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林子到了一个山岙,四周怪石林立,一个水塘里冒着白色烟雾。一股泉水从山坡上直流而下又入了水塘,看到景色不错,一个解差跳下马来说道:“兄弟,咱们在这里给马喂喂水吧。”“行,我也要解个小便。”这个差役跳下马进了草丛洒了一泡尿。那个解差提了水罐去塘里舀水,走到水塘岸蹲下身子舀了满满一罐水。他给马喂了水,把马拴到路边一棵小树上。小便回来的差役从车夫那里拿来一个烧鸡,把另一个差役拉到一边坐了下去。二个人坐在石头上,一个解差从腰间抽出佩刀在石头上磨了几下。把烧鸡放到石头上面一劈二半,一人一半吃了起来。二个人吃完了,又把车夫招了过来,说:“还有酒吗,也让我们哥俩喝二口。”“还有,给。”车夫把手中的酒葫芦递了过去。二个解差你一口我一口喝的也差不多了。二个人喝完把酒葫芦还给了车夫。其中一个看了看囚车里的伍相胥走了过去:“你也下来休息一下吧。”“是呀,还没到地方就把你给站死了。”解差说着话把锁打开,车夫把伍相胥扶下来。伍相胥脚一着地在也站不住了,一下坐到了地上。解差也不管他自顾自的坐在一边说话。车夫一个人在给马用木刷刷毛,一解差看到时间差不多了,提起佩刀站了起来走向伍相胥。吓的伍相胥一下站起来捂住了脑袋,说:“你们要干什么”“站好了,我们不干什么。就是扶你上笼子,快点。”解差晃了晃手中的刀子。伍相胥脸色苍白后退了一步:“你们不能杀了我,我还不能死啊。”听了他的话,二个解差才明白过来对视着呵呵就笑了起来。一解差说道:“放心吧,不到地方,谁也不敢杀你。你是要犯,我们也没有权利对你动手。快点上车,要走了,天黑之前必须赶到南平县衙。”伍相胥一百个不愿意,这个囚车让人站的太难受了。可是眼下又能怎么办呢。他被车夫推着进了笼里,解差上了锁驱马前进。这个路实在不好走,坑坑洼洼的路面上到处是小石子,硬土块。颠波的囚车咯吱咯吱的作响,被锁在车里的伍相胥实在受不住了,张着嘴要呕吐。憋的他脸通红,听他嗷嗷的叫声,车夫回头看了他一眼,说:“你忍着点啊,一会就出山岙了。前面就是西牛山了,出了九牛山就是集镇。到时好好吃一顿,睡一觉。”伍相胥没在吱声,他只能忍着,如今论为戴罪囚犯死活由天了。他闭着眼,努力使自已的身体处于平衡状态。二个解差一前一后骑在马上,嘴里哼着小调摇晃着身子往前走。前行十多里地,人马出了山岙。前面出现了开阔田地,村落呈现在大家眼前。走没多远,天色渐渐见黑,二个解差看到村口路边有家客栈就下马走了过去。车夫也把囚车靠在了店外把马拴在树桩上。店小二正悠闲的睡在床上翘着二郎腿闭目养神,听的门外有动静忙起身坐正,对外看了一眼:“谁呀,谁来了哇。”“店小二可在,住店的来了。”“在,在,稍等一下。”店小二急忙下床跑到了门外,见是二个公差先是一愣呵呵笑道:“二位官爷,是你们要住店吗?”“废话。不是我们难道还会有别的人,今晚这个店我们全包了,不可让外人旅住。”“这,小店全被过路行人住满了。没有空闲的房间了,客官是否去别处看看?”店小二一脸的难色,手向前一指:“前面还有一家。”二位解差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伸手揪住店小二的衣领抽出刀来晃了一晃:“你小子活的不耐烦了是吧?这样怠慢公差。”解差往外一指:“看到了吗,我们这里有押解的朝廷要犯,若是出了乱子便拿你去官府治罪。”店小二歪头向外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一辆囚车上锁着一位身穿白衣囚衣的男犯人。他急忙点了点头,拱起手来:“多有得罪,得罪。小人是有眼无珠,多有冒犯。官爷息怒,息怒。后院还有几间房子,官爷请随我查看一下是否满意。”解差松开手把他一推:“快点。”店小二一个踉跄差点被推倒在地,他头上的帽子也差点掉落地上。他忙扶正帽子打开小门进了后院,二个解差跟在后面走了去。几间石头砌成的茅草顶房子空无一人,一间堆满了柴草,另二间各放了几张木板床。上面搁置几条被子,一个小桌子上还有残留的茶水果皮。店小二开了门满脸堆笑的打了个手势,说:“官爷,这里条件是差了些,你看还可以吗?”“这样的破屋子也能住人?”一解差扬起手就要打人。店小二忙拱手道:“官老爷,小人也只有这样的房子。在说了,俺们乡下可比不上福州城里的楼房,所以只有委屈二位官爷爷了。你们住一晚是不收房钱的。”“不收房钱,那吃的呢?”“这,小店小本生意。饭钱多多少少总的给一点嘛,折价一半如何?”一解差笑了笑:“这样也罢。我们今晚就住在这里了,快点准备饭菜去。好酒好菜伺候着。”店小二点了点头:“那官爷稍等,我这就过去给你们准备晚餐。”说完转身跑了去。二位解差把身上的公文包和刀取下放到桌子上。一个人出去找车夫了,他来到前院出了客栈门对车夫说了几句什么。车夫把马赶到后院把囚车停在院子里,打开锁放出伍相胥把他带入堆放柴草的小屋子关了起来。店小二跑到前院灶房吩咐厨子做菜备酒,他对厨子耳语了几句说:“今天店主不在,你可要长好记性。后院是二位福州来的官差凶着呢。”“行,就按你的意思办。”“那给客官准备的牛肉好了没有?”“好了,端过去吧。”店小二一手捧起满满一盘红烧牛肉,一手提着酒壶走了出去。他来到客人用餐的餐厅,走到了几位客人面前,唱了句:“客官,酒菜来了。”便把牛肉和酒壶放到桌子上。几位汉子正在说笑,其中一个把脚放到凳子上斜眼看了看他,问道:“小二,刚才店里来的什么人哪?”“这,我也不清楚。”店小二回了句转身要往外走。被问话的汉子拉了回来,只见他把眼一瞪:“你不说实话是吧。小心扒了你的皮。”汉子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你也知道我们的底细。”店小二一见慌了,忙赔不是,说道:“是从福州路过此地的二位官差,要押罪人去南京。”“哦,那你知道所押之人是什么来头的吗?”“这个我可不敢打听啊。”“那你去吧。不要声张出去。”汉子对他挥了一下手,店小二这才转身离去。解差坐在屋子里把床铺给整理了一下,把桌子上的果皮拿起扔出去好远。二个人正说着话,店小二一手提着酒坛子一手端着菜盘子走了进来。他把饭菜摆好又放上筷子站在一边说道:“二位客官请慢用。”“嗯,我们还有二个人要吃饭呢。”一解差指了一下门外的车夫,店小二听了点头哈腰:“明白,一会就把饭送过来。”“那你去吧。”一解差说完话提起酒坛就往碗里倒酒,二个人你一碗我一碗喝的好不痛快。店小二进了灶房让厨子做了二碗面,放了点菜就给车夫和伍相胥送过去了。一个汉子见他往外走忙站了起来,嘻嘻一笑说:“这饭让我送去吧。”“这,这怎么好意思。你是客人,我可是跑腿的,不用麻烦你了。”汉子一笑轻声道:“那个罪犯我有些面熟,想过去和他唠唠话,你就给个方便呗。”店小二听到这里也明白什么意思了,又不敢得罪这几个客人只好点头答应了。他把饭递给了汉子转身回了灶房,几个客人吃完饭坐在那里等着他上茶。店小二拿了空茶壶进了灶房,把茶提过来时往窗户看了一眼。见那个端着碗的汉子走到了关押伍相胥的小房子,他把碗放到小门前叩了一下门,没有回应,手一推门开了。伍相胥躺在柴草上一脸的忧郁和不安,他以为来的是解差,定睛一看却是一个陌生的汉子。他愣了一下坐正身子:“你,你是何人,胆敢私自跑到这里来,若被官差发现可就没命了。快点离我远一些,快走。”汉子一笑把面条送到了他面前说:“你可是巡按府里的伍相胥大人?”“正是在下,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子?”伍相胥一脸的惊讶:“认让你过来的?”汉子一笑说:“快吃吧,这面还热乎着呢。”伍相胥看了一眼不肯接。汉子笑了:“放心吧,面里没下毒。我是你的一个朋友派来的,你的案子可是惊动了整个福州城,老少皆知啊。”伍相胥这才接过碗里大口吃了起来。吃完饭把碗放到了地上,汉子回头看了一眼说:“我不能久留,这就告辞。你不要闹腾,路上会有人救你。我走了,走了。”伍相胥听说有人会救他心里一喜看着那个汉子走远而去。汉子一走远,他往柴草上一躺闭目养神去了。车夫蹲在马厩外的空地上吃着汉子送来的饭疑惑的望了一眼四周,感到有一丝不安。他心想此人是谁,不过就是个在客栈里吃饭的路人,怎么送起饭来了,他进了小屋和伍相胥说了些什么?难道二人以前认识,他找伍相胥谈了什么?车夫把饭吃完端了碗回了灶房,他暗里观察了一下,刚才那几个坐在小桌上吃饭的家伙已经不见了。车夫四下看看不见人又忙跑到楼上客房看了看,逐个查看了一下也没见那几个汉子的人影。屋里睡着的都是一些进城的小贩子,他们旅途劳累吃完饭早早就躺下了。车夫下的楼来迎面碰到查房的店小二,他见车夫从楼上下来忙点头招呼了一声:“官爷好,你还没有睡啊?”“没有呢,对了,刚才店里用餐的那几位客人呢?”店小二一听就明白他所问的是谁回应说人家吃完饭就离开了。车夫没在问什么独自下了楼回到了马厩,给马喂了水后返回到自已屋子。二个解差让店小二点亮蜡烛面对面坐站闲聊,车夫这个时候走了进来。解差看了他一眼,一人问道:“你吃好了么,怎么还没睡,天都这么晚了,过来还有事儿?”车夫看了一眼屋外压低声道:“今天有件事让我感到非常意外,这店里有几个家伙值的怀疑。我怕出事,所以过来告之一声,咱们最好防范一下。”“哦,就是那几个光着头穿青布棉袍的家伙?”一解差站了起来看了看车夫:“那几个人呢,现在哪里?”“我去查看了一下。人已经不在店里了,他们找过伍相胥,也不知和他说了些什么。”听到这里,一解差大怒抓起桌子的佩刀就要往门外走。车夫忙拉住了他,说:“不可鲁莽草率行事,你这么过去也问不出什么来,别惊动了客人露了风声。”听完车夫的话解差笑了笑放下刀子:“说的不错,有理。你比我有心,不要管他,你今晚要好好照看着伍相胥。我们呢,轮换着守夜看押。你先回去睡一会吧。”“好,那我走了。二位一定要加强戒备,以防不测。”车夫说完松开解差走了出去。二个解差提了灯笼出了屋子走到了关押伍相胥的地方,见他躺在那里没有动静也就回来了。到了子时,屋外刮起了一阵大风,真个是飞沙走石。屋顶的茅草被吹的唦唦作响,门窗也是发出怪异的叫声,睡在床上的二个解差忙爬起来点亮灯。“半夜三更的,怎么刮起风来了呢?”一个解差提了刀:“我出去看看,那个伍相胥的屋子有没有锁好,要是人跑了可就麻烦了。”“跑不了,他要是能打开二十斤重的木枷算是神人了。”“我还是怕啊。还是看看吧。”二个人一前一后提着刀走了过去。车夫的屋子里传来阵阵打鼾的呼噜声,二个解差走到了关押伍相胥的屋子里,他们打开门看了看。黑夜中隐约看到人躺睡在那里,还能听到轻微的呼吸声。一解差向前走了几步,伸出脚来踢了踢:“醒一醒,人死了没有?”“哎哟,你轻一点好不好,用这么大的劲干嘛?”伍相胥被人一下踢醒很是不悦,他翻了个身坐正身子:“你们二个做什么啊,深更半夜还让不让人睡了?”听到他的话二个解差才放下心来。他们走到了外面把门锁好,说:“你睡吧,外面的风大,小心别着凉生病了。”伍相胥哦了一声也没回应卷缩着身子背对着墙睡了去。风吹的天气越发冷了起来,解差不得不盖上了厚厚的被子。天亮之后,风也没了,院落里到处是飘下的残枝败叶和一些掉落的杂物。二个解差早早爬起了床,他们叫醒了车夫套马锁上伍相胥又上了路。店小二见他们要走,也不敢讨要吃饭和住宿的钱,直到他们走远才叹了一口气。车夫一甩马鞭嘴里嘚嘚驾驾的哟喝着,马儿跑的非快,二个解差跟在左右前行。走了将近二十多里地,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片丛林,山高林密,这让二个解差心里犯了疑多了些担心和不安。向前走没多远就进了林子,树上的叶子早就落光了,只有四季青的叶子还挂在上面,林中不时传来几声黑喜鹊的嘎嘎叫。车夫担心出事不敢在往前走回头看了一眼,说:“这里林路不好走,还是等一会在走吧?”“怕什么,还怕山贼劫车?”一解差四下里看了看不由的他抽出刀来。三个人小心翼翼驾车前行,到了南平驿就安全多了。没走多远,眼前出现了一个丘包,忽听的马儿咴咴叫了二声。车夫忙急急勒住马来,车子停了下来。二个解差正在迷惑当中,听的一声怪叫一支羽箭嗖的飞了过来。二个解差见了大惊忙低头躲过,羽箭呼从头上飞过去了。这个时候,只见从丘包后方冲出十几名头裹黑布,挥舞着大刀的土匪,他们呐喊着逼进囚车。二个解差见状,忙吩咐车夫掉转马头往回走,可是已经晚了,一支短刀飞过,可怜那车夫惨叫一声倒在了地方。寡不敌众,二个解差也顾不了那么多掉转马头逃跑了。十几个土匪冲到囚车,吓的伍相胥闭住眼睛心想这下完了。就在他在心里不住的祈祷上天保佑的时候,听的咔嚓一声,锁住他的囚车被人砍断,二个人把他给拉了下来。“放开我,不要杀我,我是没钱的,我只是一个朝廷罪犯。”“哈哈,睁开你的眼睛,看看我是谁?”一个汉子仰头大笑。伍相胥睁开眼来一看,那个说话的正是昨夜在店里给他送饭吃的汉子。但他还是不明白,自已和他非亲非故为何要在半路搭救。汉子笑过之后,伸出手来给他除掉脖子上的木枷和铁链,说:“好了,你现在已经自由了。怎么样,我没有失言吧,说救你就救你。”“啊,多谢壮士搭救之恩。只是,我们非亲沾故何以要伸出援助之手呢?”“呵呵,跟我走吧。到时候你就明白了,我呢,也只是奉命行事,别的不多说了。”汉子说完把伍相胥搀扶上马,然后把已经打坏的囚车和车夫的尸体拖到丘后扔到了深沟里。他们带着伍相胥顺着林间小路向东南方向急急走了去。伍相胥被他们围在中间前行了二十多里地,前面路口出现了一个石碑界:九牛山寨。往里急行十多里,到了一个山岙口,上了坡又出现了一处林子。汉子摆手示意身后的人停了下来,他把手指放入嘴里吹了几声口哨。没过多久,山寨口走出来十几个人,个个手持长枪,穿着牛皮做的长靴,穿着白色羊毛皮做的夹袄。伍相胥疑惑的看了看心想这又到了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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