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自觉事情办的果断利索,兴冲冲的向王莽回报,心想说不定会有嘉奖。
“大司马,事情办妥了,遵照您的吩咐,一个不留”,高阳邀功心切,声音喊得响亮。
王莽恍然未觉,望着梁柱发呆,他的思绪早已经飘到很多年前。
那时,王莽还是意气奋发的少年,遇到了还是中年的秦关山。秦关山见少年王莽是一块璞玉,心生欢喜,就收下了这个徒弟。少年王莽也是争气,所有武功都是一学就会,而且不骄不躁,刻骨勤练,没少得到秦关山的赞许。跟随秦关山的十年,至今王莽也觉得是他的人生中最洒脱的时光。
王莽的父亲王曼去世的早,他回到家中,没来得及赶上和诸位兄弟一起封侯,王莽不得不低调行事,也不敢和诸位兄弟相比。
王莽因为贤能,被举荐为大司马,位列三公。初任大司马时,王莽不忘秦关山教诲,乐善布施,救济穷苦人家从不吝啬钱财,又礼贤下士,广交天下豪杰,落下一个个美名。
权贵至亲犯法,王莽也绝不姑息。他姑表兄弟淳于长犯法,因他检举伏诛;他的儿子王获杀死奴仆,王莽也逼使他自尽偿命。
在修身齐家方面,王莽做得相当不错,无可挑剔,颇为时人称赞。
后来王莽因为小人的谗言,被夺职在家,让王莽一腔热血化为乌有,万丈雄心化为空想。从此王莽变了,他摒弃了以前的想法,坚持人善被人欺的观念!
自从重掌大司马一职,他就开始党同伐异,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甚至有野心取汉而代之。
正因为此,王莽和他的师傅秦关山成了生死仇敌,王莽的人生信条和秦关山的行事准则格格不入。但是王莽并不后悔,他相信只有胜利者是不受谴责的!
“哦,回来啦,去休息吧”,王莽从回忆中醒过来,并未多说什么,摆摆手让高阳退下。
王莽正襟危坐,收拾下心情,吩咐道:“来人啊,把王淑叫来”。
下人领命,匆匆去了,不一会儿,王淑带到。
“爹,找女儿什么事?”王淑拜过父亲大人,而后问道。
王莽难得露出慈父般的笑容,关切道:“淑儿今年14了吧,也该找个人家嫁了。”
王淑见父亲要让自己嫁人,哪敢应允,急道:“女儿想侍奉在爹爹身边,不想嫁人”。
“胡说,女大当婚,全凭父母做主,你放心,爹爹给你找的可是好人家。”王莽先是呵斥,然后又笑意盈盈的说道。
“什么好人家也不如自己家好。”王淑丝毫不为所动,摆弄着衣角小声说道。
“爹是让你去当皇后,全天下会有多少人羡慕你”,王莽诱·惑道。
“啊……那个小皇帝才9岁,比我小那么多”,王淑听说是要做皇后,更加不肯了。
王莽抬头看向远处,心想,小皇帝若真是乳臭未干的小孩也就罢了,可他偏偏是少年天才,不用点手段还真难让他就范,语重心长的对女儿说道:“淑儿,此事爹已经定下来了,再无更改的可能,但是你要记住,皇帝远比你想象的要聪明,还有,做了皇后,你还是我的女儿”。
见父亲如此严肃认真的谈话,王淑也乖巧的没有哭闹,盯着父亲,用很决绝的口气说道:“让女儿嫁给皇帝可以,但是爹爹得答应我一件事,这样女儿才能心安做这个皇后”,王淑一点也不怀疑父亲,父亲现在的权势,很少有他办不到的事情。
“哦?什么事情,说给爹爹听听”,王莽见女儿答应,省得一番口舌,很是高兴。
王淑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等我想好了再告诉爹爹,爹爹可不许耍赖啊!”。说完一阵风也似的去了。
“放心吧,爹爹记住了”,王莽朝着远去的女儿说道。
女儿走后,王莽长长叹了口气,喃喃自语:“女儿,爹爹对不起你,别怪爹爹。
……
隆冬已至,大雪纷飞,整个长安城银装素裹,远远望去,白蒙蒙的一片。与往年相比,今年的冬天特别的冷,平常热闹的大街现在人迹罕见,几乎每个人只愿意在家窝冬。
在这冷清的大街上,一人提着酒壶,披挂着夹袄,光着脚丫,在雪地上留下深一脚浅一脚的脚印。
这人名叫韩羽,慕名前来为王莽效力,是一位极少见的道修奇人。
那一年,韩羽周游天下,途经页阳,在碧翠山林间,邂逅了王家小姐王淑。通常的道修讲究的是清心寡欲,而韩羽另走一端,他追求的是恣情纵欲。自从见了王家小姐,韩羽就身陷其中,不能自拔。王淑那时尚且年幼,韩羽就凭借自己的本领博得王莽的赏识,如意的进入王莽府内,只求偶尔可以看到他心仪的女孩。
韩羽始终未在人前表露自己的初衷,谁曾想,一切都是枉然,王莽要把自己的女儿嫁给皇帝,王淑要当皇后了。韩羽也曾想,凭三尺青锋,携美远走高飞。可是,王淑对他并无好感,韩羽一直只是远远的看着,两人感情并无交集。说到底,韩羽这是一厢情愿。而且韩羽道修境界一直困在灵寂,仅仅这点实力是远远不够的,即便他有心携美,也会无力突围。
今日,韩羽决定索性离开长安,他放弃了。一朝放手,韩羽的心情再无阻碍,有舍有得,竟然在这刻悟道了,元婴即成!他想走,除了鬼仙,相信也无人可以拦住他。
有人因为王淑要嫁人而失意,有人却因为要娶王淑而忧愁,有女初长成,愁煞许多人。
皇宫内,箕子与秦关山相对而作,从两人凝重的表情上均看出事态的严重。事情箕子已经给秦关山详细说了,今天早朝,文武百官尽皆启奏,奏言大司马王莽的女儿贤德,奏请为天子大婚,立王莽女儿王淑为后,如此一来,王莽既是权倾朝野,又有国丈的皇室之名,只怕汉朝危在旦夕。
“秦公,王莽竟然使出如此招数,我真不知道如何应付?”箕子开口道。
秦关山也觉得事情有些棘手,虚拟的绝世高手“陆旭”,此时根本起不到作用。虎毒尚且不食子,王莽这是拿自己的女儿幸福换取他想要的名分。
“这个皇后是推脱不掉了,否则得罪群臣,民心不稳,朝廷也就岌岌可危了”,秦关山盘坐地上,抚摸着横搁在腿上的“黯灭”,继续说道,“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稳住群臣,待我找机会除去王莽这个恶徒!”
箕子起身对着秦关山一揖到底,叹道:“我汉家朝廷就仰仗秦公了,拜托秦公了”。
虽然是当朝皇帝对自己施礼,秦关山并未拒绝,而是坦然受之,甚至秦关山盘坐在那都未睁眼。
秦关山直到此刻才明白,为什么历代先辈都是超然世外,有一种凌驾众生的姿态。不到天人终究是凡人,到了天人,追求的就是那高远的天地大道,什么名利都不值得动心。
秦关山是这一代嬴氏宗族的族长,由于当初秦朝崩坏,嬴氏面临灭族危险,故而改姓秦氏,分散在各地,每年约定时间在特定地方聚会。经过两百多年的发展,家族不断壮大,由当初的几十号人发展至今上万之众。每代家族长更是惊才绝艳之辈,秦关山算是历代家族长中最晚突破天人元境的。
不到万不得已,秦关山不愿意动用家族的力量,一旦动用,秦氏宗族将暴露在世人的面前,如果不争霸天下,必将为朝廷忌讳,后患无穷,如果争霸天下,虽然宗族可以拿出一只数千人无敌的军队,可是在席卷天下的纷争中,还是渺小的。
“此次王莽之祸虽说与我有莫大的干系,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你汉室衰微,外戚专权。我必将竭尽所能的除去王莽,剩下的事情就看你汉室的手段了。”
箕子当然明白秦关山的意思,秦关山只会帮助他除去王莽,至于后面的乱局,就只能靠他自己去解决。
箕子知道秦关山的来历,还是因为秦关山年轻时的任侠之举,由此联想到秦关山背后的家族,他既希望又害怕秦关山的家族能够帮助自己扫平王莽势力。
“如果我汉室能够渡过这一劫,必将铭记秦公的大恩”,箕子再拜说道。
箕子忧心忡忡的离开后,秦关山彻底的沉浸在修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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