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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人生一世,谁都有后悔的权利,因为当你开始后悔的时候,那便证明这个时候你还有着可以挥霍的时间去想先前犯下的所谓种种错误。没有人会秉持着一个儿时最初的梦奔波一生,总有一天你会长大,会发现那个时候的自己简直愚蠢到想要发笑。形形色色的过路人、点点滴滴地围绕在我们身边的事情改变了我们,让我们开始不知所谓地检视自己,发现自己甚至要去强行改变自己,只为了那种人云亦云的承认和追捧;鲜花与掌声充斥的生命固然让你觉得集万千荣耀于一身,但繁华落尽,本色凸显的那一天终究会不可避免地到来,也就在那个时候,在这世上还有那般多的人在关注你爱护你吗?
真正为自己而活着的人,他的灵魂在于不需要任何只言片语的推崇,也不需要多么豪华而言过其实的渲染,千般由性而万事随心,是与非既然在心中早已有了定数,那么这一世,活个心安理得便可,就如同古人眼中的月色一般,无论你秉持的是中伤还是赞美的心,它也只是洒落自己光辉罢了。
如果可以的话,京垣美香真的想要把自己的这副皮囊葬在樱花树下,不过显然这几乎可以算得上一个奢望了。伤口长时间的作痛和这些日子以来的恶化,再加上几乎摧垮身心的所谓训练,这些让京垣美香都清晰地感觉到了自己的生机渐渐被剥离了出去,因为再怎么说她还是一个女人!
昏昏沉沉了经久之后,京垣美香看着渐渐走进模糊视线的一些人,终于没有了丝毫动静……
在行进脚步明显加快的今天,每个人的体型当然也在明显地变化着,很多人都说改变一个人的体重是非常艰难的一件事。所以无论在哪个国度,在怎样的时间段,你总是会看到或是男人或是女人在满头大汗地奔跑着,那些颤抖的肥肉就像是永远被他人厌恶和嘲笑的包袱一般,没有人会愿意背负着这样的东西往返于异样的眼神和奚落里。王磊又紧走几步,让开了最后一对并排跑步的情侣之后,他终于找到了一个现在可以让自己满意的地方。
这是一个早已荒废多年的废弃机场,无比宽阔的天地里,那零散的属于昔日军工产业的气息还没有完全消逝殆尽。杂草丛生的跑道上,一些日常生活里的垃圾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便被风吹到了这里,就那样被挡在了高大的墙壁前,再也难以前进一步。零乱的一些废纸和熟料袋到处挂在每一处裸露出来的钢筋上,就像是最为不靠谱的旗帜一般,傻傻地告诉别人这里曾经的恢宏与荣耀;不时地有些野狗野猫经过,显然那些早已发臭、令人作呕的食物对它们还是充满了吸引力,惨烈的争夺下,抓咬致死致伤时有发生,更为这里增添了一种极为凄哀的凉意。
王磊慢慢地往深处走着,这样一个人突兀地出现在这里本该是让人怀疑的,可是因为这个废弃的机场实在太过荒凉,没有人愿意从这里停下片刻脚步的。所以王磊在默默前进了不久之后,忽然闪身进了一扇虚掩的铁门内。
铺面而来的蜘蛛网和呛鼻的灰尘,果真让王磊皱了皱眉头。不过现在他显然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小心从身上摸出一个崭新的手机之后,王磊按照记忆拨通了一个电话。
“什么进展?”一个威严而又急迫的声音响了起来,让王磊心头一阵乱跳。
尽量平和了一下自己的气息,王磊一字一句,铿锵有力道:“雄鹰断翅,存亡各占五成,王磊,俄罗斯亚玛利亚,坎拉达机场!”
有些憎恨而又复杂地看着那扇缓缓合上的大门,李逸飞拍了拍屁股上的那个硕大的脚印。这些红毛家伙下手还真狠,就在临末还这样给了自己一脚……现在的天色还是很黑暗的,李逸飞只能从满是漆黑的天幕下摸索着往前探着步子。背上本来轻盈的人如今也越来越是沉重,李逸飞苦笑一声,也不知道当初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和别人讨价还价的,或许是单纯地不想让这个女人身陷囹圄,然后独自面对那些残酷吧……李逸飞为自己找了这样一个可笑的借口,深一脚浅一脚地迈了不远之后,看看渐渐升起的那颗遥远启明星,他强忍着酸软的双膝,缓缓将背着的京垣美香放在了砂石地上。
或许这辈子的最后一段路,真的要跟眼前这个蛇蝎般的女人一起走了。李逸飞默默地躺倒,就这样看着极远似乎又极近的夜空,他现在真的是连眼睛都不想睁开了。好像就这么疲累地睡过去,虽然知道很可能自己不会再醒过来,但那种片刻的心里安逸却如同恶魔的诱惑一般让人难以推拒。一片寂静无声下,心里的凉意倒是显得愈发明显而难以抑制。
虽然那帮人放过了自己,但李逸飞清楚地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活着度过接下来的几天还是个未知数,而这个才是目前最为关键的事情了。
也不知道这样到底休息了多久,深入骨髓的疲倦让李逸飞比起以往,他的反应和身体机能着实差距了太多。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比一般人拥有更为迅速的感觉!
“呵呵,没想到是你救我出来的呢?”京垣美香感受着抓住自己手腕的李逸飞,虽然此可几乎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但那种从手腕上传来力量和痛楚却真实存在着,半分不假!
“如果在平时,你已经死过一次了。”李逸飞狠狠甩开女人的手腕。
“不,是两次了,”京垣美香揉了揉手骨,对着黑暗里的唯一气息说道:“早在不久前,你躲过我那一刀的时候,同样的话你说过一次!”
李逸飞愣神片刻,直接扭头吐了一口唾沫,“不知所谓!”
京垣美香抚摸着早已被处理妥当的小腿,生平第一次她的内心感觉到了一种微微的关心。她当然不傻,或者就算是真傻也能知道到底是谁做了这些。身上的所有衣物破败不堪,不过此刻的京垣美香倒也没多么在乎,先不说眼前如此深邃的黑暗能够隐藏自己,就算是如今衣衫褴褛的模样暴露在青天白日下也无所谓了。
“下次不要再说这些死过几次的话了,一点用处都没有的,”京垣美香盘膝而坐,就这样看着入眼处的一片漆黑,“是你救了我,对不对?”
李逸飞沉默经久,终于开口道:“不,是因为你太难看,他们对你没兴趣而已!”
“自从有记忆以来,我父亲就一直带着满身的酒气开始回家了,每天都是,”微微刮起的夜风,将京垣美香如今无比散乱的头发拂弄得起起落落,“他活活折磨了我母亲十七年,直到她体无完肤地死去,每天晚上的咆哮和痛苦伴着我成长,直到我十二岁,他爬上了我的小床……”
黑暗里传来的低声故事,带着一种直接穿透肺腑,深入内心的可怖力量。李逸飞握紧了拳头,背上的故事总会若有若无得让他愤怒和同情。李逸飞到现在为止,或耳闻或亲眼所见的人和事虽然算不得极多,但也绝不能算少。但如同刚才听到的那办,一个父亲在女儿十二岁时爬上她的床,这却是无论如何都难以想象与接受的。
“我踢断了他的命根子,被打折一条腿腿之后终于爬出了家门,当时我记得也是这条腿,”京垣美香清晰但又淡漠的声音传了过来,就像是在诉说一个完全与自己无关的故事,“好几次我差点葬身,不过我命不该绝,而且活到了现在,呵呵。”
李逸飞沉默良久,二人就在咫尺之间看着渐渐浮现鱼肚白的远处,寂静无语。如此地方的日出还是别有一番味道的,看着远处越来越光亮的地平线,李逸飞忽然有些庆幸眼前如此一望无际的平坦了。金黄的霞光渐渐浮现,毫不刺眼地映射出万道朝晖,周遭的一切黑暗在眨眼之间便被驱散殆尽。有些荒凉的戈壁逐渐浮现了出来,李逸飞叹了口气,缓缓站了起来。
迎着初升的旭日,光辉带给人一丝温暖的同时,又将李逸飞的身体在背后拉出了一道长长的影子,印在了坚硬的零散石头上。京垣美香看着一脸满足之色的男人,就在这片幕天席地之中,既然缓缓痴了。
“很多时候,活着本身便是一种幸运了,”李逸飞看着女人有些迷茫的眼睛,长长伸了个懒腰,“接下来,就看谁能活着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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