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造化钟神秀,阴阳割分晓”,这句话虽然是来见证泰山的奇景。不过到了黄昏时分,昼夜交替之间也会出现这么一种奇异的分割现象,就如光线在西,而黑暗在东。此时就算印上一句“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只怕也不能说出昼夜交替之间的造化。还是《易经》中《离》卦说得好——“日昃之离,不鼓则嗟。”所谓“昃”者,日偏西也,偏西之时便让垂暮的老人想到了自己的去处,难免有些多愁善感。于是在临近黑暗中,不能保持住自己的心态,那么很快就会黑暗笼罩自己的情绪,吞噬自己的心灵。尹笑笑等人在用过午餐和晚餐之后,百无聊赖地坐在饮马池的边上。他们已经等待了一个下午了,但是仍然没有任何作案凶手的踪迹。尹笑笑还是好,他从自己妹妹那里拿来了一款最新的iphone4s的手机,正玩得起劲。倒是提出“等待”这个方案的朱冰冰,却已经是无聊到恨不得躺在地上,摆出一个“大”字型来发泄自己心口的郁闷。
夜幕降临,一丝丝黑暗开始勾勒在夕阳这幅名画的边角上,渐渐地向着每一个细节蔓延着。
“呃……”
尹笑笑在夜幕完全将大地洒满的时候,发出了一阵呆滞的声音。然后定定地看着手上的手机,显然是手机已然电量不足,让他的游戏无法再进行下去。
朱冰冰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
“你就不能紧张一点吗,新人。要知道这次我们的对手可说不定是什么东西,万一真是鬼怪的话,那像你这样一无是处的家伙,肯定是被第一个袭击。”
尹笑笑闻言看了一眼面前的这个可爱丫头,虽然早已经苦大仇深,但是尹笑笑却没有辱骂她的权力,于是他只有转过头去,懒洋洋地看着星空,一句话也不说。
见尹笑笑不搭话也不生气,朱冰冰顿时感觉一阵索然无味。不过当她再次想撩拨尹笑笑的时候,却猛然如同想起什么事情一样,开始在自己的怀里掏来掏去。
李科看见她在找什么东西,于是就问道:
“怎么了?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朱冰冰瞪了他一眼,然后说道: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是个猪脑子,要拿什么东西都会忘记吗?我只是先准备一下。”
说着,朱冰冰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个盒子。盒子上修满了奇异的花纹,朱冰冰小心翼翼地捧着它,生怕这个小盒子出了什么差错一样。看见朱冰冰掏出这么一个怪异的盒子,尹笑笑也不由凑上来看了看,看着朱冰冰皎洁如玉地小手将盒子的盖轻轻揭开,然后看到盒子里面——蠕动着,居然是整整一盒蜈蚣!
“呃啊……”
尹笑笑本来因为仔细观察而前倾地身体,看到这一盒蜈蚣后,猛然间大幅度地后仰起来,显然他吓得不轻。然后,他微微有些颤抖指着这些蜈蚣说道:
“难……难道你都是带着这盒东西上街的吗?”
“怎么了?我平常都会把这盒‘蜈蚣蛊’带在身上的。”
看到恐惧的尹笑笑,朱冰冰不由白了他一眼,轻蔑地说道:
“嘁,一个大男人,居然会被一盒小蜈蚣吓到。尹笑笑同学,你还真不是一般的废柴。”
此时的尹笑笑可没有心情和朱冰冰拌嘴,他从小就很讨厌节肢动物,无论是蜈蚣、蜘蛛,还是蝎子。而人的讨厌分为两种,一种是讨厌到要用自己的武力去破坏。另一种讨厌,就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畏惧。尹笑笑是真正畏惧这些家伙恶心的样子,所以自小就拿它们没辙。
不过倒是坐在朱冰冰身边的李科,一点也不会畏惧的样子,仿佛早已经司空见惯。他看了看惊恐的尹笑笑,然后摸着自己的头发,无奈地笑道:
“没关系的,尹笑笑同学,这个东西虽然看起来很可怕。但是在朱冰冰同学掌控之中,是不会伤害我们的。”
“呃……”
可是尹笑笑依然不敢靠近朱冰冰和李科,只是缩着身子,远远地看着他们。
然后朱冰冰不再注意尹笑笑,用自己美丽纤细地手掌去抓那些蜈蚣,这让尹笑笑看得浑身打颤。不过朱冰冰本人倒是浑不在意,而那些蜈蚣也很听话,任朱冰冰摆布,而没有任何反抗地意图。甚至有些亲昵地缠在朱冰冰地手指上,惹得小萝莉阵阵欢笑。
不过这蜈蚣也是生的非凡,寻常的蜈蚣,都是红头黑身,首位分明。但是这蜈蚣却不一样,它青头彩身,就如同在油里浸泡了一遍一般,这斑斓的样子倒是显得越发诡异。而寻常的蜈蚣头是头,尾是尾,决计是不一样的。但是这蜈蚣头和尾都各有触角,各有蛰刺,各有口齿,也就是说,头是尾,尾也是头。因此,看起来也比寻常蜈蚣更为可怕十倍。朱冰冰拿着这蜈蚣,却是将它们撒在地上。然后这些蜈蚣一步入平地,便四散开来了去。尹笑笑看了朱冰冰的动作,却是猛地一下跳了起来,然后飞快地跑到了朱冰冰的身边,有些颤抖地说道:
“这……这是做什么?”
朱冰冰看了看他,然后带着无奈地说道:
“唉,为什么李科都告诉你我的‘蜈蚣蛊’不会伤害你了,你还会怕成这个样子啊,你到底是有多胆小啊。再说我这‘蜈蚣蛊’,本身就不是用来作战的。因为蜈蚣的腿多,所以对地气和地下振动的感应是相当卓绝的。于是‘蜈蚣蛊’最大的用处是用来侦察和布置阵法的。所以你根本不必担心。”
“是……是这样吗?”
虽说是这样,尹笑笑还是有些害怕。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尹笑笑惧怕节肢动物的天性非是听朱冰冰三言两语就能化解的。于是尹笑笑紧挨着朱冰冰,然后四处张望起来。
朱冰冰无奈地看了尹笑笑一眼,然后又在自己的怀里掏了起来。尹笑笑顿时吓了一跳:
“你还有?”
“……”
朱冰冰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一个香囊,然后把香囊打开。不过这次却不是那些蛇虫鼠蚁,而是一包白色的粉末。然后她无奈地看着尹笑笑,直到尹笑笑确定这不是什么害人的家伙,她才把这包粉末撒在空气中。
“这又是什么?”
尹笑笑疑惑地问道。
朱冰冰一边撒着粉末,一边说道:
“香菱粉。”
古代有菱花,水生草本,叶子略呈三角形,叶柄有气囊,夏天开花,白色。果实有硬壳,有角,可供食用。本是一味很常见的花粉,甚至在中医用药上都没有什么讲究,但是到了朱冰冰这个术士这里,不知道又有了什么神奇的妙用。尹笑笑心下好奇,暂且放下了对蜈蚣蛊的追究,询问道:
“香菱粉又有什么效用?”
尹笑笑也有见过,自己的二师兄在对敌妖魔鬼怪,或者尸邪魄精的时候用过粉末之类的东西,但是师兄大多用的是“铅粉”、“化尸粉”之类的东西,用“香菱粉”的,尹笑笑还是头一遭看见。
朱冰冰有些不耐烦地回答道:
“没听说过‘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吗?花在佛教中是六种供物之一,当年大神通尹志平真人出行时,路经太行,道设香花。这花便是证道证佛的果实,对鬼怪有震慑的作用。而夏天开的花不多,菱花就是其中一种了,在花的类别上不用什么讲究,只要不是彼岸花就行。”
尹笑笑继续问道:
“原来如此。不过如果你用花粉震慑鬼怪的话,岂不是和你起先‘引蛇出洞’的想法不是背道而驰吗?”
朱冰冰回答道:
“只是微微震慑,起不到太大的实质性的效果。所以如果鬼怪真要来这里的话,那么花粉也只是一个报警的作用。如果届时花粉变成了黑色,那么就证明我们等的家伙来了。”
尹笑笑干笑着寻思道:“夜晚中,就算香菱粉变黑了你也不会知道吧。”当然,尹笑笑也不会把这些话追究出来,因为就算尹笑笑追究了,朱冰冰也不会认同他的想法。于是尹笑笑坐在地板上,开始想着一些事情:“显然朱冰冰已经把作案凶手既定成‘鬼’了,说实话,遇到那样的情况也的确会让人联想到鬼。”“鬼”,在《说文解字》中解为“人所归属也。”于是乎,鬼就成为了人才能变化为的一种事物,在《文始经》中,有这么一段话“如是之鬼,或以阴为身,或以幽为身,或以风为身,或以气为身,或以土偶为身,或以彩画为身,或以老畜为身,或以败器为身。彼以其精,此以其精,两精相搏,则神应之。”所以鬼总寓于物,人之所能见,以其精与我之精相交,则可以相见。而精是属阴的,所以很多人说女人容易见鬼,以其精多,负阴而抱阳尔。而众所周知,鬼是没有色身的。其坐忘论中“鬼仙”成法则是“形容槁木,心如死灰”,可见色身枯败,形容邋遢。以“鬼”称“仙”都是这样,更何况于未成仙的“鬼”呢?所以这样的鬼没有色身,哪来的“精”呢?抛开“先天精”,“后天精”不说,这鬼,元神皆阴,三百六十爻全盘阳数泄尽,识神用事,魄主魂藏,这“魄”,原来便是这两精之化名。待得两魄识神交,鬼自现身而人得以见。
所以要看到鬼有两种办法,一种就是魄大于魂。这样的人大多大病初愈,临近将死。一种就是托阴神于目,也就是所谓的“开天眼”。而为什么小孩儿能见到鬼,也是因为自婴孩之时,从一阳初生到六阳全爻这个过程到十六岁才能完成,所以那时候虽然处在“生阳”的状态,但是依然铢分中阴多阳少,才能让小孩儿见到鬼。
以上这些,全都是尹笑笑师兄和尹笑笑说过的。固然尹笑笑本人并不注重道学理论,但是有些东西理解了就很难忘掉。
而就在尹笑笑想着以前学过的理论的时候,一阵风吹起,伴随着有些清脆地铃声。
“诶?”
这风却是非比寻常。若是寻常夜风,吹起来固然有些寒意,但是在这夏日浓浓之中只会给人凉爽的感觉,但是这风吹起来却是让人有了一种刺骨的冰冷。
夏天,怎么会吹出这样的风?
“嗯?”
朱冰冰地眼神渐渐凝重起来。她可爱的面庞透出了一丝与平时不一样的冷静与睿智。她冲着李科和尹笑笑说道:
“到我身边来!”
尹笑笑自然知道这风代表不寻常的意义,于是心中不敢怠慢,马上就走到了朱冰冰的身边。而李科和朱冰冰显然也配合了不少次,也飞快地退到了朱冰冰的身边,三人就这样背靠背地站在了一起,环视着周遭的一切。
朱冰冰手上扣着地,不知道是哪里的术式,至于道教的术式,大抵所需要的准备在于“嘴巴”,所以像手上动作结成的术式,这并不是道教的作风。而更像是佛教密宗的印法,但是却又不全是,因为朱冰冰做起来并有佛教的宝相威严的感觉。随着朱冰冰手上的印术不断的变化,而四周发出了“嘶嘶”地声音。尹笑笑固然听得心里发毛,因为他知道,这声音很可能就是那“蜈蚣蛊”在作怪,所以他的身子往朱冰冰地身上又靠了靠,说实话,来“鬼怪”的话,他可能还不会怕,就算现在没有带上家伙,但是遇到一般的厉鬼还是能走脱的。但是这蛇虫鼠蚁却是他心中最大的弱点,也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
朱冰冰印术准备好后,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面镜子。这镜子上面标有五行八卦,天干地支,看起来更似一面罗盘。但是在这镜子面上,坐有三个衣着华丽的道士,呈三角形排列在镜子的边缘。而在三个道人之间,各介于一个菩萨。尹笑笑一见到这家伙,便知道这是一面“三官八卦镜”,但是这“三官八卦镜”却又和寻常的三官八卦镜不同。寻常的“三官八卦镜”,上面只画有三个道士,而没有三个和尚的。但是朱冰冰这个方仙道的术士,却是有佛有道,说起来是两教合一。但是让尹笑笑这个纯道士看起来,觉得有些不伦不类。于是尹笑笑寻思道:“这朱冰冰也是有意思,在天地水三官之间插入了大慧菩萨、观自在菩萨,以及普贤菩萨三位大地菩萨众。怪不得这印术我从未见过,感情是原创啊。”
尹笑笑看着一脸严肃的朱冰冰,然后微微笑了笑,寻思道:“这丫头看起来刁蛮任性,古灵精怪,其实还是蛮有才华的。”
想着,忽然那阵铃声又响了起来。这样的铃声并非是和其他铃声一样,清脆并不间断的响着。而是一点一滴地响着,就仿佛是掉入粘稠液体中的铃铛一样,连声音都这样的嘶哑。
李科握紧了拳头。显然他也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景了,虽然看起来他有点紧张,但是他却没有太过畏惧的因素。尹笑笑看了看他,为了不让朱冰冰怀疑,也尽量做出一副紧张的样子。
铃声,一点,一滴地响着。
猛然间,乌云遮住了月光。
昏暗的街上只有老旧的路灯在苍白地亮着。这光亮一缕一缕,就如一盏随时可能熄灭地油灯,只消一个指头轻轻一点,就会让大地重归于黑暗。
“呃————”
在黑暗中,一个声音响起。
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她发着“呃”地声音,这声音嘶哑而又悠长,就像是她的脖子被扼住了一样。
这样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她的声音仿佛来自很远的地方,又仿佛就在眼前。
在三人脚下。
白色的花粉,渐渐黑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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