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镇的主街道横贯东西,分上街与下街,上街大,下街小,加在一起像个葫芦。今日适逢赶集,街上颇为热闹,各种身份的人儿颇多,主街两边摆满摊位,有卖菜的,卖工具的,卖百货的,甚至还有看相算命的。
李原沿着主街往上街走,经过一些茶楼、酒馆、当铺、作坊等商店,抵达上街尽头,那有一家在此镇还算富丽的长寿皮料店,便是他母亲傅君如开的。
因为葫芦镇属于青州,靠近北边的荆棘森林,所以镇里猎户颇多,虽然荆棘森林内里原始广大,妖兽颇多,但葫芦镇的猎人只要不深入荆棘森林,不与妖兽厮杀,只在外围打些普通野兽,还是可以让猎人们收获颇丰,可吃到野味,又可获取野兽骨心做药,又可扒下兽皮卖掉。
傅君如就是针对葫芦镇猎人多,所以开了一家收购兽皮、加工而卖的皮革店,因为傅君如聪彗精明,自己研究出一种炮制兽皮的药粉,能使兽皮更加柔软与坚固,所以她开的这家长寿皮料店远近闻名,生意颇好。
现在,李原逐渐接近自家店铺,远远见到店门口停着一辆豪华马车。
那马车由两匹棕色马所拉,车厢刷着红漆,油光发亮,车篷和车帘质料华丽,看上去富贵非凡。
李原心想,是哪个富豪客户来买上好皮料的么?像这种双马马车,连本镇的镇长也没有。
当李原走到店门口,看见了富豪的马车上,坐着一名穿黑衣的肌肉发达的马车夫,而在一匹棕色马匹旁,还站着一个十岁左右的漂亮小女孩,正以手拍马腰,吆喝着什么。
只见她长相洁白活泼,反琯式发型,一身红段子装束,肩上披个貂皮披肩,如今正眨着一双大而灵动的眼睛盯着马儿看,正喃喃说着:“你个马儿,唱歌啊,主人叫你唱歌都不听,小心把你宰了喂狗去。”
李原听了不觉好笑,滑稽的说道:“马怎么会唱歌呢,你就算把它宰了,估计它也只会咕哝一声。”
“胡说,我家的马儿就会唱歌,不过见你惹人讨厌,它就不唱了。”那女孩瞠目瞪着李原说道。
“呵呵……我又没碰下你的马,哪儿惹人讨厌了。”李原笑道。
“你这人穿的像个叫花子,看见我这马车漂亮来瞧瞧,难道不惹人讨厌么?”女孩撅嘴说道。
“这家皮料店是我家,我要来就来,要走就走,要不是看在你是买皮料的顾客的份上,我早就赶你走了。”李原板着脸,不悦说道。
“呵,原来你就我姨妈的孩子呀,我实话跟你说,我父亲看他妹妹可怜,特意从禹城赶来这乡野小镇,照顾你娘的。我叫傅薇,至于你家的皮料嘛,都很粗糙,只有下等人才穿,我才不会买呢!”傅薇嘲笑着说道。
“哼,不与你一般见识。”李原朝店里走去。
店里十多米长,青墙上挂满琳琅满目的兽皮,有貂皮,狐狸皮,兔皮,甚至不易猎捕的虎皮及豹皮,店尽头横着一张黄木桌子,目下正有一名身穿白衣的秀美少妇,与一名身着蓝格子绸缎的中年男子,坐于黄桌旁交谈着。
秀美少妇就是李原的母亲傅君如了,她眉宇间颇与李原相似,面容姣美而带有英姿,大方智慧的谈吐自露出一番女强人的气质。
“二哥,很高兴你自禹城来这看我,不过我经营这家皮料店生意不错,我是不会把制皮药粉交给家族的,也不想回家族。”傅君如以委婉却强硬的语气说道。
“小妹,你怎么如此固执呢。父亲此番拟定了开办皮革厂的计划,为的就是让你的制皮秘方得以发挥,届时你当大掌柜,回傅家团圆,不是很好吗!而且父亲叮嘱我转达一句话,他很想念自己的女儿。”傅成杰说道。
“唉,李墨性格高傲,他是不会和傅家合得来的。”傅君如叹息说道。
“小妹,要不你与李墨离婚吧,他若是大男人,会任你一人做生意,他却游手好闲么?自称是什么法师,可连斗气也无,这样的人会连累小妹你的。”傅成杰说道。
“二哥,我与李墨是真心相爱,我不想像以前那样,家里人说他的不好。”傅君如冷声说道。
“好吧,你一意要偏袒李墨这个废人,我也不再好心相劝了。我先去客栈住下,隔日再来问你制皮秘方的事。”傅成杰说着,站起身。
李原这才看清傅成杰的长相,只见他面相粗犷,浓眉大眼,留着整齐的八字胡,装扮富豪,举手投足间自有富贵的气质。
“这孩子就是李原,”傅君如说着,又对李原说道:“这是你母亲娘家的亲戚,你叫他二舅。”
“二舅,你很少来拜访我家啊,如今可有礼物给我?”李原念及刚刚傅成杰说父亲的坏话,故而调皮的刁难说道。
“我自禹城来时,没料到你长这么大,所以忘了礼物,以后补过。”傅成杰尴尬说道。
“哈哈,也是,你这个舅舅看不起我父亲,所以连我这个外甥也记不得了。”李原笑着说道。
“哼,这滑溜语气,简直跟李墨一样。”傅成杰不悦说道,就待挥袖离开店铺。
外头傅薇这时不知怎么走进店铺,看见其父傅成杰面色不悦,傅薇便随口说道:“爹啊,你总算出来了,我们拜访的是哪门子亲戚啊,住的地方这么小,连个仆人也没有。”
“薇儿不得乱说,爹讲话嗓子干了,我们一起去泡碗茶喝去。”傅成杰说道。
“说到吃东西,我们马车的两匹马肚子饿了,所以不会唱歌,我想给马儿买它们最喜欢吃的糖浆,不知这里谁知道糖浆在哪有卖?”傅薇转动着眼珠,瞧着三人说道。
“我刚从下街过来,看见有个摊位上有糖浆卖。不过,吃了糖浆马儿会不会唱歌,就不知道了。”李原手指西方说道。
“就算这马不会唱歌,我也会教会它,我家里的白雪宝马,就是由我堂姐教会唱歌的。”傅薇撅嘴说道。
李原嘴角挂着笑意,并不回话,看着傅薇随傅成杰走出店门,心里却在偷笑。
你这小丫头自持家富,看不起我,你父亲还骂我父亲,如今骗你那有糖浆,让你找来找去找不着,一副垂头丧气的表情,我看了高兴。
“李原,这镇里素来少有糖浆卖,你该不是随口乱说的吧?”傅君如说道。
“娘啊,这二舅有些持富傲慢,自命是什么大家族的人,为什么你从来没跟我提过外公家,还有为什么这二舅骂我爹?”李原说道。
“这都是长辈的事,你不必询问,记得以后别再骗你表妹,他们那些人有点傲慢蛮横,开不得玩笑的。”傅君如说道。
“知道了,我才不屑于什么傅家呢,也不屑与傅薇这种女孩谈话。”李原说道。
“好了,眼看就到未时了,你该去文武院学习了,回你房间拿好书笔去吧。”傅君如说道。
“好啊,不过今天我遇见了修士,就是父亲平时所说的修界中人,会斗气,会法术的修士。他们还乘着一头很大的黑雕,那黑雕会冒火焰,也像是父亲提过的妖兽……”李原说道。
“他们是修士,是他们的事,与你无关,去上学去。”傅君如漠然说道。
“可是,我真的想当个法师呀!以前你说斗气法术遥不可及,不许我多想,并说父亲受法术所害,有忧郁情结,可如今我见到了修士那种神通,我证明了父亲的说法,法师法术都是真的,修士妖兽也是真的。还有,我已得到上天降临的好运了,我得到了这个宝贝……”李原说着,取出那个小葫芦。
“不就是个玉器小葫芦么,哪里捡的?”傅君如随意瞟眼葫芦说道。
“是上天降落的,它摔在我头上,然后我看见天空发生了惊天动地的事……”
李原将捡到葫芦前后的事,详细说给傅君如听。
“唉,孩子你不听娘的话,非要学你父亲谈什么修界与法术。其实,你父亲就是太想恢复法术,所以才忧郁成疾的,整日关在房间。要是儿子也跟他一样,那我可有多苦啊。”傅君如说着,鼻子一酸,就要落泪。
“娘,你别伤心,我当然听你的,我现在就去房间整理书笔,上学去。”李原慌忙说道。
这个家由傅君如当家,做生意,支付生活开支,全是傅君如辛苦操劳,所以李原对母亲是极其敬畏的,现在母亲说话酸楚,李原立刻唯唯诺诺,不敢惹母亲生气。
然后李原穿过店铺,抵达院子,绕过几株梅花树,直朝东厢房进去,上了二楼往左,就是李原所住的房间了。
李原推开一扇黑门,进入自己的房间,已经置身于一个清爽干净的房间里。里头的床铺,窗户,书桌,凳子等等,俱皆漆成黑色,受外头阳光一照,乌黑桌椅反着灼目的白光。
李原走至书桌前,一拉抽屉,便现出抽屉里的一个绿化布书袋,里头盛着两本叫“六部书策”与“健康武经”的书,乃是小镇文武院的教科书。那文武院由一名退伍军人创办,文书与武艺一同教授,镇里所有孩子都在那上学。
现在,李原整理好书袋与笔,就将去上学。
心里却始终惦记着得到的小葫芦,于是拿出小葫芦,凑到眼前仔细观看。
只见葫芦小如调羹,身是圆形,瓶嘴鹤嘴般耸起,奇怪的是,瓶盖之处的颜色与瓶身的颜色一样,再仔细去看,竟是没有瓶盖,那瓶嘴部分也是半圆形,完全密封的。
李原大感奇怪,一个葫芦没有嘴和盖,那还算是葫芦么?还能装水,或装其它东西么?
难道它只是件工艺品,用来看与收藏的么?
转而想到碧云双侠的话,什么灵气迸发,加之自己亲眼见到天起怪象,此葫芦自天而降砸在自己头上的,所以可以肯定,这葫芦必定是件宝物。
只是其功能自己不知道而已,并且自己本来就没接触过修界,不懂斗气法术,孤陋寡闻,不知道宝贝的功能也是正常事。
但是还是很好奇,只想发现葫芦的奥秘。
李原试着摇晃葫芦,觉得葫芦极轻,像摇一块木片。
窗外的光线照进来,落在葫芦上,可以看见葫芦里有光芒闪动,表示葫芦的确是中空的。
并且还有意外的发现,日光落在葫芦上,隐约可见一些细小的弯曲符号,布置在葫芦身上。这些符号不知意味着什么,也看不出刻在葫芦外还是葫芦里。
难道是法术咒语?
李原想起父亲做的符录,除了太极图案外,父亲总会在羊皮纸上绘满各种看不懂的文字,父亲称这为法决咒语,是法师拥有的专业术语。而法决咒语的功能是,像把天堂钥匙,可以开启天地力量的密门。
“既然我看不出葫芦秘密,那还是拿去给父亲看看吧!”李原自言自语的说道。
便即拿着葫芦走出房间,同样是在东厢房,右边的一个房间,便是李墨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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