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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早就听说有一种带有剧毒的咸水鱼,其驱毒功效远远比毒蛇要好,而这种毒物只生活在热带海洋的峡湾中。
当他问及秦无双时,对方只答了三个字——的确有。
正午太阳直射,海面上水汽蒸腾正盛。
秦无双一面回复,一面擦拭着沾染潮湿的剑。
她的剑虽被称为寒冰剑,却从来都保持得相当干燥。
不沾水,不成冰,却寒气迫人。
“你们在说什么呀?”一直在认真“工作”的云仙儿,此时也有些坐卧不安。
她所谓的工作,自然是补衣,穿在身上不紧不慢地缝补。
“没什么,关于蛇的事情而已!”隋唐似笑非笑地说。
如果有人问:“一条蛇,究竟能做什么?”
云仙儿的回答一定是:“很简单,一可食用,二可入药,三可补衣!”
现在并没有人这样问她,她却仍然这般自言自语。
不久前,她身上又多了一个补丁,布料是捡到不久的围巾碎片。
当他从竹子林带来竹叶用完,而她又因各种原因在其他地方走不了时,她往往会用其他白色材料来代替,蛇皮也往往会是首选。
世上所有飞禽走兽,她最恨蛇。
食其肉,寝其皮,其实她两样都做了,却至今仍未解恨。
“我知道你一定会说这个,因为你身上的确有不少补丁是用蛇皮打的!”隋唐忽问:“诶,这是什么?”
云仙儿颇显得意地笑了笑:“难道你不认识?”
隋唐想了想说:“大概见过,貌似叫人造革,用机器压制而成,在俗世社会很常见......”
蓦在此时,狄升翻然而至。
没人知道他刚才去了哪里,基本可以确定的是,他至少去了商店买球。
因为他手里正拿着一个新球,仿佛刚刚从工厂产出。
云仙儿呵呵笑道:“原来就只为了拿个球啊!”
狄升说:“光拿个球肯定要不了多久,但有人对你围追堵截,那也没办法…….”
云仙儿讶然道:“有人要杀你么?”
狄升问:“你听说过我有仇人吗?”
“那他们为什么要跟你过不去?难道是想抢你的球!”云仙儿一面说着,发现隋唐在笑睃,想来其中必有蹊跷,便道:“懒得问了,随便你卖什么关子!”
其实,狄升是在商店里被两名球迷被索要签名,因而有所耽搁。
毫无疑问,他现在已经是名人。
忽然间,一个成年男性的声音由远而近:“是谁在惹我们仙儿不高兴啊!”
这一时间,现场没有人不熟悉这个声音。
最熟悉的当属云仙儿,不过她看起来并不算高兴,而是半喜半恶地从嘴里蹦出两个字:“是你!”
那人身形静止,便即扬手道:“诶......请叫我TJ和尚!”
云仙儿瞪了他一眼说道:“你这破名字我们都知道了,不就是什么什么和尚嘛,你放心吧,无论如何我们也不会把你叫成尼姑的!”
TJ和尚也看了一眼云仙儿,不是瞪,而是满带好感地盯住。
他对她的话并没有半点介意,反而颇显兴奋地笑了。
他接着走到秦无双面前,敛笑问道:“想必紫衣姑娘应该还不知道我的新名号吧!”
秦无双反问:“是不是英文字母的T和J?”
TJ和尚说:“不错,紫衣姑娘你也是周游俗世的人,不妨给个建议如何?”
秦无双说:“只要你自己喜欢就行,我没有什么建议!”
云仙儿突然有些没好气地说:“人家周游俗世,做的可是善举,哪里像你呀,净做些恶心的事.......”
这个回答完全在TJ和尚预料之中,所以他只是哂然一笑,却并不说话。
到了下午两点左右,也就是一天当中地面温度最高的时候,他们就一个个都到树上去了。
看似坐在树上乘凉,实际上却在修练。
没错,就连狄升这种级别的剑师,也仍然坚持每天花几个小时去打坐练气。
每逢太阳直射或者圆月当空之时,便是剑界中人练气的最佳时机。
因为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才能最大限度地吸收日月精华,为已所用。
大约三个小时以后,几人纷纷纵身下树。
云仙儿回头一望,笑道:“他怎么还不下来呀?该不会做梦去了吧!”
TJ和尚忽然两眼一睁,瞬间飞到她面前,看似认真地说:“我的确做了个梦,师妹你想知道我梦见谁了吧!”
云仙儿说:“不想知道!”
狄升笑问:“你该不会梦见仙儿姑娘了吧!”
TJ和尚说:“确切一点,是六十岁的云仙儿!”
隋唐问:“那她变成什么样子了,有没有......”
云仙儿立即截口道:“你们别听他瞎扯了,其实我知道的,他现在白天要练三个半小时,晚上要练两个半小时,加起来比我们多练一个小时!”
TJ和尚笑道:“想不到师妹这么了解我!”
云仙儿说:“什么了解你呀,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这个时候,狄升有意转开话题,那便是关于“山鬼”之迷。
“山鬼”大概已经出现十年之久,具体怎么诞生的,至今仍是未解之谜,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个长相奇怪的家伙,曾险些被TJ和尚杀死。
狄升问:“我说和尚,自从你跟山鬼打了一架之后,怎么就好像突然人间蒸发似的,一点消息也没有了?”
“此事说来话长…….”
“哎......一句话说明!”一转过头瞧见他,云仙儿又习惯性地向这位曾与她青梅竹马的男人发问。
TJ和尚哂然一笑:“还是因为山鬼!”
“他怎么啦!”
“我总算制服了这厮,把它困在千蛇岛之上!”
“怎么困法?”
“莫非你忘了我有金刚锁链?”
“那会出人命的!”
“谁的命?是山鬼,还是要找山鬼的人!”
“当然是山鬼啰!”云仙儿说:“千蛇岛平均每平米生活着高达十几条毒蛇,山鬼本领再高,但手脚皆缚,又如何能逃得了一死?”
“不会的!”TJ和尚说:“其实我并不希望他死!”
“他害死了云昶,你叫他偿命也不为过呀!”
“问题是杀了他也救不回云昶的命!”
云昶是TJ和尚同父异母的兄弟,早年曾在俗世荒岛遭遇山鬼,不慎被那怪物咬断手臂,后来又遭遇更强大更残暴的巨猿精,最终身死。
不过TJ和尚从没提报仇之事,而且他常对人说:“亡兄曾矢志于消灭巨猿,结果遭遇不幸,可谓因斩妖除魔做出牺牲,也即是为了完成剑界中人的基本使命而献出生命,他虽不幸,却死得很有意义!”
云昶之死,已经过去十年。
云仙儿接着问:“你不杀他,所以你就以这种方式来泄愤,对吧?”
TJ和尚沉吟半晌,叹道:“也算是!”
“可这也算间接杀了他!”
“你难道不知他早已百毒不侵么?”
“但我听说千蛇岛上毒蛇遍地,有许多种类都是外界没有的,难不成连一种克制他的也没有?”
“有这种可能,不过,除了他有性命之险以外,某些人的危险应该更大......”
云仙儿忽然不说话了,因为她发现其他几人沉默已久,狄升与隋唐在喝酒,秦无双在打坐,只有她和TJ和尚说个不停。
她继而疑惑起来,自己怎么会与一个厌恶了很久的人,突然间就畅所欲言地说了这么多话呢?
TJ和尚笑问:“师妹你在想什么,看起来很认真的样子?”
云仙儿没有理他,转而问:“狄升你们......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
狄升笑道:“这样不是很好吗?”
云仙儿问:“怎么好法?”
狄升说:“你跟和尚聊聊天,叙叙旧,这样不挺好嘛!”
“什么呀!”云仙儿颇显尴尬地说:“我都讨厌死他了,还跟他叙什么旧,聊什么天?”
TJ和尚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不说话,接着看她。
她忽然把头一转,走开了好几米。
秦无双忽问:“你是指还有生物学家在跟踪他?”
TJ和尚说:“那当然!而且人还不少!”
秦无双点头不语。
“莫非他们不怕死么?”狄升说:“因为要对他进行研究,好像已经死了不少科学家了!”
TJ和尚说:“但你有没有想过,在那些科学家眼中,他可比黄金还要珍贵千百倍!”
“我相信!”狄升说:“甚至那些科学家还把他定为一个新的人种,叫做安提鲁人!”
TJ和尚说:“是的,照他们所说,山鬼可是世上唯一的安提鲁人!”
狄升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如果世上真有这个人种,应该早就灭绝了!”
云仙儿忽道:“这不还刚刚诞生吗?你怎么知道一定会灭绝?”
TJ和尚说:“听狄兄的口气,好像知道其中内情!”
云仙儿说:“是啊,说来听听!”
狄升继续笑道:“不用我说,从他的样子就应该能看出来!
云仙儿说:“他那个鬼样子,能看出什么东西,难不成人鬼杂交?”
狄升说:“真要人鬼杂交,那么结果很有可能相反,而这一点,想必仙儿姑娘你比我更清楚!”
“是小七.......”云仙儿自然明白狄升所指,正是无相大师之子云小七,因为人鬼杂交,也称鬼小七。
关于竹子林的人,云仙儿按理说要比狄升更清楚。
实际上别的不说,这个云小七的确如此。
她又问:“莫非是人猿杂交么?”
狄升竖起大拇指,没有说话。
云仙儿赶紧捂住鼻子:“咦,好恶心!”
隋唐却凑近她说:“要是这家伙再次与人结合,并产生后代,那该是个什么模样?”
TJ和尚说:“毫无疑问,应该比他更难看!”
“与它结合?”云仙儿说:“除了神经病以外,哪个女人会这么傻呀?”
隋唐笑道:“这你就搞错了,如果条件具备,他可是完全有机会弄到既漂亮又聪明的女人!”
云仙儿白了他一眼:“去,别恶心了!”
秦无双问:“什么条件?”
狄升说:“金钱,足够多的金钱!”
TJ和尚点头认可:“有道理!”
很明显,这句话究竟有没有道理,TJ和尚自然在这些人当中最具发言权。
而秦无双似乎在叹息:“想不到有世上居然有这么多执迷不悟的人!”
TJ和尚说:“很正常,那些所谓的科学家,除了多认识几个字,其他的也跟平常人没什么两样!我之所以所以才把山鬼困在蛇岛,就是希望这些人莫去找他,哼哼,没想到这些利欲熏心家伙的当真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
秦无双说:“你为什么不阻止他们?”
TJ和尚说:“这纯属自找,死了活该!”
秦无双不再回复,并露出一丝隐约的不满。
只是没人能够看见,她那被紫纱遮住的微微变化的表情。
可就在这时,她的脸又开始变得踖然,因为她已经察觉到一些动静。
海岛上某个隐秘处,似乎正传来一股莫名其妙的风!
隋唐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察觉到,并迅速作状以防。
“是山鬼!”云仙儿同样快速警觉起来:“你们看吧,刚才说那么多恶心的话,很可能都被山鬼听见了,现在他可要找咱们麻烦来了!”
闻言,TJ和尚登时趣笑不已。
狄升也笑了,一笑之后渐渐放松。
因为他感觉,他已经猜到了对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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