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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裹银装,
大雪封天。
丰州江城,城门外一片洁白,空中风啸卷着雪飘落着。
这般霜冻之景对城中百姓来说,是幸,亦是不幸,可幸瑞雪兆丰年,不幸的是此雪已经下了连续三月之久,立春早到,可外界依然肃寒。对城中百姓来说,他们只能呆在家中祈求着这雪早日停下。
在这个雪天中,倘若有人站在城楼上向远处仔细凝望,会发现远处隐约会有一个小小的黑影,突兀的显现在这片洁白的天地里。
远处,丰若静静的趴在雪地里,身上已覆盖了一层雪,脸上也因为温度过低而显得苍白。然而,他的目光却充满了炽热,似那天地中的一朵火焰,飘摇挣扎。
“今天,那银线蛇该出现了吧,都已经在这里守了三天了。再不出现,爷爷的病又要发作了。”远处少年低声口念道,“听说这银线蛇,头冠中心一丝银线盘绕,且其身三尺,却似白雪,唯有大雪之时方会出现,被称为江城一宝,其冠心银线更是可以解极寒,天地万物,不可不谓之灵妙。真希望它快出现啊。”
殊不知,丰若早已见过,只不过那时他只是在襁褓之中,被遗弃在一处废祠庙中。那天亦是漫天飞雪,一条银线蛇从雪地钻出,爬进祠庙里,看到了丰若,便一口咬在了他的脚腕上,一丝毒寒之气输入其中。
不过丰若福分不薄,一个以拾荒砍柴的中年汉子经过,看到毒蛇咬着一个孩子,立刻冲了上去,用手中的柴棍乱杖打残了银线蛇。便毫不犹豫的把孩子抱到怀中,用嘴吸出了那寒毒,但是还有部分寒毒早已流入丰若体内。中年汉子于是走向那银线蛇尸体,准备剥那蛇冠取银线救人。突然,银线蛇暴起,咬住了中年汉子,注入最后一丝寒毒。
蛇冠银线只有一根,最终汉子把银线去除,喂入那襁褓之婴口中,看到婴儿面色渐渐红润,自己便昏了过去。
当汉子苏醒后,因寒毒,手脚已僵硬如木,头上黑发已变的半灰半白。不过命却保住了,于是中年汉子抱着婴儿回到了江城西区的平民窟。慢慢的抚养了这个婴儿,因为给城东的教书先生送过柴,便请老夫子给这婴儿起了个名字,叫做丰若,丰是此地名,若取弱同音,在这个人事坎坷的世间,穷弱之人却能顽强的生存着。
时光荏苒,当年之事早已模糊,当年的襁褓之婴已是一个十二三的半大小子了,中年汉子也变成了一个迟暮白发的老人了,然而当年的寒毒确是一直隐于体内,在这几年又有复发。而有一次,当爷爷外出拾柴突发寒症,被乡人送回来时,丰若才从爷爷口中知晓了是中了银线蛇寒毒,但为何中了却没说。虽然丰若不知老人此病因他而起,但十数年的生活,爷爷的抚育,那慈祥的身影早已刻入内心深处。于是他便偷偷的带了三天的干粮,跑了出来,希求找到那银线蛇,取其银线为爷爷解毒。
话说此时,丰若突然看到远处茫茫雪地上有丝滚动,不细看只以为是风吹雪翻滚,然而实际是一头银线蛇在蜿蜒前进,只不过银线蛇通体雪白与白雪颜色相衬之下,难以发现。
“终于出现了,爷爷可以康复了。”少年内心充满了激动,外面却不敢露出一丝动静,深怕因此惊动了那银线蛇。
丰若小心的匍匐前进,慢慢融入在了这片雪地中,朝着银线蛇的方向前去。
于此同时,丰州下方三万三千丈处,一个巨大的法阵拔地而起,无数符文在其上闪烁,交相辉映,更有那符文化为的雷霆,火焰在其上跳动,使得法阵周围的空间有种破碎之感,法阵中间散布着黑色的气息。空旷而幽静,突然,那法阵猛地一阵,符文也明亮显现出来,只见其内部,黑色气浪翻涌奔腾,似万千兵马袭来,直撞法阵。法阵上的雷霆,火焰亦是有意识般,如灵动的精灵般迎了上去,两者相撞,空间霎时破裂,而这两股力量也在慢慢消磨,渐渐泯于虚空之中,而这样的情形却在一瞬间在法阵的各个部位上演。
许久,未果之后,那黑色气浪似受到了感应,渐渐退去回转,直奔法阵中央,只见法阵中央坐立一个穿着黑衣的中年人,双目紧闭,双手结印,那黑色气息回转之后,在其头上凝聚成一颗灰黑色的墨珠,中年人张口一吸,,那墨珠变化为流光,进入其丹海之中。
“凡间万载,日落月残,苍山化海,乾坤动乱。昔日本尊被你们几个老家伙,联手封印在此地,可还不是奈何不了我,如今,法阵渐趋衰弱,不出百年,我必破此法阵,待我重现之时,必要你上古乾坤宗天地崩,山河裂。”
那中年人似在喃喃自语,可其话语却透过法阵,直穿地底,引得整个丰州大地,齐齐震动。随后,中年人低首打坐,似入了幽冥,了无半丝气息,整个地底也渐渐的陷入死寂。
这可场景看似长久,却只过了一炷香时间。话说一炷香前,丰若已经慢慢的接近了银线蛇,银线蛇似乎并未发现危险来临,依然蜿蜒爬着,朝向远处那个巨大的冰湖爬去,毫不注意身后的捕猎者。
“看来还得再等一会,看着蛇的轨迹,那座湖旁肯定有它的老巢,在那里,它的警惕性应该会削减。那时定要一击即中。”丰若深呼一口气,缓缓放慢心跳,和银线蛇一般爬行着。朝向那座湖爬去。
话说此湖亦是江城一大奇景,凡人无法知其深度,且,此湖水极寒无比,下湖超出半柱香,则会寒气冻僵四肢,最终只能沉没在湖中,化为湖中枯骨。听当地百姓说,这座湖曾经引起过会飞的上仙来探查,似乎有奇宝在其中,便亲自下去,可是之后便再也没上来过了。于是,江城的城主便在这里立了块石碑,已提醒好奇之人莫妄自以身试险。
脑袋里回想着乡人的描述,不知不觉间,丰若已经接近了这座冰湖,而那银线蛇也在此停了下来。丰若暗道好机会,立马直身扑去,手中短木棍已向银线蛇脑袋附近招呼,打蛇打七寸,不死及不休。
面对突来的危险,银线蛇立马窜了上去,张开利口,准备死要咬住对方,再注入其极寒之毒。可惜,丰若虽然快速前冲,但是却一直凝视着银线蛇的一举一动。当即一个打滚,从银线蛇身下划过去,趁机握住蛇尾,以惯性往地上一砸,立刻把蛇砸的七荤八素。还未等蛇临死反扑,就抄起木棍,往脑袋上一阵招呼,但因为蛇头上的银线也并加大力气,而是连续的击打,在软磨硬泡下,最终捅死了银线蛇。
确定银线蛇已死后,丰若并未起身,顺势躺在了地上,大口喘着气息,虽然这次捕蛇看似普普通通,但其中危险在丰若看来已是非常之大。先是在这绵绵大雪天带了三天,加上一路上全神的跟踪,最后再来一场极有可能会死亡的捕杀。对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来说已是超乎想象。似乎应了老夫子那句穷孩命顽强,丰若才得以有惊无险的捕到银线蛇。
正当丰若松了口气的时候,这时地底深处的那个中年人与法阵的激战波动传了出来,丰州大地表面上震颤不已。而在丰若所躺的地方突然塌陷,丰若只来得及一把抓住银线蛇,就随着泥石落入到旁边的冰湖中。
在巨大的冲击力下,丰若毫无用力点,只能眼真真的看着自己被冲入这湖水里,甫一入水,丰若既感到一个寒意,顺着脚底直冲脑门,似乎要瞬间成为一个冻块,此刻丰若意识已变得模糊,身体也慢慢下沉,而就在,丰若即将变为冻块时,他的体内冒出一丝丝银色光芒,游走全身,正是当年融入他体内的银线蛇银线,能解极寒,而这也是银线蛇以此为居的原因,似乎这冥冥天地间早已算好了这些。当然此刻的丰若并不知,直到他踏入修行界多年后,才对当年的幸运感叹不已,也正是当年的那份机缘,为他打下了一个结实的修真基础。
这时,丰若身体已渐渐恢复,勉强睁开双眼,突然发现,湖底有一具尸体保存完好,且,其旁一把宝剑闪着寒芒。毫不犹豫,丰若游了过去。丰若曾听乡人言有仙人进入这湖中,最终并未回归,此刻一看那宝剑,十有八九就是那个仙人。怀着忐忑的心情,丰若游到近处,在尸体四周看了一圈,念道了声罪过,便开始搜尸体身,搜到了几个药瓶,一本古籍,来不及细看,此时地底又有震动,丰若把东西都塞在怀中,手拿着宝剑,就向上游去。
冲出水面,不敢有丝毫停下,丰若立马跑到远处,直到震动无法影响自己,才停下,看了看远处,想到自己的九死一生,又想到城中的爷爷。少年撑起疲惫的身子,朝城走去,慢慢消失在风雪中,而这漫天的飞雪,也渐渐停息下来,不知是那城中百姓祈祷奏效,还是那地底中年人的一束目光震散了这飞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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