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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一举一动沐凡一直注意着,见这小子时而欢喜,时而皱眉,时而凝重,时而释然,再配合上翻页的动作稍作分析,他对秋天整个的心理活动已经估摸着八九不离十了:
“你对炼器,估计也有大概念了。正如你心中所想,区区一介凡人能炼出次元之器已是奇迹,若想再以凡躯,参造化之器,成为一个元修者是必须的。例如书中所言,元器、至元器、纯元器、真元器、以至于传说中的真元宝器、混元宝器、天元名器等等都是需要器修者到达一个相对应的元修级别方可炼制。按正常的理论,次元器的铸造最少需要有淡水期的修为,誉为‘炼器者’,但实际上,‘炼器者’中的绝大多数甚至都达到了镜水期修为,但即使是镜水期的‘炼器者’也未必可以锻制出银纹半元器。你,平心而论,一介草莽却得天独厚!”
秋天对于元修界的了解可以说是寥寥,就算粗看了下“水火真解”但对这些别说是他,就算普通元修者都未必知道的事情,听的很是一个似是而非,但至少知道了一点——自己很适合当铁匠,更适合当修者中的铁匠。
沐凡知道秋天对修元颇为反感,即使看到自己的手段,多少改变了些许想法,但依然不足矣动摇他的心:“‘炼器者’乃此类中的最低级别,使用杂质甚多的体内元气(内元之力)调动少量的外部天地元气(外元之力)作用于水火,极限就是次元器了。如若想更近一步炼制元器,那么自然对锻制者本身的要求就更高了,需以精纯的内元之力调动大量的外元之力为基础。所以你现今以自己的专注、毅力与天赋强炼次元器虽有所成,但行的已是逆天之事。如若再敢觊觎元器,继续逆水行舟,那么这具常人肉身轻则迈入暮年生机尽失,重则爆体而亡,总也躲不过一个身毁的结果。”
中年人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稳,秋天也与常时无二,木讷地思索着。思索着修者那凌驾于常人的能力,倍于常人的受命,再加上元器对自己的诱惑……
“小子愿行制器之路,还请先生教我。”秋天思索良久,终下决心,深深一揖诚恳说道。
沐凡视秋天半响无话,良久方道:“可愿拜吾为师?”
“小子幸甚!”秋天言出至诚,可话中却不自知地带出了点滴犹豫之意。
曲沐凡当然听的出来:“要么这样吧,你先勿要急迫,师徒之实暂且定下,我正有一事需要去办理,你先多考虑些时日,处理一下身边的关系,少则半月,多则数月,再来问你,如若那是主意已定,才是真正拜师之时。”
秋天两眼冒光,他是真的动心了,若还是自己一人处世,他会毫不犹豫的立刻磕头拜师,但不知为何,刚才脑中忽然闪出了焦腾的影子,秋天觉得,这个事是绝对需要征求大哥意见的,故此有所犹豫。
“唯先生之命是从。”没怎么接受过教育的他对于道德礼仪方面本不是很在意,但面对沐凡不知道为何却生出一种亲近感。自幼秋天所处的环境之恶劣,让他那时不可能有这种感觉,后来参军,环境虽然有所改善,但周围的铁匠对乞丐出身的小孩,大都抱着鄙夷的心态。如果说有谁有类似的味道,当属焦腾,太久太久了,从来没有人跟他搂肩膀嘻嘻哈哈,从来没有人在他伤病后倍加关怀,从来没有人跟他对一件事情推心置腹地商量,从来没有人……只有焦腾。短短的年余时间,他的这位大哥给了他太多的感动,现在的秋天没事就喜欢跟焦腾混在一起,哥俩凑到一起就会出现刚才的那种感觉——亲切。
经历赐予了秋天心灵的缺陷,也赐予了秋天动物般灵敏的嗅觉,他从沐凡身上嗅到了同样的味道,如说略有不同,那就是一个是大哥,另一个应该是,父亲?没有过,所以不确定,但是这个感觉应该就是焦腾所说的父亲吧,或者说如果有个这样的父亲该多好,不是因为他的强大,而是因为他的温润。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这本书就暂放于你这里,现在还剩下最后一事,对面盘膝坐下,伸掌平推。”
“是。”
沐凡走了,没说如果秋天没想通当如何。经过了解与确定后,其实他心里早有打算,这个徒弟,收定了,容不得对方拒绝,并不是因为秋天所谓的天赋、人品什么的,这个反而次要,主因实则就是“水火真解”而已,沐凡虽为谦谦君子,但这次收徒弟的意图多少有所不纯,可是亦是互惠互利的事情,说不上有所不为,顾有定下师徒之实一说,至于所谓考虑,完全是沐凡彰显其德的委婉表示。
所以,在给秋天书的同时,他除了给这个未来的徒弟大体讲解外,最重要的是二人面对面盘坐,沐凡用大能耐淡化了秋天的气海,去除杂质,使其正式踏入淡水期,进入了元修者的行列。一个没有解释,一个坦然受之,直到现在秋天还以为这种心灵净化的状态是二人谈话所致,殊不知自已为元修者。
夜色已深,秋天坐在马上缓缓前进,借着周围火把的火光,随手打开沐凡所赠之书。焦腾粗糙于外锦绣其中,读书识字,自然是他教秋天的,一年多的时间,虽是抽空方学,但也足够让自己的小兄弟认识个几千常用字了。穆林带着百人队将秋天围在中间,方向,汀马大营。痛定思痛,他们可不想再让秋天消失在眼皮子底下了,说什么也不能让这个小爷再出事了,他们可担待不起。所以穆林亲自举着个火把驾马靠着秋天,两人距离不足半丈,说他现在是个惊弓之鸟,一点也不为过。
穆林不是焦腾,没焦腾那么大的心,秋天的消失令他有一种天塌下来的感觉,堂堂的帝国千夫长带着五十人分成几波,没命价的四周狂奔搜寻。日头已经西沉,天自然也就暗下去了,如果等到天黑再找不到,那希望可就真渺茫了,他有点悲观,有点绝望,但希望往往会发生在绝望中。远处传来了帝国特有的空心箭扶风直的尖啸声,搜寻人员立即拨转马头闻声而去。穆林也不例外,当他发现秋天的时候,沐凡准师徒二人正盘膝面对满而坐,穆林这时甭提有多高兴了,也不及多想,冒冒失失地一路小跑
“秋小子!你真个爷!让我好找!咚!”穆林跑动的过程中一头撞上了空无一物的空气,一个踉跄,捂着头倒退了数步,立时醒悟,抽出腰刀慢步向前,持刀向空无一物的前方试探性地捅了数下,腰刀仿佛碰触到一层大气隔膜,刀尖与隔膜碰触后发出闷响声,手感犹如皮革,穆林发现防御罩没有反伤功能,于是倾尽全力,刀如雨下,对准一点连续攻击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隔膜除了一直轻轻的颤抖外,是一点变化也没有,倒是穆林两手扶膝,气喘嘘嘘。
净化气海是多么庞大复杂危险的过程,曲沐凡堂堂的一界高手,岂会没有防范?那防御罩说白了,是防御高层次元修者用的,就穆林这个层次的,来多少都破不开。穆林边休息着边暗暗叫苦,汀马千夫长的见识大都不凡,他距离秋天二人大概还有个五六丈的距离,坚固程度无法估量,直径大到十余丈隔膜,这个概念穆林实在无法想象。白关一战中,他所碰到的修者释放的防御罩全部都是仅仅能护住全身的那种,并且以他的手段足矣攻破,可现在的状况完全脱离了掌控,如果对方想对秋天不利,凭他穆林,真就是没辙。
“将军,咱们现在怎么办?”身边走过来几个十夫长,皱着眉头问他,强如穆林都无能为力,何况他们。
“还能怎么办,瞪眼看着!”穆林发现隔膜中人并未有对秋天不利的意思。
“我们带着破城弩,是否要一试?”
“没用,先静观其变。”
“是。”
说话间,隔膜中的二人已先后站起,看着宽袍中年人与秋天交代了良久,儒雅地摸了摸他的头,从手中摘下了一个纯白色的扳指,简单说了几句便慢慢的开始虚化,身形越来越淡,最终消失在众人眼前,好似从来没有存在过。这时穆林才匆忙来到秋天身边,心有余悸东瞅瞅西瞧瞧,小声怯问道:
“小子,没事吧?那位高人是谁?”
“萌宿曲沐凡。”沐凡没有交代过秋天,不许泄露自己的身份,所以秋天很自然的回答。
“萌宿?华青一色萌宿派?”堂堂汀马千夫长,哪个不是见过大世面的,可是穆林这个时候却被惊的俩眼牛蛋大,不错,如果不是见闻不凡,也不可能听说过萌宿派。
“什么华青一色,不过曲先生确实来自萌宿派。”秋天平静地回答,看着平时稳如泰山的穆林一惊一乍的,他很是一个不解。
“刚才就是这位曲先生救的你?他除了救你外,没有跟你说别的什么?”穆林自己都能听出来自己的声音是多么的激动,他期盼着发生点别的什么,与这种大人物有所交集,多少都会让人浮想联翩。
“对,他救了我后说要收我为徒,让我考虑一段时间再答复。”秋天依然平静。
穆林立刻脸涨的通红,气急败坏:“考…考虑个屁,你个傻蛋,就这么放人家走了?你咋不立刻跪下拜师啊!你知道华青一色是个什么概念吗!当年我国宇督陛下与陈景陈大帅千辛万苦跋山涉水,想拜入山门都遭拒,你,你就是个蠢蛋!”
“曲先生的意思是,如果我想通了,他下次来就直接把我带走。”秋天看到穆林有点想揍他的意思,慌忙安抚。
汀马人的罩门就是他们的领袖,身旁一个十夫长凑过头来楞楞地问了句:“将军,那萌宿派是个啥?敢得罪咱陛下与陈大帅,灭了他!”
“莽夫!你懂个屁!华青一色萌宿派那是我枯荣界人类的四大顶级元修势力之一,咱们拼了几十年都没拼出乐丰南大陆去。但人家如果愿意,翻手间就可以把整个乐丰变成不毛之地!”穆林唾沫星子横飞,喷了那个十夫长一脸,十夫长很是不以为然,对于他们这些凡夫俗子来讲,这种事情就是神仙也未必能办到。但出于自己将军之口,也只能诺诺连声退下。
穆林兴致正浓接着往下说:“秋小子,在之前我就跟老焦说过,你有成为元修者的潜力,我可不是随便说说,别说普通人,就是万千元修中也未必能有一人可遇到如此机遇。我汀马所有的元修之人也从未有过这种顶级门派的门生,你若可以拜入山门,便是我汀马之荣,帝国之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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