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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华山之险之美,在这上山的路上直看的裴冲大为惊叹。穿过一条条窄之又窄的羊肠山径,随处可见恢宏挺立的悬崖绝壁,只稍有不慎便会落得粉身碎骨,立于其上让人为之胆寒。
古来相传华山乃由一块完整硕大的花岗岩体构成,《山海经》有记:“太华之山,削成而四方,其高五千仞,其广十里。”足见太华之高、广、奇!
那东、南、西、北、中五峰相峙而立,“朝阳”、“落雁”、“莲花”三大主峰巍峨高雄,人称“天外三峰”。“云台”、“玉女”二峰鼎立于侧,更有三十六座奇峰怪崖虎踞龙盘,真可谓是:势飞白云外,影倒黄河里。
不多时婉转上得山顶,来到了老祖蜇眠之处九石岩。裴冲见这地处只有光秃秃的一片石头,毫无半间草舍栖息之地,心中不由大奇。但他心知白云先生高人奇士,自与凡夫俗子不同,也未细问。
到得一块只略似于床的大石旁,老祖挥袖掸了掸其上薄薄灰尘,便坐于石上只顾微笑不语。裴冲心知适才山脚之时于王公公恩怨未尽其言,他见老祖不理会自己,当下深深一揖,将其中具体向老祖娓娓道来。
原来在山下之时,裴冲怕说出怀揣的是太祖遗物后,老祖便不帮他,到时爷爷爹爹千叮万嘱不能让小盘龙棍落入奸贼之手的事就毁在自己手上。那全家用性命还的这份大德岂不化为汤影。老祖听后连连颔首自是不在话下。
老祖淡然一笑对裴冲道:“孩子,坐下说话吧。”
裴冲依言随便坐到一块岩石之上,疑惑道:“请恕晚辈冒昧,适才晚辈见那王公公似乎与前辈相识。晚辈一家与那厮无冤无仇,那贼人就不分青白便屠我全家,实在穷凶极恶之至。如若前辈识得那厮,还望老前辈告之大仇人姓名,晚辈感激不尽!”
老祖闻言回忆道:“当年老道与太祖皇帝在这太华山上斗棋,始见那公公,那时他还不过十几岁的小娃娃。而后五年前,老道应当今皇帝之邀献安民之策时又见那公公一次。”
裴冲闻言大喜,急切道:“老前辈果然识得那贼人,还望前辈明示!”
老祖淡淡一笑,道:“我只知他姓王,名继恩。似乎深得当今器重,其余却不晓得了!”
“王继恩!”裴冲深深记下这个名字,咬牙切齿的咀嚼了一遍,继而向老祖抱拳称谢。
老祖摇手道:“适才老道听闻孩子一家誓死保卫太祖遗物,端的是叫人敬仰!不知可否能把那遗物交于老道看看?”
裴冲毫不迟疑,自怀中取出小盘龙棍双手奉到了老祖手上。老祖仔细端详这小巧的棍子,反复把玩。只见这棍子分别由两节长短不一的精钢所铸,较短那根足足比较长那跟短了一半,还不到半尺长,较长那根也不过尺许。其上雕刻有一条气势磅礴的大龙,自长棍起尾、短棍为头。两根短棍中间由一根铁链相连,通体色为金黄,望之极为尊贵华丽,那所雕大龙更是栩栩如生,哪像是一件兵器了,简直就是一件绝美的艺术品。
老祖细看一阵,随即双手分别握住两根短棍,只一霎较长时间就听“咔嚓”一声极轻微的断裂声音响起,就见这两根短棍双双居中而断。
裴冲大为惊讶,直直赞叹老祖绝技。但更加让他惊疑的是,老祖竟然在两节短棍断裂处分别抽出了两册书卷,裴冲不由大奇。
老祖将那卷起的两本书册展开,见分别书名为《九五真经?九五神功》与《九五真经?兵诡神术》。
老祖草草翻阅一阵,见裴冲蹙眉惊讶,当下淡笑,道:“想必那王公公是奉了当今皇帝之命,到处探寻太祖遗失的小盘龙棍下落,才给孩子你招去了灭门之灾。”
裴冲听闻此言心中突突狂跳、滋味难明,他颤声道:“我裴家一门毫无罪行,当今圣……皇帝他为何要下令杀我全家……”他对当今圣上赵炅本来还心怀敬意,但一想到或许此人才是诛灭自己满门的罪魁元首,话到嘴边的“圣上”立即改为了“皇帝”。
老祖听罢默然不语,良久才道:“孩子也莫要怪罪皇帝,当今皇帝至此虽无多大功绩,但他一直想统一华夏平乱边疆给世人黎民一个太平盛世,却也不失为一个心怀柔政的好皇帝。老道猜测他只是想收回此物,并没想乱杀无辜。”
“那他……他又为何命那贼人王继恩诛灭我全家?如果直言相告乃是当今皇帝欲要收回皇家之物,我裴家又岂敢不从!”裴冲心有万般不解,他实在不明白皇帝为何如此。
老祖闻言轻叹,道:“唉……该是皇帝日理万机,未曾想到所托非人。”
裴冲听罢诧异,道:“前辈的意思……难道当今皇帝也不知那贼人王继恩实是一名穷凶极恶、残忍好杀之人?”
“不错!常言道‘伴君如伴虎’。我见王继恩此人狡猾奸诈,想必已是深得其中三昧。我猜他在当今面前乖巧仁义,实则却是表里不一。皇帝派遣他办此事,绝然未曾想到王继恩会以雷霆手段强取豪夺。想必孩儿一家所积家财早已被王继恩趁机掠去。唉……当年老道所献‘远近轻重’之策,看来当今皇帝还未尽透!”
原来宋太宗太平兴国二年(公元977年),陈抟祖师应诏入阙,献上济世安民之策:“远近轻重”,也就是“远招贤士,近去佞臣,轻赋万民,重赏三军。”其中“远招贤士、轻赋万民、重赏三军”为外,只要心怀柔政也不难办到。但是只一条“近去佞臣”却实为难办,因为文武百官整日介伴与皇帝近前,这些人有些实意,但更多者却是趋炎附势之辈,深得“品言尝话”之能,实在令人难以分辨。所以王继恩之残暴,太宗皇帝赵光义却是丝毫不知。
裴冲听罢心内如同打翻了调料缸,滋味难明。他沉思良久,道:“前辈言之确然有理,即便太祖皇帝驾崩,但这几年当今之世百姓依然安居乐业、生活美满,实乃太宗皇帝之功也。我裴家大仇,全赖贼人王继恩所赐。此仇深入渊海、高如九天,裴某人有生之年必定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老祖颔首,叹道:“孩儿以报仇为志,切不可蒙了心智,日后当以仁义为先!”
“晚辈谨记!”裴冲满面肃然,言罢突然跪倒于地,向陈抟老祖乞求道:“只是晚辈武艺低微,恐报仇无望。望前辈收我为徒,传我本事,晚辈报仇之后自当报国尽忠,以天下黎庶安平为己任!”
说完就欲重重叩头,向陈抟老祖跪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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