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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徐奉拖着赵冲远去,刘继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后,对着侍立一旁的刘福说道:“福伯!”
刘福一脸激动之色,时间如白驹过隙一般匆匆而过,等他再次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时已经过去了一年。
“一年未见,少主已经位列大汉两千石,得封冠军候,真是世事难料啊!”
刘福眼中的欣慰之意甚浓,对于刘继所取得的成就,他心里面只有自豪和高兴。
“恩,福伯这一年多来,家中之事全都劳烦你处理,辛苦了!”
刘福脸上的皱纹已经越来越深,苍白的头发已经不知不觉中长满了整个鬓角。
刘福连忙回道:“不辛苦,能为少主看守家业,是福的荣幸!”
刘继点了点头后问道:“福伯,家中的水稻种植得怎么样了?”
这才是他回鄚县最大的原因,马上就要前往颍川,他希望将高产水稻一起带走。
刘福闻言突的一声便跪了下来,一脸愧疚的说道:“少主,福对不起你!”
刘继连忙问道:“难道水稻出问题了?”
刘福点了点头,说道:“就在前几个月,一波黄巾乱兵路过鄚县,烧杀抢掠无所不作,强行攻进了城外的庄园,抢光了所有的存粮,还一把火将庄园烧了个干净,里面所存的水稻种子也被烧得一粒不剩!”
“怎么会?”刘继猛的站起,难以置信的问道:“一粒都不剩?”
“恩,”刘福双脸通红,满脸的惭愧之色,“少君,刘福对不起你,没能完成你交代的事情!”
刘继脸上神色不断变化,最后终于停留在一脸惋惜上,“唉,福伯此事也不能怪你,世道如此,汝之奈何?”
伸手将刘福扶起,刘继轻轻一叹后说道:“明日你便将府中良田和府邸一起卖了吧,全部换成粮食和马匹!”
汉末的交易,基本上还是出于以物易物的状态,铜钱只是用于少量货物的买卖流通,主流的等价交换物还是粮食。
“少主?”刘福目瞪口呆的望着一脸随意的刘继,心中实在难以接受他变卖祖业的想法:“这些土地都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基业,少君还请三思啊!”
刘继双眼流露出一丝无奈:“福伯,如今盗匪四起,家中却无一二得力之人看护,如何能保住这一份祖业?”
刘继即将前往颍川任职,按照大汉的律法,一郡太守是不能随意出郡的,河间的产业只怕是不能顾及了,倒不如趁着乱世还未到来,早些变卖,或许还能得个好价钱。
“少主…”
见刘福还要劝他打消变卖土地的念头,刘继只好说道:“福伯,我又如何舍得变卖祖业?只是世道如此,我也是迫于无奈才会出此下策,还望福伯不要在劝!”
刘福闻言,躬身对着刘继行了一礼后,便缓缓退出门外。只是步履间的蹒跚,让人不由感到一阵心酸。
刘继微微一叹,变卖祖业对于刘福这个一心守护家业的家仆来说,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只不过刘继清楚的知道,数年之后国将不存,又何以为家?
摇头甩去诸多杂乱的念头,此时的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诛杀一个投敌的县令对于身处战场之中的刘继来说,并非什么大事。但在战争结束后诛杀县令,就不得不让他做些准备了。毕竟若是有人深究,必然落个居功自傲之嫌。
此时正与何进处于敌对期的刘继,显然不会让他有机会抓住这个把柄攻击他。
两封书信很快写好,一封给太后董兰,一封给中常侍张让,信中已将事情的整个始末说得一清二楚,料想那何进即便有意攻击,也不能奈何得了他。
吩咐侍卫将信送往洛阳后,刘继终于伸了个懒腰,挪动着有些疲惫的身子,缓缓回房。
等到刘继醒来的时候,刘福正兴高采烈的指挥着府中的丫鬟护卫,将整个府邸打扫的干干净净。
“大家卖力点,今年少主好不容易回家过年,都高兴点!”
年关将近的喜庆气氛,让刚刚经历一场厮杀的刘府恢复了一丝生气。
话音刚落,只见远处一骑快马飞驰而来,刚行至府门之外,马上骑士便焦急的对着刘福喊道:“这里可是冠军候刘少君府上?”
来人风尘仆仆,整个衣服沾满了尘土,早已分不出原本的颜色,只能从满脸的疲惫之色看出,此人定是快马加鞭而来。
“正是,不知壮士有何贵干?”
马上骑士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连忙下马说道:“我是中山毋极县甄府护卫,来此有要事禀告冠军候,还望长者通传!”
刘福一惊,“可是甄逸甄公府上?”
见骑士点头后,刘福连忙对着一旁的丫鬟说道:“快去通知少主!”
刘继听到丫鬟的通报后,连忙出门相迎,他从与甄姜的通信中已经得知,甄逸的病情逐渐加重,此时信使又来得如此紧急,只怕…
“壮士!”刘继刚出府门,便对着信使迎去:“一路远行,还请进屋休息片刻!”
信使见面前之人俊美星目,一身贵气中带着一股杀伐之气,便知定是冠军候刘继无疑。
“有劳冠军候相迎!”信使对着刘继行了一礼后,连忙从怀中摸出一张白绢,对着刘继说道:“这是甄小姐的亲笔书信,请君候过目!”
刘继不由微微点头,果然是出身豪门大族,连一个信使也如此知礼。
打开白绢,略微扫了一眼后,刘继便焦急的问道:“甄公的病情现在怎么样了?”
信使抱拳说道:“某家离开中山的时候,甄公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弥留之际?刘继霍然一惊,这不就是说,甄逸现在可能已经…
“福伯,甄公此时病情加重,我欲先行前往毋极县探望,你将家中田地变卖之后,便直接前往穎川,不用等我了!”
刘继对刘福交代清楚后,连忙向着后院跑去,对着正在操练的徐奉等人说道:“伯才,子龙快快准备一番,马上随我前往中山毋极。”
说完之后,略一犹豫又对着刘勇说道:“阿勇,你带着五十名白马义从护卫刘福前往颍川,路上务必小心,不得有误!”
众人见刘继一脸焦急,知道事情定然严重,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整理好队伍,向着毋极县奔去。
刘继带着五十名白马义从一路紧赶,终于在三天之后抵达毋极县。
此时的毋极县城门拥挤不堪,无数车马正络绎不绝的向着城门之中奔去,徐奉连忙拦住一名路过之人询问道:“今日为何这么多人进城?”
车夫见问话之人虽然风尘扑扑,但都是身穿华服锦衣,想来是哪家公子前来看望甄公,却还未得到他逝世的消息。
“唉…”车夫轻轻一叹后,指着正在缓缓入城的车马说道:“昨日县中甄逸甄公病重不治去世了,这些人都是前来奔丧的!”
“去,去逝了?”刘继双目一黯,没想到底还是来迟了一步。
“快进城!”
数十名骑士策马狂奔,围观的路人唯恐被飞奔的骏马伤到,慌忙让开一条道路后,骂骂咧咧的目送白马骑士离开。
刘继到达甄府之中时,甄姜正带着一块白色孝布跪在灵前。
“阿姜?”
甄姜听到熟悉的呼唤时,浑身不由一颤,满脸期待的向着发声之人望去。
“少君,你终于来了!”甄姜看刘继正站在身后,多日来的委屈和伤心终于有了发泄的地方,顿时一头便钻进了刘继的怀中,满脸泪痕的说道:“父亲不在了,父亲…呜呜!”
怀中的甄姜,已经比去年时长高许多,差不多快够着他的下巴了,若是按照后世的算法,也该有一米六左右了,在东汉这个时代,绝对属于高挑一列了。
刘继看着哭得如花带雨的甄姜,心中突然涌出一股心痛,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坚定的说道:“阿姜别怕,你还有我呢!”
甄姜缓缓抬头,看着刘继菱角分明的脸庞,脸颊不由一红,再次将头深深埋进刘继怀中。
汉朝的丧葬制度十分繁琐,甄逸的葬礼足足持续了半个月,才正式宣告结束。
甄逸乃是冀州名士,各处前来观礼悼念之人不下千人,刘继作为甄家的准女婿,这半月之中也帮着筹备丧礼和接待客人,忙得不可开交。
直到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后,刘继才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对着甄姜说道:“阿姜,年关已过,恐怕我不能在此久留了!”
朝廷已经多次来信督促刘继前往颍川上任,颍川郡作为黄巾之乱最为严重的地点之一,虽然主力已经被彻底击溃,但剩余的小部黄巾却依旧骚扰郡县,有重新反扑的迹象。
甄姜一脸不舍的看着刘继:“你又要走了吗?”
甄姜眼中的伤心让刘继的心脏仿佛被重拳狠狠一击,心痛之感瞬间传遍全身。
刘继鬼使神差般对甄姜说道:“阿姜,你愿意和我一起去颍川吗?”
甄姜脸上欣喜之色一闪而过,随即便暗淡下去:“父亲刚刚去世,姜身为长女,当为父亲守孝!”
说话间,只见甄豫缓步上前对着甄姜说道:“阿姜,为父亲守孝之事自有我等,你已有婚约在身,自当随君候前往颍川!”
甄姜闻言顿时满目含泪:“兄长!”
甄豫亦是满脸伤感的说道:“阿姜,此时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一路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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