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抬眼望去,一抹浅黄色身影缓缓从古木下走出,身后紧跟着走出一人。
“参见太子殿下。”楚倾不慌不忙,与宋盈一道行礼。
会在这里遇上萧珩,她丝毫不惊讶,尽管她和宋盈已经换了道儿,并没有走原来的路回雍华宫,可是她知道,她能想到的,萧珩也必然能想到。
“傅姑娘不必多礼。”萧珩微微抬手,却站在原地未动,并没有上前的意思。
宋一稍稍思索了一下,俯身道:“见过傅大人。”
楚倾不由浅笑,摇摇头,“回京之后一直忙碌,没有机会向宋护卫当面道谢,还望宋护卫莫怪。”
宋盈连忙摇头道:“傅大人言重了,不过是举手之劳,大人与宋姑娘无须记挂在心。”
楚倾不由回身看了宋盈一眼,继而淡笑:“这是宋护卫与宋盈之间的事,我不便多言,我知你们是本家,自是比寻常人之间要亲近些。方才殿下所言,让宋盈跟随宋护卫训练一事……”
话未说完,几人目光全都齐刷刷地落在宋盈身上,看得宋盈一愣,垂首道:“宋盈只想一直跟随在姑娘身边,照顾姑娘,训练之事不足为重,宋盈多谢殿下和宋护卫的好意,宋盈只能心领了。”
闻言,萧珩下意识地回身看了宋一一眼,果见他的脸色有瞬间的沉敛,转而又恢复平静。
嘴角掠过一抹无声浅笑,萧珩脸色诡谲,幽幽道:“傅姑娘身边的人果真是忠心不二,其实这么一个姑娘家,本宫也未曾想过让她真正地跟着训练,本宫不过是觉得,他二人既是本家,难得在此相遇,而且还这么投缘,便想着让他二人多亲近亲近罢了。”
楚倾定定地看了宋一半晌,从这个男人冷静沉邃的眼中,终是看不出任何情绪。
一前一后两对人影,相隔约摸十五步之遥,相聚不算太远,也听不清彼此的谈话。
宋盈捏紧自己的衣角,略有些心虚,以眼角余光偷偷瞥了身边的男子一眼,终而轻轻一叹,“对不起,宋大哥。”
宋一执伞走在她身边,闻言连连笑着摇摇头,看了看她的手,“还疼吗?”
宋盈摇摇头,“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碍,有宋大哥的药,已经好了很多,而且有姑娘疼惜,硬是不让我做什么重活,使得大家都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重伤。”
说着无奈浅浅一笑,见之,宋一心头方才的压抑顿然消失不见,跟着笑道:“傅大人待人随和亲切,你能遇上她,也算是你的福气,只是……”
他说着话音顿了顿,抬眼看去,前方两人虽并肩而行,却让人感觉到一股莫名地疏离与冷淡。说不出何故,楚倾只要一遇上萧珩就会变得有些不近人情,冷漠无比。
“她……”宋一犹豫?犹豫了一下,却没有把话说完。
宋盈明白他心中的疑惑,莫说是他,就连她自己也搞不明白,为何楚倾独独对这个心思细腻、对她关心备至的太子殿下如此冷漠,甚至有一丝憎恨,他们之前并不相识、并未见过,不是吗?
“其实我不明白姑娘的心思,或者应该说,从我见到姑娘的第一眼起,我就未曾真正地明白过姑娘的心思,没有人知道姑娘心里在想什么,除了……”
宋一低头看她,见她一脸暗沉,咬了咬嘴唇。
“珏王殿下?”
宋盈点点头,“姑娘与珏王殿下之间的交情,没人说得清,但是大家都知道,姑娘心思聪慧,只有她能一眼看穿王爷的心思,而同样,能明白姑娘心思的人,也只有王爷。我不知这其中缘故,如今也不想知道,我只想安安静静守在姑娘身边,照顾她、保护她就好,也正因此……”
她顿了顿,停下脚步侧身去看宋一,“我对宋大哥与殿下并无丝毫恶意与不敬,只是,我不想姑娘为难,不想违背姑娘的心思,所以我方才只能拒绝。”
宋一浅笑着摇摇头:“你无须将此事记挂在心,你的心思我明白,只要你开心,怎么样都好。”
宋盈一怔,抬眼看着宋一脸上浅淡随和的笑意,不由哑然,“宋……宋大哥……”
宋一笑道:“就凭这一声宋大哥,我宋一也会尽全力帮助你,绝不会让你为难。你也要记住,以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要学会保护自己,傅大人不可能一直这么保护你。”说罢抬手擦去宋盈眼角的泪滴,“记住,这宫中除了傅大人,还有别人在关心你,担心你,你并不孤独,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来找宋大哥。”
宋盈只觉喉间哽咽,说不出话来,用力地点点头,一低头,眼泪落在雪上,融了一个小洞。
无意间,楚倾回身瞥了一眼,正好看到这一幕,不由弯起嘴角淡淡一笑。
萧珩将她的表情收在眼底,顺手接过她手中的药箱,不紧不慢道:“宋一曾经受过伤,忘记了很多事,对人一直都是冷冷淡淡,难得他对宋盈一见如故,一心把她认作自己的妹妹看待。”
楚倾道:“宋盈倒确实有个哥哥,不过,在很早的时候哥哥就失踪了,寻找多年未果,所有人都只当他已不在人世。”
萧珩顿然挑了挑眉,“难怪他们对彼此那般亲切,却又不掺杂丝毫男女情愫。”
楚倾收回目光,抬脚向前走去,前方白雪皑皑,白絮翻飞,直到现在还没有停下,“殿下寻傅宁,不知所为何事?”
萧珩听她语气又变得冷淡,不由无奈勾起嘴角道:“本宫若是没什么事,就不能找你吗?还是,你就那么讨厌看到本宫,不愿与本宫多说一句话?”
楚倾垂首沉吟片刻,摇摇头,“殿下乃一国储君,傅宁不敢。”
“你敢。”萧珩断然否决她,“你早前曾说过,你讨厌我,恨我,因为我是萧珏,为何不告诉我,究竟萧珩这个身份哪一点惹了你不悦,竟让你厌恶至此?”
楚倾避开他的目光,淡淡道:“殿下寻我,莫不是又有谁的身体不适了?这个人不是太后娘娘,不是王,也不会是皇后娘娘,这么说,是宫外的人?”
萧珩笑道:“聪明。”
说着顿了顿,似是犹豫了一下,“本宫需要你去给月妃诊治一下。”
“月妃?”楚倾原本淡然无波的面上顿然闪过一丝担忧,隽眉微蹙问道:“月妃怎么了?”
萧珩没有答她,只淡淡道:“去了便知。”
说话间,已经到了外门,马车早已在那里等候,显然萧珩在早有打算,他似是料定只要与月妃月寒婵有关的事,楚倾就一定会前往。
甫一进了璠王府,楚倾就感觉到阵阵的压抑之感迎面而来,四周静悄悄的不闻丝毫声响。
楚倾凝眉看了萧珩一眼,“按说来,殿下与璠王妃邓王妃是远方表亲,璠王妃称你一声表哥,却为何殿下要处处帮着月妃?”
萧珩的脸色微见凝重,眯眼瞥了楚倾一眼,收起眼底的深沉,一脸不以为然的笑,“本宫与璠王更是亲兄弟,自是璠王青睐谁,本宫便帮着谁。”
楚倾闻言不由冷笑,却没有再多说什么,静静地等着马车行至月寒婵的院门外方才缓缓停下。
下了马车,正要入内,却被萧珩一把抓住,表情稍稍凝重,在她耳边轻声道:“这件事事关重大,你可得想好了该怎么说。”
楚倾不由皱眉,不明白他的意思,却猜得到事情怕是绝非诊脉看病这么简单,待进了门一看,不由一怔,外厅站着四五个背着药箱、大夫着装模样的人,见到萧珩全都欠身行礼。
萧璠闻声从里屋走出,看见楚倾不由一喜:“傅大人来了!快请里屋坐。”
楚倾点头应下,进了里屋,只见月寒婵神色清冷地躺在榻上,略显憔悴,然脸色比之之前见她,已经红润许多。
见到楚倾进屋,她冷冷瞥了萧璠一眼,“殿下与王爷可否门外稍后,妾身与傅大人多日不见,想说几句话。”
闻言,萧珩和萧璠识趣地退了出去,楚倾心下又是一惊,堂堂太子殿下和璠王殿下何以对一个小小的侧妃如此礼让顺从?
月寒婵不言,楚倾便不问,只是伸手探上她的手腕,过了半晌,她轻轻松了口气道:“月妃并无大碍,只是……”
“只是这病症比较类似于某种症状。”月寒婵眼底有阵阵冷意闪过,无意瞥了一眼门外,转而又笑得温和,“傅宁,你是聪明人,应该不需要我说太多。”
楚倾顿然拧了眉,看了看手中这只葱白玉腕,语气变得深沉:“你想怎样?”
月寒婵莞尔一笑,看不出丝毫异样,只见柔弱之态,“我只是最近食欲不振,精神也不好,偶有泛呕,这两日心中不安,总觉有事要发生,你医术高明,不可能看不出这是什么病症。”
楚倾沉沉吸气,问道:“为何要这么做?”
月寒婵道:“有些绊脚石留着实在太碍眼,最重要的是,我听闻前几日还伤了你的人。”
“你……”楚倾愣了愣,“你是为了……”
“我这一生便也就这样了,无望,无谓,也无情。”说着她缓缓抬头,嘴角浮上一抹凄凄冷笑,“凭我之力,已不知能不能报我想报之仇,既是如此,那我就要趁着我还活着,为你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才行,毕竟,你曾经救过我,不止一次。”
蓦地,她抬手紧紧抓住楚倾的手腕,目光定定地看着她,眼底是坚决冷毅,“你帮我,后面的事如何解决,我早已有打算,她伤我无碍,可是若要伤你,我就不能容她。”
楚倾心中微颤,反手紧紧抓住月寒婵的手,“为何?只为救命之恩?
月寒婵看着这张近在眼前的面容,许久才挑起嘴角一笑,摇了摇头,“你与那个人,实在太过相像。宛珂临行前我曾答应过他,会替他照顾好他的妹妹,可是我却食言了……”
闻言,楚倾心中骤然一凛,看着月寒婵那张清丽容颜,却是哑然说不出话来。
隔了良久,楚倾挑帘缓缓走出,对着萧珩和萧璠微微欠身行礼,目光从那些有些惊疑的大夫面上一一带过,冷冷一笑,道:“恭喜璠王殿下,月妃……有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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