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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岚正喝着第二碗粥的时候,忽闻楼下掌声如雷,有人在大呼:“准啊,准啊”。
接着秦岚又闻的胡笳之声,那声韵如他熟悉的越调,楼下的掌声更是不绝。
秦岚一口气喝完了粥,蹦着下楼,他生性好戏,还以为有人在做戏。待跑到楼下大堂,掌柜的喊道:“少爷,你也算一命,好准啊,还不要钱”。
秦岚只见一个头戴黑色斗笠,斗笠下黑纱遮面的女子,一身碧衣绿裙坐在大堂中间,手里扶着一把胡琴,桌上放着一个算盘。
“算命,哈哈,骗人的把戏你们也信,不过她拉的胡琴我喜欢,掌柜赏她十两银子”。秦岚还想听她拉的胡琴所以必须的大方的留下她。
“真的准,少爷,过去算的毫无遗漏”。掌柜的拿着银子送了过去。
那人切不要,把银子推还了掌柜。
“这位公子要是算命,就不是十两纹银的事了,起码要三百两”。
“三百两,你吞人啊,你刚才还免费的”。掌柜的瞪大了眼睛。
“命有不同,所以价格不一样”。
“掌柜的,答应她,要是算的准,照给,不准就砸了她的算盘”。展思隐下来了,她认定这个女人是冲着秦岚来的,而且认定这个女人是秦岚在老家惹的风流债。
“好啊,要是不准,不但可以砸了我的算盘,还可以在我的脸抹上碳”。算命的不吭不卑的回答着展思隐。
秦岚也好奇了,凑了上去。
“你算,要不要生辰八字”。
“别人要,你就不用”。
展思隐也走到了秦岚身边坐下,她的眼睛紧紧的盯着算命女。
算命女摇了下算盘,并拨弄了几下算子:“听好了,不准就马上打断我”。
秦岚又听到了他熟悉而喜欢的音韵,他闭着眼睛开始陶醉起来。
“此子命格天贵星,门庭玉堂又金马。落在娘肚已成亲,玉蝉为证酒为媒”。
展思隐和秦岚的眼睛瞬间瞪大,这一惊仿佛似有灵魂出窍的感觉,头皮眼睛开始发麻,可是那琴声还在继续。
“江南雨花三月间,金盘银剪落凡尘。无奈身子轻如絮,三斤六两未为满。”
秦岚的心已经开始在滴血,自己的娘无数次跟自己说自己生下来的时候,谁都以为养不活,三斤六两还低秤。展思隐好奇的看着他,似乎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男人出生是三斤六两还没有到。
“父摇头来母哭泣,人人以为要夭折。一岁平安到二岁,双亲落下心头石。上无兄来下无弟,无姐无妹独伶仃。三岁能读诗和经,四岁能背百家文。五岁挥笔写文章,啊呀。。。。。。”。
展思隐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五岁有了武曲关,老父逼其从武来。身单力薄难成材,含泪抱屈离母身。啊呀。。。。。”。
展思隐此刻听的入迷,她好像真的知道她算的极准,因为秦岚的眼神已经告诉她了:“又怎么了”。
“雁荡山下有医馆,锻身毁肉血淋淋。身上不见一寸肉,肉里不见寸好骨。二娘含泪修补完,爷翁无情鞭又来。小子黑夜暗垂泪,声声唤娘闻不见。五岁直到十一岁,如此历经几千回。啊呀。。。。”。
展思隐的眼泪已经垂下了,秦岚呆呆的坐在桌子旁,展思隐似乎看见了他的眼眶中已经有泪在流转。
众人听到秦岚的童年如此凄苦,也不由的落泪悲悯。
展思隐呜咽道:“还要怎么样啊”。
“十一回到娘身边,以为苦海已渡尽。不料又逢牢狱灾,身如囚徒难出笼。功夫文章不停歇,吃饭睡觉有人管。若有违规偷懒时,皮鞭藤条加在身。心如飞鸟欲展翅,难逃老父五指山。
十一算来到十三,啊呀。。。。。”。
秦岚呆木的表情上,两滴眼泪已经垂下,如琥珀,展思隐已经哭到不能自己,她想不到秦岚的童年和少年是如此的悲苦,没有自由,没有属于自己的空间,还有酷刑一路陪伴,当秦岚假装醉酒的那些画面出现,此刻她明白了,秦岚不是在跟她玩,而是在跟她倾诉。
展思隐大哭道:“还能怎么样啊”。
“十三又遭小人害,偷逃看戏被人报。老父倒吊鞭发狂,一命差点奔黄泉。幸得义兄仗肝胆,慈母哀求又化劫。十三过去十五来,懵懂少年楚楚冠。随父出行至岳家,路遇少女多几眼。
父翁暴怒不轻饶,寒冬赤身浸飞瀑。二娘泪奔灵岩上,幸得六爷救危难。十五过去十八来。。。。。啊呀”。
秦岚的鼻子在翕动,嘴角紧闭,脸上那两滴眼泪始终不肯掉下,展思隐这才明白秦岚为什么那么恨自己把他倒吊了,原来他对倒吊有阴影。展思隐伸手帮他擦去了两滴眼泪,嚎啕道:“他都这样了,十八了还会能怎么样”。
“十八又遭冤魂缠,莫名冤枉飞身来。父翁得知心煎熬,杀气腾腾枫亭来。苍月换名戏黄衫,落魄易门求肚圆。几次三番荒唐事,此时不逃命休也。。。。。。”。
琴声嘎然而止,那越调的唱腔也止,算命女伸出了手道:“可准”。
“准,你是谁”。秦岚此刻显的从来没有过的正经,从来没有过的严肃。
“我是算命的,你今年刚好十八,所以不能往下算了”。
“若我还要算呢”。
琴声又起:“若要算尽十八后,家产一半酬算金”。
秦岚张大了嘴巴,这一半家产他还真想知道以后,可惜那家产不是他说了算。
掌柜的已经乖乖的奉上了三百两银子。
秦岚马上想起刚才她所唱到的:“什么,我爹和我丈人来了”。
那女的拿了银子已经消失了,消失的无影无踪,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消失的。
展思隐立马追了出去,眼中光芒大盛,忽听的一声娇笑:“隐儿,你功力还不够,别看了,快带着秦岚逃吧”。
展思隐笑了,叫道:“八姨,你出来见隐儿啊”。
“谁是八姨”。
“夏青青”。
秦岚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传说中逼迫他七爹写休书的女人,后跟随女娲去学道了。原来是神仙来算他的命,怪不得算的如此无遗。
马上大喊道:“姨妈,救命啊”。
胡琴的声音又在远处飘扬,那个熟悉的唱腔又想起:“莫喊姨妈救命来,你命还需问黄衫。”唱罢,一声娇笑,声音越来越远。
“岚儿,隐儿,大雪山见”。
“听见了么,只有我能保你小命”。
“你这算不算威胁我”。
“算又怎么样,不算又怎么样,不过我以后不打你,你也不要再去惹什么风流事。其他我都能忍”。
“我去你姥姥的,我还不如死了,你跟你爹和公爹有什么区别,我看一眼女人也不行”。
“不行”。
秦岚此刻的心犹如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的乱如麻团,这两个老家伙他可是从小领教的,而且刚才夏青青还说杀气腾腾的来了,这番不逃看来真的小命难保。
“我要逃了”。
“你有没有出息啊,逃什么,八姨吓你呢,看你那点骨气,我就不信他们还能把你吃了,都说虎毒不食子”。
“我去你姥姥的,你去捱一鞭试试”。
“我姥姥不是你姥姥么,你再说那句话试试看”。
秦岚已经没有和她拌嘴的信心了,他的心里在盘算着这么逃,而且要怎么逃才能躲的过追杀,这个问题很难,难到已经让他聪明的脑袋开始冒烟。
“别想着逃了,泉哥有苍月搜寻大法,天涯海角你也逃不出五爹的手心,他的大法更厉害”。
秦岚已经不想理她,只是呆呆的坐在凳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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