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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扶着门框走进了屋子,梦琪失魂落魄地蹒跚进卧室之后,挣扎了良久还是打开了有些温度的信笺。
熟悉的字体映入眼帘,这是不长的一段话,梦琪强迫自己不要直接看那个也许冰冷无比的结局,她只是想细细地看完,仅此而已。
“梦琪,这可能是我的最后一天了,我还是骗了你,因为你几乎已经是我的全部了”
“我遇见你的时候,已经晚了……多年前我就应该安静地离去的,这样也不会让我现在这样牵挂与自责,我知道你会伤心会流泪,但我已经没有资格在拥你入怀。”
“或许我只是一个过客而已,在你多姿多彩的生命里,我或许只是晴朗夜空下的一颗流星,蓦然而来却又匆匆而去,原谅我这般自私,也原谅我带给你的伤痛。”
“还有,梦琪你知道吗,我来这里之前,瞒着你找了蓝诗雅……我不清楚到底对她是怎样的情感,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们一直会是朋友!呵呵,我都没有发现,原来我也是一个我所讨厌的花心人呢。”
“如果有来生,一定要等着我!”
眼睛越来越是发干疼痛,梦琪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泪已经流干了,月余的翘首以盼,还是换来了最为残酷的结局,命运果然是不公正的。
回头想想自己,似乎也没有什么课留恋的了,屋子里的馨香和整齐都没有了丝毫意义。茫然地看了一会儿电视之后,言梦琪突然觉得很累很乏。
十四楼的话,应该足够了。
细细地将自己装办了一番之后,梦琪恍惚地往窗台走了过去,洁白的窗帘迎风拂在脸上,触感很是柔软。
然而就在梦琪即将闭上眼睛的刹那间,熟悉的电话铃声却突兀地响了起来。冷漠地看看来点号码之后,梦琪经过短暂的犹豫,还是接通了。
“梦琪,你在哪里?”蓝诗雅的声音里满是着急。
“诗雅,一切都结束了,他……他走了,还是走了。”言梦琪轻轻咳出鲜血,滴滴落在洁白的纱裙上。
“诗雅,你听我说,”蓝诗雅疯狂地吼叫着,“你还没看到他的尸体,还没看到对不对?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呵呵,别说了,我收到了他的遗言。”梦琪趴在窗口,俯身看着下面,轻轻笑道。
“不!那不是遗言,我也收到了,听到了吗梦琪,我也收到了,”隔着听筒,蓝诗雅的嘶吼声还是那般震耳欲聋,“但这并不代表什么!什么都不是!你要相信自己的眼睛知道吗?你等我,我这就到你家了。”
言梦琪呆了呆之后,终于离开了窗口。蓝诗雅来得果然很快,由于今天严家父母俱都不在家,所以她也没有丝毫的停留,直接变冲进了梦琪的闺房里。
淡淡的馨香里,一身如同仙子般妆容的梦琪静静地坐在床上,洁白的衣裙衬托着她安静如水的绝世容颜,恬然而又让人迷醉其中。她就像是一尊唯美剔透的雕塑一般,似乎对周遭的烟火气息充满了厌倦。诗雅看了看还在敞开着的窗口,走过去轻轻关了起来。
“诗雅,你说我是不是错了,”言梦琪轻轻抚摩着裙角,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泪眼朦胧,“我不该让他走的,我明明知道有可能是这样的结局,可我还是放手了……”
蓝诗雅坐在了梦琪的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怎么能是你的错呢?他去找自己的答案了,如果解不开这个结,今后你们也不会真正的幸福,别多想啊。”
“诗雅,你不要怪我。”梦琪突然握住了蓝诗雅有些冷的小手,祈求道。
蓝诗雅愣了愣,转瞬之间便明白了朋友这句话里的意思,事到如今她也不愿意在掩饰些什么,“怪你?我没有这个资格呢。”
“诗雅,你说有没有可能他还……还没走!”言梦琪蓦然大声问道。
“当然了,记得当初他去廖家,我都以为他不再回来了呢,可是最后还不是好好的,虽然受了点伤,但这就证明他当真不是一般人呢,”蓝诗雅鼓励着对方,恰恰也在给自己一份信心,“你不能放弃的知道吗?”
“对,他是去外联处那里报道的,我现在就去。”梦琪忽然疾步就往外走,一个趔趄之后险些摔倒在地,“诗雅,我们现在就去!”
“听我说梦琪,你冷静下来听我说,”诗雅赶忙抱住了剧烈挣扎的朋友,生生将即将扶着门走出去的梦琪拉了回来,“
现在我们都是凭空猜测,根本一点头绪都没有,这样冒失的话可能让一切更糟,知道吗?”
言梦琪跌坐了下去,“可是……我该怎么办啊诗雅?我现在好乱……”
诗雅咬着嘴唇,现在的她也是感觉到林乱无比,可是她强迫着自己率先冷静了下来,现在的她,必须要理清楚事发的经过了:“梦琪你先别哭了,现在还不到这个时候呢……我们先静下心来分析一下,对了,就从逸飞……从他变化的时候开始,好吗?”
或许是朋友的鼓励让梦琪有了些许的信心,亦或是对于梦琪来说,情绪的宣泄已经远不及当下的事情关键了,总之在缄默了半晌之后,言梦琪终于道出了原委。
“事情,是从一份不起眼的报纸开始的……”
偌大的中华大地,没有人会在意每一天到底逝去了而又迎来的多少人,生命的轨迹都是一条单线,延伸到极限的段落里,或许你会跟别人有了交点,但陪伴你一直走下去的却永远是那么寥寥数人,他们情愿从那一个交点开始强行将自己生命轨迹变得弯曲甚至折断,单单只为了让今后的旅途变得跟你同路!
珍惜愿意为你放下些许的人吧,就算他没有放弃难能可贵的种种,甚至他觉得这种牺牲是可有可无,但你要清楚地知道,任何伟大的情谊都是这般萌生的。
廖万城的确是老了,这种事实清晰而又无情地出现在他的身上,甚至绵延到他的心里。喝到嘴里的浓茶,如今似乎味道真的变了,多了些苦涩吧。
叶老如同影子一般,常年追随在廖万城的左右,在廖家所有人的眼里,没有人知道叶老真正的名字,他从哪里来,究竟想要到哪里去。大家只是知道在整个廖家,这个老人早已经变成了一个象征了
迎着略带有些炙热的阳光,靠在沙发上的廖万城难得的有了自己发呆的时间和机会。身边茶几上放着的水果也有些变质了,廖万城并没有让下人收拾,因为他忽然很喜欢闻到熟透香蕉散发出来的味道。
叶老刚刚推门进来的时候,满屋子有些变味的果香还是让他皱了皱眉头。安静的站立经久之后,廖万城忽然长长叹了口气:“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我居然真的老了,呵呵……”
叶老缄默良久,“人都会老,你也是人。”
廖万城一阵错愕,忽然失笑道:“哈哈,精辟,精辟至极!”
“飞少爷,已经去了黄洛霖那边,一切顺利。”叶老静静道。
“鹏飞这个孩子,其实还是太过一帆风顺了,”廖万城摇头苦笑,顿了顿接着道:“没有风浪的磨练,他委实太过盛气凌人,也难以成一番大事。”
“不错,刚过易折,强必难以经久……这种结局,对他而言算得上是必经之路,”叶老点了点头,显然在他看来,如此的惩罚算得上很轻了,“我已经知会过黄洛霖,在他那边,你可以放心。”
廖万城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话语里忽然有了复杂的落寞之色,“你我打拼了一辈子,当初只想着光耀门楣,封妻荫子……可这么些年过去,回头想想,心里却忽然感觉空落落的,似乎什么都没有得到,呵呵,还让自己的子嗣如此令人失望,如是这些,当真令人失望透顶了。”
叶老闻言,心下也是有些感触,“不错,你家业是变大了,不过羁绊也是慢慢变多……这是代价,避无可避的。”
廖万城默然起身,似乎又想起了先前的一些事情,“对了,前些日子,你还记得在这里闹事的那两个人吗?”
“当然。”
“这人上了年纪,心里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这么多事情,”廖万城想了想问道:“那两个年轻人,现在还有消息吗?”
“呵呵,你想知道哪个?”叶老笑了笑道。
廖万城眉毛扬了扬,“你说呢?”
“他叫李逸飞,是前不久退出现役的,”叶老眼睛里闪过光亮,徐徐道:“而且有一些特殊的原因,他服役与最为隐秘的那支队伍,是个真真正正的优秀战士,所以那天,我必须要把他救下来……这种人,真的是死一个少一个了。”
廖万城嗤笑一声,眼里满是毫不在意的冷笑,“可是据我所知,他已经死了,而且死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
叶老抬起头和廖万城对视,缓缓道:“看来,你真是煞费苦心了!”
廖万城不置可否,默然站立。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过后,叶老忽然被转了双手,渐渐往外走去。
“很多人的命,其实不是那么容易被拿走的!”
偌大的客厅内,低沉却又坚定的声音开始经久的回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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