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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岚就是秦岚,只要有他喜欢做的事,他马上忘了展思隐跟他已经没有关系了。
于是他又偷偷的的来到客栈,展思隐真的还在。
而且还没有睡,她独自在倚窗,秦岚在远处偷偷的跃上了房顶。
“你是不是没有地方睡,这是你家的客栈,你至于跟做贼一样么。”
秦岚的头皮一阵发麻,他已经做到绝对的小心了,小心到就算在屋顶也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可是在这个不老不死的女人面前,秦岚总是失败的。
秦岚一个倒挂金钩冲进了房间,慢慢的坐下,优雅的倒了杯茶给自己。
“秦岚,你忘了我说过的话么,不要让我看见你。”
“真的忘了,不过随便你,我现在来求你件事。”
“什么事。”
“借琴。”
展思隐转过头来,她永远不懂秦岚的心思。
“借不借,就借两个晚上,我后天来还琴,要我怎么死随便你定。”
“我要是不借呢。”
“我会偷,因为我答应朋友的事一定要做到。”
“不错哦,就出去几个时辰就有朋友了,好,我借你,你答应我的事能做到么。”
“能.。”
于是秦岚就这样借到琴了,展思隐只是把嵌在琴旁的两把斩情弯月石拿了出来。
秦岚连一声谢谢也没有说,就直接消失在夜空的月色下,展思隐立马披上衣服追了出去。斩情弯月石在她的脚下,不紧不慢的跟着秦岚。
她想知道秦岚到底跟什么人在一起,要借琴,她甚至此刻还认为秦岚是她的男人,而借琴肯定是给女人的,她更想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秦岚在河对面的一个亭子里落下了,展思隐知道那个亭子是花亭,因为她曾经追踪过假冒秦岚的人。
可她错了,她明明看见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看着她的琴把头上的斗笠也扔到河里去了,大叫道:“兄弟,多谢你了,这万年古琴还真有其物,我无憾了。”
花亭渡的江水受潮信的影响,开始发出声音,黄泉盘腿试了几个音,赞不绝口:“可惜啊,此地无香,操此上古灵物,当沐浴焚香方显虔诚。”
“黄兄,你就别计较了,那琴在那女人手里可是一把武器,杀人的武器。”
黄泉摇头叹道:“暴殄天物啊。”
展思隐施展先天神功,他们的对话是听的一清二楚,自己在苍月岛也曾经沐浴操琴,焚香静心,这琴本来就是把武器,你弹就弹了,还说暴殄天物。
琴声响起,铿锵奔放,与江水奔腾之声混作一起,秦岚更听见里间悲壮之声,大叫道:“好一曲《广陵止息》。”
展思隐不免一声苦笑:“原来你也懂得这些。”
黄泉一曲奏罢,大声道:“原来兄弟你真的懂音律啊。此情此景非广陵散不足以表现这琴。”
秦岚长叹一声道:“我要是不是我那个老爹逼我,我肯定也是个乐中好手,只是闲暇之余曾听闻我二娘弹奏,与黄泉兄的造诣相比,相去太远了。”
黄泉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这琴,叹道:“可惜啊,我只能在今晚弹奏一曲。恐怕再不能得见,一曲苍月黄衫儿,蝉鸣声声谁人知。这苍月黄衫可是此琴主人。”
“是,原是拙内,不过现在被我休了。不过黄兄,这琴我借了两天,你可好生的弹奏。”
“哦,那么说我还可以带回去仔细的揣摩。”
“是。”
“秦岚,你要不嫌我是魔教中人,我愿意与你结拜,这一琴了我心愿,这大恩永远铭记。”
“有何不可。”
于是秦岚和黄泉就在花亭江边撮土为香,三磕天地,结为兄弟,原来黄泉只比秦岚大几月而已。只是展思隐越看越觉的黄泉像自己的师傅候九龄,只是年纪疏远。
展思隐暗暗惊心,此人名唤黄泉,又自称的魔教中人。秦岚还敢与他结拜,又借琴两天,不免有点担心起来。忽有想起林慕雪曾说的一句话:“黄泉已经转世,可助你等一臂之力。”
莫非此人就是苍月岛黄泉教主,白日门古谦的转世之人(详见《苍月叹》)。展思隐的心里一下子七上八下。紧握着还没有交给古泉的黄泉之力,竟是迟迟不决到底该不该下去要琴,这琴可也是她的命。
黄泉和秦岚又在花亭之内喝起酒来,两人谈的甚是投机。
“兄弟,与你一起卖艺的人你知道是什么来历么。”
“哈哈,原来我只知道他是个贼,现在我知道她是个女人,还跟我带亲戚关系的女人。”
“啊呀,这个女人简直是强盗啊,不,就是强盗。”
“兄长,怎么了。”
“我在月亮湖吹箫,她在月亮湖洗澡,大晚上的我怎么知道她会光着身子在洗澡,这不好了,霸占了我的房子,非要我负责到底,我没有办法只得跑了。”
“你堂堂一个魔教高手,还怕一个黄毛丫头,你看兄弟我,苍月黄衫什么身份,我说休就休了。”
展思隐喘着粗气,银牙紧咬,你还有脸到处吹捧自己装英雄。
“为什么休她。”
“哎,一言难尽啊。兄弟我苦啊,从小受我爹和我丈人折磨,他们是我长辈,我忍,我想我总能忍出头,可那两个东西不是人。。。。。。”
“我知道,七星转世之人,可以说是神,你忍不出头。”
“哎”秦岚又发出那一声悠长而优雅的叹息:“大哥你是不知道啊,我原来想着我成家了,我有个奔头了,他们是我爹,我也恨不起来,反正也被折磨的习惯了,可你知道不知道,那个黄衫儿,她也是个不死不老的母老虎。”
“应该跟一个传说有关是不是,据说苍月黄衫的师傅就是当年一剑诛牛魔,一人平赤月,毁仙骨差点在祈祷之塔之下灰飞烟灭的林慕雪吧,那可是大哥我最崇敬的人。可你老婆不老不死你为什么要休她。”
“大哥,我有七个这样的爹,我要是再娶一个这样的老婆,我还有活路么,她要对我不好也就算了,可事实她对我很好,我是怕她逼我修什么仙,我就完了。”
“兄弟,那就是你不对了,她对你好也有错么。?”
“我怎么看你一点也不像魔教中人。”
“那你认为魔教中人应该是什么样的。”
秦岚摇头,他确实不知道魔教中人是怎么样的。
“你是不知道,她表面凶巴巴,其实内心很温柔,我要是跟她在一起,到时候我老了,她还是那副样子,我怎么做人,难道我被我的子孙笑话我是靠女人活下来的。这些也是小事,可她对我好,肯定不想让我老死,又逼我去学那些狗屁的功夫,让我把自己也修成个老妖精,我还活什么。这辈子摊上这群爹我也认了,可是不能生生世世摊上这些爹吧。我去他姥姥的,什么神仙,都是狗屁。人要不老不死,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古泉笑道:“说白了,你就是想要自由吧。其实你也不想休她的是么,要不你还找那么多借口,不过是人总要死的,你确定你那个老婆能不死。”
秦岚一下子蔫住:“我哥古泉就是说她是不老不死的。”
“我不相信,人或许可以不老,但是总归要死。”
展思隐心里一阵温暖,想到原来你还知道我对你好啊,古泉啊古泉,谁跟你说我不会死的,偏你多事,乱嚼舌头,黄泉啊,你加油说。
“就算会死,也起码活个几百年吧。”
“这倒可能,有些修成半仙的人还照样死,那个说书人就是个半仙。不过他还没有几百年。”
“你说我情何以堪啊,我原来想的太美好了。我笑哥跟我说,我爹他们闭关了,不问世事了,我可以自由了,可以看自己想看的戏,做自己想做的事,可要是我娶了她,她会让我做这些么,可我不娶他,我那些爹还是要我死的,我是生不如死啊。”
“我总算明白了,原来你休她什么都是假的,你就是面子挂不住,你长的至少在女人的眼里比我还有魅力,我也跟你一样,所以我天天戴个斗笠。你是不想你秦岚老了还被人说你有个貌美如花的女人,你跟你爹就没有办法比。你更重要的是现在休她,你可以找个机会过段自己想过的日子,你太冲动了。”
“大哥,你真懂我,从我泉哥说她不老不死的那刻,我就知道我没有办法给她那个童话一样的爱情了,她好崇拜我那个不死的爹,而相反是我秦岚好像活在童话里一样。嗯。。。。。。你这酒是什么酒,我好像醉了。”
“忘了告诉你,这不是桃花魂,这可是大雪山抗寒的吞肚火。你太自以为是了。”
展思隐终于决定落下去了,秦岚已经趴在倚栏上睡着了。
黄泉盯着她:“苍月黄衫。”
“我不知道什么苍月黄衫,我只知道我是秦岚的女人,我叫展思隐。”
黄泉苦笑着提过琴囊,道:“秦岚糊涂,你别见怪,琴不知道他是借的还是偷的。”
“他说借你两天就两天,不过我倒是想给你奏一曲,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听。”
“好啊。”
展思隐笑着接过琴,单手一拍,琴如有灵性,展思隐面对江水,一曲悲呛的苍月叹又响起,那高亢激昂的琴声处处在低蜿处透露着无尽的相思和刻骨的思念。那无奈的叹息,那绝望的呼喊,在奔腾的江水中得到了共鸣。
黄泉已经泪流满面,呼道:“好一曲悲呛的歌,我怎么感觉那么熟悉,可又怎么不曾熟悉。”
“明晚时分,月亮湖镜花石前,我再来奏此曲,你若喜欢我可相授。还有秦岚身体单薄,麻烦你给他弄床被子,这琴我借你几天,你好好的揣摩吧。”
“好琴啊,我原以为我弹的可比天工,可比你差远了。”
“因为你还没有碰到知己。”
“知己,秦岚算一个。”
“他不算,他比你差远了,他还是个孩子。”
黄泉一声苦笑道:“孩子,如果孩子能够在心里想那么多,那就是妖精了。”
展思隐报以一笑莞尔,架起斩情弯月石飞去对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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