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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是你!”云落愁明眸一顾,飞快地滑过一丝惊诧,失声娇呼道。旋即略有顾忌地瞟了萧依寂一眼,凤目一冷,樱唇轻启道:“看来,总坛主倒是为了流云殿,煞费苦心了!”
萧依寂略微吃了一惊,云落愁此刻娇靥凝霜,泛着愠色,一双秋水明眸,恨意翻然地望向大殿之上的云床,轻移莲步,缓缓走至萧依寂身侧,才凤目冷芒一闪,怨恨地看着那突然出手的男子,樱唇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阴沉地说道:“冷慕枫,没想到你居然是飘紫峰的人,更没有想到,你竟是这飘紫峰的少殿主,我真是当初错看了你!”
云落愁话音未落,萧依寂心头赫然一悚,朝那云床上的老者望去,惊骇神色立现,口中直嗡动了几次,才略带沙哑地问道:“难道,那人是当年在潇城,以一敌百,得意全身而退的,冷面道人,冷无风?”他话音说至最后,模糊的犹如呓语,因为他已经不需要再问,迎着通明灯火,那老者面上右颊,清晰可见的一道奇长疤痕,已经足以证明他的身份。
一种如坠冰窟的感觉,油然从心底腾起。关于面前这个七旬老者,他仅有的记忆,全都停在两个字上:残忍!即便今日风烛残年,仍是给人一种恐怖的气势,令人忍不住想要战栗。他怎能不知?这冷面道人冷无风,说到底与他落月山庄有些渊源。
当年,这冷无风才在江湖中小有名气,行事作风以狠辣见长,初出江湖,便结下不少仇家。一日行至潇城,突遇仇家伏击,冷无风竟是以一人之力,力战上百人,最终以气结血滞,体力不支而不敌。正巧此时,萧君醉出手相助,冷无风才免于一死。而后,这冷无风与萧家结了世家交好的盟誓,更是与萧君醉歃血结义,以冷无风年长几岁,自称为兄。却不想,这冷无风,表面是与萧家来往甚多,背地里却是暗自打算这,想要将羊皮卷占为己有,险些将萧君醉害死。
然而,令这冷无风名震江湖的,却是他曾盗取羊皮卷,与萧君醉大战一百回合,毫发未损,更是趁着萧君醉分神之际,夺路而逃。亦是因为手持羊皮卷,这冷无风曾与上百江湖高手对战,仅是皮肉受损,再无半点重伤,而那上百江湖高手,却是死伤大半,仅剩得十数人,也是慌不择路,弃剑而逃。之后,冷无风在江湖中销声匿迹,仿若凭空消失一般,只为躲避萧君醉的视线。终于在两年以后,萧君醉再次发现冷无风下落,夺回羊皮卷,将冷无风一身武功,断于脚筋,冷无风那面上疤痕亦是拜萧君醉所赐。可以说,这冷无风,是恨透了萧君醉,恨透了落月山庄,心念及此,萧依寂心中五味翻然,看着云床之上的冷无风,油然升起一丝没落,抱着势在必得金银果的心态,也是颓然了下去。
令萧依寂感到奇怪的是,这冷无风乃是修道之人,却不知方才急于出手的那名男子:冷慕枫又是什么来头。不由剑眉一蹙,目光微旋,打量着两人面相。心念未毕,便听云落愁娇声冷冷一叱,发出一阵悦耳银铃般的娇笑,却是冰冷刺骨,令人感到冷意陡然:“说到底,我还要叫你一声,世伯!”
面对云落愁的嘲讽,那云床之上的冷无风,充耳不闻,仍是闭目养神,一副入定神色,嘴角微微牵动,一声奇低嘶哑的声音,蓦地响起:“是什么人,在此喧哗?慕枫,你代我问问!”这声音,听得萧依寂心头一冷,不禁打了一个寒噤,只觉自己仿佛掉入一潭寒冰之中,音如鬼魅一般,飘忽缭绕,搅得人心神不宁。
只见那男子冷慕枫剑势一挽,连点几个剑花,将长剑背在身后,略略躬身,低眉颔首说道:“义父,自当放心,只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
冷慕枫话犹未完,便听大殿之中,传出一声轻咛,冷冷一哼,看也不曾看冷慕枫一眼,毅然说道:“世伯,流云殿莫西寒和云落愁来拜访世伯,世伯总不会赶我走吧?”
流云殿三个字一出,那冷面道人身形一战,眸子复启,铮然有力地射出两道精光,冷冽地望向大殿之中的云落愁和萧依寂,霜眉一蹙,沉吟片刻,幽幽说道:“自是欢迎!”寥寥无几的四个字,毫无半点感情,那神色中,亦是没有将云落愁放在眼里。一双足以穿透一切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打量着萧依寂,唇角嗡动,却是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不知在说些什么。
反倒是萧依寂,听到莫西寒几个字,星眸一滞,惊诧未定地侧目瞟向云落愁,俊面迷茫神色立现,心中却是已经隐隐绰绰的醒悟了。一路之上云落愁的种种表现,加之在锁云楼的那番话,他已经能够确定,他易容成的样子,不是别人,正是流云殿的少殿主:莫西寒。正是云落愁心中仍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知道此刻,他才明白,这一切都是她设下的计,环环相扣,令他无法自拔。
旋即,心念一动,怒火中烧,亦是不再管其他,口中冷冷问道:“不知,总坛主可有金银果在手?”萧依寂话音才一落,大殿之上,嘈杂的声音,立即戛然而止,一双双惊诧已极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朝萧依寂射来。
见许久没有人答话,萧依寂略微有些沉不住气,冷冷的又问了一遍:“不知,总坛主可有金银果在手?”
云落愁暗自一惊,心头一沉,知道这场面就快要失控,心念电转,一个冒险的念头便腾了起来。随即,凤目一旋,嘴角绽起一抹笑意,说道:“冷世伯,我和西寒今日前来,的确是为了想您讨救命的药物,设非人命观天,我也不想如此。尤其,上次西寒与慕枫交手,误会甚多,我在这里,替莫伯伯向您赔个不是,希望您大人大量,不要跟我们晚辈计较!”
听罢云落愁的话,那冷面道人似是十分满意地微微颔首,面上颜色也是有了丝毫缓和,口中意味深长地轻声冷笑道:“你还不打算说实话吗?”
云落愁柳眉一蹙,微微思忖片刻,未及她开口,只听身后传来阵阵衣袂拖地的声音,不由疑惑地回头望去,凤目一扫,樱口之中,立时发出一声轻嗯,娇靥惨白,焦急神态立现。萧依寂一见如此,笃定身后必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跟着回头,却见那朱雀坛坛主尤红香,正立在身后,在她的身旁,正是五花大绑,捆缚结实的纳兰荀。
此刻,那朱雀坛坛主尤红香,凤目微微泛红,满布血丝,泪如泉涌,娇靥涨红得厉害,啜泣了几次,才勉强忍下哭泣,抱拳施礼,恭声说道:“属下朱雀坛坛主:尤红香,参见总坛主。此二人,联合我飘紫峰青龙坛坛主,纳兰荀,意图不轨,对我飘紫峰不利,先已将纳兰荀拿下,等候总坛主审问。我飘紫峰白虎坛坛主公孙繁正是死于其三人合谋之下,还望总坛主做主,将这三人严惩!”说着,合揖深深一叩,以头点地,大礼参拜。原来,这尤红香,早就已经识破了纳兰荀的谎话,索性将计就计,佯装是去接应第二道山门处的爱郎,实则带着几名护卫,由小路折返回峰顶,先萧依寂三人一步,将山门处种种,告知了冷面道人。也正是,由这条小路上山,尤红香才在树丛之中,发现了已经气绝身亡的爱郎公孙繁。
“啊……”大殿之中蓦地传出一声,微痛轻吟。
萧依寂这才注意到,这尤红香腰间携有十三节连环鞭,而在那纳兰荀的肩膀上,皮肉模糊,显是与这尤红香对手时,尤红香下了死手。纳兰荀此刻,朱唇惨白,俊面之上凝着几分痛意,尤其那捆绑的绳子深深地嵌进肩头伤口之中,听得纳兰荀呲牙咧嘴,殷红鲜血不住得向下直淌。
“哦?纳兰荀,你可认,你与外人勾结之事?”那冷面道人不屑地瞟了一眼纳兰荀,慢条斯理的问道,不急不怒,霜眉微微蹙着,一副抛然世外的高人模样。
“我他娘的,没啥好说的!”纳兰荀冷冷一声闷哼,不服地挣扎了两下,却是将肩头上的伤口,裂得更大,疼的他面色惨白,魁梧的身躯,微微不住的颤抖起来,却是以牙齿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呻吟出声。直缓和了片刻,才说道:“总坛主,我纳兰荀自认为对飘紫峰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些年为了飘紫峰尽心尽力做事,今日我的确是想将他们二人带到峰顶来见您,这点我纳兰荀认,大丈夫敢作敢当,但也实在是形势所迫,云姑娘的确是需要金银果救命之用,设非如此,我就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私自带人进入峰顶大殿。若是,总坛主想要杀我纳兰荀,我再无半句多言,反正,我纳兰荀烂命一条,死了也就死了,算不得什么,但我敢说,飘紫峰上,再找不出任何一个,比我更忠心耿耿的坛主!”说罢,目光一掣,傲然神色立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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