖”一声坐到了风天朔原本坐的椅子上。
这一下让本来笑吟吟的众人吃了一惊,齐齐揉眼喃喃,道:“咦?莫不是……莫不是我眼花了?怎么……这人突然就坐在椅子上了?还是……还是本来就坐在椅子上……”
众人正纳闷间,只听“扑通”一声响,那原本举起‘雪狼刀’的宫主风天朔便即倒地不起了。众人见状大哗,齐齐惊站起来,都是满脸惧意的看向独孤。
独孤刀一沾血,那刀身之上的彼岸花更加的红了。他杀意一起再也收不住,咕咚咚饮尽瓶中酒,冷冷的看向众人。
众人见他眼光摄人,都犹如见到恶鬼一般凄厉惨叫着四散逃去。独孤此时杀气正盛,怎能任这些人如此离去。当即飘入人群,左一闪、右一闪,如砍瓜切菜一般将百十号人都抹了脖子。
将那刀身上的热血在雪中洗净,又转入厅中,把那风天朔的尸体扶到椅子上,自己在另张椅子上饮了三瓶酒,见雪下的稍小了才飘然离去。
而后独孤一如往日,遵师父之命,四处寻师姐踪迹。终于在游人中得知一位妇人形象颇像水箫娘,几月前在洛阳城中出现过。独孤知晓后便一路疾行,于今日来到洛阳城外。不想这雪又下到了此处,便找了这家酒肆避雪,这才得遇了少年时的生死之交裴冲。
裴冲得知这一切,直听的唏嘘不已,复又连连叹息。独孤不知裴冲何以如此,便道:“咱们兄弟相逢,大哥却为何叹气?”
裴冲神色黯然,道:“哥哥不怪你杀人,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应动不动便杀人满门啊!唉……照兄弟所说,那华一剑老先生却是不对,门下那几名弟子也是不该。杀了也就杀了,其他的怎么也被牵连上了?兄弟,你这事可做的过头了!”
独孤听罢摇了摇头,道:“大哥不知,兄弟早年受的折磨实在非人。我杀他们其他人不但不赞成,反而想阻止我,岂不也该杀吗?”
裴冲注视独孤一阵,知道独孤杀气太重已难唤回。叹息的摇了摇头,道:“兄弟说那风天朔对你出言不逊?好,你杀了他也就罢了,但其门下弟子也没说一句话,兄弟却连逃走都不许给他们,你说这还有理吗?”
独孤神色一冷,继而道:“大哥不知我的命运,若你有我的遭遇,恐怕就不会这般想了!”
裴冲听罢连连叹息,无奈只得再道:“哥哥不能救你出魔,好生难受。”他又看了看独孤手中的‘彼岸刀’,说道:“你这刀,以后还是别用了。免得日后动不动就灭人全派。”
闻听此言,独孤脸色一变,紧了紧手中长刀,道:“大哥休说,其他的事小弟可以答应,只这‘彼岸刀’对我情谊甚深,不能抛弃!”
裴冲知他爱惜兵刃,也就不再劝他。但适才听到他说别的事都可答应,便喜道:“好吧,你以后可不许在灭人满门了,更不可随意杀人。你可能答应为兄?”
独孤凝思一阵,道:“答应大哥便是!”
裴冲闻言大喜,将了酒肆掌柜一桌酒菜,与独孤吃了起来。那掌柜早吓得颤抖连连,于桌上齐了酒食,便即慌忙飞也似藏到了内室,看得裴冲摇头不已,直直感叹独孤兄弟身上的煞气忒也重了些。
二人把酒言欢,尽说些昔时旧义。裴冲得知独孤誓死不换所赠古玉,心中连连赞叹。这二人皆命运多桀,此番相聚,当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也奇怪,独孤本是少言寡语,虽近几年性情大变一改木讷,却终是与人不善交际。然而独独聚裴冲之时却是说的畅快淋漓,哪里又像个冷血无情的杀人邪魔了。
且说二人吃了不少好酒,裴冲见天色将晚,便对独孤说道:“兄弟且听我说,如今兄弟凶名远播,想那华山走脱的花子虽然疯傻,不可不防有人能于他寻了此处。兄弟虽然武功盖世,一来天下豪杰众多,二来哥哥我也不想看到兄弟你多造杀孽。”
独孤寒目一闪,道:“谁来捉我,杀了便是,又怕他作甚!”
裴冲神色一沉,道:“你看,哥哥就怕你这点。你可是又忘了适才允诺,不多杀伤人命了吗?”
独孤脸色一红,道:“然则大哥以为如何才好?”
裴冲道:“吃了这杯酒,你我兄弟早些歇息,管他明日风雪停是不停,你我兄弟再寻别处吃酒如何?”
独孤颔首,道:“谨遵大哥吩咐!”
闲言少叙。且说二人各自睡下,不久天将黎明。二人早早醒了,便欲收拾上路。正走到门前,却听到门外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纷沓而至。听那脚步声虽然杂乱,但皆极为扎实,想是身具厉害本事的江湖高人。裴冲吃了一惊,然而已经不及躲避。
只听“哐啷”一声大响,那门早已被打个粉碎。一名身长十尺,腰阔十围的黑大汉当先闯了进来。只听他大喝一声:“呔,直娘贼的杀人凶手可是躲在这里?你家赵爷爷前来降你,还不快快出来!”
这人面圆耳阔、肤如碳抹,一部络腮胡须根根如针,不是山东济州府,霹雳金刚门的赵大彪却是谁来?
接着紧随其后的众人挨个进来,却正是自岷州贵清山上转回来的江南云家云海川、河北八仙派莫老头、崆峒掌门何夕之、太华派天禾道人以及少林达摩院首座觉悟、高僧无禅大师人等。
原来这些人悻悻然自贵清山回转,本想各回门派,但却实有不甘。再加上凶手一日不除,派中一日提心吊胆。众掌门一经商议,便决定遣散各派门人散落在江湖各处随意走动,但只可为侠不可作恶。
如此这般,也是以免被凶手寻到山门合派而灭。而这些掌门派主则聚在一起一齐调查凶手踪迹。是以如今江湖中可谓风起云涌,各路好汉不再隐门不出,武林各处皆有各大门派的弟子。
这几名掌门将在一处,正巧回到了洛阳城内。正自各生闷气之时,八仙派莫老头却竟巧逢了被独孤自酒肆中吓跑的华山接引弟子。众人得了线索,用尽诸般引诱才让这疯傻的华山弟子说出了这酒肆的所在。
话不多说。裴冲陡然见到这么多武林高手堵上门来,不由得心内惶惶。他自不知少林无禅大师身负‘金钟罩’的神功,只是担心独孤兄弟又造这许多杀孽。
众人已自华山弟子口中得悉了凶手的样貌,是以一上来那赵大彪便定定的看向了独孤,骂道:“你这厮,哼!做下诸多恶事,今日便要你拿命来填!”说罢一拳向独孤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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