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颜扬手,止住太监拖拽动作,凤目含霜,紧迫盯人。
陈瑾不住磕头,额上早已红肿一片,不少地方沁出血丝。
什么时候皇后转变竟如此之大,三言两语间就将一顶欺君罔上、蔑视皇后的帽子扣下来。
见事情似有回旋,陈瑾赶忙伏地叩头:“娘娘明鉴,微臣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冒犯天威、藐视娘娘啊!实在是娘娘体质有异,微臣不敢贸然进药,故此疏于照料、出了纰漏!太医院新得了一盒天山雪莲膏,甚是滋养温润,微臣本打算献给娘娘。可最近事务过于繁忙,微臣脑子糊涂竟给忘了。还请娘娘宽恕,微臣这就回太医院给娘娘取药。”
见陈瑾神色惶然,言语恳切,夕颜知道威慑立信的第一步已经做到,倒也不必逼得太紧。遂放柔态度,温和安慰道:“本宫知道陈太医每日来往鸾凤、晴雪、常熙三宫请脉,事物繁忙,稍有疏漏也是情有可原。只是,即便劳累辛苦,也不该敷衍本宫,白白落人一个办事不力、医术平庸的口实。”
陈瑾冷汗连连,听出这话里的威胁之意,连忙保证:“娘娘教训的是,微臣自当尽心竭力为娘娘诊治。”
“恩。”夕颜满意点头,冲身边的青衣宫女道,“云珠,随太医去取药!”
这番吩咐算是打断了陈瑾所有退路,只能告退出来,领着青衣宫女去太医院拿药。
陈瑾给的新药,果然非同一般。擦过后,火烧火燎的疼痛旋即减低,伤处清凉之感萦绕,竟好梦香甜。
习惯了早起,五更刚过夕颜便睁了眼。唤过云珠替自己梳妆打扮,乘了銮轿往太后宫中请安去了。
守门的两个太监远远瞧着,虽心中疑惑,却也一溜烟进去通报,贴身服侍太后的德公公急匆匆迎了出来。定睛一看,果然是那娇贵得不得了的皇后娘娘被宫女扶着过来。
心中狐疑她不在宫里好好养伤,一大早跑善安殿作甚?难道又是哪个妃子拿了气给她受,来告状了?手脚却利索得扶住夕颜另一边,语气甚是心疼责怪:“娘娘凤体金贵,怎能大伤未愈就四处乱跑?要是出了什么差池,太后娘娘可又要心疼抹泪了!”
夕颜一眼看透他心中猜疑,只和善一笑温润言语:“德公公言重了,本宫可没那么娇气。这几日未向母后请安,本宫惦念得很。恰好昨日陈太医拿了一盒极品伤药,本宫抹了觉得大好,便想来看看母后。”
德公公一愣,这皇后怎与往日不同了!抬眼去瞧她身边的云珠,也有微微吃惊之色,心中疑惑更甚。面上却不动声色,陪着夕颜斡旋。
说话间,几人已进了暖房,因腿伤未愈不能捂着伤口,夕颜穿得有些单薄。在风雪中行了半响,如今被暖风一吹,打了好几个寒战。
“是夕颜丫头?快进来让哀家瞧瞧!前些日子你受苦了,如今身子可大好了?”关切的呼声虽急不可待,却不失优雅高贵。月夕颜心头一凛,这便是当今太后了。
撩开帘子,看清陪坐在太后身旁的人,瞳眸一缩,冷光乍现,眨眼间却又归于平静。蓄起一抹温婉得体的笑,娇娇柔柔行礼:“臣妾给母后请安,给皇上请安。”
一身明黄龙袍的俊逸男子端坐床案,剑眉星目,看向月夕颜,目光冷冽,眼中极快略过厌恶之色。
月夕颜缓缓移开目光,装作没看见云洛埙的厌弃,只一派端庄娴雅的看着太后:“昨日太医院送了一盒天山雪莲膏,臣妾用了伤势大好。心中记挂母后,特来向母后请安。还望母后不要责怪臣妾,多日未来请安的过错。”
说罢就要行礼,被太后一把搀起来带到身边,眉目都是慈善:“谈什么怪罪不怪罪,瞧瞧你,人都瘦了一圈了,这下巴都尖了。皇上这次未免罚得也太重了,到底是皇后,教训个把嫔妃,也没什么大不了。”
云洛埙面上含着歉意,眼底却是浓厚的厌恶之色,刚要开口,便被夕颜低泣打断:“皇上责罚臣妾本是应该,臣妾往日的确做了许多浑事,辱没了皇家威仪。如今被皇上一顿板子打了,倒是让臣妾清醒不少。养病的日子,臣妾日日自省。每每想起往日行径,当真悔恨不已。”抹了一把泪,凄凄然然看向皇帝,“臣妾反倒要谢谢皇上,并没有因为臣妾闯下滔天大祸而废后,只一顿板子,已是轻了。”心中却想道,这皇帝薄唇凤目,端的是风流无情,好在她并不打算争宠。
太后拍拍她素白的手,递过一个懂事了的眼神:“有哀家在,看他敢!”
云洛埙神色古怪看她一眼,这月夕颜怎与往日不同,如此乖巧听话、恭肃有礼,真被一顿板子打得清醒了。
夕颜柔弱一笑,目光怯生生看着云洛埙,转而看向他身边紫衣淡雅的如花美眷。声音清朗:”妹妹竟来得这样早!“
紫衣女子这才草草冲月夕颜行了一礼,笑得娇媚可人:“昨日皇上歇在臣妾宫里,今日一早醒来挂念太后身体,便携了臣妾过来请安,可巧竟碰上娘娘了。娘娘病中还挂念着太后,带病请安的孝举实在令臣妾惭愧。”
眉峰微挑,听着女子在自己面前邀宠卖乖,也不生气,含笑受了她口不对心的称赞,被德公公扶着坐到太后身边。扫了一眼神态清冷端肃的皇帝,缓缓开口:“皇上仁孝,是为天下楷模,臣妾等应当多学皇上善举,也不枉皇上一番恩泽。”
言语间,透露出一点“不过因着皇上要来,你才不得已跟来”的意思。眼风扫过,见云洛埙眸底不快,柳嫣儿神色苍白眼神寒霜,遂露出一抹高贵大方的笑。
太后拉着她,一脸慈祥宽厚:“你们都是极为孝顺的孩子,哀家日日烧香,都盼着你们能好!”
正准备多说几句体己话,不料一旁紫衣女子忽而发怒:“大胆奴婢,你是怎么伺候娘娘的?门外天寒地冻,竟让娘娘穿着单衣出门,若是旧伤未好又染上风寒,损了娘娘凤体,可是你能担待的!贱婢欺主,阮溪,替皇后娘娘掌嘴!”
紫衣女子身后的粉色宫装女子连忙走出来,一脸不怀好意朝云珠走去。
云珠脸色一变,慌忙跪下求饶:“淑妃娘娘恕罪,奴婢知错了,下次不敢了!”
夕颜瞧她神态,知是因方才自己给她吃了暗亏,心下不痛快,寻借口出气呢。有太后护着虽不敢直接对自己发难,收拾个把奴才还是可以。
月夕颜见云洛埙和太后都不出手阻止,眼底冷意更甚,心中忿然,她的奴才也是能随便让人教训的么。面上却不显露,只在心中冷斥一声。你即自己撞了上来,我若不给你几分颜色,你还道我是好惹的。
看着阮溪渐渐走近,云珠忍不住白了脸色。
阮溪手臂高高扬起,正要落下,却听夕颜一声清喝:“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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