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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回首，众叛亲离
“笑笑。”
“嗯。”
天凌看着从自己肩窝中抬起头的来的凌笑，泪痕犹存，笑容欣喜，募地心头一暖。
他看了很长时间，想把自己这个得来不易的妹妹完完全全的印到脑中去一样，直到把凌笑看的脸颊通红之后才笑着移开目光，望向了万丈外的觋谶山巅。
山巅之上，青碧手镯静静地躺着。
随着天凌的目光望去，青碧手镯上灿起银华，浮空而起，缓缓旋转，一圈七彩光幕在手镯上模糊的浮现。
凌笑也随天凌的目光望去，目光定在那个手镯上。
“我要去拿此物。”天凌淡淡地宣告。
闻言，凌笑娇柔的身躯吃惊的震了一下，虽然轻微，但被天凌感受到。
“怎么了？”天凌低头问。
凌笑不去看天凌，低头，再次将脸埋入天凌的胸膛，默默抱紧天凌。低沉的声音闷闷的传来。
“哥哥，你一定要拿回那个手镯吗？”
“嗯，那是当然，那关系到我的过往记忆。”
“如今的我完全没有以前的记忆。在人界苏醒时，我只知道我的名字是‘凌’，我只知道我可以修道，除此之外，我只剩下那些关于修道的记忆了。”
“我寻觅了数千年，知道现在，我才找到一点关于我记忆的线索。所以，”
“我绝不能放弃!”
凌笑默默听完，不再说话。心中却翻涌着无数的思绪，天凌话语中透露出来的孤独、迷茫、和痛苦一点点在凌笑心中重现。那致命的孤寂落寞，竟然是天凌一直在承受的。
许久后，凌笑终于有了决断。她把脸从天凌胸前抬起，带着灿烂的笑容，虽然上面还带着泪痕。
“嗯，那哥哥就快去拿吧。不过，”凌笑欢快的话语一顿。
“哥哥要记住啊，笑笑，永远是你的妹妹呦！”
“嗯，这是自然。笑笑永远是我的妹妹。”
天凌在凌笑的轻轻翘鼻上一刮，看着凌笑的调皮闪躲。他一步步想山顶踏去。
心儿，最终还是沉了下去。
凌笑站在山脚，看着他一步步走向觋谶之巅。
既然凌笑是他的妹妹，自然会将所有的屏障撤去。此时的觋谶山，只是一座普通的山。
天凌没有回头，但凌笑亭亭玉立的身姿掩不住满面的愁容。
天凌虽然在走，但是面无表情。因相遇妹妹而暖暖的心随着一步步的上升，渐渐冷了下来。
他不是傻子。凌笑听说他要去取青碧玉镯时的反应，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凌笑是他的妹妹，对于这一点，他从没有怀疑过。就算自动浮现在心神中的信息是错误的，但拥抱着凌笑时那自神魂深处传来的悸动，是错不了的。
如果自己连神魂的感觉都不能相信，那么，自己还能相信什么呢？所以天凌决定相信自己。
恐怕，我以前的记忆里，她曾做过对不起我的事吧。天凌苦涩的想。
一万一千丈，算高，也不算高。
在普通人眼里，这座山巅就几欲通天；而在修仙甚至修道者眼中，都不算太高的山。
天凌走得很慢，不是因为山很陡，是因为心在颤。
心一乱，你眼中的世界就乱了。
天凌不知道此刻的心情应该是激动还是，恐惧。
丧失的记忆终于要找回了，孤独了几千年的生活终于要终结了，自己将不再是无根之人了。这应该是激动人心的。
可是，恐惧呵，没来由的恐惧，也占据了一半心房。
恐惧自己以前作恶多端，众叛亲离，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背叛自己。如果是这样的记忆，苏醒后或许也是自己一个人吧。
也会是孤独、落寞、哀伤、迷茫这些一直以来盘踞在自己心中的东西，将自己永世缠绕，不得脱身。
天凌精神恍惚，一个不小心，跌倒在山路上。靠着冰凉银色的山壁，天凌没有回头，便向身后挥了挥手。
他知道，在山脚处，一个亭亭玉立的身影一直在看着自己。
确实，一脸担忧之色的凌笑，看到天凌跌倒，脸上随即就闪出了焦急的神色，可又看到了天凌头也不回便挥动的右手，目光闪闪的咬紧了嘴唇。
抬起的脚，最终还是放下了。
天凌靠着山壁发呆了很久，终于又两眼出神的站了起来。
继续向上攀登而去。
恍惚间，他攀到了山巅。
玉镯，就在眼前了，只要他伸手就可以拿到。
但是，他却犹豫了起来。
仿佛不是自己，而是脑海中的另一个人，分析着因接近山顶而浮现的少许信息。
他回首望去。
山脚，凌笑还在望着自己，贝齿咬紧的素唇已经没有一丝血色。她看到天凌望来，眼神一阵惊慌，竟然咬破了嘴唇，鲜血涌出，两行清泪缓缓流下。
觋谶第二层，中年男子和祁连依旧对坐。可是那纵横的道力已然消失。天凌目光扫过中年男子，后者也报之以微笑。
“叔。”天凌嗫嚅了一句，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觋谶山第一层，夜凌和茕小琮的战斗已经结束。看来是夜凌赢了。可天凌望向的却是茕小琮。
“小琮，你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刻吧，你还想阻止我，是为了防止我受伤害么？”
天凌话语一出，茕小琮脸色刷白。低下了头去。天凌报之一笑。
最后，天凌望的是那名黑衣女子，她也已经被击败，盘坐在地上打坐。天凌望来，她霍然睁眼，与天凌对望。冷艳的面容依旧，只是目光闪闪，不知在想些什么。
“冷姐，你还是那么倔强啊。”
收回目光，不再去山下的他们。
此时，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的觋谶山巅，那个此刻看起来更为瘦削的身影上。
屏息静气，天凌闭上了眼睛。向前伸出了右手。
果然是众叛亲离啊。可是即使如此，我还是要，
找回我的记忆啊！！！
青帝的禁制，在天凌一挥之下全部碎灭，天凌的手缓缓地握向了那枚、其上无数幻影光幕隐现、光华闪烁耀眼、仿佛在疯狂咆哮着奔向自己主人的，手镯！
同时，应和着天凌的一抓，山崩地裂的响动中，觋谶山上的众人皆都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瞬移出山体，感受到瞬移瞬间的那股无可匹敌、至高无上得让人直欲伏地跪拜的仙灵力，众人面色苍白，抬头仰望。
目睹着觋谶四段山峰瞬移组合，成为一座完整的、顶天立地的山峰；耳闻觋谶仙山重生后通灵般发出的震天轰鸣；银光遮天，神识触碰到的瞬间便被其中无与伦比的霸气彻底镇住。
剧鸣震天，而在众人耳中，镜轩湖界却彻底的安静了下来，一切声响都在这一瞬间消失。大音希声，也就是如此吧！
剧变不断，而在众人眼中，眼前所有画面已经凝固，觋谶仙山眼前一切。大象无形，不就是如此吗？！
剧惊连绵，众人的思维已经凝固，觋谶便是所有。大化无踪，难道不是此刻吗？！
浮空众人竟然被觋谶重生所带来的意象彻底的封印住！
而最顶峰，天凌静立山巅，凝然不动，仿佛与觋谶融为一体，一道道七彩光华自山巅升起，将天凌整个笼罩。
······
在镜轩湖界中的众人呆滞时，镜轩湖界因承受不住觋谶重组所带来的惊天之力，而已然无声碎灭。
空间碎灭带来的空间乱流切割，在触及觋谶仙山射出的银光时就寂灭消失，是以众人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出现在川江千柱陵段水面的上空。
千柱陵上，江面平滑如镜，白涅白灵一拨，一相貌堂堂面带狂喜之色的男子一拨，一身着黑袍的邪异青年，三拨人面带惊异的恭候着觋谶的驾临仙界。
?······
???
无名山谷中，老道正倚坐在简陋木屋前晒太阳。
午后的阳光温暖乏人，暖呵呵的洒在身上，舒服得很，老道双眼微阖，可就在觋谶现世仙界时，双眼募得睁开，目中精光闪动不休，老道在想着什么，片刻后精光才渐渐消失。
老道又换了一个姿势晒太阳。
“凌天小子，终于要苏醒了。”
而在其一旁亦懒洋洋的打盹的金毛小狮，什么都没有发觉，依旧在午后的太阳中昏昏欲睡。
??????
仙界东域某处，烈日炎炎，火海无边。青帝正盘坐在火海中央，任火海滔滔，岩浆翻腾，也毫发不动。
左半边脸戴着的银色面具依旧散发着暗银的微光，右半边脸如雕塑般面无表情。
像老道一样，在那时刻面容大动。没戴面具的右半边脸先是吃惊，接着又变成了坦然，最后化为嘴角的一抹冷笑。
“凌天小子，比我预想的完成的快啊。”
“我也需要加快速度，完成布局了。”
青帝自言自语完，重又闭上了眼。岩浆，依旧滔天。
······
向灵儿极为缓慢的眨了眨眼，艰难的转头，不去看眼前银光闪耀夺目的的觋谶仙山，目光瞟向身后，正好看到一张眼熟的脸正在飞快的挪动嘴唇，好像在想自己说着什么。
拼命摆脱眼中耳中脑中充溢的觋谶封印，好在脚下的紫栾破阵禁隔绝了一些觋谶封印，努力转动脑筋使劲儿想了想，向灵儿才恍然——这是小天儿。啊，原来都长这么大了。
在心中刚发出这声感慨，被暂时压制的觋谶封印又反扑了回来，银光外的向鼎天失望的发现刚刚发现自己的恩师双目中的神光重新呆滞了起来。
向鼎天心口一痛，募地吐出一口鲜血，扑倒在地······
“额，”
小天儿被其在身后无声无息出现的一个紫金巨锤击中后背倒地，接着一个一个面向凶恶的络腮巨汉出现，贪婪的看着横空出世的觋谶仙山，着重看了很多眼的山巅七彩光团，面带猥琐笑容的向觋谶仙山飞来；余光瞟到，另一面，一对兄妹样子的男女被一个身穿黑袍的男子逼得相形见绌，危机无限；而在天边，有几股能让自己感觉到危险的存在从不同方向正在急速驶来。
这一切都尽收眼底，可就是反应不过来这代表了什么呢，向灵儿本能的感觉到若是再这样下去，会很危险，这本能，也只是意识到而已。
小天儿已经倒地，那对兄妹也被黑袍男子突然张大到不可思议程度的血盆大口吞进腹中。
络腮巨汉已经来到觋谶山前，小心翼翼的避开觋谶封印银光，正向山顶升去；黑袍青年则来到了被封印的众人所立之处，不怀好意的打量着被封印的众人；那几位强大存在已经来到三千丈之外。
“事情···好像有点不妙······”向灵儿艰难的想到这一点，身边的水月鉴好像也有同感，可他却望向南方，目中尽是惊骇。
向灵儿缓缓转头，正好看到天边那一道被狠狠地撕出的空间裂缝，从中，一道着蓝底白纹长袍的青年若流星坠地般落地，难以想象的疾速所带起的罡风化作飓风席卷了觋谶之内千丈之地。
最接近觋谶仙山的络腮巨汉和黑袍男子在飓风动作顿住、却岿然不动。
流行落地，若陆地一样、川江竟然被击出一道深坑，江水静止不动，甚至不能回填进深坑。
向灵儿吃惊的看着这一切：飓风初止，河清海晏，少年保持着双膝跪地头部低垂的姿势，缓缓从江中升起。此时江水才轰然崩塌，填补住那一处凹陷。
他并没有抬头，声音震撼了向灵儿的神经：“夏言护卫道主闭关来迟，请吾主赎罪！”
远处，三千丈外的数位强大存在在少年所化流星落地时就不约而同的顿住了脚，远远望向这边。
仿佛是知道三千丈外的觊觎，少年恭敬满满的的话语一完，语气随即充满杀意：“此处止步，擅闯者，杀！”
话音落，那堪堪到达山顶的络腮巨汉虎躯一震，悄然化为齑粉，形神俱灭；黑袍青年不动，身躯不断胀大，在顷刻间涨大到极点，无声间爆裂成一团血雾。那对兄妹，则安然无恙的从血雾中出现，缓缓降落到水面。
向灵儿睁大了美目：“这叫夏言的青年，竟然霸道至斯！”
随即，她又发现，自己的封印竟然在自己毫无所觉得时候，解开了！
可，貌似没抓住重点，向灵儿站立半空想了想，突然脑中灵光一闪，终于发现了重点在哪里，她抬头，望向高高在上的觋谶顶峰——那团七彩光团所在。
“真没想到，散仙天凌，竟然有如此厉害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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