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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安瑞所知多少？”革命老太一脸阴沉，双眼直直地盯视向沐羽。
这小老太太平时虽然说不上慈眉善目，却也从无这般严肃认真过，而且那两道目光炯炯有神，似乎也不应属于这等古稀老妪……
“很多。”沐羽淡然一笑道。
答复得虽然含糊，却绝无搪塞敷衍之意，更非故弄玄虚。
就比如，你去出席赴宴，宴后主人问你饭菜如何？
‘还行’，或者‘太好了’，肯定不是最恰当的答复。
前者似乎有‘凑合着吃’之嫌，后者又稍显表达太过，过于虚伪客套了……
那就不妨中庸一点儿，笑答一句‘很好’，如此宾主尽欢……
“……”
听得沐羽如此一说，老太太一直紧绷着的面部神经，这才稍稍舒缓了下来，可随后整个人似乎也跟着垮了下来，看上去像是瞬间苍老了许多……
“即便她改为安姓又如何？只要老婆子我还在，她就休想进得安家大门来！”蓦地，老太太言语狠戾地冒出一句来，可随后却又周身一阵无力，“至于她是死是活，更是与安家毫无瓜葛……”
不管这位老太太说的是气话还是狠话，沐羽只做围观旁听，并不给出任何意见。
“家事就得家法办，家法若是办理不妥的话，那就交给国法好了。”沐羽语气淡然道。
老太太苍老羸弱的身子，随即重重一滞！
“唉……”深深一声叹息后，老太太声音暗哑道，“不屑的子孙，总会做出一些不屑启齿的事情来……老婆子我只希望这国法，最后别落到我家儿子身上就好……”
看得出来，老太太虽然不愿接受安瑞的存在，可后者身上流淌着的，毕竟还是安家的血液。
子孙再怎么不肖，可还是她安家的子孙不是？
“儿孙自有儿孙福，莫给儿孙做马牛……”作为局外人，沐羽只好笑着开解了她一句，“您老人家已经为子为孙当牛做马几十年了，这会儿也该宽下心来，颐养天年，含饴弄孙了……”
老太太带着点儿感激，勉强一笑，却又语气幽幽道：“尽人事，知天命吧……老婆子我，也不可能守着他们一辈子，他们爱怎么折腾，就随他们去好了……”
随后，老太太便将这一沉重的话题移开，目光转向一直安安静静地蜷缩在沐羽怀里的童沐妃。
“小伙子，你能够顶着世俗的眼光，抱着女人满大街晃悠，这丫头无疑是幸福的，奶奶我也很佩服你的勇气！只不过……”顿了顿之后，老太太轻笑一声道，“你这么张扬，你家里人知道不？你老婆又知道不？”
趴窝在男人怀里的小妖精，一直在屏息敛气，静听这一老一少的对话，直到这会儿，那两只小耳朵却是微微一挣，支楞楞地竖了起来……
“呵呵……”沐羽讪笑两声，回道，“张扬不犯法……更何况，这又是我的家事……”
“哼！”老太太重重一声冷哼，甚为鄙夷道，“幸亏我家孙女一个比一个聪明，没有落到你的狗爪子里！”
一说到狗爪子，老太太忽又记起自己失踪已久的斗牛犬了。
“臭小子！奶奶我的那什么，法国竖耳玩具斗牛犬呢？！”
沐羽苦笑……
这还真是，老马识得回头路，母猪想得万年糠……
咳咳，如今社会大和谐了，咱也得敬老爱幼才是……
“……”
经过好一番顿脚丫子拍胸脯的保证之后，沐羽总算将这位想得万年糠的老太太，恭送离去。
“哼！老巫婆，老妖精……”待老太太走远之后，童沐妃这才从自家男人怀里探出小脑袋来，冲着老太太的背影，恨恨道，“你们家孙女再怎么聪明，也没本姑娘这般幸运……”
沐羽又是苦笑……
这小妖精总说别人是妖精，却不想着自己又是哪路妖精……
哪知道，那妖精随即便将话锋转向了沐羽，厉声警告道：“沐小羽！姐姐警告你，今后不许跟那老妖精的孙女有任何来往！来往不行，眉来眼去更不行！”
沐羽更是哭笑不得……
“啥眉来眼去啊……”为求自保，沐羽只好随口糊弄了她一句，“我这左眼装着苏大姐，右眼装着您老人家，哪儿还有他人的容身之地哟……”
“哦？是嘛……”对男人的这一番坦白，童妖精甚为满意，可那两只小狐媚眼随即又滴溜儿转过两圈，嗲声嗲气着问道，“亲爱的……那你告诉姐姐，你这两只小眼睛是装满了，可你这心里又装着谁呢？”
心里？
沐羽微微一怔，赶在那妖精起疑之前，急义正辞严道：“为了你和苏大姐的幸福，更为了咱家的安宁，我早就掏心又掏肺了，哪儿还有心哪……”
“掏心又掏肺？哼，姐姐看你是没心又没肺……”童妖精带着点儿小开心，轻轻捶了他一拳，随后又将小身子偎紧在男人怀里，细语呢喃道，“沐小羽，等到有一天，姐姐也芳华逝去，年老色衰的时候，你会不会还这样抱着我……”
“不会……”沐羽毫不迟疑道，见着那妖精神色骤变，忙又笑着解释道，“到时候我也是糟老头子一个了，哪儿还抱得动你啊……”
“不行！”虽然沐羽说的大实话，童妖精却是不依不饶，晃着两只小拳头，又踢腾着两条小腿，气哼哼道，“你这老神棍！谁知道你究竟会不会也有着衰老的那一天……即便你也会生会死会衰老，可到时候姐姐虽然青春不再，不能生也不能养，更不能行房~事了，你却是老当益壮，老而弥坚硬，谁知道你还要糟蹋多少小姑娘……”
老而弥坚硬？！
老神棍就能够人老棍不老的么？
听得这妖精的惊世骇俗之论，沐羽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将她迎头摔了出去……
“……”
难得这样一个大秀恩爱的机会，抱着那小妖精一路走来，还未走到自家楼下，竟又碰上一拨人马。
迎面上来四条汉子，两个身着警装，一身正气，另外两个亦是一脸肃穆，却是便装在身。
“你是沐羽？”说话之人，一杠三星，估计是个小科长级的一级警司。
另一个则是一杠一星，也就是个三级警司小科员了……
对方说话的语气，说是家里死了亲爹有点儿过分，就像是他亲娘偷了野汉似的……
“你们办公事来的？”未等沐羽作答，童沐妃倒先下得地来，依旧偎紧在自家男人身边，一脸愠怒地问了过去，“有证件么？是合法的么？能让人看么？”
或许是惊艳于女人的美貌，也许是女人的强势镇住了对方，说话的那位警司微微一怔后，答复道：“我们确实是有点公事，想要请沐先生配合调查一下。”
童沐妃还要再问，却被沐羽笑着止住了。
“你先回家休息一会儿，记得做好晚饭。”
“那好，你要是晚饭之前还没回来的话，老娘我就是拆了整座城市，也要把你找回来！”童沐妃稍一迟疑，咬牙说道，其意当然是在指桑骂槐……
童沐妃并非不担心自家男人的安危，而是相信他的处事能力。
若是连这点儿破事都摆不平，姐姐不是白白被他睡了十五年？
当然了，如果自家男人当真稍有意外，估计这妖精还当真就能将整座城市翻了个底朝天！
“……”
警方找来沐羽配合调查，自然是为了前日那一宗三死一伤的大案。
不过沐羽秉着老子不开口，神仙也难下手的原则，只推说自己赶过去的时候，除了死的就是昏的，自己就是顺手将贝家小姐救走而已……
可是在被带去警局的时候，那两个穿黑皮的态度极为恶劣，甚至动作间还有连推带搡。
沐羽却是不与其计较，毕竟，个人的能力再大，也不可能逆天，更不可能强硬得过这些国家机器……
在绝对的权力面前，一切不驯服者，都将被视为镇压的对象！
除非你能改朝换代……
“……”
警车一路向前驶去，警灯一路红蓝闪烁，警笛一路嘶吼呼嚎！
端得是威风凛凛啊……
作福作威之下，驾车人甚至不顾交通指示，抄近路开进了一条单行道！
既然有警灯警笛助阵，那车速几乎赶得上F1了！
虽说有了F1的车速，却没有舒马赫的车技，最终只有悲催了……
拐弯的时候大概还想整个漂移，结果迎面开来一辆公交车！
单行道上意外碰上个逆行的，而且还是个惹不起的硬茬儿，公交司机当即一咬牙，手中方向盘狠打，直接冲向了马路牙子！
哪知道公交车高大笨重，又在骤然间拧了方向，前轮猛撞马路牙子之后，车身随即歪倒下来，并重重砸落在正欲错车的警车之上……
哐！
伴着一声轰响，目击者随之一阵心惊肉跳！
沐羽亦是怕怕得很……
完了完了，方才威武雄壮的警车，这会儿却几乎被扁成照片了……
幸亏老天有眼，自身英明，事前他坐在那二位便衣人的车上……
“……”
赶紧救人吧？
怎么说，你们也是一个系统的吧？
沐羽一脸漠然地看向那二位便衣，对方却没有即时下车救人之举，反而微一皱眉后，对外打了一通电话。
110119120122……
报警报案后，也就事不关己，各回各家了……
这二位仁兄镇定自若，可警方不能如此表现哇！
怎么说，自家兄弟横死街头，必须要一查到底啊……
赶到警局的时候，内外已经乱成了一大群没头的苍蝇！
能派出作战的全部轰了出去，留下坐镇接待这二位便衣的，倒也跟沐羽有过一面之缘，市局高副局长……
这位高副局长给沐羽的印象还算不错。
国字脸，悬胆鼻，双唇稍厚，口角刚劲，仪表庄严，令人看过一眼就知道，是个沉稳坚毅之人……
从那二位便衣跟高副局长的辞色表情上看来，似乎双方意见不甚一致，气氛也不是很和谐啊……
“案情报告跟最终定论，我们已经上报省局了，上级领导再要查察的话，我们只能保留意见。”这是高副局长的表态。
“高副局长误会了，”其中一位便衣人笑着说道，“我们并非否定你们的办案绩效，只是这案情重大，随后又有新的线索指向，我们也是受了部里的指派，这才……”
高副局长眉头微皱，对方明显是要拿部委对自己施压！
“要不这样吧……”高副局长也无心推诿，只好公事公办道，“我们可以去案发现场，模拟案情，现场勘查，二位以为如何？”
“那好，有劳高副局长费心了。”二人客套一番，双方便前后出门而去。
“……”
部里下派的这两位便衣人，似乎行事低调得很，并不需太多警员插手，只要高副局长陪同办案。
依旧是乘坐那二位便衣的座驾，一辆京城牌照的红旗，四人赶去了案发时的那家酒店。
只是在上楼之前，二位便衣人又像模像样地，在酒店四周查验了一番。
因为据沐羽交待，当时在他赶去现场的时候，那三名凶徒已经气绝身亡了，而且情况诡异得很！
竟然是你杀了我，我又杀了他，最后他又杀了你……
上边怀疑这三人其实是命丧他人之手，而绝非互杀致死！
此番重新翻案，另起调查的目的，自然是要找出这位正义豪侠神秘人……
高副局长职责所在，使命在身，便陪着他二人四下‘认真’查验。
沐羽那是半个嫌疑人，自然半步离开不得，也只好随着亦步亦趋，一道同往……
可是在查验进酒店楼后的一条小胡同时，却是陡生异变！
七八条猛~男壮汉，各自手持短刀利刃，发了疯似地，冲这边一拥而上，扑杀过来！
这边四人尽皆骇然！
竟敢袭警？！
哦对了，今天周末，人家高副局长正在家休班呢，不巧碰上两名部下‘因公殉职’，这才急急赶来局里的，这会儿也是一身便装……
不着警装又不亮证的话，人家哪个晓得你是官家巡捕，而且还官居副局长啊……
稍一愣怔的工夫，对面的悍匪已经冲杀至跟前了！
难怪说，有困难，找民~警，危难之际有警~察……
生死关头，两位便衣大哥硬着头皮，咬牙顶了上去！
当然了，敌军围困千万重，四面楚歌，十面埋伏之下，想跑也没地儿可跑哇……
好在那两位仁兄身手还算不错，绝非酒囊饭袋之辈！
可双拳难敌四手，猛虎也架不住一群狼，更何况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仅一个照面，两位便衣大哥便落了下风！
未撑上三五个回合，就听见‘噗噗’数声穿皮破肉的闷响……
高副局长这边也没闲着，早有两名凶徒围杀上来！
沐羽倒是觉得吧，自己虽然身为嫌疑人，却总归一介平民百姓……
像这种擒凶剿匪的丰功伟业，还是留给你们官家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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