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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朝阳刚刚冒出地平线,柔和的阳光甚至还无法穿透汀马军营那厚重的帐篷布,少年便如以往一样,早早地起床了。他简单梳洗,想向平时一样掀开帐篷呼吸一口清凉新鲜的晨息。但外面的嘈杂声立刻打断了他内心中的那份惬意,秋天马上回头,发现焦腾的床果然是空的。最近习射,两人是住在一起的,一般情况,焦大爷是不到正午不起床的,如有例外,必没好事。掀开帐篷映入眼帘的是百余人的杂乱场景,介绍、搂抱、欢笑,一个个似乎在相互结识,更没有人注意到掀开帘布的瘦小秋天。百余人的中央有近十位身挂重甲,后披紫袍的千夫长,焦腾也位列其中,并且是最繁忙的一个。
“老孟,这个花白胡老头就是陈长赞,你知道的,就是早在岛取山会战时抓了两个诸侯,从小卒直接升成百夫长的那个。”原来焦大男爵也是在介绍着别人,此时正在互相介绍两个千夫长认识。
“久仰,陈兄之名,在我东路军可是威名赫赫,以往虽曾相见,但一直对不起号来,哈哈哈哈。”
“哪里,哪里,孟贤弟与焦贤弟是我汀马将领中出类拔萃的青年才俊,老头子我可是比不了比不了啊,哈哈哈哈哈。”
“好了,好了,一会儿再客套,跟你们说,这个呢个就是袁昊,别看他这一把年纪了,其实是刚到长亭山脉的时候才晋升的。”焦腾又扯着胳膊拽过来一个正在嘻嘻哈哈的干瘦老头介绍道。
这堆货一个个都是跟焦腾很接近的类型,也是汀马将领中比较普遍的类型,性格外放,看淡生死,只要不是在战场上,都是些乐天派。剩下的人大都是身批绿袍的百夫长和肩甲带“十”字的十夫长,无一不是各个营里名声在外的勇士,近百人里竟然没有一个普通士卒。秋天在汀马军营中也呆了快十年了,这种场面还真从来没见过,搞得跟将领聚会似的。不错,这些人都是焦腾请来保护秋天的,也就是焦腾,换一个混的一般的万夫长,未必能聚集起这么一个精锐小队来,可见男爵大人的一大优点——交友广泛。
“唉?兄弟!来来来,哥哥给你介绍介绍,这些都是你今天的保镖!”焦腾一对贼兮兮的小眼余光一扫,立刻发现站在帐篷门口发呆的秋天。于是一个瘦弱少年,就这样被一帮虎背熊腰的凶神恶煞给围到了中心说长问短,套交情。这可是个宝贝!众人虽是卖焦腾面子,但也是冲着这小子来的,从这位小大师这里如果能弄上一两支箭,说不定就能射出个功名来!汀马军人虽然朴实,但朴实不等同于缺心眼,这个道理大家还是明白的。一个自小受尽苦难的弃儿骤然间被一帮高级将领兄弟长,兄弟短地热情喊着,用不算贴切的词汇拍着马屁,秋天真想找把扫帚把自己掉了满地的鸡皮疙瘩清理清理。
军人嘛,雷厉风行,说干就干,不足百人的小队迎着晨曦踏上了征程,一个汀马军官组成的队伍可不是闹着玩的,其中千夫长中有半数都是手刃过元修者的强人,其他众人,说是个个身怀绝技也不为过。所谓艺高人胆大,为了更快的碰到敌人的反雀袭小队,大家径直向白关城而去,丝毫不在乎被合围的危险。普通敌人与他们的战力根本不在同一个档次,所以众人都不是很在意。
探路哨兵是一个百夫长,可见此队人马的实力一斑。此人去不多时便兴奋而回:“找到了!找到了!一支百人小队,队前飘着两只肥鹅!”这位大有看热闹的意思。
众人一阵欢呼,好像真是碰到了两支肥鹅一般,不过对他们而言,来几个普通修者完全可以轻松应对,所以这种轻松的表现也属正常。
焦腾一脸猥亵地问身边的秋天:“兄弟啊,这是你第一次战场开荤,按咱们汀马的规矩,是要记录年龄,当做留念的,十几了?”二人结拜过于简单,甚至忘记了互通年龄,焦大男爵粗枝大叶,事后也不在乎,秋天又是什么都不懂,所以到现在双方连对方的年龄也不知道。
秋天更可以,掰着指头算了起来:“小弟入伍那年应该是十三,恩,大概,恩,差不多八年了,今年二十一吧。”这小子自己似乎不是很确定。
“什么!”焦腾还没说话,周围一顿糟乱,身边一直没停下套近乎的几位千夫长先惊讶起来了,这时才细观“少年”,一米五多的身高,下巴上光溜溜的,亦无喉结,往大了说也就十五六,唉,发育不良啊。
焦腾也是懵了好一会儿,点了点头:“哥哥记下了,一会咱们就会碰到那两只肥鹅了,哥哥看着,你吃着,注意别撑着,吃饱了就换大家。”
众人一阵大笑:“秋兄弟,咱们不在乎吃你的残羹剩饭,不过你如果有本事就真给俺们剩下汤,俺们就是喝汤也高兴,哈哈哈哈。”
他们是真不把对方放眼里,除了元修者之外,白关的普通军卒对于这些爷,可不就是汤汤水水,不值一提嘛!
秋天也很无所谓的点了点头,在他眼里,自己制的箭就是专射修者用的,射下来是理所应当,如果射不下来,那才叫意外。也就是一盏茶的功夫,前方尘土飞扬,老远就看到了那两只白衣飘飘的“肥鹅”,战场之中依旧是一副出尘之姿。不过在秋天眼里,这两位就是食物或靶子。
对面两人自然是不知道他们堂堂的人间神仙被这帮下贱的凡人看做为肥鹅。两队迎头而遇,修者一看对方的装扮、阵势立刻警惕,诈唬人呢!十个千夫长,几十个百夫长,个个器宇不凡,中间簇拥一平凡少年,只见少年手中一把古色古香的精致木弓,上附繁复的银色图腾——又一把银纹半元器,细细的弓弦在日光下泛着银辉,背后十来支长短粗细不一的黑铁箭杆露于箭筒之外。但是形象却不敢恭维,又瘦又小,神情呆滞,但看着他二人的眼光却有些渗人,多少有点久旱逢甘霖的意思。如果这时少年能适时地舔一下嘴唇,再配上这副表情尊容,就大有要把二人吃了的意思。秋天长年嗜箭如命,今日终于碰到了靶子,所以才会露出这份尊荣,而若换做平时也就只有在他炼出极为成功的作品时方会显现在脸上。这个时候的秋天身上已经慢慢涌现出一股大家十分陌生的气质,眼中有些贪婪、有些焦躁、有些疯狂。而这些特质出现在一个少年人身上,让目光落在他身上的两位修者有些不寒而栗。
“贤弟小心,这个孩子必是汀马权贵,并且十分危险,不可等闲视之!”其中一位方面大耳的修者沉声道,另外一位面容精致的青年修者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心道:废话,是人都看的出来。这时的感觉就像他当年面对高阶元兽之时,连呼吸都困难起来,那是强者给予弱者的威慑,那是危险来临前的警示。
先不说他二人,焦腾就在自个兄弟身边,陡然间感到一股刺痛的杀气袭体,他试着自己的半边身子麻了,转头一看,吓了一跳,这还是俺那个闷葫芦呆兄弟吗?光看这形象简直变了个人,五官还是那副五官,但感觉好像多少有点移位,一股说不清是嗜战还是嗜血的味道飘进了焦腾的鼻子,在钢与血中生存至今,焦大男爵的嗅觉可是敏锐异常
“兄弟,我等在此为你掠阵,你不必……”话未说完,只见少年弃马下地,对准方向,头一低,腰身一躬,在沙地上像蜥蜴一般贴地急走,滑行前进,瞬间远去。焦腾恍然间感觉似乎看到的那个应该不是个人类,不知到底是个什么生物,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是只肉食者无疑。
地质是沙土地,随着一阵清风拂过,卷起阵阵烟尘,秋天已经不知道游到哪里去了,白关方面的两位修者也同时目睹了这一幕,他们身为修者,视听之力远胜于常人,即便如此,这时也在沙尘中失去了少年的行迹。人类本就是由兽类进化而来的,秋天心性单一,又长年专注于一事,专注力是无与伦比的,此刻他游离于战场的边缘,在疾走的同时,本能地隐藏于沙尘之中。他并没有失去自我,很清醒,只不过脑中所想就只有一点,唯一的一点——我倾尽所能铸弓造箭,就是专门弑修而用,所以对面二人今日必死,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立刻付诸于行动。
过度的专一导致他忽略了许多客观因素,例如,他只是个凡人,他刚刚学会射箭,对方是会使神通的凡间神仙。不过正是因为这种忽略,在战斗中,他更是无惧于一切,将自己的一切优势与潜能都淋漓尽致地释放而出。修者何能?他视我如足下蝼蚁,随意踩踏;我视他若盘中酒肉,仅为果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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