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忒瑞西阿斯坐在雅典娜神庙的石阶上,双肘抵靠着撑起身体,头仰望着天空,一边享受着从爱琴海吹来的夏风,一边又做出一副欣赏着夏夜灿烂星河的表情。
正巧他的老朋友萨托斯提着一壶酒从旁路过,看见忒瑞西阿斯摆出这样一副样子,觉得甚是可笑,便走上前去,问道:“我的老友啊,你看什么这么着迷呐?”
忒瑞西阿斯没有理睬他,只是把身子往一边靠了靠,确定一只手肘能够撑住他的身体,然后向他伸出另外一只手。
萨托斯故意把酒朝他伸出手的位置偏上的地方扔去,但忒瑞西阿斯依旧仰着头,只是把腾出的那只手稍稍改变了,就顺利接到了酒。顺势把酒壶壶口提到了自己嘴巴的上方,咕噜咕噜的把酒一饮而尽。
“你个老瞎子,接酒本事倒是一点也不差啊。”
忒瑞西阿斯之所以会变成瞎子,事情还要追溯到几年前的夏天,那时还是少年的他,在河边喝水时无意邂逅了一位正在洗澡的少女,黑色秀丽的长发,吹弹可破的皮肤,丰腴光滑的胴体。让忒瑞西阿斯躲在灌木丛后面看得如痴如醉,最后他认定这一切都是上天宿命的安排,是上天赐予他的妻子。于是,他开始盘算着要怎么才能与她接近。一般情况下,要是冒昧出击,被发现了,少女一定会落荒而逃,这样一段金玉良缘就会这么毁于一旦,但忒瑞西阿斯可是雅典城里年纪轻轻,就出了名的鬼点子多,他相信在偌大的雅典城,根本不存在有什么他征服不了的姑娘。他细细观察了地形,发现在不远处的另一侧还有一丛更浓密的灌木,附近长着不少茂盛的水草,而少女的衣服就放在那里。
忒瑞西阿斯小心翼翼的挪到了另一边的灌木丛,悄悄地扯了几根水草,然后用嘴夹住,接着像一条经验丰富的老鳄鱼,滑进水里,凭借高超的潜水技巧,忒瑞西阿斯顺利的游到了少女的脚踝处,娴熟的先把水草在脚踝附近绕一个宽松的圈,就像平时帮父母捆东西一样,然后瞬间抽动绳子的另一端,打成一个死结,用力往下一拉。
“接下来嘛,她一定会因为惊慌过度和奋力挣扎,加上喉咙里呛着水,晕过去”,忒瑞西阿斯心想“然后嘛,就是我英雄救美的时间,轻松的把她抱上岸,不过是先把她唤醒还是先吻一下呢,要不然还是先。。。”
忒瑞西阿斯还沉浸在幻想中时,脑袋突然被某种坚硬的狠狠物体砸了一下,他忍着剧痛,抬头一看,发现原来的少女变成一尊石像,在慢慢往下沉。他敏捷的避开石像下沉的轨迹,借着石像用力一蹬,浮上水面,环顾四周,却发现少女不知所踪。
忽然,他问到从背后传来一股从没闻过的花香,正准备回头,眼睛却被身后一只突如其来的手遮住了。
“粗鲁的雅典人,你竟敢这样毫无礼数的靠近神祇?”
虽然措辞激烈,但口气似乎还很平静。这让忒瑞西阿斯稍稍缓了一口气。
“神祇?我只是在寻找我未来的妻子,哪有您说的那么严重。”
“刚才分明只有我在这里沐浴,哪里来你的未婚妻,奸猾的雅典人,你还有什么可狡辩”少女的声音似乎带着一丝胜利的喜悦。
“我爱上她也是刚才的一见钟情,她有着比阿芙洛狄忒更婀娜妖娆的身材,比狄安娜更修长美丽的秀发,比德墨忒尔更饱满的胸部,加上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花香,我从没闻过的”忒瑞西阿斯顿时转过身,将右手平贴在胸前,深深鞠了一躬,补充道“这么美丽的女神,想必一定就是您吧”
莫名的沉默突然插进了两人的谈话“狡猾的雅典人,你嘴上说的比阿波罗弹的还好听,不过呢,你也应该听过金苹果的故事吧,在女神之间胡乱评论美貌,后果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少女意识到了什么,打破了沉默,摇了摇手指,摆出一副很可惜的样子说,“所以你的视力我已经拿走了,作为你冒犯神祇的代价。”
“呵呵,眼睛的使命是什么?不就是看天下的极美嘛,现在它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因为您的美貌已经完全烙进了我的心,而失去了视力,再也不会被其他的美貌所诱惑,这不是最好的恩赐吗,我又怎么会因此而怨恨您呢?”
“是吗?雅典人,你的胆识我很欣赏,但如果你能证明你不仅仅是一个油嘴滑舌的家伙的话,我可以考虑你的请求!但要是不行的话,那你恐怕连活的机会都没有了。”
“那就让我来猜猜您是哪里位女神吧?”
“可以啊,我同意。”语气里似乎透出一点狡黠,好像已经完全认定他不过是一个夸夸其谈的草包,就像他弟弟坦塔罗斯一样。
“那我想先问个问题,女神您身上散发的是哪种花香。”
“这个嘛,好像是叫古丁香吧。”
“这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嘛,雅典娜大人。”
“你凭什么这么说呢?”少女的语气依旧平稳。
“首先,我拿出众神的美貌作比较时,您用金苹果的故事驳斥我,说明您对金苹果的印象很深,那自然是那三位女神之一,并且在说这件事时您带着相当不屑的口吻,这说明您一定不是胜利者,刚才我问您,您身上的花香时,您回答我说那是古丁香,古丁香是一种生长在冥界的植物,那可是冥后珀尔赛佛涅的宝贝,每次来回人冥两界,都会带着它,让它接受地上的阳光和冥界的湿气,培育出来的珍品,您若不是她的座上宾,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待遇,而赫拉大人一直要管教那些让她丈夫偷情的女人,而珀尔赛佛涅就是宙斯的私生女,您说她俩的关系能好吗,而雅典娜大人向来与众女神交好,除了在金苹果的事情受过屈辱而与维纳斯交恶。所以,您除了是雅典娜大人,我们伟大的守护神之外,还会是谁呢?”
忒瑞西阿斯听到前方传来一阵掌声,然后一个拥抱将他抱在怀里。轻声说道“雅典人,我为你的智慧感到自豪。”
说罢,雅典娜在忒瑞西阿斯的脸颊上深深吻一口。
“谢谢你告诉我答案。”忒瑞阿西斯轻声回应。
“不仅只有你一个人相信一见钟情哦”,雅典娜微笑着,虽然她知道,忒瑞西阿斯已经看不见了,但她相信她的心情一定可以传达到的,“我把先知的能力赋予你作为补偿,还有,你拿上这个。”
雅典娜把一块石头塞进他手里,帮他卷上他的手指。
“这是?”
“贤者之石,你死后带着它,就会拥有神格,让我们在万神殿相会吧”
雅典娜双手握着忒瑞西阿斯的手,放在胸间,两人额头相抵相互许下誓言。
自从那以后忒瑞西阿斯就喜欢没事仰望天空。
“老兄,喂,老兄!”萨托斯发现他又莫名其妙的不知道在想点什么了,“你又看见了什么?”
“海格力斯,我看见海格力斯了,萨托斯,他要回来了!”
“他不死了吗?”
“我不清楚,但是是真的,他会带来一场灾难,我看见了!”忒瑞西阿斯面容狰狞的盯着萨托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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