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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夜之路上,苏子诚一行人已然逃出了妖兽横行之地,远处已隐隐可见一座小城。
但一路上并不平静,夜空昏暗,大地染血,妖兽尸骨磊磊,很多人族修士亦是死状凄惨,或肢断腿残,或脑袋崩裂,或血肉模糊,总之很少有健全的,苏护一路行来,所见人族尸骨多达十多具,最残忍的是有一个人被横插在树上,血液流尽而亡,生前他一定体会了较长一段的死亡历程。
不过一夜之后,这些尸骨尽会化作妖兽腹中之物,只有地上斑驳的血渍记录着他们曾经存在过。
一路所见,苏护觉得并不是所有低阶妖兽都没有灵智,至少它们知道将人类折磨致死,再联想到那双头火狮竟对人类有玩弄之心,似有小孩子的心性,想及此处,苏护总觉得人族的前景并不容乐观。
至少目前它们还不清楚永夜产生的缘故,依永夜持续时间变化的历程,可以大致推断最迟在万年后,真正意义上的永夜便会降临,真希望这只是存于梦幻中的虚无。
一路奔行了小半个时辰,极远处小城散发出的璀璨光芒便是这血暗阴沉中的明灯,指引着迷途中夜半归来的修士。
临近小城人族群聚,便是妖兽都要少不少,一路畅通,可横行无阻。人族不像妖兽天生拥有夜视的能力,故而人族都是向往光明的族群,加之夜里妖兽暴虐,使得人族更加痛恨黑暗,故而小城总是灯火通明,犹如白昼。
放眼望去,远处小城长有数十里,厚重的城墙足有百余米高,通体为金铁岩所筑,刀剑利爪之痕密布,更显其古朴沧桑,城墙上妖兽血渍斑驳无常,见证着人妖两族的生死血战。苏护不禁暗骂一声:“该死的,到了城里还要闻到浓厚的血腥味!”
小城光芒尽处,化为一个球形,似是小城外通体为半球形光罩虚影守护着,血月光芒扫下,光罩外围都布着淡淡的血红之色。光罩虚影外围依稀能见到有极多梭子状的法器在光罩中急速穿行。各色梭子光芒闪烁,或金银,或炎火,或玉石,或青葱,或冰蓝,深具五行运转妙理。
那是他们苏家的造物,五行百梭大阵。五色灵梭是为一组,相依相存,往来不息,若有妖兽来袭不但有示警的功能,更有杀敌的奇用。五色灵梭虽不锋利,但灵梭上自有五行元气缭绕,衍化出五行元气刃,便是寻常精铁所制的兵刃也能轻易切断,更别说妖兽的血肉之躯了。每当永夜时分,妖兽群起攻城之时,百梭大阵才会真正展示他无匹的威能,以漫天遍地妖兽之血捍卫人族的尊严。
明山拥小城数十座,更有不少是四族门下所立,每座城池尽皆有各种护城大阵相持,否则单凭人力是决计抵挡不住永夜群妖攻城的。
终于苏子诚带着一行人来到了小城近处,紧锁的眉头这才稍稍舒展,不禁长叹了口气。
此城虽小,与高愈千米的北明城没什么可比性,但正是这百多米的高墙却能保一城之人夜间的平安。城墙厚重,足有数十米宽,宽愈五十米的巨大金铁之门已然落地,死死的关上,没有留哪怕一丝的缝隙,苏护估计,光这铁门便有数十万吨,开合间都需要极大力。
城墙上站立着极多的城卫,他们尽皆身着轻便甲衣。城卫乃是一群脱离猎妖人的修士,修为在开灵与归元之间,他们的职责便是守护这一番城池,所历的风险较之常在外奔波的猎妖人要小,不过他们固守城墙,每年永夜群妖攻城之时,他们总是首当其冲,死伤惨重,能活下来的城卫只在五五之间。不过只要能活下来便能得到极多妖丹与功德,而且能安逸的度过接下去的一年,可说利弊皆有,全凭个人选择。
主城门已关,夜半来归的猎妖人多从偏门入城,偏门入口极小,只有三米宽,甬道森森,数十米长,与他们一样刚回来的修士中有不少都浑身染血,大多受了伤,更有一人去了一条胳膊,虽止住了血,但也有几分半死不活的样子,极为可怜。
与城外相异的是,城内没有半丝血腥气与杀伐意,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飘散着点点奇异甘甜香气,极为奇异,与城外相比,这里无异于天堂。
此城明香的由来便是因此香而来。相传三百多年前,苏真一脉的一位先人在寻址建城之时发现了一株树龄上千年的奇异甘霖香树,此树甘香之气浓郁,香飘十里,闻之有凝神静气、镇惊止痛之用,是种上品灵香,香树每日凝聚的露珠更是制作极品迷药明日香的主料,故此苏真一脉的前辈便将城址定在此处,甘霖香树如今便屹立在内城之中,借着甘霖香香的香名远播,前来明香城的闲散猎妖人日渐增多,如今常驻此城的归元猎妖人多达十万,奠定了此城三百年来不败的神话。
明日香是种极品迷药,用来对付妖兽最是合宜,相传只要剂量足,炼血大成的妖兽也能在瞬间迷晕,昏睡到明日,故此得名。藉此效用,明日香丸成为一种稀罕的保命之物,若遇必死之局,只需将明日香丸掷地便可,妖兽吸之即便不昏死过去,也会脚步虚浮,可保无虞。苏子诚猎妖袋中便有相当分量打底,苏护三人怀中也各有一颗防身。与妖兽相比,人类对此香的抗性亦是极差,若修为不深,防备不够,闻之即倒,因此不乏有一些道德败坏的世家子弟用来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造就了明日香淫香之名。
明香城外城中人员极多,酒馆茶楼应有尽有,但无一例外的是,此处房舍极为简朴,根本没有什么像样的装饰。因为一旦妖兽来袭,城墙被破,外城便是广大猎妖人与妖兽巷战之所,在强大的妖兽爪下无论什么材质的房舍尽皆不堪一击,每次永夜过后,外城都会化做一片废墟,故而根本没有悉心装饰的必要,只有内城才会极土木之盛,穷华之能。尽管如此,外城的产业仍是价值连城,一间最普通的房舍也是价值数万功德。
外城中人员极杂,除却在城内有房子的,在街上四处流连的,更多的是那些背靠墙角,坐地调息养神的,或者干脆直接仰倒在地睡觉的,对这些猎妖人而言,四处飘香的明香城只不过是他们的一夜安息之所,他们实力较弱猎妖所得极少,用作修炼尚且捉襟见肘,更没有什么闲钱用以享乐了。
城门处自有直通内城的宽敞大道,一路行来往来之人对他们极为留意,面露崇敬者有之,心生向往者有之,暗露嫉愤者亦有之,可见苏氏之人走到哪儿都会是焦点,但这着实让苏护很是不舒服。
苏护察觉到苏子诚多少有些心不在焉,撇开心思问道:“诚叔,你有什么心事么?”
苏子诚叹息一声,咂巴着嘴说道:“现在想来越来越不对劲,如果我没感觉错的话,我想今天白天的时间与我料想的有偏差,而且天色暗的极快,希望是我的错觉吧!”
“那今后我们都早半个时辰往回城就是了。”
苏子诚思考一番后,谨慎的道:“或许我之前的决定是错误的,最迟一个月永夜便将降临,妖兽都变得暴虐不堪,更为嗜血,更为强大,想在永夜降临前杀满一千功德对你们来说还是太难了。总之,我们在明香城再待十天,十天后,我们便往小明城去吧。”
在妖兽为乱的世界,寻常马匹受不得妖兽气息的,故而猎妖人赶路的方式只有靠双腿奔行。故而为方便修士通行,每座城池间的距离通常最多两百里,小明城便是明香城与北明城之间的一座城池,但其规模较之明香城便要小多了。
内城中,喧闹非常,赌坊,妓院,闹市应有尽有,与外城的简朴相比,可说是奢靡了。
只是他们也无心寻欢作乐,径自去了城主府一处偏院,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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