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通常来说,陈文斌提出来的这个要求有些过份,陈文斌也只是随口一说,试探一下,没想到包飞扬真的会答应,他也不明白包飞扬为什么会答应,或许这也算包飞扬想要说服他和江北省船舶工业总公司的一种方法?
包飞扬既然答应,陈文斌自然不会这个时候再退却,他笑了笑道:“这个你可以放心,我陈文斌好歹也是个副厅级干部,不会像长舌妇一样,乱嚼舌根。”
包飞扬答应让陈文斌一起去,当然也不会在意陈文斌会不会将他看到的事情都说出去,当即就让司机驱车前往五滩乡街镇。
田湾这一带原来属于五滩乡,也是后来才划入开发区的,开发区原本的发展重心在云山、西山一线以北、连接海州老城与主港区之间的那片平地上,薛绍华上任以后,一心想要打造海州的重化工业,才将山南一带岸线资源更好的五滩和望港划入了开发区。这两个乡原本也属于冠东县,划出来以后,冠东县的县域就已经全部压缩到墟沟河以南。
五滩乡之所以叫作五滩乡,就是因为海岸线上分布着一连串的海滩,其中有五处比较大的海滩,田湾海滩也是其中之一。
由于开发区管委会设在老开发区,距离五滩乡比较远,包飞扬也有意加快五滩这边的发展,所以将船舶工业园区的筹备机构,以及后勤调度、支持等都放在五滩乡街镇上。这里距离田湾的距离近,也有一定的商业和服务业基础。
快要到镇上的时候,吴超接了一个电话。刚刚听了两句,他的脸色立刻就变了,连忙捂着话筒,转过头对和陈文斌一起坐在后排的包飞扬说道:“主任,是刚才那些村民打过来的电话,好像说他们有人让派出所给抓起来了。”
包飞扬不由皱起眉头,伸手接过电话。电话那边的人正在焦急地说着什么,包飞扬果断地道:“我是管委会主任包飞扬。你不要着急,慢慢说,现在你告诉我,你们在哪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真的是包主任吗?”听到包飞扬的声音。对方显然愣了一下,有些犹豫地问道。
“我就是包飞扬!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包飞扬声音不高,但是非常坚定。
刚刚在田湾,包飞扬让吴超将电话号码留给那些村民,让村民们有事情拨打这个号码就可以找到他。村民们本来也没有想到会真的打这个电话,可是没有想到他们刚刚回到村里,派出所就过来抓了几个村民,他们在六神无主之下,试着拨打了包飞扬留下的这个号码。却没想到真的有人接电话,而且真的找到了包飞扬。
其实包飞扬也没有想到村民们这么快就会有事情打电话找自己,所以更加想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打电话的村民旁边显然还有其他人。包飞扬听到一阵乱糟糟的议论声,接着刚刚说话的那个声音稳定了一下情绪,接着说道:“包、包主任,我们本来也不想打扰你的……”
“没关系,我们党的宗旨就是为人民服务,党的干部就是人民公仆。这是我的工作,我应该做的。”包飞扬安抚了一下村民的情绪。然后说道:“你别着急,有什么事情慢慢说,你先告诉我你们在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到包飞扬的声音,对方显然又镇定了许多:“包主任,我们在乡里,我们好几个村民都让他们给抓起来了。”
这些村民本来在田湾,包飞扬做了工作以后,他们就离开了,包飞扬又在现场向霍迎才了解了一些情况,耽误了一点时间,但是这中间相差的时间并不长,村民们大多是骑自行车,包飞扬他们有车,不过路况比较糟糕,车速不快,所以并没有追上这些村民,但估摸他们也是刚刚到乡里。
“你们不要着急,我已经到五滩乡政府驻地。”包飞扬说道:“你是说,你们刚刚在海滩上的那些村民,有人被抓起来?”
“是啊!”对方听说包飞扬已经快到了,顿时惊呼了一声,然后飞快地说道:“今天除了我们十几个人去工地那边,还有一批人来乡里要说法,还有人去开发区,我们就是想要让上面知道这件事,幸亏遇到了包主任您,我们回来的路上,就碰到村里的人,说去乡里的人被打了,还有几个人被抓起来了,我们就赶过来救人,结果那些联防队员还有好些个街上的流氓见到我们就打,还说我们袭警,又抓了我们几个人,连刘老伯都被他们抓进去了……”
这个村民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着急,话说得有些语无伦次,而且说到后面越说越着急。不过包飞扬还是听出了事情的大概轮廓。
他原本以为是五滩乡专门针对这些人进行的抓捕,原来并不是,五滩乡应该还不知道田湾发生的事情。村民们为了讨要被截留的补偿款,分成了几批,一批去乡里要说法,田湾拆迁办就在五滩乡街道上,另外截留款项的主要就是五滩乡政府,村民们希望将钱要回来,当然要找拆迁办和乡政府。
其实村民们此前已经找过拆迁办和乡政府很多次,但是都没有得到理想的结果,所以这次村民们又分了两批人,一批人去开发区管委会,一批人到田湾的工地上,一来是想要给乡政府施加压力,管委会是乡政府的上级主管部门,合资项目又涉及到外资,上面肯定很重视,村民们想让乡政府迫于压力,将截留的补偿款发给他们。这些村民也在多次的斗争当中总结出经验教训,找到自认为有用的办法。
现在还不知道去开发区管委会的那一批人的遭遇。去田湾工地上的这些人几乎就让霍迎才几句威逼利诱的话彻底缴械,要不是霍迎才无意中暴露了包飞扬的身份,村民当中又有人认出包飞扬。他们今天只会无功而返。
来乡政府这边要钱的那一批村民们遭遇显然要更加惨烈,按照打电话村民的说法,他们应该是遭到了殴打,甚至有人被抓起来了。而且当其余村民们赶来的时候,也让人打了。
包飞扬让这些人马上到乡政府门口找自己,然后将手机递给吴超:“你马上给审计局的陈家义打个电话,让他马上派人查封涉及到田湾项目征地补偿的账目。对相关账目进行严格审计。”
看到车已开到五滩乡乡政府门口,包飞扬让司机将车停了一下:“你们和吴超先留在外面。吴超你再给纪工委李书记打个电话,告诉他补偿款被截留的情况,就说我希望他亲自核查一下这方面的问题,回头我再给他打电话。”
说完这些。包飞扬转头对陈文斌说道:“陈总,让你看笑话了,你看你是和吴超他们留在外面,还是跟我一起进去。”
陈文斌看了包飞扬一眼,哈哈笑道:“小吴留下来,包主任你身边也不能没有人,要是包主任你不介意,我就凑个数?”
陈文斌这次似乎吃定了包飞扬,陈文斌年纪不大。四十出头,已经是副厅级国企负责人。继续留在江北省船舶工业总公司,他的上升已经不大。要是他有那个雄心,倒是可以留在江北省船舶工业总公司,一心一意地将江北省船舶工业总公司做大做强。可是江北省船舶工业总公司的框架虽然不小,问题却也不少,陈文斌显然也不甘心自己的前程局限在江北省船舶工业总公司上面。
陈文斌希望跳出江北省船舶工业总公司,但是怎么跳。则需要好好考量,他在船舶工业领域的经验和影响力是他最大的优势。因此他最好的去向就是通城或者海州。目前来看,海州可能更合适,海州的船舶工业刚刚开始发展,海州的官员显然缺乏大船舶工业的经验和视野,而通城市的船舶工业一直不错,与之相比,陈文斌并没有什么优势。
陈文斌执掌江北省船舶工业总公司的时间还不长,至今只有两年多不到三年,在执掌江北省船舶工业总公司之初,他也曾想要锐意革新,哪怕是搬去通城,他也是倾向于支持的,只不过江北省船舶工业总公司的情况比较复杂,陈文斌的革新虽然起到一定的作用,但还是不能够从根本上改变江北省船舶工业总公司的走势,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陈文斌意识到江北省船舶工业总公司可能会是他仕途的顶峰,开始产生跳出江北省船舶工业总公司谋求发展的念头。
陈文斌产生这个念头以后不久,洪锡铭履任江北,提出通城战略,船舶工业也被列入发展重点,陈文斌本来觉得自己的机会到了,没想到洪锡铭对通城系的干部更加看重,对他这个江北省船舶工业总公司出身的船舶人虽然也有笼络,却只是让他配合通城的发展规划,这让陈文斌一直没有找到好的突破口。
最终突破口还是在海州打破通城对省内造船业的统治,从韩国引进了大宙重工,一举超越通城引以为傲的华远川崎项目时出现了。海州此举亮明旗帜,表明海州也要发展船舶工业,并且引起了中央的注意。海州在全国战略版图上,一直非常重要,其对全局的重要性甚至要超过凤湖、徐城,更不是通城能够比的,省里也只能转变态度,支持海州船舶工业的发展。
陈文斌知道,他一直等待的机会终于到了。
不过陈文斌也没有急于离开江北省船舶工业总公司,他一方面在省里面活动,为自己顺利调到海州铺路,另外一方面又着力推动江北省船舶工业总公司与海州的合作,一来这样做可以紧密他和海州的关系,二来江北省船舶工业总公司与海州达成合作以后,将他调到海州负责相关工作,似乎也更加顺理成章。
陈文斌还发现,海州这一次在船舶工业上发威,与包飞扬的关系很大,包飞扬在海州的影响力也超出他的预想,所以他也想利用他还没有到海州的这段时间,与包飞扬建立更加紧密的关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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