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痕男子的拦路抢劫,对叶沧云来说,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回家!才是他的头等大事!
坐上的士之后,叶沧云直接让司机开往机场。
一路上,时不时可以看见一辆辆警车急驰而过,各个路口都有全副武装的武警,端着微型冲锋枪检查过往车辆。
叶沧云心里知道,这一定是帝国和东方家族,在全城搜捕杀死东方无心的凶手。
可是他心里一点也不慌张,脸色平静的就像是一个局外人。
这样的事情,他遇到的实在是太多了。
一路上经过几十个关卡,的士终于安全的抵达了机场。
下车后,叶沧云发现机场的安保工作做的更严,放眼过去,三步一哨,五步一岗。
叶沧云打开单肩包,拿出机票看了看。然后坦然自若的走向人群,找到对应的值机柜台,将机票、身份证交给机场值机人员,换取了登机牌。
拿到登机牌后,叶沧云走向安检通道。
在这里,他发现每位进入的人员,无论男女老少,都要经过严格的盘查和询问。
叶沧云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因为他知道,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帝国是不可能找出有效的线索。对于像他这种级别的杀手来说,全城戒严搜捕没丝毫用处。果然,经过一系列的严格的盘查和询问之后,他安全的进入了通道,到达候机厅,找到登机口。
半个小时后。
叶沧云成功登机,飞机起飞。
坐在飞往N市的飞机上,透过窗户看着下面慢慢变小的建筑,叶沧云归心似箭,却又带着近乡情怯。
落叶归根,倦鸟归巢。
百味归途,回家的路还有多远?
离开家乡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
如今十年过去了。
曾经的少年在过去十年中,过着刀口舔血般的生活,早已变成一个成熟坚毅的男人。
在那十年中,叶沧云踏过世界三分之二的国家,无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见过太多的人死在自己的眼前。他本以为自己的心早已坚硬如钢铁,冰冷麻木如万年寒冰。却没想到还会像是个犯了错误,等待家长惩罚的孩子一般,心里忐忑不安。
叶沧云乘坐飞机横穿了大半个华夏帝国。
二个半小时后,出现在N市机场,出了机场后,立刻打车直奔魂牵梦萦的家。
直到快天亮的时候,叶沧云才出现在记忆中那个既熟悉,又让他感到陌生的小镇。
小镇和十年前比起来,变化很大,一切似乎都焕然一新。
一些老式的房屋都被拆了,竖起了很多高楼。
最明显的是十年前那窄窄的、坑坑洼洼的水泥路,现在变成宽宽的,平平的大街道?
可无论是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在昏暗的路灯下,似乎都充满了岁月流逝的痕迹。
这是一种心态!
黎明前的黑暗包围着小镇,所有的人都还在沉睡,只有自家窗户依旧透出灯火。
站在自家门口,叶沧云终怀着忐忑的心情踌躇不前。
这是一栋极其破败的房屋,在微弱的灯光中摇曳,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倾倒。
墙壁上的窗户早已破败不堪,上面的玻璃已经不知所踪,只留下那空空的框架,从里面用一块黑布做帘子挡住外面,就构成了现在的一个简单的窗户。
两扇木门上到处都是小黄蜂钻的小孔,上面的框架也松落开来,门上的两副门神,已经旧的发白,左边的一张像是被风撕了三分之一。
看着眼前这种破败不堪,简陋到极点的的屋子,叶沧云在恍惚的一刹那间,心口都痛的纠了起来,眼睛也涩的刺痛。
他走到门前,慢慢的抬起手来,想敲门,又想推门,最终他却什么也没做。
只是愣愣的站在那里,抬起的手也像是定格在离门只有半分处。
屋里昏暗的灯光,透过窗户,照在门前,更照向门前道路。
这就是心里魂牵梦绕的家么?
那就是照着游子归家的路灯么?
屋里灯下的人会是谁呢?
老妇人坐在她丈夫的灵位牌旁边,守着那昏黄的灯光,眯着一双老眼穿起针来,缝着那件看起来布料很好的衣服。看那衣服的样式,明显不是她自己的,倒像是一个年轻男儿穿的衣衫。
老妇人重复着同样的动作,一来一回,将爱意注入密实的针脚。
这极其简单的动作,却疲惫了她的眼睛,沧白了她的双鬓,蹉跎了她的脊梁。昏黄的灯光把老妇人拈针的姿势放的无穷大,投在墙上,直入人的心底。
忽然,隔壁家的大黄狗变的焦躁不安,拼命的狂吠起来。
老妇人起身掀开黑布窗户帘子,疑惑的看了眼窗外,却什么也看不清。
大黄狗还在叫,而且叫的更厉害了。
老妇人起身,推开门,站在门里朝外望了望,却见一个身材修长年轻男人站在自家门口,不禁露出一脸诧异的神情。
叶沧云抬眼望去,看见一个身穿打着无数补丁,洗的发白的旧衣服,两鬓斑白,头上也有三分之二银发,满脸皱纹就像是被刀纵横交错刻上去一般,佝偻着身子,一脸憔悴的老妇人站在自家屋门口。
静静的盯着老妇人看了一会儿,叶沧云在心中撕心裂肺的呐喊:“妈!这就是我离别十年的妈么?那一头黑发呢?那张让整个小镇妇女都羡慕的脸蛋呢?那个身形笔直苗条的妈呢?你个死老天,你把我的妈还回来!”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的母亲今年只有五十一岁。可现在出现在他眼前的,却是个看起来六十多岁老妇人。可想而知这十年中,母亲受了怎样的苦。
越是这样想,叶沧云的心里越发的的悲痛。心口就像是插了无数把刀子一般,那种抽筋扒皮的痛楚,瞬间传遍全身的每一个细胞,泪水就像是喷泉一般无声的涌了出来。
跪下!
弯腰!
一头磕到地!
父母之恩大如天,世上没有任何文字能够表达出父母对子女的爱和恩情!
老妇人见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突然跪在面前,顿时有点慌了,不太灵活的手脚赶紧去扶叶沧云。嘴里说道:“你这孩子,这是做什么事啊?有事情你起来说嘛。来,先起来,一个爷们可不兴动不动就跪的。这人活在世上,除了跪天拜地,就只能跪自己的爸妈。你这娃子一见面就跪,可真不懂事。”
“妈!”叶沧云的心都揪了起来。
十年间,无数次的思念,在这一刻终于像是火山爆发一般,化作一声对母亲的呐喊!叶沧云的心再次狠狠的刺痛起来,红肿的双眼中的泪水泉涌而出:“妈,我是云儿,云儿回家了。”
家!是一个多么温暖的字。
一个人无论离家多远,无论是游儿浪子,还是达官贵人,家永远是最好的归宿。
叶沧云的家在这个小镇上,这里不单单有他的老母亲,更重要的是他的根在这里。
老妇人在听到那声‘妈’的时候,身体猛的一震,接着石化般愣愣的看着叶沧云,神情恍惚,眼中闪过无比复杂的神色。
十年了,她已经十年没有听到这个字了。
多少次的午夜梦回中,多少次泪水沾湿了枕巾,多少次在心中的呐喊和渴望。无怨无悔的守了整整十年,她终于听到了梦寐以求的那一声‘妈’。
“妈!我是小云啊,我是你的娃儿小云,我回来了,妈您受苦了。”叶沧云热泪夺眶而出,铁骨铮铮的汉子竟然哭的像个孩子。
“云儿?!”
老妇人泪水早已无声的布满了那张刻着无数皱纹的老脸,身子颤抖的蹲下,抬起满是老茧粗糙的就像是树皮一样的双手,颤巍巍的扶摸着那张朝思梦想了十年,看似陌生,却又无比熟悉的脸。
如今失踪了十年的娃儿终于回来了,没有盼头的日子终于燃起了新的希望之光。
十年了,她苦苦挣扎着等待的就是这一刻。
老妇人泪如雨下,抱着叶沧云泣不成声,失踪了十年的儿子终于回来了,老人紧紧抱着儿子不敢撒手,生怕这只是一个梦。只有紧紧的抱在怀里,她才能稍微感觉到那么一丝的真实。
当初离家时,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十年过去了,儿子黑了,但却比以前壮实多了,摸着儿子胳膊上发达的肌肉,老妇人终于欣慰的笑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大黄狗不叫了,安静的蹲坐在旁边。
“起来!云儿,我带你去看你爸,你爸要是知道你回来了,一定会特别高兴的。”母亲一边擦干泪水,一边扶起叶沧云。
叶沧云点了点头,跟在母亲的身后没有说话。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当他看到父亲的时候,竟然是在房间里看到父亲的相片和灵位牌。
瞬间,叶沧云就像是被五雷轰顶一般。
呆呆的望着槅子上父亲的相片,泪水再次无声的涌出,他“扑通”一声,直直的跪了下来,撕心裂肺般的叫道:“爸!!”
母亲泪眼婆娑,拿起放在灵位牌旁边的香,点燃后交给叶沧云,说起了父亲离世前的经过。
这时,天已亮起,朝阳初升。
一轮红日渐渐升起,散发着温暖的光芒,照耀着天下万物。
朝阳是温暖的,却无论如何也温暖不了叶沧云的心。他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滴血,在绞痛,一双早已红肿的眼睛还带着未干的泪痕,静静的盯着父亲那微笑的相片。
从母亲那里,叶沧云明白父亲逝世的原委。
十年前叶沧云突然失踪,父亲朝思暮想,日夜牵挂,四处寻找,张贴寻人启事,盼望着有一天叶沧云会突然回来,出现在他的面前。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无论是刮风下雨,还是三更半夜,都是风雪无阻。想儿子的时候,父亲就坐在院门口守着,一坐就是几个小时。有时半夜都爬起来,拿着儿子穿过的衣服,坐在院门口,一坐就到天明。
不为别的,只为心里残存的那一丝渴望,盼望着老天能够有一天出现一丝奇迹!
可是老天爷并没有显现奇迹,反而降下恶运!
四年前无良开发商要开发这里,父亲不同意搬走。后来,开发商就找混混天天来闹事。
“我不会搬的!要是搬走了,我儿子回来就找不到家了。”父亲每次都是态度极其坚决的拒绝了开发商。
没想到,就在一天晚上,父亲半夜想儿子,依旧坐在院门口守着,正好碰到开发商找来的混混前来搞破坏。那几个混混将父亲毒打了一顿后,扬长而去。
父亲受了重伤,在床上躺了三个月后,身体上的重伤,加上心里的伤痛,让他一个铁铮铮的汉子在郁郁中离世。临终的时候嘴角还在一直念着叶沧云的名字,连眼睛都没闭上。
对于一个父亲来说,临终的时候,日夜盼望的儿子不在身边。还有什么比这更残酷、更残忍的。又有谁能够走的安心?又有谁能够死的瞑目?
如今,虽然不知道开发商,因为什么原因没有拆迁这里。
虽然,儿子回来了。
可是,父亲却永远的离开了。
阴阳相隔,此生相见无期。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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