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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御医——”一声嘶喊打破这片沉寂。
宫人低着头哭着跑了出来,正好撞在萧珏身上,连忙低头行礼。
萧珏没有出声,只是侧身给她让了路,而后宫人跑开之后,快步走进殿内,在楚倾身边停下脚步。
殿内躺了两个人,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床上,只是无一例外的,两人浑身上下全都是血,胸前两剑正中要害。
楚倾两眼瞪得圆圆的,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用手堵住不停流着血的伤口,却根本堵不住,殷红的血从指缝间一点一点流出来,染红她纯白的衣角。
“药箱!来人,取药箱!”
萧珏上前一步,一把抓住楚倾的手腕,另一只手伸到楚丰的颈间试了试,楚倾一见,一把狠狠将他推开。
“别乱碰!”楚倾豁然抬头,双眼猩红,恨恨地等着萧珏,而后从楚丰紧握着、已经僵直的手中取出一样东西。
掌心大小的腰牌,上面是一个大大的鎏金字:珏。
“出去!”她突然将手中腰牌狠狠摔在地上,而后伸手一指,手指指向殿门的方向,“立刻从这里滚出去!”
萧珏看了看被她刷在地上的腰牌,缓缓弯腰捡起,定定地看了楚倾两人,终究什么话都没说,转身离去。
刚刚走出殿门,只听“唰”的一声轻响,一柄长剑横在面前挡住他的去路,陆文钦那张原本就粗犷、严肃的脸上此时已是杀气腾腾,两眼冒着火光。
“你竟然还在踏进北洵王宫!本将便让你有来无回!”
说罢手中长剑一挑,就向着萧珏刺去。
萧珏侧身一躲,蹙眉看了看神色凶残、狰狞的陆文钦,却终究一个字都没说,伸出两指夹住他的剑刃,“收回你的剑,否则,剑不入鞘便入你身体。”
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看着他冷傲的神色,陆文钦心中的怒火烧得更旺,用力抽回剑,正要第二剑刺出,却听得一声厉喝:“慢着!”
循声望去,楚倾站在两人身后,寒彻的目光紧紧锁在萧珏身上,话却是对陆文钦说的:“放他走。”
“公主!”陆文钦不可置信地皱紧眉头,“他是杀……”
“放他走!”楚倾又一声厉喝,目光在萧珏和陆文钦身上来回游走,“你不是他的对手,他会杀了你。”
陆文钦咬牙道:“末将就算是拼上一死,也要为王和王后报仇!”
楚倾冷声道:“你死了,我北洵怎么办?”
“我……”陆文钦骤然语噎,萧珏也不由得回身看了她一眼。
楚倾转对萧珏道:“我和你之间的恩怨还没算完,这才刚刚开始,萧珏,你既然敢作,也要有能耐、有胆量,敢于承担!”
萧珏凝眉漠然一笑,“随时恭候公主大驾。”
言毕,大步出了殿去。
身后,楚倾紧紧盯着他的背影,眼神复杂至极,双拳紧握,指甲在手心里掐出一道道血痕,她却似不知。
待萧珏到了大兴宫外,心底咯噔一跳,方才的七名黑衣人,除了已经被杀死的三人,其余四人皆不见踪影,而随着萧珏赶来的四名暗营将士却成了北洵禁卫围攻的对象,显然,他们把陶鹏一行人当做是杀害楚丰夫妇的凶手了。
“王爷!”见到萧珏,陶鹏一个跃身退到他身边,“这是怎么回事?宫里出了什么事?”
萧珏沉声道:“洵王与傅王后被人暗杀,已经断了气。”
“什么?”陶鹏瞪大眼睛,抬脚踢开扑上来的两名禁卫,“看了那几个人果真是来杀洵王和王后的?”
萧珏没有回答,看了其他三人一眼,道:“走。”
陶鹏闻言,对着其他三人做了个手势,吹了个口哨,三人立刻尽力从禁卫的包围中抽身,跟在萧珏身后向着宫门口掠去。
路上,四人终于忍不住问道:“王爷,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洵王与王后被杀,他们追着我们干什么?”
萧珏沉声道:“洵王手中我有珏王府的腰牌。”
四人蓦地一怔,“怎么可能?”
说完,又向陶鹏两人看了看,陶鹏忙道:“别看我呀,人又不是我杀的,我们进城只是打探消息而已。”
萧珏道:“我知道不是你。”顿了顿又道:“是七杀。”
闻言,陶鹏四人脸色一沉,显然都知道七杀是谁。
蓦地,萧珏的步伐突然加快,四人一见纷纷加快脚步追了上去,隐隐猜到萧珏的意思。
果然,五人脚步飞快地追出城外没多远,就看到那四人的身影。
萧珏对着四人的背影冷了脸色,道:“杀。”
“是!”陶鹏四人得令,朝着七杀剩下的那四人追去……
冷风萧瑟,洵王与傅王后遇刺的消息很快就传遍江珑城,闻此消息,无人不悲痛愤慨。
楚丰在位期间,虽然没有做过多少惊天动地的大事,但至少北洵在他的带领下一直国泰民安,百姓生活安定平和,他们这一出事,北洵国的天便塌了。
想那刺客当真是心肠歹毒,一心想让北洵就此崩垮亡国,不仅杀了楚丰的三位兄弟,就连他们的子女也都一并杀害,所以现在北洵上下,属于楚氏皇族一脉的人,就只剩下楚倾一人。
陆文钦站在殿外,远远地看着那一抹着了素缟的身影,拳头握得格格作响。
终究,他还是没能保护好她。
这几天他的神经一直都紧绷着,不知何时东朝的军队就会反扑而来,而三山城里的璃军亦让他担忧,他已经接连两天两夜不眠不休,死守在城门。
却没想,军队没有攻来,刺客却先混进了城去。
萧珏!
心中默默一念,他转过身去,狠狠一拳打在石栏上,“我陆文钦对天发誓,我一定会取你项上人头,祭奠王与王后在天之灵!”
“将军……”一名小兵惊慌失措地跑过来,小声道:“外面……外面来了很多大臣要见将军……”
陆文钦心中有数,点点头沉声道:“带路。”
前殿内,一众文臣并排而立,正与对面的武将怒目相视,像是在争论什么,见陆文钦来了,纷纷道:“既然陆将军来了,这事弗如就交由陆将军处理。”
陆文钦一眼扫过说话之人,微微欠身行了礼道:“末将不敢,尹大人身为北洵丞相,有事当由您来决断才是。”
尹相闻言,不由得沉沉叹息道:“并非本官不想做这个主,而是本官实在做不了这个主。陆将军,你身为北洵第一将军,应该知道国不可一日无君这个道理,如今先王一门尽毁,本官……”
“尹大人此言差矣,”陆文钦突然冷冷打断他,“谁说先王一门没人了?公主可还在呢。”
尹相愣了愣,继而连连点头道:“对……公主是在不假,可是陆将军,这公主是个女流之辈呀,光有她在有什么用?那也得有个能承袭王位的男人才行。”
闻言,武将之中有人不愿了,忍不住出声道:“大人这是什么话?先王与先王后刚刚遇刺,尸骨未寒,你就想着要重新立君,这是要造反吗?”
“哎,王将军,说话可得注意着点,丞相大人这也是为了我北洵安危着想,试问,公主一个小小的女流之辈,就算她是属于王室血统,可她终究是要嫁人的,终究是回成为别人家的媳妇儿,到那时候又该怎么办?”
“就是。对了尹大人,下官突然想起一件事儿来,公主是不是曾经与南璃定了亲事?”
“嗯,确有此事,与公主定亲之人正是这一次领兵攻打北洵的四王爷珏王。”
“哎哟,照这么说来,这事儿可就悬了,公主是与萧珏定亲,而这次攻打北洵的人正是萧珏,公主扬言要去东朝搬救兵,结果救兵没搬来,反倒是把珏王领回王宫来了,而且珏王还好心地出手助我们北洵击退了东朝。可是,这东朝刚一退兵,先王和先王后就出事了,这事要怎么解释?”
“你……”那个王将军气得面红耳赤,伸手指指着那人,怒骂道:“姓吴的,你别狗嘴吐不出象牙,这等污蔑公主的话,你竟也敢说得出口!”
姓吴的那人嚣张地笑了笑道:“为何不敢?事实摆在眼前,有谁能说得清?说不定,就是公主与萧珏里应外合,把萧珏和璃军引进北洵来,为的就是要灭北洵,以扩大南璃的势力,公主……就是最大的叛徒!”
“你……”这边的武将顿然全都被激怒,一把握紧腰间的刀剑,欲要冲上前来。
陆文钦也满脸怒色,额上青筋暴突,正要说话,突然只听得殿外传来一声怒斥:“放肆!”
众人循声望去,楚倾一袭白衣立于殿门外,看向众人的一双眸子寒意深藏,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让人心惊的冷濯气势,明眸如炬,星目含怒,眼中的杀意毫不掩饰,森寒的目光从那些文臣身上一一划过,最终落在方才说话的吴大人身上。
“是谁说我楚氏无人?又是谁……说我楚倾是叛徒?”铿然冷越的一句话,像是一盆冷水从他的头上浇下来,冷得他浑身一颤,低下头去不敢出声,只是偷偷地撇着尹大人。
见状,那个尹大人连忙堆出一脸笑容,道:“公主误会了,方才……”
楚倾根本不容他说下去,一声厉喝打断他:“是谁?”
众人这才感觉到他们的公主有些不对劲,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做,都想着默不作声,把这事儿先混过去。
楚倾又道:“父王与母后刚刚遇刺,局势未稳,凶手不明,身为北洵臣子,你们非但不想着如何迎敌、抗敌,不想着如何尽快抓到凶手,却在此妖言惑众,蛊惑人心,此等行为,断不能容!”
说罢,她脸色一沉,目光落在那个王将军身上:“王将军,本公主命你把方才胡言乱语之人拿下,斩首一正视听。”
众人一听纷纷变了脸色,那个吴大人吓得差点跳起来,对着一步步逼近的王将军怒吼道:“你放肆,本官……本官是先王钦点的命官,看谁敢动我?”
他一边说一边向尹大人投去求救的目光,然而此时此刻那尹大人早已看出楚倾不对劲,有心将此事计较到底,根本无心帮他,把头扭向一边不理他。
吴大人见状,一把夺过一柄长剑指向众人,“别过来……”
楚倾脸色又一沉,眸子一凛,众人只觉眼前一道白影一闪而过,她已经足不点地地掠至吴大人身边,一手夺下他手中的剑,一手捏住他的咽喉用力一掐,只听“嘎巴”一声响,那吴大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甩手将吴大人的身体仍在地上,楚倾抬眼冷冷扫过众人面上,喝道:“陆将军!”
陆文钦心头一凛,“末将在!”
“从现在开始,若是有人再敢提起我楚氏一门无人,妖言惑众,欲立新君,便以逆谋罪将其拿下,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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