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破败的草屋里,潮湿异常。炉火极力地想加温屋子,但却仿佛敌不过屋中人心中的凉意。炉灶前蹲着一名壮汉,紧锁眉头,不断续添柴火。而坐在隔间小屋的火炕上的,是一位身着素衣的女人,。她怀抱七岁大的儿子,手拿一本旧书,正面带微笑地念着:“世界城主秦翎子就告诫他的几个儿子,不管是谁继承了他,都不要想着做什么国王,只做城主,因为过高的职位会让人奢侈放纵,不思进取......”
女人怀中的孩子拱动了一下,努力吸回将要落在妈妈衣上的口水。稚嫩的声音,好似呓语:“妈妈,我将来也想成为世界城主!”
女人疼爱地抚了抚孩子的头发,问道:“为什么呢?”
孩子闭着眼睛,笑了,仿佛看见了多么美妙的场景,说道:“因为这样我们家就会比二埋汰家有钱,他就不会欺负我,妈妈爸爸也能吃上好吃的了。”
女人的心好像被刺了一般,隐约作痛,想到自己即将离开孩子,泪水在眼中打晃,却忍住不发出声音,吵到孩子。
直到孩子的呼吸声平稳下来,一直沉默的男人放下手中的柴火,说道:“泠儿,收起你的妇人之仁。齐说在二喜家会过得很好,你不用担心他,等以后我们成功了,就会让他过上人上人的日子。”
女人把声音压得很低,生怕吵到孩子:“咱们的追杀令虽然已经撤销,但洛国还是不能待,必须得往外走,到那时想回来看孩子一眼都会非常困难,那......”
“行了,别说了。柴火快没了,你到外面拿点。”男人打断了女人的话。
女人轻叹一声,轻轻放下孩子,说道:“齐谐你的心怎么这么冷,他也是你的儿子啊!”说完便走了出去。
男人望了望睡得香甜的孩子,抹了下眼角,随即转过头看向炉子,他问自己,想要去别国投军,把儿子留在此地是必要的,但让七岁的儿子突然失去父母的关怀,他这么做真的对吗?突然,炉子中的火苗一阵变幻,最终变为一只张嘴的猛虎,仿佛下一刻将要出炉扑向男人,男人并未害怕,心念一动,火虎瞬间消散。随即男人的眼神变得坚定,如今风声已过,自己与妻子的道法也有所成就,此时不出山,以后就没机会了。更何况,他还有一个此生必完成的任务,吕不仁,我要你不得好死。男人眼带凶光,自己离开后,儿子将面对的孤独,在此时也让他抛在脑后。
男人不知道的是,炕上名为齐说的孩子,借着翻身把脑袋埋在被里,强忍哭声。他知道他的父母将在不久后离开,但他没有阻拦,他相信等到父母回来,将会骑着高头大马,接他进入豪华的宫殿。他的爸爸会成为世界城主。
女人回屋之后,又重新抱起齐说,哼着小歌,听得齐说又想流泪。齐说睁开眼睛,问道:“妈妈,你说我和爸爸,谁会当世界城主?”
女人说:“当然是我的宝贝儿子齐说了!”
齐说惊讶问道:“为什么不是爸爸。”这时男人也看着女人,等待她的答复。
女人说:“因为你比你爸爸更在乎家人。”
男人听了她的答案,并未作声,现在谁也改变不了他的决定!
齐说撅起小嘴,说:“可是我想让爸爸当。”
女人问:“为什么呀?”
齐说道:“听妈妈讲的故事,那个世界城主会很忙,就没时间跟妈妈爸爸玩了。”
女人终于忍不住泪水,放下齐说。对男人大叫道:“齐谐,我不走了!”
第二天,齐说并没有看见妈妈。齐谐把他交到一个身着贵服的矮小男人手中,说道:“大哥走了,二喜,齐说就交给你了。”
禄二喜赶忙答道:“放心吧大哥,我一定像亲儿子一样照顾齐说,他和二埋汰那小子也会很要好的!”
齐谐拍了怕禄二喜的肩膀,说道:“我相信你。”从怀中掏出两枚纸质的东西,递给齐说,说:“这是符咒,你妈妈特意为你炼制的,一枚火虎符,一枚遁地符,遇到危险时可能对你有帮助。”
齐说的表情仿佛不知道眼前的男人将要离他而去,欢快的说道:“谢谢爸爸!”
齐谐笑着摸了摸齐说的脑袋,说:“儿子,从小到大,你没亲过爸爸吧?”
齐说惊讶地看着齐谐。禄二喜赶紧对齐说道:“孩子,你爸爸要走了,快亲亲他啊。”
齐说走上前去,齐谐俯下身子,迎接来自儿子的最后一吻。他感觉一阵湿滑,是泪,但不是他齐谐的。
齐说在爸爸脸上狠啄一口,随后笑着跑掉了。
禄二喜摇头道:“这孩子,大概还不知道什么叫离别呢吧?”
齐谐抹下脸上不属于自己的泪水,看着儿子又蹦又跳离去的背影,道:“真的不知道吗?他也不想看着我的背影,所以先走的吧。”
禄二喜不明白他在说什么,转问道:“对了,怎么不见嫂子?”
齐谐道:“她可能不想再哭一场,所以先去取马,在城门口等我。”
禄二喜“哦”了一声,随即抱拳:“千里一别,不知与大哥何时才能见面,总之,二喜在这再次谢谢您和嫂子的救命大恩!”
齐谐回礼道:“不过举手之劳罢了,大哥也要多谢你对我们的接济之情和庇护之情,明知我们是......”
禄二喜打断了他,道:“咱们别再互相道谢了,嫂子此时可能已经等急了,大哥还是快去吧。等大哥风声水起之后,千万别忘了小弟啊!“齐谐道:“一定!那,兄弟,多保重!”
“保重!”
......齐说望着父亲的背影,哭红了眼。
禄二喜家开着客栈,生意较为红火,而且这里的烤鱼着实好吃,堪称此城之最,但齐说一点也吃不下,他望了望禄叔叔,他正给他的儿子二埋汰夹鱼肉。禄二喜看出了什么,也给齐说夹了一块,道:“现在才知道哭,唉!以后你可要和二埋汰好好相处啊!”
齐说点了点头。
齐说发现,禄二喜并没有像和爸爸说好的那样照顾他,二埋汰还像往常一样欺负他,而且,客栈里白天客人不止,禄二喜就不允许他出去,只能待在卧房里。
他又想起妈妈了,已经过了一个月,妈妈的故事也一个月没讲了,故事还停留在那个世界城主秦翎子上。妈妈,你在哪里?
齐说听人说喝酒可以解忧,于是他搬起凳子,从成人高的酒缸里盛了一碗,一口喝了下去,火辣辣的,很难受。他并未感觉对妈妈的想念减轻了。齐说放下碗,冲出卧房,看着吃喝的客人,都对亲人有说有笑的,泪水又不听话的流。
一位客人看见了他,伸手示意他过来,道:“小孩儿,给俺倒碗酒。哎,行了别哭哭啼啼的了,一点不像俺们家宝贝儿子,是不是啊,小智?”说着还摸了摸旁边孩子的脑袋。
齐说借着酒劲大哭起来,客人议论纷纷,小二见状,想再不把齐说弄走,这客人全得跑光,还不带有给钱的。小二抱起齐说想要把他送回卧房,可是齐说的哭声反而更大了。这时已经有客人走了。
小二伸出手,叫道:“客官,别走,没结账呢?”
小二见没人理会,就把气撒到齐说身上,把齐说摔在地上,用力扇了他一巴掌,齐说不哭了。
小二笑道:“哼,真是欠打啊,一打就不哭呀了,贱皮子,你这个没娘养的野种!”而后又弯腰抱拳,向客人陪笑道:“客官们接着吃,看我回去不教训这个兔崽子,各位客官,今天的酒水钱免了,但别的不能免,还望客官们见谅。”
人都喜欢听恭维的话,也喜欢占小便宜,听到酒水钱免了,都坐了下来安心吃饭。其间,竟无一人对小二当众辱骂并殴打齐说的行为表示愤慨。
齐说稚嫩的脸庞被酒劲烧的通红,他看着人们冷漠的视而不见的眼神,又想到了那个世界城主所说的世间皆兄弟的话。突然笑了。
小二踢齐说一脚,叫道:“还不快滚回去。”
“凭什么?”齐说没有抬起头。
小二疑惑道:“你说什么?”
齐说道:“我说,你又不是我爸爸,凭什么打我?”
小二愣了一下,随后仰头大笑,连旁边的客人都笑了,就连......就连在后屋偷看的禄二喜都笑了。
小二说道:“你说你一个小孩儿,学什么大人,装什么凶?别以为你是谁谁的儿子就牛了,这回他不是走了吗,我告诉你,现在连掌柜的都不待见你。我真不知道和你这几岁的小孩儿说这些,你到底能不能听懂。”
齐说也笑了,道:“你一个对别人只会卑躬屈膝赔礼道歉的下人,凭什么对我说这些?”
小二被说到痛处,气急又伸出手去打他。齐说用胳膊挡在脸上,但他哪有多大的劲儿,还是被打了个正着。
齐说抹下嘴角上的血,看着小二。
小二眼神有些发虚,正常小孩儿这个时候不是应该疼的哭了吗?
禄二喜正怕客人都跑了,现在齐说二人正上演一场好戏,他怎会去破坏,但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是你*我的......”齐说从怀中掏出一枚火红色纸质物品,上面画有猛虎图案,正是齐谐交给他的两枚符咒之一,齐说手指按动其上,猛地朝小二丢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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